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们也知道了，这的确是献祭场之一，我准备了好久，没想到竟然折在了你们手上。”男子突然停止了自怜自艾，目光放空地看向前方，缓缓地开口了。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变化，却更像是一种自嘲。
男子像似放弃了挣扎，身上的生机在一瞬间向四周散去了，面容看起来极为苍老。皱纹符合着那些诡怪的图阵覆盖在他的脸上，在这夜里显得特别地可怖。
没有皮肉支撑的图阵虚虚地浮在男子皱巴巴的皮肌上，看起来随时能就此飞出去，但是没有。那图阵很稳，男子此刻的姿态更像是苟延残存地被困住了。
献祭场之一吗？
顾子非淡淡地垂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一心二用地在心里开始新一轮的推测整理融合。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献祭场，而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两个献祭场的关键点其实都在这两人身上。倘若这小孩真的是如他猜测那般是这个献祭场的钥匙的话，那么另一个献祭场······
眸光在男子脸上一闪而过，似乎只是轻轻地一扫。以自己作为献祭，把自己当成一种钥匙，这的人的心理，怕是有些问题了。
“还不够，还没到时间，都怪我太心急了。”男子低着头，低声地呢喃着，听着更像似忏悔一般。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个大计的？我本来是想抓你们当活祭品，没想到竟然被那么反过来抓到了我······”男子突然厉声发问，但是不等人发问，他又自顾自地回答了起来，神情看起来有些倦怠的样子。
“那些人是你杀的？”顾子非看着男子的模样，突然开口看向了石头山，那重重鬼影淹没在血色的雾气中，看起来有些缥缈又令人心生胆怯之意。
“是，但也不是。”男子轻蔑地一笑，眼中的阴蛰看起来令人后背发冷。
男子虽然四肢被捆住，狼狈地被长剑挑着，面容也看起来很可怖，但精神却是变换得很快的模样。他一时清醒一时迷糊，两种状态转换得比较吓人。
顾子非之所以突然屈尊降贵地开口问他，是怕男子突然精神失常，那于他们的调查进度没有任何帮助。既然人还活着，那就得趁着人还活着的时候利用他的价值。有时候适当的引导和刺激，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闫旭只是安静地看着，眉眼间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他看着漂亮的青年一步步地引导着男子，褐眸内那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就更重一分。只是他掩饰得非常好，即便是那种眼神也丝毫不露骨。
他其实也了解青年此刻的做法，攻心确实是很好的做法。从内心开始击溃一个人，想要知道什么不难。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突然开始不喜欢青年跟他人说话了。好像是一直被他压制至本能一般的东西，在某些时候正在被青年一点点，不知不觉地引诱出来了。
占有欲。
他其实一直都有这种东西，但可能之前没怎么表现出来，又或者是没遇到那个能激发他独占欲的‘东西’。而如今，他终于出现了。
这种感觉很兴奋，但正是因为太兴奋，他差点要按捺不住了。心脏一直没停过跳动的频率，他只能看着青年近在咫尺的背影来聊以安慰。
顾子非也感觉到了身后越来越热烈的视线，但他此时正在最佳阶段，男子如今也肯说，他当然不会错了这个机会。所以小徒弟盯在背影上的视线，他暂时忽略了，正事更重要。
“那么现在，成功吗？”顾子非先是看着低下头颅的男子，突然将视线游离到了那石头山上去。他设了结界，石头山上的怨魂不知疲倦地来回拖着自己惨绝的躯壳，没有意识地来回，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这么大的石头山，还有那些闭口不言宛若活死人一般的村民，这一切不可能只靠男子和一个小孩能够干得出来。肯定是幕后还有人在插手，且大部分都是其主意。他们现在是找到了人，但是更重要的那一环，他们似乎······要解出了。
漂亮的瞳眸稍稍不经意地掠过那血色弥漫的石头山，顾子非眉梢一勾，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根据此前他看到的某些有趣的景象，他好像猜出了什么东西来。
而联合此前的种种来看······他猜得似乎八九不离十啊。
“成功吧？本尊觉得也很成功。”顾子非嘴角勾起，漂亮的眸子轻轻一转，看向了那血色弥漫中什么都看不到的画面。
“本尊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他话音一落，冷清的声音宛若判刑一般，令男子的身体不由来地轻颤。
男子心猛然一个下沉，不，不可能的······他们几乎没有暴露过那位的存在，这应该只是这人的自导自演，只要他······
“白天的时候本尊还见着他来着，你应该会认识他。”顾子非也只是笑着，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只有极尽的冷漠和沉静。
顾子非的话刚落，男子就觉得有大滩的冷汗往下流淌，面上的图文突然开始有了些许微不可察的变化。他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抬头的冲动，却还是没能控制住。他极尽惨烈地看了看眼前血色雾气弥漫的石头山，稍松一口气，却在转眼的同时对上了另一双金色的质问瞳眸。
他心猛然又是一沉，只觉得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他又是一颤，整个人不安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不，不是的······这人只是在虚张声势，只要他不承认的话，是不可能知晓的。他们明明做的那么隐蔽，这不过是来了那么几天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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