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晨毫无畏惧以一挡十的架式,常生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哥儿也可以活得潇洒肆意,不用去在意世俗的眼光,真到了晨哥儿这一地步,看看楼里的汉子谁不对晨哥儿另眼相看,他相信就算晨哥儿生得他这般模样也不会在意,一样地肆意。
“没吓着你就好,你先在这里等等,我让人给你上几份小菜。”顾晨看他没被吓到笑着安排说。
“我知道了,晨哥儿你去忙吧,我帮着他们一起收拾,不用特意招呼我的。”常生指了指正在清理大堂的人说,他没将自己当外人。
“那好。”
顾晨又对楼上仍没回包间的客人抱了抱拳,就与顾东一起去了后面的院子,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针对他的酒馆,这事不解决,之前对外维持的声望与名气都要打折扣,他岂会容忍别人破坏他的产业。
看顾晨消失在大堂中,楼上的客人也留有遗憾,但也只得纷纷回包间,可话题仍离不开这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小东家,以及闹事的这群人身后的人物。
“之前还好奇一个小酒馆怎能收服得了猛蛟帮的雄哥,今天的情形一看就知道这雄哥肯定在小东家手上吃过亏,这才一见了面就一副凑上去讨好谄媚的嘴脸。不过也不难看,识时务才为俊杰嘛,哈哈……”
“说得对,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青宜镇里面,居然藏了这等人物,我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广的,可这等人物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只可惜不能坐下来好好攀谈一番。”
“这有什么,诚心想要结识的,我以为顾公子并不会拘泥于身份,我看他行事落落大方,比汉子还要从容。”
“说得也是,只可惜顾公子并不常出现在酒馆中,今日也是巧了才让我们见识到这样的身手。”
……
吴熊将人带进后院里不顾他们的大喊大叫以及威胁的话语,先将人狠揍了一顿,今日可差点让他雄哥丢了面子,不让他们痛一痛怎能补偿他雄哥。
“吴熊,他们招了没有?是谁让他们来闹事的?”顾晨走进院子出声问吴熊。
吴熊本来一脸凶狞地骂姓刘的带头人,听到顾晨的声音一秒变脸,换上自以为憨厚的笑脸颠颠地跑过去:“顾公子今日好帅,可让小的们开了眼了,顾公子你放心,今天他们就是不想开口也得把他们的嘴巴给撬开!”
说到后面又露出狠色,不清楚他的性格的人,真会被他这般模样吓到。
“好,我看着,赶紧问话。”顾晨摆摆手,左右环顾,顾东立即意会地搬来一张椅子让顾晨坐下,吴熊暗骂一声顾管事真会拍马屁,抢先他一步,他么的,他只好在这些混蛋身上下功夫了。
横眉怒目地跑回姓刘的汉子面前,踹了他一脚说:“听到没有,快老实交待,否则老子有让人吃苦头的时候。”
刘汉子吐了一口血水,怒骂:“老子就是看上你们的酒馆想抢了砸了咋啦?有本事你把老子弄死,你就等着你这个码头管事下台吗,老实告诉你,老子的后台是德昌县县太爷,有种的你就把老子弄死!”
说出德昌县县令的时候,还对顾晨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不过一个小哥儿,就算身手厉害又能怎样,最后还不得乖乖听话,甚至眼里都是冒出了邪火,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就不是砸了酒馆能够了事的。
一看到他的眼神,吴熊心里骇了一跳,一脚又踹了过去,并狠狠地踩下去碾了几下,刘汉子要挣扎,边上摁住他的人起初傻愣,县太爷?可吴熊的狠辣行事又让他们一个激灵,赶紧把人摁好了,县太爷又怎么了?就敢在他们猛蛟帮头上撒野不成?
“德昌县的县令?你说是德昌县的县太爷让你们对付我这个小酒馆?”顾晨玩味地说:“顾东你相信吗?”
