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海珠本人性情爽直,待人大方又不是不知进退的人,俞晨以为程轩也能看得出韩海珠身上的这些优点,所以也才用心与他相处培养两人间的感情,夫夫和睦总比相敬如宾来得好。
他们这等家世的人,选择结亲的对象不可能如骆晋源这般随自己的意愿,这里面可是关系到两个家族甚至更多的牵扯,程夫郎是觉得自己儿子的性子有些闷,所以在可以挑选的范围内选了一个爽利的哥儿,希望可以和自己的儿子互补一下。
程轩看到毫发无伤的韩海珠,心里松了口气,心里对琪公主放出来的话和所作所为也极为不快,就为了看程家愿不愿意娶一个容貌被毁的哥儿,就要对人下毒手,其心肠不是一般的歹毒,再想到琪公主那同胞兄长四皇子,程轩觉得他们果然是亲兄弟,就冲着琪公主做的这些事,程家也不可能站在四皇子那一边。
“你没事就好,以后见了那疯子离他远点,跟一个疯子去计较什么。”程轩少有如此不客气的,也是太过生气才会这样称呼匡琪。
韩海珠垮下脸说:“我哪里想遇见他啊,他一向看不上晨哥儿的酒馆,哪里知道今天会跑过来,还堵在门口,话不投机就杠上了,你放心,以后我出门会带上几个身手好的,他甭想再像今天这样仗势欺人。”
包厢里还有人在,程轩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提醒海珠,然后郑重地向侯爷县主二人道谢,来的路上已被人告知是县主出手救的海珠,即使县主不在,酒馆里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听说当时已经冲出来了,不过没有县主这般干脆利落。
程轩敬了二人一杯酒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了件事:“县主,我听说陛下让人在南边推广的作物是来自县主的庄子,那作物是不是有什么不凡之处?”
见程轩谈正事,韩海珠没有插口,竖起耳朵听着。
俞晨和骆晋源倒是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一个身在翰林院的新科进士注意上了这新作物?
程轩见二人面有讶色,笑着解释说:“父亲本有意让我三年后去外面历练一下,所以我平时多留意了一下,也许不用等三年就有一个好机会。正好我也有同年已经在外面担当一县之令,他们书信中描述的情景,让我也很向往,趁着年轻,想在外面多走走多看看。”
不止如此,英武侯前去南边救灾治水的所作所为也让他心生敬意,有人说他行事太过狠辣狠戾,可在他看来才是真正为民做主的,虽然最后功劳被分出去大半,可在他看来,没有英武侯的一番雷厉风行,南边的灾情和疫情没这么快能稳定下来。
这也让他看到,一直待在京城是看不到外面的情景的,也锻炼不了人,只有亲自走出去才能见识一番。
“海珠同意?”俞晨打趣道。
韩海珠扭捏了一下,又很干脆地说:“没什么不好的啊,我也想去外面看看呢。”
显然两人之前就私下谈过这方面的问题了,不过也是,程轩若想在仕途上做出些成绩,外派为官是不可或缺的经历,这对于韩海珠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他的父亲就常年守在边关甚少回家团聚。
俞晨看了眼骆晋源,笑着说:“程公子眼光不错,如今在南边推广的作物正是这盘中之物,九皇子最喜爱吃的。”
俞晨说着指了指九皇子面前的土豆,后者正用土豆条蘸了番茄酱来吃,听到这话连忙将土豆条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生怕别人跟他抢,气得韩海珠偏跟他抢了一根。
两人在那边玩闹,俞晨继续解释:“这叫土豆,生长期比其他作物短,南边冬日短,管理得当的话可以在入冬之前收获,而且它对田地的肥力需要不高,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它的产量极高。”
程轩听得眼睛锃亮,大喜,这样的机遇对他来说极其难得,做好了就是一项政绩,而且推广开来也是为老百姓做了件实事,他并不避讳自己的功利心:“多谢县主坦言相告,程某知道怎么做了。”
俞晨笑了笑,土豆的推广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然而到现在为止也只有程轩一人跑到他这儿,问这样作物的具体情况,而其他人去不够重视,这就足见他本人的聪明了,便是没有自己一番相告,想必他也不过是多费一些周折去打探,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变。
等程轩和韩海珠走后,骆晋源也说:“程轩不错。”
难怪后君会选择程家,不仅看中程侍郎,也是看中程家夫夫会教儿子,这样的家族势必蒸蒸日上。
二人原本只想避开众人出来走走,现在身份曝露,没办法再在外面久待了,不时有人想要求见二人,因而在送走程轩与韩海珠后,二人也带着不肯回宫的九皇子离开酒馆。
骆晋源不能再闭门养伤了,于是和俞晨一起进宫,后者去见后君,他则去见陛下,领了差后再去接俞晨。
后君知道骆晋源的身体康复了没多过问,挥退了身边的人后盯着俞晨的肚子问:“你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心里有没有数?不行的话我让太医院里专门精通此项的张御医过来一趟,给你把把脉。”
俞晨起初听得一头雾水,而后才恍然大悟,顿时满脸黑线,才想起与骆晋源成亲前,后君似乎也有意无意地关心他的身体,原本是意有所指,他几乎快忘了他还是个能生孩子的哥儿。
不过异能者能生孩子吗?
