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将军上战场-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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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柏舟走出素素房间,抓住李大狗的胳膊,眼神冰冷,“那个女人在哪儿?”

    “在后院关着。”李大狗被老大这副阴冷模样吓住。

    虞柏舟声音清冷:“带我去。”

    顾今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抓住他:“别冲动,其他几位失踪的将军还没找到,得留着她一条命。”

    “你放心,我会让她说出几位将军的下落。”虞柏舟甩开顾今朝的手,兀自朝后院走去。

    李大狗和苏周被柏舟阴冷的气场慑住,素日温柔的老大此刻犹如地狱修罗,浑身的戾气让人望而止步。顾今朝知道阻止不了他,他吩咐李大狗和苏周:“你们两人看着他,只要不将人弄死,怎么都行。”

    两人吞了口唾沫,紧紧跟上去。

    虫鸣细碎的后院里,清冷的月光犹如一把尖锐的刀,将柏舟身上的温润刮得干干净净,丁点不剩。秦红被关在后院铁笼里,他走过去打开铁笼,一把将人给拖出来。虞柏舟目光阴鸷冷厉,抓住女人的头发,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贴着女人的额头慢慢往下,刀尖掠过之处,女人的肌肤便渗出一道瘆人的殷虹。

    “其余几位将军在哪,容郡守在哪?”虞柏舟的声音冷如寒冰。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虞柏舟将刀尖插入她的肩胛骨,刀子捅进去在她皮肉里转了一圈儿,神情如鬼魅一般阴冷,“你想让素素跟你受一样的苦是吗?她所受的苦,我会让你百倍偿还。你听过凌迟吗?我会一寸寸割掉你的皮肉,我会让你挨三千刀不死。当然,就算你不说几位将军的下落,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坏处,他们失踪,我正好可以借机会上位。”虞柏舟将她摁在地上,阴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我替弟兄们谢谢你,谢谢你,替我们铺了一条路。”

    李大狗和苏周赶过来时,看见血肉模糊的秦红吓了一跳。苏周抱住李大狗的胳膊,喃喃道:“……老……老大……疯……疯了。”

    秦红脸上被虞柏舟割了一刀,满脸是血。虞柏舟将匕首插进秦红肩胛里,不停地转动,看着……都让人觉得肩胛骨疼。

    苏周想上去阻止虞柏舟,却被李大狗拉住,“你忘了刚才王爷说什么了?只要不死,随他折腾。”

    “女人在我这里没有特权。”虞柏舟的语气依旧冷得瘆人,握着匕首在她皮肉里又转一圈,他道:“我虞柏舟曾经愿意做个文弱书生,那是因为即便没有我的保护,也没人敢欺负素素。可现在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我的成长,是想保护素素。你这女人,欺负谁不好,偏要欺负我的素素。你以为我虞柏舟是吃素的不成?我对两种女人从来不手下留情,第一种,是勾引我的女人;第二种,是如你这般,胆大妄为,心狠手辣欺负素素的女人。”

    秦红疼得抽搐,差点咬断舌头。虞柏舟为了不让她咬舌自尽,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石头,“这才刚刚开始。”

    秦红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虞柏舟。这个男人不是人……是魔鬼,是恶魔……是恶魔!

    虞柏舟将她的手摁在草地上:“你这手指倒是不错,切掉的话,真是可惜了。”秦红下意识蜷起手指,虞柏舟鬼魅一笑,切萝卜似得,切掉了她的食指。

    女人因为巨痛挣扎,惊恐地乱踢乱喊。虞柏舟警告她:“你若再动一下,我便多切你一根指头。”

    疯了,疯了,这男人真的疯了!秦红疯狂地摇头,上下牙齿磕在石头上,咬了满嘴石沙。

    虞柏舟见差不多了,便松开她的手,拿掉她嘴里的石头。秦红爬进笼子里,惊慌失措地吼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这就对了。”虞柏舟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说。”

    “其余几位将军,都被我囚在林苑楼下的酒窖里。”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虞柏舟问她。

    “我……我是有打算杀了他们……可我觉得杀了他们太过便宜,所以我打算将他们送去大奴……我是替伊瓦塔报仇,大奴臣民一定会奉我为英雄!”