“不信!”顾东不用想就直接摇头答道,“肯定不是县太爷下的命令,这些人以为把县太爷抬出来我们就会怕了,我看是找死呢,雄哥,让他老实点,再这样下去先把他一对招子给挖了。”
顾东看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少爷也怒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真当他们是小地方的随便开个酒馆讨生活?哼,少爷早找好了后台,尚公子了早就跟这边的人打好了招呼,他就不信县太爷会没收到还敢打主意。
吴熊该狠的时候也不会手软,一听顾东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脚下发力踩上刘汉子的手腕,咔嚓,手腕断了。
惨叫声刚要响起,边上人眼明手快地就将他嘴巴堵上,他只得在地上像脱水的鱼一样扑腾,疼得两眼直翻。
吴熊对聪明的手下竖了个大拇指,赞道:“这才对,免得声音太吵扰了楼里喝酒的客人。”
换了只手,用脚板敲敲他手面,吴熊狞笑道:“说不说?再不老实交待这只手我也帮你一起补上吧,眼睛留到最后,一步步来。还有你们这些跟班,谁愿意交待的我就替你们给顾公子求个情,让你们少受些苦头。”
刘汉子冷汗直冒,那些被捆起来或是失去了力气的跟班,看向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马笑眯眯仿佛看戏的小公子,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就是猛蛟帮的人看到顾晨无动于衷的表现也大抹冷汗。
接下来的审讯都是不用顾晨出手,这些人就把来历和幕后人交待得清清楚楚,毕竟他们可不是受过训练的死士,不过是仗着身份嚣张跋扈罢了。
说来这姓刘的汉子还真与县太爷搭得上关系,他是县太爷后院中某个得宠小侍的远房表亲,自从那小侍得了宠后,这姓刘的汉子就开始仗势而为了,一年多来居然也在德昌县闯出不小的名头,旁人忌惮着县太爷的身份对他也多忍让,这个年代,商人的地位到底远不及做官的。
这一次找上刘姓汉子做这笔生意的人,有些出乎顾晨的意料,居然是尚家的人,也是因此,这刘姓汉子肆无忌惮,连猛蛟帮也不放在眼里。
猛蛟帮在道上名声再响又如何,对上尚家也得缩起自己的爪子,又借着县太爷的威风,所以刘姓汉子直接就带人打上了俞家酒馆的门,根本就不会认为自己会失手。
问出了尚家,吴熊急得挠耳,这可如何是好,怎会让尚家盯上了顾公子的酒馆,尚家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
刘姓汉子得意,口吐血水说:“你们等着,老子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顾晨叹了口气,起初就想到尚家上下未必能一心,毕竟财帛动人心,权势更加迷人眼,所以才与尚亦澜本人订契而非与尚家,就是顾及到尚家其他人想整个吞下去,未料到自己生意还未大开这尚家内部先出了事,就不知道尚亦澜是否知情,他不会笨得才几个月就将他的信息透露出去,让尚家其他人找上来吧。
要真是如此,顾晨倒对他如何得到尚家少主的位置生疑了。
因为骆晋源,顾晨此时还是给了尚亦澜一些信任的,也愿意等着尚亦澜给他一个解释,指着地上的刘姓汉子说:“四肢给打断了,派人送去县太爷那里,将来胧去脉说清楚。嗯,最好再收集一些旁的欺压百姓与商户的证据一并送去。”
看这行人嚣张的嘴脸,就能猜得出平时没少干欺压百姓跟小商户的事。
“你敢!啊——”
惨叫声又嘎然而止,吴熊索性一条道走到黑了,顾晨刚下吩咐,他就手快地将刘姓汉子另一只手踩断,并抢过手下的布财再次塞进他嘴里,接着又将两腿打断,做完后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心说他这次做对了吧,与来意不明的尚家及县太爷相比,他还是觉得眼前的顾公子以及顾园里那位神秘莫测的卢少爷更有威慑力。
否则,还没等到县太爷和尚家人动手,他吴熊就先得将四肢交待在这儿了。
猛蛟帮帮众心头也跳了跳,不敢再说什么,赶紧与吴熊一起抬人将他们送去县太爷府里,毕竟这位可是说一不二的主,比他们混道上的帮众还要心狠手辣。
看他一身清爽地坐在那里,唇红齿白,仿佛不谙世事不知人间愁苦的富贵公子,唇角流露出的笑意衬上眉心间的一抹粉色孕痣,无端生出一种惑人的好媚意,然而谁也不敢正眼盯着看,就算是他们道上混的,也无法像他这般轻描淡写的就说出废了四肢的话。
原先还有那看不上吴熊行事的,现下则佩服起他的眼力了。
外面人不知刘姓汉子手脚皆被打断,只晓得这些闹事者被捆了送进马车里,问将人送去哪里,赶马车亲自送人的吴熊笑笑说:“给他们主人家送去。”
倒是楼上吃酒的客人听到那么一两声惨叫,但因为角度的关系并没看清场面,可从那声音判断得出,这些人是吃了苦头的,想到那带着轻浅的笑意的哥儿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只道人果然不可貌相。
常生见顾晨从顾东身后走出来,连忙起身走过去。
帮着酒馆里的小二一起收拾被砸乱的大堂后,小二因为知道他是随东家一起过来的,因而请他在一旁坐下,上了些点心与茶。这些人看他的目光与以往很不相同,让常生倍受鼓舞。
“晨哥儿,知道是什么人打酒馆的主意了吗?”常生担忧问道。
顾晨看到是常生,冷然的目光褪去,重新浮起笑意,道:“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不过我需要去一趟县城,生哥儿你是继续留在镇上还是回村里?”
