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莫泽凯身着深色西装，缓慢的上了程慕阳提供的车子。WWw. 他坐在驾驶座，程慕阳坐在后排。 “在警局记得好好说话，否则……下场你知道。”程慕阳的威胁话语，让他后背发凉。 “我会好好说的，程先生放心。”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捏得死紧，青筋都一根根爆出。可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卑微媚俗。 程慕阳满意他的臣服，“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假寐。 他回头看了看程慕阳的模样，恨恨转过头。 哼，等到了警局，他一定要其好看！想到莫厉衍到来以后的场景，他慢慢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两虎相争，一定非常好看吧？ 车子很快到达警局，在程慕阳的注视下，莫泽凯慢慢从车上下来。 “记得我说的话。”程慕阳冷冷说完，就一跃到驾驶座，倒开着车。 莫泽凯看着车子越来越远。嘴角笑容变得阴冷。 他慢慢走进警局，在警察的粗略盘问中进了厕所。 他拿出手机，打给莫厉衍。 “喂，厉衍，你到了吗？我已经在警局了。”他装作急迫的语气，让那头的莫厉衍讽刺轻哼。 “我马上到了，你现在去找林一队长。”他的吩咐，让莫泽凯心中嘀咕：你又没到，凭什么命令我？哼，我就待在厕所，等你和程慕阳互相残杀了再说。 莫厉衍像是猜到他心中想法，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不要妄想在厕所待着！如果你以为我这么好糊弄，劝你最好放弃这种想法！三分钟之内，我要听到你在林一那里的消息！” 他阴冷说完，利落挂了电话。 莫泽凯握着手机，表情有些呆愣。莫厉衍……怎么知道他的位置？ 他环顾四周，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端倪。他擦了擦额上冷汗，打开隔间的门，径自走了出去。 如果莫厉衍真知道他的位置，那他还是乖乖去林一那里报道。他相信，如果自己逃避，莫厉衍一定会让他好看！ 挂掉电话以后，莫厉衍对着前排的何以恒说道：“加快速度，尽早赶到警局。对了，报告一下程慕阳的位置。” 何以恒对着通讯器说了几句，然后扭头报告：“先生，程慕阳现在的位置是在警局前方一百米处的五层民房楼顶，汽车停在民房自带的停车场。” 何以恒的详细解说，让他绷紧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点，“就他一个人？他带的武器有什么？”他降下车窗，看着前方的一排民房，皱了皱眉。 “他一个人，带了一挺机关枪，一把狙击枪。腰间挂了两把手枪，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何以恒根据通讯器里传来的讯息，详细解释。 听到程慕阳的武器报备，莫厉衍忽的露出嘲讽，“就这么点装备。他就敢把莫泽凯送到警局？我该说他天真呢？还是自信？” 他看向远方，似乎把焦点定在某个不知名的物体上。话中的嘲笑，让何以恒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是不是还认为先生你没找到他的踪迹啊？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在洛城连续呆了两天？并且，他竟然敢待在离警局这么近的地方。现在想想，怎么有些蹊跷？” 何以恒的怀疑，让莫厉衍眉头紧皱，“你想的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程慕阳太过自信！” 程慕阳的自信，体现在不可一世的膨胀信心。他认为自身实力强过莫厉衍，所以干脆直接待在莫家。 甚至，莫泽凯打电话给莫厉衍，也是他放任为之。否则，以他的谨慎，怎么可能不搜掉莫泽凯的所有东西？ 想到程慕阳，莫厉衍的太阳穴就跳得厉害。 这个男人，留着当真是一个祸害！所以，他准备这一次，速战速决，直接解决程慕阳！ 哪怕知道程慕阳只有几挺枪，他也没有解散身后的保镖。毕竟，在生死之间，什么江湖规矩都不用注重。 车速很快，转眼间他们就到警察局前方几百米处。 程慕阳在民房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警局的情况。可看着看着，突然看见几辆可疑的车子。这几辆车子均为黑色路虎，看起来倒没有多招摇。让他怀疑的是，每一辆车子里面，都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五辆车，每一辆都如此。 他心中有些疑惑，却也起了警戒心。 莫厉衍听着何以恒的持续报告，眼神也不自觉飘向了远方的民房。虽说根本看不见程慕阳，但他能够感受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先生，到了。”