    “说说你是如何谋杀的那几位将军。”虞柏舟没有看她,借着清冷的月光,用手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

    “我在那些丫鬟的香囊里添重了一剂药,其中四位将军许是受不住药物,猝死在榻。那个叫耿盛的将军我本不想杀他,但他扬言说要杀了我们所有的丫鬟,为求自保,我当然得先下手。我趁着晚上给他送饭的工夫,引诱他,趁他防备最弱的时候杀了他,将他的尸体藏在荷塘内。而其他四位将军是因为吃了我送去的饭,才晕倒在房内。郡守府后院的荷塘直通凉城河,我趁着守卫换值的工夫,通过水路,将他们带出了郡守府。”

    “容郡守在何处?”虞柏舟阴沉沉地打量她。

    “那个老头,早在你们来的那一天,就死了。”秦红回答。

    “你的计划不算周密,必然是想一出做一出吧?”

    “是,耿盛的尸体一直被我藏匿在荷塘里,那日我拖着他的尸体往凉城河游,恰好看见了那位叫苏素的将军。我知道她就是骑着毛驴活捉伊瓦塔的人,我在水里松开耿盛的尸体,将她给拉下了水。”秦红说道。

    “你抓住她之后,发现她是女人,就动了让她生不如死的念头?”虞柏舟继续问。

    “没错。”秦红咧嘴笑了笑,断指的巨痛已经让她神经麻痹,她喘了口气,嘴角笑意凄凉,“她比我幸运。”

    “那是自然。”虞柏舟道,“她有我虞柏舟,而你,没有这种运气。”

    一旁的李大狗感叹道:“老大好可怕,这时候还不忘秀恩爱。”

    苏周拍着胸脯点点头:“我们以后千万不能惹老大生气啊,老大真的好……恐怖!”

    虞柏舟咧开嘴轻松一笑,扭过头吩咐李大狗:“大狗,你过来。”

    李大狗不敢过去,非拉着苏周跟他一起。“老……老大,您吩咐。”

    虞柏舟看了眼浑身是血的女人,冷冷道:“给她一个痛快。”说完便离开后院。

    “是!”李大狗扭过身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样的秦红,叹息一声,“人都已经这样了,哪里还有痛快?”

    苏周趁机踢了秦红一脚:“你这种女人!该!让你欺负我们素爷!”

    “人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踢了,赶紧痛快了结。”李大狗将刀子递给苏周。

    苏周又将刀给他推了回去:“老大让你来,我怎好插手呢?你来,你一向是杀人不眨眼的。”

    “臭小子,你杀人不眨眼啊!不眨眼眼睛会舒服吗!”李大狗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你别打我脑袋,打笨了怎么办?”

    就在两人争执间,秦红夺过他们手中的刀,刺进自己胸膛。

    李大狗:“好了,姑娘自己动手了。”

    苏周:“呸,什么姑娘,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女人!”

    虞柏舟从后院回来,坐在素素房间外的门槛上发呆。宗河县夜晚风凉刺骨,他就那么坐着,抬头看着皎皎明月。

    素素这些天,应该过的很苦吧?他坐在门槛上,低低叹气,心中绞痛感只增不少。他对秦红说,素素因为有自己而幸运。他又何尝不是?他因为有素素而幸运。

    他回头思量在军营这些日子,感概万分。初入军营时,他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想着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好。直到素素入营,他才渐渐改变自己的想法,想要保护素素,他就必须强大。他为素素改变,而素素的付出也并不比他少。素素为他杀人,素素为他变成她自己心里的“坏女人”。他本以为在军队以素素这样的身手,保护自己没问题,奈何人心险恶,素素玩不过有心人的手段。

