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旭：“······”

    好可怕。

    “嗯。”顾子非淡淡地点头，微微抬眼，将小徒弟眸中那丝异样收入眼中，没有再伸手去拿书。既然已经有了戒备，那么书他是不可能再拿得来就是了。不过，倒是可以······思及此，顾子非故作淡定地伸手捻起一枚白子，却是留了个心眼。

    一般来说，他并不喜他人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他也一定会有手段得到他想知道的东西。现在不过是刚开始，他不急。

    闫旭忙不迭点点头，还是有些不安，他小心抬眼瞟了眼认真于棋盘之上的师尊，将手下的蓝皮书往宽大的袖中一藏，施施然地又执起黑子来对弈。

    女子看着闫旭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眼中闪过丝丝赞赏的意味。如此之气概，配她儿子不亏了。

    一旁男人直看着，脸色黑沉宛若锅底，但是他看上去耐力不错，认了那么久也没有爆发，难怪能够达到那么一个顶点。

    顾子非放下又一颗白子，淡淡地瞥了眼脸色不善的男人，身上的气息不着痕迹地往外散了散，维护的气息十分地明确。小徒弟现在的状态说是大病初愈也不为过，这个男人的实力不俗，要是一个忍耐不住了······

    男人眼一横，面上彻底黑了下来，本来一个娘子也就算了，顾子非这是什么意思？身受娘子和儿子双重嫌弃压迫的男人身旁彻底被割裂了，他只能干瞪着眼，越发看不惯闫旭了。

    娘子也就算了，儿子这又是来凑什么热闹？

    这么想的男人完全忘记了，闫旭其实还是他名义上的儿媳妇，也就是他儿子的道侣。

    顾子非显然没有发现他这下意识地回护动作，其实已经超出了他平常会管辖的范围，而这种细微的改变其实正在缓慢地侵袭着他整个人，直到将来的某一天一跃成为他的本能。

    闫旭这个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顾子非身上的人自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他自然是很喜闻乐见的。果然，他的努力不是没有用的，温水煮青蛙或许见效很慢，但他从来就不怕去等——只要师尊还在他身边。

    女子则是在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之间来回打量，愈看愈是满意。虽然她很担心儿子不开窍，但是有儿媳妇在似乎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也别怪女子会这么担心，她之前闭关的时候听姐妹们说，他们族中那个有名的冰山成亲了。结果，几百年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两人相处也都是那么相敬如宾，孩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哦，对了，这两人是想生孩子才成亲来着。

    后来，他们那些长老旁敲侧推才知道！这两人居然一直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干躺了几百年的夜晚！！！

    众长老：？？？

    后来他们才发现，虽然族中也挺多人成婚，族中孩子出生的次数却一直没有涨上去。这回总算找到原因了，可是长老们一点都不高兴，这原因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

    女子一看到自己儿子性格的时候就十分担心了，生怕两孩子也干躺在床上躺几百年的夜晚，这才有了此前的所谓“蜜月期”。

    “顾暮，走，我有事找你商量。”女子看着俩人点了点头，回首面上挂着标准的八颗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反倒是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顾暮：“······”

    “好。”男人沉默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虽然知道自己地位在娘子心中有点低下，但也没想到能够低到这个地步。

    女子微笑，显然对男人的顺从十分满意。她大手一扬，拉着男人的大袖就走了出去，出门前还不忘频频回望榻上的两人。

    “非非啊，你们好好玩，娘亲先出去了。”

    “嗯。”顾子非抬眼，点头。

    女子一看，满意地拉着男人的大袖消失。

    闫旭：“······”

    为什么，感觉有点奇怪呢？

    “你什么时候跟母亲这么熟了？”当着女子的面叫不出来那两个字，现下倒是轻易道出了口。顾子非没有抬头，他目光仍是落在棋盘之上，空气中却莫名掺杂了些许别样的思绪。

    “因为师尊，她很关心你。”闫旭眉心轻淡，同样不抬头去看对面的顾子非。他只是缓缓地在顾子非刚落下白子的旁边投下一枚黑子，腰板挺直，低垂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胁力。

    闻言，顾子非动作微微一怔，眼中有瞬间的迟疑，倒是没能想到小徒弟说出这么一席话来。他不由抬眼去看对面的青年，却正好对上了他那一双褐色的眼眸。

    青年看上去十分地认真，神色坚毅目光柔和。他没有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他只是在说出那么一句话后便真诚地看着对面的师尊。

    两人之间流转的空气有些凝滞，却也有另一股淡然的气息混杂其中，并不是令人讨厌的模样。顾子非瞳孔的颜色看上去十分地轻淡，即便是对视着也让人难以从其中找到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化。他面上依旧冷淡，宛若一尊完美的冰雕一般，却也还会有融化的那一刻。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目睹那一刻。

    “嗯。”银白的长睫看似漫不经心地往下轻扫，便将其眼中那抹凝滞的情绪也带了下去。顾子非不在意地移开视线，身姿挺直落下一子。

    闫旭看见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唇角略微一勾，落下一枚黑子，白牙明亮：“师尊，我赢了。”

    黑白分明的棋盘上已经分出了胜负，虽然险象环生，但黑子还是略胜一筹。

    顾子非低眼看着，颔首认可了小徒弟的话。他的心乱了，心乱之人所执只白子，自是乱了棋盘，倒也是输了个实在。

    “嗯，输了。”

    “那师尊可是欠我一个要求了。”闫旭笑着，褐眸里满溢而出的尽是笑意。他看着身前的顾子非，眼神清澈没有表现出什么渴求。

    “好。”顾子非双眸微转，点了点头。他当初说过的话，青年也都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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