何以恒出声，打断了莫厉衍的出神。他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身纯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锐利如刀的眼神，加上唇角那若有若无的冰冻弧度，让他看起来既吸引人又让人不敢靠近。 他刚走下路虎，民房顶上的程慕阳就惊得站了起来。 莫厉衍？！ 他怎么在这里？ 程慕阳知道莫泽凯会求救，却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莫厉衍。他们之间不是有血海深仇吗？莫厉衍怎么会答应帮助莫泽凯？要早知道来的人是莫厉衍，他早就多带一点人，也多带一点装备了。 莫厉衍比不得其他人，他……太恐怖…… 尽管心中惊讶，程慕阳还是迅速反应过来。 他迅速弹跳，跃到前方房顶。还好警局面前都是民房，让他能够安稳跳跃。 莫厉衍回过头，感受着若有若无的杀气，眸光一亮。 来了！ “动手！”他话音刚刚落下，停在警局面前的五辆路虎里，同时走出三个黑衣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是清一色的消音手枪。虽然他早就和警局通报了情况，但能低调，他就尽量低调。 程慕阳还未回过神，如同细雨般的子弹，就齐齐的朝着他射了过来。他眉头紧皱，快速低下身子，躲避着高密度的弹雨。 一阵发射过后，他伸出脑袋，看了看情况。在莫厉衍严肃交代着事态的时候。他对准莫厉衍的后背就开了一枪。破风声音，让长期生活在枪林弹雨中的莫厉衍几乎是在一瞬间反应过来。然后弓下身，堪堪躲过了这一枪。 见自己一击并未得手，程慕阳想要再次补上。可是刚冒出头，莫厉衍的枪子就直接从他发尖飞过。 这一次，他的额头都露出冷汗。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被人逼成这样。 第一次，是莫厉衍。 第二次，还是莫厉衍！ 想到这件事，他就觉得心中郁结。想着为自己正名，他硬是站起身。借助遮挡物的功能，一次次的给予莫厉衍一方莫大的压力。 “你去那里！你去另一边！记住，隐藏！”莫厉衍吩咐下身旁的两个保镖，然后带领着何以恒，越发逼近程慕阳。 两名保镖按着他的命令，朝着不同的方向，慢慢的走向程慕阳的地方。因为程慕阳忙着应对面前的情况，压根没注意到有两人从旁边绕到了自己身后。 “哼，莫厉衍，这一次我一定让你好看。”程慕阳端起机枪，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莫厉衍感受着双方的差距，不禁拧了拧眉头。虽然他们已经报备了警察，但因为法律规定，他们只能携带一般的枪械。但程慕阳不像他们，他是黑道分子，身上随时都是重武器。这一次的对决，胜负……有些悬…… 看着保镖一个个倒下，莫厉衍的寒气更甚。早知道，就不报备警察了。要不是林一那男人……他肯定会直接和程慕阳对上。 至于武器问题，应该会势均力敌吧？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莫厉衍明显感觉到，程慕阳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开枪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准。 “你去那边！”莫厉衍推了何以恒一下，让他不得不跟上之前那个保镖，从旁边绕上程慕阳的地方。 目前，还站在警局面前，靠着路虎来遮挡身体的保镖，只有区区十个。警局里的警察也得了莫厉衍的警告，一个也不敢出来。 正在林一办公室的莫泽凯，听到外边传来的阵阵枪声，心中窃喜。可观察细致的林一，看到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忍不住发问。 “你很开心？”林一突然的问题，让莫泽凯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在一瞬间消散。 “没，我只是觉得很刺激。”他的解释，让林一嗤笑。 “刺激？我想你在莫家受的那些苦，更刺激吧？”林一话中的淡淡挖苦，让他面色难看，不过转眼间他就换上了一脸无辜。 “林队长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一句也不懂呢？”他的装傻，演技拙劣。林一只是淡然瞥了他一眼，便再也看不下去。 “真是傅明曦的儿子，做事说话一样无赖。”林一的嘲讽，让莫泽凯气得站起。可支吾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什么话。狠狠的瞪了林一一眼，他就坐回椅子上，伸长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林一看他的模样，心中更是厌恶。不过想着等会莫厉衍进来之后，这莫泽凯的下场。林一心里就舒畅至极。 既然如此，那他继续忍一会吧。 门口，依旧是枪弹交锋。 