小少年：“······”

    这些是梦魇之兽的口水······这么一想，他突然又有些了解为什么青年会这么排斥碰到自己身体的这些东西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又是像今天的妖兽口水。

    ······

    小少年看起来纤细且瘦弱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莫名地有些恶寒。

    顾子非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他动不了，也睁不开眼。他沉浸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双眼紧闭，大脑放空。

    这里······是哪里······

    “小非啊，吃饭了，还不进来吗？”一道听来温暖又熟悉的声音，透过时光的长度，从遥远的从前，缓缓穿破了顾子非的耳膜。

    顾子非只觉得脑中一片轰隆，那双之前怎么都没法睁开的眼在此刻睁了开来。他的视网膜中，倒映着一个女子温文尔雅的身影。那女子长得一副江南温柔如水的容貌，脸上挂着淡淡的宠溺意味，伸出一只手来似是要牵他的手。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他只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液似是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整个人有点恍惚。他努力地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些什么，却又任由那未出口的声音湮灭在他的喉咙里。

    他其实想伸出手，但那只手却似万斤重，沉甸甸地像似要压垮他的肩膀。

    他眨了眨眼，眼中又恢复了清明，虽然脑中还是轰轰一片乱响，但他好歹知道，他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了。

    他在做梦。

    做着一些遥远的梦，遥不可及，而眼前唾手可及的，是虚妄。

    他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一间别墅之后，随后一片黑暗再次席卷了他的视网膜。他嘴微微一张，却还是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那眼中却有着浓烈的情绪。

    妈妈，对不起······

    而后闯进青年视网膜的，是一个看上去和蔼慈祥的老人家，彼时他正手中捻着一颗小小的棋子，表情看上去有点嗔怪。边说着，老人家还不忘瞪了一眼，似是在怪罪些什么。他们身前摆放着一个看上去便历史悠久的棋盘，白子黑子横布其间，手边还沏着一壶飘香的清茶。

    他胸中一片汹涌，面上却不动安如山，只有那双漂亮的眸子中，有微微的动容。他的眼睁得很大，一瞬也不敢眨，似是害怕错过了什么。

    梦啊······这一切都是梦。

    这厢，梦魇之兽却是很纳闷，一般来说，人类的意志不可能会那么坚韧。起码他之前遇见的那些人类，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而眼前的这个人类，太过安静了吧。它已经好久都没见过人类了，还想快速地饱餐一顿······

    它想了想，决定再来一遍，这次来个不一样的，它就不相信翻不到了。梦魇之兽兴致纷纷，蠢蠢欲动。

    温情打动不了的话，那就······身临其境如何呢······这要是击溃了他的心灵······那么一切不就······

    小少年则是看着怀中的青年，看着他皱得几乎要凝成一团的眉。不由有点好奇，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能让他脸色白成这样。是······遇见什么东西又在挑战他的干净底线吗······小少年垂着自己的眼，目光落在了怀中的青年身上。

    视网膜中的场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他又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沉沦，沉浮，似乎要就此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待他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置身于一座花园之内。

    彼时已是深夜，周围不远处的别墅群已经黑灯瞎火，只有几盏漂亮用以照明的路灯。而他身前的这间别墅，更是灯火通明，不时从里面传来异样吵闹的音乐声。

    顾子非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来了，这是······

    身体被动地往前走，低垂的眸底，他看到了自己稚嫩的手臂，以及那身剪裁得当的小西装。那身小西服，是他家老头，专门请了一个已经退出了时尚界的大师定做的，是喜庆的红色。曾经他最喜欢这身小西服，后来······

    他看着自己一个一个脚步，踩着蹭亮的小皮鞋，缓缓地靠近那间看上去就极为有人前去探访的小别墅。

    从花园到正厅的距离不远，但对少年来说也不近。他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正门。他似是有点紧张，还搓了搓自己的手。微微侧耳去听，却只听得到那音乐声。

    顾子非冷眼地看着曾经的自己，不就是再经历一次吗？

    小手用力地推开了那扇对少年来说有点沉重的门，那门一推开，里面掩盖在音乐声下的各种声音变藏不住了。

    少年有点呆滞。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