    男人有泪不轻弹,但他今日见素素浑身是伤,终于还是忍不住。他总算能理解为什么往常他受伤,素素都会哭。因为素素在乎他,素素害怕他受伤,正如,他担心素素一样。情到深处,它力量可以摧毁一切,亦能随时被其摧毁。

    虞柏舟一直在门槛坐到深夜才见大当家从里屋出来,大当家宴茴十五岁起跟弟弟执掌晏家帮,医术卓越。宴茴见虞柏舟在门槛上坐着,轻咳了一声。虞柏舟起身给她让开一条路,宴茴跨出门槛,没走几步又回过头看他,说:“她体内的毒用我的药清理几日便无大碍,只是她外伤内伤较重,内脏出血,得好生调理,你好好照看她。”

    “谢姑娘。”虞柏舟对宴茴拱了拱手。

    “不必谢我,我也是替友人还恩情罢了。”宴茴说。

    “姑娘,你所说的友人,是何人?”虞柏舟疑惑。

    “破罗丹阳。”宴茴将手中的针包卷起来,用金丝线绑好。

    这个名字虞柏舟觉得陌生,他没来得及追问,宴茴便转身走了。虞柏舟转身走进素素房间,顺手将正门关上,绕过屏风纱帐走进里室。他进去时,素素正侧身抱着枕头躺在榻上。

    素素见是他来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巴巴望着他,就跟只可怜的小金鱼似的。虞柏舟坐在榻上,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指,问她,“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素素摇头,“疼。”即使宴茴姑娘给她上了药,她还是觉得疼。

    “哪里疼啊?我给你吹吹?”虞柏舟声音温润,跟方才折磨秦红的阴冷截然不同。

    “浑身疼。”素素侧着身动了一下,“呀”了一声,“柏舟,我背上的伤口跟衣服黏在一起了,好难受,你给我吹吹好不好?”宴茴的药清清凉凉,可那阵清凉之后,她的伤口便火辣起来。

    “好。”虞柏舟朝着她挪了一下,扶住她的肩膀,“你介意我看吗?”

    素素摇头,“为什么要介意啊,反正我以后要跟你生孩子。”

    虞柏舟用手指小心翼翼褪掉她身上的薄衫,薄衫越往下褪,他一颗心便揪得越紧。素素后颈往下,几乎无一处白嫩的肌肤,片片瘀紫,后胸部位起了一片血泡,被宴茴挑破擦了一种黄色的药膏,触目惊心的血泡大约有十几处,可怖之极。

    素素看不见自己的背,她将下巴搁在手背上,说:“柏舟你快给我吹吹,伤口又疼又痒,我好不舒服。”

    “好。”虞柏舟俯下身,轻轻吐出一口气,在她伤口上吹了吹,“素素,你认识破罗丹阳吗?”

    “这是谁啊?名字这么奇怪。”

    虞柏舟在她的伤口上依次吹,他吹气的力道掌握的很好,“不认识就别想了。”

    破罗是大宛姓氏,他跟素素不认识几个大宛人,接触较深的,怕是只有当初在新兵营时救过的一个怪人。素素给她取名“吱吱”,必是那怪人来报恩了。

    “嗯。”素素舒服很多,很享受,傻乎乎笑道:“柏舟,我觉得活着真好。宴姐姐说,我不会瘫痪,身上的伤也会很快好起来。等我们回了梓郸城,你就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菜。”

    “好,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虞柏舟继续给她吹伤口,他越看越心疼。秦红那女人到底是有多么丧心病狂!他真不应该就那样放过她,应该将她凌迟。

    “好了柏舟,我舒服多了。”素素趴在床上往里面挪了挪,背脊依然裸露在外面,“柏舟,今晚你陪我睡吧,我害怕。”

    “别怕,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柏舟在她身边躺下,“素素,你侧身睡,唯恐被子黏在伤口上。”

    “可是……侧身睡觉好累啊。”

    虞柏舟伸出胳膊,“你枕在我的胳膊上,我用胳膊帮你箍住身体,这样你夜里睡熟时就不会翻身。”