他倒觉得有些欠疚,将常生带出来却碰上了事,打破原来带他好好玩玩的计划。
“晨哥儿,我跟你一起去县城要紧吗?”常生手一下子捏紧衣角鼓起勇气问,县城,那是他之前万不也单独踏足的地方,那里给他留下的尽是不好的回忆,又担心顾晨去谈要紧事,自己跟着会打搅。
“不要紧,就是去问些事,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带些点心吃食路上吃。”
“哎,好的。”常生高兴地应道。
吴熊送刘姓汉子及他带来的跟班先行一步,顾东先与店里的客人都打了招呼,再交待留在店里的人侍候好这些客人,便也驾车送少爷去县城。
外面看热闹的人看到转眼几乎人去楼空了,未免有些遗憾,又有一部分人跑到对面酒楼,继续谈论对面闹事人可能的来历,以及酒馆里的高人,觉得这高人比茶楼里说书的先生描绘的江湖中高来高去的人还要厉害,他们在外愣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神秘人物从酒馆里走出来。
掌柜的听了一耳朵的种种猜测,哈哈大笑。
到达县城时已过了正午,靠车里带的吃食填了肚子,顾东驾着车直接来到属于尚家名下的茶楼,见到了茶楼的掌柜。
“顾小公子,你怎么来了?快,快里面请。”茶楼掌柜看到顾晨亲自过来非常惊讶,从顾东的面上总觉得主仆二人并非路过,而是发生了什么事特意寻过来的,难道有人刁难下面镇上的酒馆?
茶楼掌柜真相了,顾晨见他脸上并无异色,心知此事与他并无关系,于是随他一起去了茶楼后面。
掌柜的忙让人上了好茶与点心,等人离开后才神色凝重地问:“顾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晨喝茶,让一旁的常生不要拘谨随意一些,又朝顾东看了一眼。
顾东知道这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于是轻咳一声,将上午酒馆里发生的事以及从那些人口中得到的情报没有一点遮掩地说了出来:“……刘姓汉子也承认是受尚家人指使,我家少爷奇怪到底是尚家哪路人马在背后使坏,而且还要向掌柜的打听一下这刘姓汉子的情况,此人行事如此嚣张打着县太爷的旗号,想必在县城里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掌柜的听了后冷汗都出来了,尚家这边的生意都归他负责,可他竟然不知尚家有人私底下行动,分明是尚家内部出了问题,少爷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是站在家主这一方的人,家主让他听少爷的,他当然对少爷也是忠心不二,现在有人挖少爷的墙角他怎能不急,恐怕就连他现在这边的人也出了问题,否则他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顾公子,这事小的敢用性命保证,绝非出自少爷的本意,恐怕少爷还不知情,我这就想办法通知少爷去,到时少爷定会给顾公子一个交待。”他之所以如此紧张,不单是因为少爷对顾公子重视,更加因为清楚骆将军为顾公子所救,对顾公子情分非浅,这点他清楚,少爷也清楚,所以少爷怎可能对顾公子出手,除非想不开地要跟骆将军对上。
可因为当初骆将军的消息不能走漏,所以尚家的其他人却不知道,以为顾公子攀上了少爷的关系,行事没了顾忌。
顾晨喝了口茶抬头笑道:“我也是如此想法,前阵子托尚公子打探了点消息,尚公子的信才收到不久,我也以为尚公子不会招呼不打一声就打上门。那些人被我打发人送去县太爷府里去了,又让人收集刘姓汉子平时为非作歹的证据,还要麻烦掌柜搭一把手,另外我就等着尚公子的消息了。”
“好的,小的马上给少爷去信,并让人将刘某人的证据送到县太爷的桌案前,那姓刘的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早该惩治了。三们不如在小店里用些吃食,县衙那边很快有消息。”掌柜的擦汗说。
“那好吧,有劳掌柜了。”顾晨客气道。
茶楼掌柜下去马上安排厨房准备拿手好菜,自己又去调派信得过的人搜罗刘姓汉子的证据,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县太爷面前,就说这是他家少爷的意思,让县太爷看着办,他就不信县太爷会舍少爷而选择尚家的其他人,宫中尚君仍在六皇子又没有失宠,再说少爷又不仅仅靠这层关系才坐上少主的位置,懂得形势的人怎会选择开罪少爷。
又亲自将秘信送出去,茶楼掌柜才松了口气。不过马上想到可能自己这边的人也出了问题,又紧张起来,安排人手立即排查,一旦查出来绝不手软,吃里扒外的东西,胆子倒不小。
相比茶楼掌柜,顾晨这边倒轻松下来,只要不是尚亦澜本人出的问题就不用太过担心,现在曝出来也好,省得以后俞家酒馆的名声打出去了再来生事,那样收拾起来才叫麻烦,这也给尚亦澜提个醒,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看顾百轻松地享受美食,常生和顾东也受了影响,将提着的心放下。
吃到特别中意的,顾晨还会与常讨论一下是怎么做的,等回去让黄宁尝试做做看。
常生早知道这家茶楼,在德昌县颇有名气,以前还没回平阳村的时候常听兄弟们在他面前炫耀,可那时他难得有出门的机会,更甭提上这样的茶楼,因为父亲爹亲都是嫌弃他出门会给他们丢脸。
美美吃了一顿,顾晨喝了口茶漱口,说:“既然来了县城,不如我们在城里逛逛,逛完后想必县太爷那里会有结果了。”
“我听晨哥儿的。”常生绝不会有异议。
“少爷,我留下来打探消息吧。”顾东说。
“也好,辛苦你了,等回去后给你还有今天酒馆里出力的人都加工钱。”酒馆里做事的人大多站出来维护酒馆了,但也有那个别怕事的缩了起来,这些人要不要留用就有待观察了。
“谢谢少爷。”顾东咧开嘴巴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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