程慕阳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莫厉衍和保镖，心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想着自己可能会承受的后果，他又是犹豫。 莫厉衍抓住这个机会，带领着一众保镖往前冲去。 今天，一定得把程慕阳解决。否则，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他想要保护的人有那么多，要是程慕阳趁他不备，毁了他最爱的那些人。他想。那时候他就算杀了程慕阳，也解不了心中之恨吧？ 所以，为了杜绝这样的后患。在今天，在警局门口，他一定得把程慕阳毁掉！ 想到这里，莫厉衍眼中的凶光更盛，趁着保镖往上冲的时候，加速之后，一个跃步闪身就到了离程慕阳最近的遮挡物后面。 他扭过头，看见何以恒和一个保镖离程慕阳只有短短的几十米。而程慕阳的注意力一直在他们身上。对何以恒两人视若未见。 见此，他面露喜色的伸出手，让他们注意一点。何以恒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把腰身低了些，继续往前爬去。 看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程慕阳，莫厉衍再次出现，吸引了他的火力。 一时间，战况又是胶着。 警察们全部趴在透明玻璃门上，看着门外的激战，一个个的心里都被震撼填满。虽然他们都是国家培养的精英栋梁。可看见真正黑道上的对决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性子中缺少的是什么。 一是血性，而是心狠。 但对于警察来说，这两样都不需要。因为，他们是为人民服务，而黑道是为利益服务。 一旁，好多群众也被这场异常震撼的枪战吸引了目光。见此情形，警察急忙跑出来，把他们一个个拉进警察局，才是了事。 还好警局附近的人流量不大，不然的话，这场枪战一结束，上头的领导就该来找领导喝茶了。 在他们谈话观赏的时候，这场对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刻。 程慕阳不愧是做“头儿”的人，枪法之准，让莫厉衍也心生佩服。 何以恒和那个保镖快到程慕阳的身后，两人找好位置，挡住自己的身形。 看着面前程慕阳的背影，何以恒对着身旁保镖说道：“我去左边，你在这里等着机会。只要一瞄准他，就立即开枪知道吗？”他说完，就匍匐着身子，往前迅速爬去。 保镖握紧手里的武器，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何以恒爬到左边，找到位置之后，就开始瞄准程慕阳。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要一击成功，这次对抗他们就完美胜出。 可他刚瞄准程慕阳，就听到一道熟悉声音，正奋力嘶吼道：“何以恒，低头！” 是莫厉衍！ 何以恒的行动没经过脑袋思考，就听莫厉衍的话，快速低下了头。 他刚把头低下，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惨叫。他转身一看，刚才那个保镖，已经当场爆头，血溅三尺。 何以恒惊在原地，这是程慕阳声东击西的做法……该死的程慕阳，竟然一开始装作看不见他们，等他们靠近了才真正绝杀。这样的人。太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要是莫厉衍一开始叫的人是那个保镖，那刚才死的人……就是他了…… 程慕阳看着溅出血迹的保镖，笑容残忍而狠毒，“真是可惜！要是莫厉衍你叫的是那个保镖，我就能杀了你的左膀右臂了呢！” 何以恒露出眼睛，看着他的残酷笑容，顿时心生愤怒。 这男人！简直不是人！ 想到自己兄弟一个个横尸警局门口，何以恒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他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他拿起手中的武器，对着程慕阳就开始扫射。 见此。莫厉衍急忙招呼身后的人趴下。 程慕阳看着他的疯狂，也不得不暂时躲避风头。可是何以恒心中的血性被彻底激发，竟然拿着枪就冲了上来。 莫厉衍看他做出这么狂妄的举动，心中暗骂的同时，也不得不叫上人，为何以恒打掩护。程慕阳发现他打算不死不休，一股血气上涌，和他做了同样的举动。 不过他刚站起身，就朝着身前身后各扔了一个烟雾弹。一时间，烟雾四起。莫厉衍和何以恒在烟雾中找着程慕阳的身影，却在烟雾散开之后，发现他早就不见了踪影。 “去他妈的！”何以恒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还以为程慕阳这种大佬，一般不会轻易逃走。谁知道在他以后程慕阳要奋起反抗的时候，这人竟然扔了烟雾弹就逃跑了？ 这种行为，让何以恒对程慕阳这个人，深深鄙视。 “砰！”一声震天般的枪响，让何以恒即刻收回心神。在看到捂住手臂仓皇逃跑的程慕阳和莫厉衍冒烟的枪口时，他叫上人就打算跟上去。 “已经跑了，别追了。”