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上下来后,就看到外面迎客的程轩,一向豪爽的他竟然也脸红了一下。
程轩也看到韩海珠了,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见了礼,当初父亲爹亲提出这门亲事时,他嘴里虽说由双亲作主,但内心还是忍不住畅想了一下。
韩海珠在京城未婚的哥儿中还是颇有名声,尤其是近来一段时间,不止他生得明艳,而且与八皇子扯上关系,也因此,并没有多少人家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去韩家提亲,以免得罪了八皇子和三皇子。
程轩没想到父亲会同意与韩家结亲,他其实也不能免俗,娶一个生得好的夫郎没人会不高兴的,但父亲向来不在朝堂中站队,这门亲事不会让父亲招来在皇子的忌惮与打压吗?
程轩还记得当时父亲意味深长的话:“程家不站队,并不代表会对三皇子一派一视同仁,连陛下心里都非常清楚,程家其实是站在后君身后的。”
程轩当时听得心头一跳,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后君与三皇子不对付,所以程家是绝没有倒向三皇子一派的可能?
那就是说,如果三皇子不上位对程家来说还好,倘若是三皇子成为最后的赢家,那程家岂不是……
正当他心惊肉跳的时候,又听父亲说:“这些事还无需你来操心,你记着程家的立场便可,先在翰林院待上三年,三年过去还是外面历练一下吧,到了外面也可以多看看民生,这对你今后的前程也更为有利。”
这也让程轩明白,程韩两家联姻,只怕其中也有后君的作用,韩家近来的变化他也听爹亲提过,爹亲让他不必放在心上,韩家仍是由大长公主与韩将军做主,韩夫郎的作为翻不了多大的风浪。
爹亲又说,程家没有别家的乌七八糟的事情,既然要娶韩海珠进门,以前有的那些小心思也统统收起来,以后跟他夫郎好好过日子,否则他这个爹亲也不会站在自己亲儿子一边。
爹亲真是多虑了,受双亲感情影响,他也是希望有和未来的夫郎一起和和美美地过下去,自亲事说定后,他私下里也让身边的小厮多打听一些有关韩公子的事,虽说那人并不如旁家的哥儿柔顺,他却意外地觉得正好和自己的性子互补,尤其是想到上次在俞家酒馆开张那日,他手持鞭子与琪公主相对峙的局面,不知为何心跳会加快,对二人的未来更加期待了。
“韩公子是来见县主的吧,县主正在内院。”程轩含笑说。
“我……我自己进去找他……”韩海珠说完将人扔下了,匆匆跑去内院,被扔下的程轩忍不住失笑,没想到性情开朗敢估敢为的韩家小公子还会有如此害羞的一面,他可留意到那张脸都布满了红晕。
“程公子真是好福气啊。”六皇子与尚亦澜一左一右包围了过来,表兄弟俩极有默契,过去与程轩不过是见面点头的交情,可现在发现他们可以走得更近一些,不用说出来,其实大家已经站在同一艘船上了。
程轩心里也有微微的窘意,面上仍大方地说:“六皇子,尚公子,到时还请二位到场喝杯水酒。”
“好说,好说,哈哈……不过在喝你的酒之前,我看还是晋源跟晨哥儿的喜酒更早一些。”六皇子爽朗大笑。
韩海珠去了内院,脸上的红晕才消去,又见到了未来的嬷嬷,窘得头更抬不起来,还是程夫郎关心了几句后走了出去。
看程夫郎离开,俞晨好笑地推推韩海珠打趣道:“本来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害羞的一天。”
想想韩海珠一人跑去庄子上跟他上山下水,有失哥儿身份体面的事哪一样没做过,还乐在其中,所以眼下的一面才让人更加好奇。
韩海珠松了一口气,探头探脑发现程夫郎真的走远了,才胆子大起来:“还不是因为你,我不来怕你一人撑不住场子,哈哈……”说得自己又哈哈傻乐起来,要他说与他自己相比,晨哥儿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来是为了给朋友捧场。
两人还没说上多少话,李公公就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县主,宫里来圣旨了,县主快去接旨。”
这下轮到韩海珠打趣俞晨了,这圣旨里写的什么内容,几乎是不言而喻的:“我进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英武侯,是不是还有另一份圣旨一起送到了侯府里了?”