    “你这样会很累的吧?”素素看着他。

    “不累。”他主动伸过手去,含情脉脉看着她。

    素素抿嘴笑了笑,侧身将脑袋枕在他结实的胳膊上。虞柏舟顺势用手揽住她的脑袋,稳稳当当将她固定住。柏舟抱着素素,很满足。素素枕着柏舟的胳膊,惶恐的心终于静下来。她合上眼,没一会便睡着。她没有再做噩梦,躺在柏舟怀里,一颗心总算安定。

    李大狗跟苏周连夜带人去了林苑楼地窖,将几位还活着的将军救了出来。那几位将军三日滴水未进,情况不甚乐观。

    随后,他们两人又在宗河县北郊的一处山洞里找到容郡守的尸体。容郡守的尸体已经腐烂,他们就地挖了个坑,将他给埋了。

    顾今朝收到凉城来的信,皇帝听闻凉城几位大将遇害,大发雷霆,要求大军即日返程。并且要求顾今朝和顾霖必须在二十日内赶回帝都,否则以叛国罪论处。接到这样的信函,两兄弟摊手表示无奈,他们本跟当今圣上是亲兄弟,却因权力相互猜忌。

    顾今朝将信函用烛火点燃,他看着火舌将信焚烧成一片灰烬,蹙眉沉了一口气。他并不是个懦弱的人,若当真将他逼得无路可退,他一定会拼死反驳。

    他们在宗河县停了两日,等被救的几位将军身体恢复后,才启程回凉城。而一直停留在宗河县的庄牛跟晏家帮二当家相约比武,两人打了四日也没分出个胜负。两人都很不舍,只好约定日后再接着打。

    临走之前,宴茴给虞柏舟取了一服她特制的药,嘱咐虞柏舟一定要按时给素素吃,好清理她体内余毒。

    凉城那边,二王爷顾霖已经整顿好大军,等他们一到大军便启程回帝都。可是素素身上还有伤,这几日不宜赶路,虞柏舟便想跟素素推迟五日再走,等素素身上的伤势稳定再启程。虞柏舟和素素不走,泡脚小分队也不愿意走,就连顾今朝,也执意留下,跟他们一起返朝。

    顾霖抬手揉着太阳穴,“三弟,皇兄来信说得明白,若我们不及时回去,便以叛国罪论处。”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随大军一起回朝。”顾今朝撩开袖子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咬着牙说:“你告诉他,我身负重伤,晚几日回。”

    “也好。”顾霖说,“他派我们千里迢迢来送军饷,本是想挫挫我们的锐气,没想到,先后死了这么多将军……他若不起疑心,也实在不像他的性格。这样,你回去的时候,往自己身上多割几刀,苦肉计要做足。”

    众人:“……”

    顾今朝咳了一声。

    顾霖厚着脸皮说:“你做足了苦肉计,我也就没事了。”当日顾霖便随大军先行启程,走之前他留了一百精锐给他们。

    在凉城养伤的这几日,虞柏舟照顾素素可谓是寸步不离,无微不至。每天晚上搂着素素,第二日起来胳膊必定酸麻。素素喝药怕苦,柏舟就拿冰糖葫芦哄她。素素也很知足,舔着一口冰糖葫芦就能开心半天。期间顾今朝来给素素送了几次零嘴,都被虞柏舟给赶了出去。

    顾今朝抱着零嘴在素素房外蹲守了一下午,总算找到一个机会。他趁着虞柏舟出门去给素素倒洗脚水的工夫,偷偷从窗户溜进去,将零嘴全塞进素素怀里。

    素素怔怔望着顾今朝,“王爷,有门不走你为什么非得翻窗户啊?”

    顾今朝正想说话,便听见门外有动静,赶紧又从窗户跳出去。顾今朝觉得自己真是心酸,喜欢一个姑娘怎么就那么累?他每天看着虞柏舟跟素素睡一张床,情绪几乎是崩溃的,不过好在两人很规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顾今朝坐在房顶上异常忧郁地托着腮,偷听房内两人说话。

    “柏舟啊,那个王爷是不是发烧啦?”

