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愣：“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凡间传说的色彩有些令人难以启齿，顾子非便淡淡地瞥了身旁的青年一眼。
“现在就去吗？”青年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现在去。”顾子非望着天边的月色，五感提升到了极致，用以捕捉风中那点幽兰般的异香？
择日不如撞日，只是这味道，怎么好像······
风掠过的瞬间，那点异香奔走的方向也随之奔走，不过须臾，竟已是要消失了踪迹一般。顾子非下意识一皱眉，右手微一用力便扣住了身旁的青年。
“走。”
拂面的风伴随着月色，一一掠过那树顶的枝丫，时而上天时而下地，飘零的身影可谓是刁钻。
顾子非目光冷淡，可身形转换得却是不差于风。只见夜色中那两道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如风一般消失在了天际。
“师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青年褐眸一侧。身旁那人的面容触手可及，灵力包围着他们两人，只有长发在身后飘扬。
顾子非只是嗯了一声，双目澄亮，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转换了不知多久。
终于，风停了。
顾子非睁着一双异色瞳，看着周围暗下来的一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望向了他们头顶之上的明月。
午夜已至。
只是他们头顶之上的那轮明月，已经被黑暗侵袭了一般，只剩一个半圆照耀着他们脚下这片黄沙之地。
忽而，一股暗香飘来，地上披着的暗色渐而褪去。
黄沙铺满着地上，妖娆的艳红色花朵伸展出枝叶来，花蕊吐出芬芳，整片花田都环绕着那股更加浓烈的异香——这是属于死亡的腐朽恶臭。
虽然很美，但却不妨碍他们看到花骨朵之下，那些细碎的枯骨碎尸。枯骨之上盛开的花骨朵固然很美，可那些在月色下白惨惨的骨头和碎尸却也夺目得很。
“······”说好要给小徒弟看看传说中代表着幸福红色密境的顾子非。
青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身旁木着一张脸的师尊，近乎试探性地开口道：“师尊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
顾子非没有说话，他只是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并且决定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自作多情的事情了。还有那只树灵······他回去一定要把那只树灵的家给拆了。
“不是。”终于，顾子非还是否认了。
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不利于青年以后的成长，他得赶紧将人给带出去才行，而且还这么臭。一想到这里，顾子非整张脸就拉了下来。
“这里很脏，我们走。”顾子非不再多看眼前的画面一眼，牵起小徒弟的手转身就打算走人。
但是这里的花骨朵显然不是这么想，居然有人胆敢在夜晚跨进它们的领地，这不是要成为它们的养料吗？
边沿衍生的花骨朵开始伸长了自己的藤蔓，其中朵朵红花绽放，腐朽的臭味瞬间浓郁了起来。它们伸长着脖子，想要将半空中的那两人给直接拖下来。
顾子非冷着眼，异色瞳垂下的瞬间，他脚下的那大片红花便被一层冰霜所覆盖，仅一瞬便化为了灰烬。
只是，几乎是上一批红花消亡的瞬间，便有一批新生的红花代替了旧去的那一批，甚至更加红艳了几分，妖娆而惑人。
顾子非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同时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决定回去之后还要把那只树灵栖身的那颗树给连根拔·出来，晾一晾，顺带晒晒太阳。
“好。”青年点头，回首的瞬间瞳中血色一绽。
他们脚下的红花不再攀升，只是这整片的红花都开出了花骨朵——包括最中央那株一直沉睡着的红颜华。
幽蓝般的异香伴随着腐朽的味道，开始缓慢麻痹他们的感知。月色依旧，却隐隐连剩下那半边圆月都被黑暗侵袭。
“哈哈哈哈~~~”
是孩童纯真无邪的笑声，他奔走在黄沙漫天的城外，逐渐被黄沙模糊了身影。但他自己却没意识到，反倒是一边往前走一边哈哈大叫着“来追我啊~”
小孩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跑着跑着就没有了黄沙，身后也就没有了人。此处一片绿色的影子，可天色渐黑，他只身一人，他瞪着瞪着眼，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哇~~~”
【那是人类的孩子吗？】
【是人类的孩子，你不要多管闲事，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他好可爱，小小的，脸还圆圆的。】
【切，这有什么可爱的？丑死了，我才可爱呢！】
【你一棵树可爱什么？】
【你居然说我不可爱？花花你变了！】
【······】
【你果然是变了，都不敢说话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逗逗那个小人类。】
【喂！别去，大灵们说过，不要跟人类的孩子牵扯！】
【不要！】
“喂！你哭什么？”少年身穿嫩绿色长衣，弯下头来瞧这站着就不停哇哇大哭的孩童。
孩童本是哭得起劲，可身旁一有声音出来，他便被吓得打了个嗝，睁着一双泪汪汪的黑眸抬头望向了少年。
那是一双漂亮得宛若珍宝一般的红色眼瞳，在暗夜里散发出鬼魅一般的幽光。不知怎的，孩童突然就不怕了，甚至小声地开口问道：“你是妖妖吗？”
“什么？”少年一时也愣住了。
妖妖是什么东西？他可是得天独厚的灵！整个修真界里仅此一只的花灵！
“你眼睛红红的，娘亲说过，妖妖的眼睛不是黑色的。”孩童小声地开口说道，只盯着少年的一双红瞳。实在是太好看了，跟宝石一样会在黑夜里发光呢。
“是吗？”少年一眨眼，眼睛便化为跟孩童如出一辙的黑色，沉寂于一片暗色之中。
“哇~”却不想，孩童盯着他的眼睛发出了一声惊叫。“真的是妖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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