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涵说对了,她怕。
她害怕成为那种很努力但一无所获的人。
那种人会被同学嘲笑为“笨”吧。
比起努力了什么都没有,那些不努力的人至少表面上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可以保存一点尊严。
差不多是“我只不过是不想好好学而已,不是比不过你。”这种态度。
但这样想是正确的吗?
她坚持了这个想法坚持了一个学期,到现在好像没保持什么尊严,成绩不如意,连锁反应和老师家人动不动为了成绩吵架,每天心里都很堵。
但努力了又怕失败,又考不好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好像从高中开始的。
她回想起来,初中的时候她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努力,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但努力最终见效不大,她中考经历了滑铁卢,从此一蹶不振,直到现在还在中考的阴影下。
她备受打击,所以她想逃避。
她变本加厉关注江槐的动态,用追星的方式的来麻痹无能的自己。
爸妈一点批评她会让她颓丧一整天,后续是一整天不想学习。
事实上那点批评影响心情的时间不会很长,最多一个小时,但她放纵自己,让自己活在下。
一点小的借口能成为她逃避学习的理由。
她以为是她懒,的确,她很懒,但除了懒,还有懦弱,一点跌倒了爬起来的勇气也没有。
以前和白瑜坐同桌的时候白瑜一句话,黎初就会陪她出去;她写作业,白瑜经常半途中打扰到她,让她帮忙做这做那。
不是埋怨白瑜,白瑜把她当朋友是真,但没有考虑到她也是真。
一晃眼高中过去一学期了,她好像什么也没得到黎初死死捂住被子的一角。
被子很厚,房间里面的温度不低,她遮得严严实实,被蒸了一身的汗,黎初起身,忽然觉得房间里闷得慌。她在黑暗中摸索,随意套上了拖鞋,跑出房间,想出去透透气。
房间里虽然热,但外面的温度一点不高,黎初身穿单薄的睡衣,凉意从地上升起,混合湿漉漉的水汽。
躺着的时候想很多,而现在黎初脑袋空空的,她像一个提线木偶,四肢僵硬,机械地往楼下一步一步走去。
她走楼梯走了一半没站稳,崴到脚了。
黎初猝不及防或者放弃了反应,像是失去了平衡控制,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
像一个破旧的洋娃娃躺在地上。
痛觉从神经末梢传来。
疼。
她脑袋里这么想,但身体的依然一动不动。
膝盖好像破了,隐隐发烫,应该流血了。
她忘了站起来。
任由自己躺倒在地上。
头发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想披头散发的模样一定很丑。
楼道上方有一扇大窗子,从黎初的角度,她可以躺在地上看到月亮。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但为什么白中透着点蓝色呢?
藏青色天空上浮动着浅灰的云,云像海浪一样,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
黎初微微张着嘴望天空。
过去的记忆像流水一样袭来。
她似乎忘了,初中的时候她每天坐在座位上学习,时光倒流半年她也曾经被真真正正当做一个学霸。
老师对她的标签是踏实、努力。
今天晚上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画面一转,到了高中,上了高中之后每天生活的云里雾里,班主任隔三差五找她谈话,数学老师总是表情严肃,紧盯着她的小错误不放。
她快忘了曾经的自己是多么优秀。
云层的移动的速度一点不慢。
她红着眼,眼神游离到窗户外的高空之上。
有风从窗户吹进来。
风刮在伤口上的,很疼,但似乎加快吹干了伤口的血迹。
黎初开始抽泣,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整个身体跟着胸膛一起微微颤动,但她一滴眼泪也没留下来,眼眶倒是红了。
手脚似乎麻痹了,怎么办呢?
现在才两点多,她明天还有很多路要走,不能躺在这里。
不然在这里睡吧,睡到五点钟,五点爬起来回宿舍。
楼上传来了嬉笑的声音,半夜两点了依然有人没睡觉。
她听出来了声音是白瑜和吉烨。楼上那一层住的是男生,她们从男生的房间里出来了,肯定是闹腾了很久
黎初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云移动的真快。
看来不能呆到五点钟了。
她脸上的泪痕干了,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往回走。
白瑜和吉烨看到晚上有人在走廊,那个人像失了魂一样,被吓得不轻。她们见是黎初,白瑜和吉烨咬耳朵,小声讨论黎初是不是梦游了。
后来白瑜和黎初打了个招呼,黎初不记得回了她们什么,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过去。
黎初希望她们两个不要来打扰到自己。
她好像忽然想清楚了,她要的是什么。
她不管怎样都掩饰不了现实的惨淡。
有些事情不是她像一个鸵鸟把头埋在沙坑里什么都不管,但不意味着这件事情不存在。
王舒涵说的对,她不该考虑那么多,她没做什么丢人的事情,没什么可怕的。
想要做就勇敢去做吧,总有一天她会变得强大,能飞跃所有艰难险阻,到达自己理想的地方
黎初站在房间门口。借着微弱的光看手心的纹路,弯弯曲曲,朝着的方向延伸。
她懂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月光穿透厚厚的玻璃徘徊在她身边,暖橘色的灯光依然不灭。
她失去很多了。
失去很多。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要起来。
一反过去。
黎初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王舒涵醒来的时候被黎初下了一大跳。她从来没有见过黎初,以前最多是黑眼圈重了点 ,今天是加强版黑眼圈。毕竟年轻,过了一会儿,黎初恢复了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了。
当天早上拖着身子上了大巴,大巴车上黎初睡得很死,白瑜吉烨昨天玩到凌晨依然不见倦色几个人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牌。
班主任第一次带队,很多东西不知道,她穿了一身的衣服举了个小旗子挥啊挥。
一行人一起去了烈士陵园,黎初没睡醒又起来了,她晕晕乎乎的排了个队,昏昏沉沉站在大太阳底下宣誓,每个人胸口一朵小白花,王舒涵站上去做缅怀革命先烈的演讲。
没她的事情的,黎初心安理得站在原地一边打哈欠一边缅怀。
春游结束了,最后一件事便是乘坐大巴回学校,然后自行解散 。
班主任可怜巴巴的,第一次组织学生外出心惊胆战,很多步骤直接乱来,但没出乱子便好。终于上车了眼看最后一步快圆满完成了,车子缓缓开动的,她忽然想起来没有清点人数。
于是她开了一个马后炮,喊道:“前后的同学互相看一下有没有同学没上来的。”
然而没有人理她,班主任很着急。
“老师,黎初没来。”角落里的一个人回他了。
“袁明帆也没上来。”另一个角落也有人这么说。
班主任吓得的一口气没喘上来, 赶紧让司机停车,司机很是无语这都能忘,心里大概在有数了,班主任准备自己下去把学生找回来。
司机好心提醒她:“你有没有学生的号码?打个电话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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