    闻言,坐在房顶上的顾今朝抬手摸摸自己额头,他好像是有一点。他砍了自己几刀,伤口没处理好,有些发炎,身子发热实属正常。

    “他怎么了?”

    “喏,你看,这是他刚才送来的吃食。你说他有门不走,做什么非得翻窗户啊?”

    “你别理他。”虞柏舟顿了顿说,“他就想欺负我,所以你别理他。”

    素素“啊”了一声,咂嘴道:“他虽然是王爷吧,但他也不能仗着自己是王爷欺负人啊?柏舟,你别怕,他欺负你,我以后就不跟他说话。等我伤好了,我帮你揍他。”

    “好,往他脸上揍。”虞柏舟说。

    “好,就揍他那张小白脸。”素素攥紧自己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房顶上的顾今朝更加忧郁,坐在房顶上喝了些许酒。上面风势大,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他心里淤塞,实在不知这个虞柏舟有什么好。他跳下房顶,一路醉醺醺闯进泡脚小分队房里,他手擒酒壶进去时,泡脚三分队正用羊奶敷脸,正用手对着自己的脸“啪啪啪”。

    顾今朝委实不知他们在做什么,以为他们是在练什么功夫,大概是……铁脸功?

    泡脚小分队也没想到顾今朝会突然进来,他们三人上半身都裸着,没穿衣服,见三王爷醉醺醺进来,一脸“色眯眯”看着他们,三人纷纷抱住自己的胸,誓死捍卫贞操。

    顾今朝自顾自坐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开始絮叨:“你们说,那个虞柏舟有什么好?凭什么素素对他死心塌地?我哪点比不上虞柏舟?论身份,论地位,论相貌,论聪睿……”

    三人将打来的热水,端着小板凳围着一个洗脚盆洗脚。兄弟三人在盆中用脚趾挑逗对方,一边拍脸,一边异口同声回答顾今朝:“王爷,您除了身份地位,其他都比不上我们老大……”

    他们可说的是实话,相貌不就是比脸白吗?看他们老大,那张脸白的,啧啧,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顾今朝攥紧酒壶撇过头阴沉沉看着他们,“你们再说一遍。”

    三人紧紧抿住嘴唇,抬头望着房梁,装作什么也没说的样子。顾今朝这会头有些晕,他怎么可能比不上虞柏舟呢……他比虞柏舟英俊多了……他自恋地躺在榻上,胃里一阵翻腾,身子一歪,腹中污垢全吐了出去。

    庄牛洗脚盆跳出来,敷脸的帕子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惊呼道:“俺的被子!”

    李大狗坐在小板凳上,一脸同情地看着庄牛,然后用手拍了拍庄牛的臀部,安慰他,“别想了,三王爷吐的污垢都是香的。”

    庄牛伸手一巴掌拍在李大狗脑袋上,“去你的,要不我把被子扯过来给你舔一舔?”

    李大狗吞了口唾沫,被恶心的干呕,摆手道:“别,牛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

    “先让侍卫把他给抬回房吧,他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苏周提议道。

    “俺直接将他给扛回去好了,来,你们来给我搭把手。”庄牛走过去,招呼还在泡脚的两人,“赶紧的,俺还想睡觉呢!”

    苏周和李大狗好无奈,穿上鞋过来一起把顾今朝从床上抬起来,放在庄牛肩背上。没想到顾今朝在庄牛身上使劲儿一板,“你们说!我跟虞柏舟谁英俊!”

    “你俊你俊……”三人都表示好无奈,王爷真是丧心病狂啊,好端端的干吗要跟老大比英俊啊?根本不是一个范儿好吗?

    “素素……你为什么喜欢他,就是不多看我顾今朝一眼……”顾今朝打了酒嗝,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直接吐在了庄牛身上。

    庄牛眼带泪花,若这人不是王爷,他一定会把他给,扔出去!