末世那几年里可没听说过哪个女异能者怀孕生孩子的事,就是普通人的生育率与末世前相比也大大降低,有人说病毒与种种辐射影响了人的生育能力,而异能者尤为特出,只是人类面临的危机让他们还没来得及研究这个问题。
或许是存了这样的观念,他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这个问题,现在被后君明着提出来,却是没办法回避了,只得黑着脸说:“我的身体好着呢,那个……也得看缘分吧,再说晋源也没说这事,是不是有人跟后君说了什么?”
他知道有人拿他的孕痣说事,他也知道骆晋源侯爷的身份地位让许多人家想攀附,可他早跟骆晋源说明了的,就算没有孩子他也不能生二心,他俞晨可没那么大的肚量,想要学别人左拥右抱,那干脆一拍两散。
后君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说:“没事,你们只管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我看晋源的心也都在你身上,不是会纳二色的人。”
神色又转暖,瞄了两眼俞晨的肚子,让俞晨神色更窘,“不过孩子的事情也得趁早打算起来,这有孩子没孩子到底不一样,难道晋源会不喜欢孩子?”
这幸好是上面没有长辈的,否则长辈仗着身份赐下一个小侍,让两口子受还是不受?这也是他当初满意骆晋源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在的骆氏家族也管不到骆晋源的头上。
“我知道了。”俞晨只得干巴巴地回道,他的脸皮一向很厚,有这样的窘态也是极难得了,等到骆晋源过来时,俞晨第一次在后君面前落荒而逃了。
后君见状忍俊不禁,跟身边的嬷嬷指着俞晨离开的方向说:“你瞧瞧这孩子,我还以为多老成呢,当初成亲时也没见这样,没想到说起孩子的事会害羞。”
嬷嬷也笑道:“到底年纪还小呢,哪有不害臊的,侯爷一颗心都扑在县主身上,别的哥儿再美貌也不会让侯爷多看一眼,琪公主不过一句话就让侯爷将他的腿折了。”
后君脸上笑容微敛:“本宫以为他受些教训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居然会打上这样的主意,本宫看他的日子过得太安生了才不停地折腾。”
嬷嬷劝道:“他就是想打主意也得看侯爷应不应,侯爷可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否则府里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这纳不纳二色的事,还得看汉子自己。”
“本宫知道,只是……陛下啊……”后君叹息了一声,这皇宫,他是待得腻了,陛下的性子也越发多疑了。
回府的路上,骆晋源不时地看向晨哥儿,觉得今日晨哥儿有些异样,关心地问:“是不是后君说了什么?有人到后君面前告状了?”
打折匡琪的腿后第二天,早朝上就有人上折子弹劾他,不过不痛不痒的,那些御史从来没歇过弹劾他的心思。
“没有,”俞晨很干脆地否认,一点不想告诉他后君都说了些什么,“就算要告也是到陛下面前告你个仗着圣宠,不将公主放在眼里吧。”
“不怕,”骆晋源抓住晨哥儿的手说,“程公子说得不错,那就是个疯子,我若是需要向那样的疯子低头,不如弃官而去,留在这里也只会让晨哥儿你受牵连。”
于他而言,建功立业,以前是为了回报陛下守护大周朝,也是为了向舍弃他的那府里证明自己,有力量与他们抗衡,而现在又更多了一层,是为了保护好他的主君,守护好他与晨哥儿的家,不是让晨哥儿和以后他们的孩子跟着受委曲。
骆晋源领了兵部的差,御林军的兵权在他养伤的时候就逐步地交了出去,再回来时也未再伸手,在别人眼中,他如今成了顾家爱夫郎的好相公。
有人想送美人借机攀上他的关系,过去英武侯不受想必是不识美人的滋味,如今都娶了哥儿,在一些人看来又怎可能拒绝得了美色,可英武侯当场就给别人没脸,而且少在怎的,一些美人居然被他转身就送去了成因公府世子身边,不久就传出成国公世子夸赞英武侯的话,说英武侯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嘛。
外人看得囧囧有神,成国公世子要多迟钝啊,不过相比琪公主看不上世子不乐意让世子近身,世子也乐得左拥右抱沉浸在温柔乡中,这刚成亲的两夫夫哪里像是正经过日子的,不时传出的消息让京城人士乐得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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