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直肠癌,手术之后出血,二次手术,这次手术之后想不开跳河溺亡了,法院判决被告对原告的损失承担20%的赔偿责任,就是25万。
大家都很义愤填膺,“医院就应该像精神病院或监狱那样铁门常锁,不然什么事情都要被赖上,普外真是躺着中枪。”
白术听了之后很淡定,“赔是肯定要赔的,不赔不是可能的。”
大伙奇怪,“为什么?”
白术说,“律师,郑平,打医院官司没有不赢的,没有医院不赔的,怕了,看到他真的怕了,老江的腿都要抖。”
全科室人都异口同声,“这么厉害?”
“那当然咯,厉害死了呢。”他抬起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郑雅洁,然后警告他们,“你们都谨慎点,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不然,呵呵。”
他话没说全,点到为止。
其实白术想说的是,不然,你们就老老实实赔钱,不然你们就卷铺盖回家当米虫,要不然你们就跟那位郑平律师那样牛逼,原来是个医生,被患者家属告了,然后辞职,当律师,专门打医患官司,无往不利,战无不胜。
曾经的医生可是最了解医院的操作和细枝末节,只要他一刀下去,痛点可是一个准那。
昔日的同事,转头拿着刀对着自己,这种感觉真是酸爽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似乎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每个医院都逃不过紧张的医患关系啊。”徐一然感慨。
白术纠正道,“是每个医院都逃不过赔钱吧,能用钱来偿命已经是最轻的了吧,所谓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不过人都死了,钱也只能说是对家属的心理慰藉了。”
徐一然托着下巴,“真想知道郑平打官司时候,都在想什么啊。”
“想这个官司结束之后能到手多少钱。”
“喂,你说他就没有一点不舍和愧疚吗?昔日的战友变成要对付的敌人,这种事情大概只有在中二少年漫画上面看到吧?”
白术笑了,“当年郑平工资三千,当了律师之后月入少说三万,你说他有什么有不舍和愧疚?对三千块钱的月薪念念不忘吗?”
“卧槽?当律师赚那么多?我不干了啊!我也要去当律师!”
“你省省吧,人家郑平是真学神呢。”
对面桌坐的就是普外的两个医生,交谈声不大,但是字句都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郑平是基础医学院郑主任的弟弟吧?”
“那不就是麻醉那个谁的叔叔?”
“郑雅洁吧。”
“对对对,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过长得再好看院里面也没人敢追她吧,有这样一个定时炸弹的叔叔,保不齐啥时候就被绑架上了道德天平上面了。”
“哈哈,说的有人追过她一样。”
“真的有,肿瘤有个男生追过,他们主任直接来一句‘你是赶着上去被捅刀的吧?’,凉了。”
“我还以为郑雅洁还能当个保护伞呢。”
“那是你太不了解郑平了,我敢说要是郑雅洁被告了,该赔赔,一分钱不少的。”
徐一然虽然跟郑雅洁没什么太多交集,但是毕竟小姑娘在急诊icu做课题帮忙,技术好,人也勤快,挺讨喜的,不知不觉他也觉得郑雅洁是自己人了。
他那股无名业火从肝烧到脸上,拧着眉头扭头就准备吼人,白术眼疾手快的把他筷子夹住了。
“卧槽,有什么话好好说,把你口水拿开。”
“好好吃饭,不要回头,不要辜负食堂大厨的一番心意。”
“卧槽你就让这群人这么八卦郑姑娘啊?”
白术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嘴长在他们脸上,我又不能让他们嘴长在肚子上,然后用衣服盖着。”
“你这个说法……好恶心啊。”
“郑姑娘,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吧,她啊,躲那么久也应该去面对一下外面的风风雨雨了。”
徐一然有些惊诧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把她从麻醉那边要过来帮忙是因为你俩在谈恋爱,没想到是长辈对晚辈的拳拳爱意。”
“你这个奇怪的想法还跟谁说了?”
“肖砚啊。”
白术毫不犹豫的拧开瓶盖,面无表情的把喝了一半的可乐全倒在徐一然的饭上。
“卧槽你干啥啊?”
“生活太苦,给你加点糖,你话太多,多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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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雅洁再次遇见叔叔郑平是在去综合楼的路上。
几天不见,银杏的叶子就黄了,飘落一地,然后她就听见雷声滚滚,天依然还是灰白,比夏天雷阵雨还来的猝不及防,倾盆大雨啪啪而下,仿佛从世界顶端落下。
她被迫躲在连廊下面,准备打电话让科室人送伞给她,这时候有人喊她的名字,“小洁。”
郑雅洁一回头,就看到郑平拎着公文包,一头花白头发,略显疲惫的走向她。
有多久没见过叔叔了呢,起码两年了。
他们家也是医学科研世家,爸爸妈妈和姑姑姑父都是做医学科研相关的,自从郑平当了律师站在医院的对立面,开始为患者辩护的时候,家庭关系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别说是平时来往,就是逢年过节也完全不联系。
“真是郑家耻辱。”他爸爸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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