    “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喜欢你那就叫移情别恋,移情别恋了那还是素爷吗?你死心啊,就算你是天皇老子素爷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庄牛一个气不顺将顾今朝给放下来,抓住他的肩膀一阵呵斥。李大狗和苏周拽着庄牛的衣服劝他,“哥,你别这么吼他,他是王爷!”

    “俺管他是谁!俺只是给他讲实话!”庄牛话还没说完,顾今朝就抱住他的脸,噘着嘴要来亲他。庄牛吓得心里一“咯噔”,用手捧住顾今朝的脸不让他靠近。

    顾今朝一脸委屈,“素素,本王喜欢你很久了,本王自从在皇宫见过你一次,便心心念念着你,太后给本王选王妃,本王一个都看不上!本王觉得,她们连你一半都比不上……素素,你喜欢吃鹅油卷,本王天天让厨子做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庄牛展开手掌,握住顾今朝的脸,随后指着“发疯”的顾今朝,扭过头一板一眼地教育苏周道:“阿周,你看到啦?知道这种人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娶妻吗?因为这人眼睛瞎啊,能把我认成素爷。”

    “哥,他要亲你呢。”苏周一本正经道,“你要是不让他亲,他估计得闹腾一晚上,你就让他亲一下。”

    “素素。”顾今朝噘着嘴朝庄牛逼近,庄牛终于忍无可忍,一拳头打在顾今朝脸上。庄牛气呼呼地看着顾今朝,语气委屈又痛心,他学着素素的模样“嘤咛”一声,跺了跺脚,“王爷,人家不是素爷,人家也是有妻室的人,你可不要占人家的便宜啊……虽然人家也很英俊,但人家可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热血男儿啊!”

    顾今朝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登时反应过来,他刚才是把……庄牛当成了素素?顾今朝现在心情非常复杂,这回,丢人丢大了。

    醉酒,害人。他刚领悟到这一点,身子重重朝后倒过去。

    素素早上醒来,还被虞柏舟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昨晚做了一个好甜好甜的梦,她梦见她跟柏舟骑着毛将军,带着大黄在梓郸的闹市中溜达。柏舟的肩膀上扛了好多冰糖葫芦,她想吃的时候,柏舟就能随手给她摘下一串。

    素素睁眼,虞柏舟还没醒。她蜷缩在柏舟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她看着柏舟翘长的睫毛,在他睫毛上点了点,然后又在他两片嘴唇上点了点。

    柏舟一睁眼,就看见素素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柏舟的声音略带着鼻音,他柔声问她:“昨夜睡得好不好?”

    素素点头,“柏舟,你眼睛上好像有污垢。”

    “是吗?”本来他的表情还很轻松,因为素素的话一下紧蹙了眉头。

    “来,你过来点,我给你弄掉。”素素对他说。

    虞柏舟弯下脖颈,脸慢慢朝她贴近。没想到他刚把脸凑过去,她就噘着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还不过瘾,又在他的眼皮上亲了一口。亲完之后素素咂咂嘴感叹说:“柏舟你的嘴巴和眼睛真好看!忍不住想‘啧啧’。”

    虞柏舟一下顿住,素素这个举动正如往他喉咙里灌了好多蜜糖般,一时甜憨,没办法消化。

    他搂着素素的手紧了紧,“那……我岂不是很吃亏?你闭上眼睛。”

    素素“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她以为柏舟会学她,只亲她的嘴和眼睛,没想到,虞柏舟首先在她头顶用嘴唇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再是额头、眉毛、眼皮、鼻子、嘴唇、下巴……最后是耳垂。素素被虞柏舟亲得浑身发软,她觉得柏舟霸道,她只亲了他两口,他却亲了她这么多口。素素觉得好不公平,伸手扯出他的衣襟,顺势跨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脸,就跟个小霸王似的,将他骑在在身下。

    “素素,你身上的伤?”经他这么一提,素素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好了许多,至少抬胳膊抬腿都不疼了。她骑在虞柏舟身上甩了一下胳膊,“柏舟,好像……没那么疼了!”