莫厉衍的及时开口，阻止了他的举动。 “你和警察合力处理一下现场，我先去找林一。”莫厉衍冷漠说完，就若无其事的转身。 何以恒看着面前的一堆残局，觉得眼前一黑，快要直接晕过去。身旁没伤的保镖直接接住他，关心的询问情况。他默默的看了莫厉衍的背影一眼，然后开始指挥打扫局面。顺便，把受伤和牺牲的保镖兄弟们，全部送到该去的地方。 莫厉衍走到警局玻璃门面前，浑身带血的样子，让群众吓得纷纷躲在桌子后面。一个年轻警察为他开了门，他谢了一声，直接朝着林一的办公室走去。 在他离开之后，警察们急忙出去，帮着何以恒打扫着这一次后果。 “扣扣。”他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林一的声音，他才开门进去。 刚打开门，里面的莫泽凯就被吓得直接滑坐在地。“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闻言，莫厉衍对着他阴森一笑，“因为莫泽凯先生你的好手笔啊……”莫厉衍那幽幽的语气，吓得他更是心惊。 “我的手笔？我的什么手笔？厉衍你不要血口喷人！”他急于撇清的样子。让莫厉衍眼中的失望堆砌到了顶点。 “我真为你姓莫感到丢脸！”莫厉衍鄙视说完，就坐在他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理所当然。莫泽凯想要反驳，可看见莫厉衍浑身戾气的模样，他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祸上身。 “还好吧？”林一当然看得出这只是别人的血，所以故意等在他和莫泽凯说完话之后才这么问道。 莫泽凯一听，急忙朝着他身上看去。发现他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并未看到明显的出血口。顿时，莫泽凯的脸色就难看至极。不过。也不敢抱怨什么。 “还好。这次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他平静问道。 林一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妥当。监控视频，医生服，口罩，隐藏摄像机，录音笔……都被放在该存在的地方了。 莫厉衍满意的“嗯”了一声，随后把目光放在莫泽凯身上。被他眼光一看，莫泽凯整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厉衍，你……你看着我干什么？”莫泽凯缩了缩脖子，完全就是一副软骨头的样子。 莫厉衍眼神一冷。凉凉说道：“我可是记得，莫泽凯先生你说过，你会在警局告诉我杀害爷爷奶奶的真凶，是不是？”他眸光凝聚成实体，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刃快要把莫泽凯伤得体无完肤。 “对，我记得，我现在就告诉你！”莫泽凯低着头，开始讲述。“杀害爷爷奶奶的人，就是程慕阳。他简直心狠手辣到了极点，那种病毒会慢慢的让心脏功能衰竭，然后死去。厉衍，你一定要抓住程慕阳，为爷爷奶奶讨回公道。” 莫泽凯说的声泪俱下，简直不像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可他悲恸的表情在莫厉衍看来，却是无比的虚伪。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难道，当时你就在旁边看着他注射病毒吗？”莫厉衍的质问，让莫泽凯顿时慌了手脚。 他好像一直想着把责任推到程慕阳身上，却忘记想一个万全的理由。没办法，他只能现场临时编造。 “我曾经听一个朋友说过，程慕阳做走私业务。比如。这种病毒就是其中一种。然后结合奶奶体内的病毒，我就猜到是他。而且，我今早回到老宅之后，被他各种折磨，但也听到他亲口承认罪行。” 这个理由，倒是有些说服力。毕竟像程慕阳那样高傲且盲目自信的人，很可能把自己的罪行公之于众。再加上他们又没在场，自然没办法辨别真假。 可莫厉衍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你说的这些话，没有人作证。所以，根本不能佐证你的观点。” “有！有证人！爸妈就是我的证人！”莫泽凯急忙开口。莫弘渊和傅明曦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绝对会为他作证。 可惜莫厉衍只是嘲讽一笑，随后否定了他的话语，“莫先生和莫太太是你的近亲，所以他们不能作证！” 他楞在原地，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可看到林一点头肯定时，他顿时找不到理由来编造。 看着他绞尽脑汁想象的模样，莫厉衍阴戾的声音忽的响起：“要不要我帮你找找理由？杀害爷爷，伤害奶奶的杀人凶手，莫泽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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