俞晨的脸皮可比他厚多了:“你自便,我去接旨,想知道晋源在做什么,等下他来的时候你自己问他好了。”
韩海珠在后面咬牙,明明知道他在英武侯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让自己去问,真是没义气的家伙。
前院,李公公快速摆好香案后,左安就宣读了圣旨。
他亲自来此,足见县主在佑德帝心目中的地位了,这是每一个到场的人心中的想法,尤其是宣完圣旨后,左安就立即将县主请起来,满面和煦的笑容向他道喜,还要留下来讨杯酒喝,这让旁人将俞晨的地位再次抬高。
作为佑德帝身边最信任的太监总管,可以说左安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佑德帝的意思。
旁人不知道,左安私心里也是偏向县主的,自从用了县主给他的药丸,他都感觉这些年沉积下来的老毛病没以前发作得厉害了。他们这些宫里侍候人的老人,哪一个没有老寒腿的毛病,还有其他方面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就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没办法根治。
所以脸上的笑意比面对旁人时真实多了,带着诚心给俞晨道喜。
俞晨则捏着圣旨面带微笑接受众人的恭喜,程夫郎赶紧走过来将人请去花厅饮茶,人散了后才拍拍俞晨的手说:“好了,县主,这一关总算过了,其他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后君一早就让我替你准备嫁妆了,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出嫁的那一日吧。”
俞晨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不是有内务府那边出面吗?”
他以为凭自己手上的酒馆和琉璃作坊足够撑得起场面了吧,而且他身为县主,刚刚也听左安公公说了,会由内务府出面张罗,不必自己费心,陛下已经吩咐下去了。
程夫郎失笑道:“内务府归内务府,后君的则是后君自己的一片心意。你放心,后君自己手里有些产业,这些年一直有人打理,后君说了,这些东西原本还不知道要交给谁,结果县主你出现了,不给你这个干孙难道还要给不相干的人?要我说,县主现在恐怕是整个京城都羡慕的人了,不对,他们还会羡慕英武侯,谁让县主将要带着这么丰厚的嫁妆嫁过去的呢。”
俞晨听得头皮发麻:“后君手里不会有很多东西吧,都要给我?”
“哪有都给你,”程夫郎故意打趣道,“这不我家臭小子也要说亲了,后君特意拨了个庄子给他们小两口作贺礼,不过这事我还没跟我儿子说,你可别先透了口风给海珠,我还等着他们成亲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俞晨笑着点头,不说程家了,就是他也快被后君的手笔砸晕了,原本孤身一人来到京城,除了脑子里和空间里的东西,他也算是人很穷的人了吧,没想到兜兜转转几个月,他都快成为土豪级别的人了?!
一夜暴富的感觉……让俞晨都觉得有些失真,不过后君的这份心意,更让他不知该如何去回报,为后君调理身体于他而言不过轻而易举,然而从后君身上得到的长辈的真切爱护才是无价之宝。
佑德帝赐婚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就连当初俞晨刚住进英武侯府时不看好他们的人家,到了这时候也不觉得惊讶了,这才多长时间过去,县主早已不是当初无所依靠的平民哥儿了,不说身上有着县主的头衔,就是自己拥有的产业和那日进斗金的琉璃铺子,就足够让许多人羡慕了,后君为他置办嫁妆的事情还没宣扬出去,否则就不止是羡慕了。
骆晋源接完圣旨后就飞快从自己府里赶去俞府,见到晨哥儿后眼神都激动的,现在有了这道圣旨他与晨哥儿之间的名份终于确定下来了,他心跳的一颗大石头也落到了地上,不料还未与未来夫郎说上几句庆,就被等候在此的六皇子招呼一群人拉下去灌酒了,六皇子放话了,今天不把骆晋源灌醉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话传到宫里佑德帝笑骂了几句才解气。
三皇子四皇子皆未去俞府贺喜,不过冲着他如今的身份,礼还是挑了时间让人送了过去。
结果还没与幕僚商量完一件事,又有人来报:“殿下,宫中有两批人分别向英武侯府与俞府去了,看情况是去宣读圣旨的,俞府那边去的是左安公公。”
八皇子也从外面跑进来,人没到声音先至,嚷嚷道:“父皇到底做什么?他要一个贱民出身的哥儿多大的荣宠?”
过去是不把俞晨一个乡下来的哥儿放在眼里,现在则是妒忌上了,他虽然被爹亲捧在手心里,可在佑德帝那里却未必比其他兄弟多几分宠爱,此时看到他们的父皇放着亲儿子不疼专去捧外人,心里的火就一股股地燃起,先是英武侯这个煞星,后又是不知哪里来的哥儿,把他们一众皇子都给踩了下去。
三皇子没回应八皇子的话,先拧着眉头吩咐来人:“去,再备上一份礼送去俞府,连八弟的一起,这是我们作叔叔的贺礼。”
“我不送!凭什么还要让我去送礼!”八皇子跳起来。
三皇子府下人却在三皇子一个眼神下飞快走了,送不送还得三皇子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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