    “素素,你下床活动一下我看看。”虞柏舟得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能下床。

    素素乖巧地跳下床,在原地蹦了蹦。她发现自己四肢真的不疼了,就是背上的伤口还有点疼,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她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可以活动了,叫虞柏舟也下床。

    虞柏舟正要抓住她的胳膊看一看,他都还没伸出手,身子便腾空而起——他被素素给扛在了肩膀上。素素这些日子憋坏了,感受到力量,高兴地扛着虞柏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顾今朝为了能多看看素素,亲自来给素素送早餐。结果他一进来,就看见素素扛着虞柏舟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素素看见是他来了,忙扛着虞柏舟朝他走了过去,跟他热络地打招呼,“王爷你来啦!”

    “你……身上的伤?”顾今朝手里端着两碗粥和两叠小菜。

    “好得差不多啦!”素素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没事了,扛着虞柏舟又愉快地转了一圈,“王爷你看!”

    顾今朝干咳了一声,“好了好了,你快把柏舟兄弟放下来,本王知道了。”

    “哦,好。”素素将虞柏舟放了下来。虞柏舟落地后,将素素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心。素素这几天都没怎么下地,现在浑身有了力气,她十分高兴。然后就伸手搂着柏舟的脖颈,踮起脚,在柏舟的嘴上又亲了一口。亲完之后嘻嘻一笑,“就当还你刚才的债啦!”

    顾今朝端着托盘的手在抖,他再也不要看见这两个人啦!太伤人自尊了……

    素素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伤了一颗少男的心。而虞柏舟斜眼打量了一眼顾今朝,嘴角似有似无挂了一抹笑意,然后他又主动揽住素素的腰身,低头轻声对素素说:“即便是身子有些好转也不能这样折腾。”

    素素调皮地对着虞柏舟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顾今朝黑着一张脸干咳一声,将手中的饭菜递给虞柏舟,压制着一腔怒气转身走了。他现在是,有火不知道对谁发。大概素素连自己喜欢她,都不知道吧?顾今朝左右觉得,素素那颗心是捂不热了,依着素素的性子,保不准在他袒露心声之后,还会将他给揍一顿。顾今朝叹气,他喜欢一个人怎会如此窝囊?

    因为素素的身子有所好转,虞柏舟也不好继续在凉城耽搁,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人马出发。虞柏舟考虑到上回顾今朝被人追杀,为掩人耳目,他们便伪装成商人返程。

    素素虞柏舟、泡脚小分队在军中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甚至已经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帝都,齐文帝顾乾耳中。素素带着七百条狗,骑着毛驴上战场活捉伊瓦塔以及柏舟利用西域回回炮攻击大奴的事,顾乾都有所耳闻。虞柏舟的崛起倒让顾乾忧心,他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一个虞仲,偏偏又冒出一个虞柏舟。至于这个苏素嘛……他现在也不知是如何情况。

    大军返程必定会经过淮亗城,淮亗城是大齐跟大宛之间通商的重要城市。顾乾为防顾今朝拥兵自重,派遣太尉云迟前往淮亗城跟齐军大军会合,暂掌虎符,将二王爷顾霖、三王爷顾今朝问罪关押。

    问罪关押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二人的疏忽管理,齐军损失了五名猛将。实际上顾乾是担心他们二人有反叛心思,找个借口让云太尉将他们控制。

    虞柏舟等人晚走几日,没想到会在淮亗城赶上大军。大军驻扎在淮亗城外十里地外,他们赶上的时候正是清晨,他们停留在高处的沙丘上打量底下那一片壮阔的营地。大军的营帐搭在一片沙枣林旁,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一轮红日从沙丘背后涌出来,沙丘和附近的断壁残垣变成了朦胧的红色剪影。连绵不绝的军帐战车和兵戈结成壮阔的营地,环绕着沙地形成一个扇形。

    虞柏舟跟素素同乘一匹马,素素坐在虞柏舟前面,她摸着马的毛,疑惑地扭过头问道:“柏舟,二王爷和那些将军……是在等我们吗?”虞柏舟一时也回答不上来,按理说大军应该甩了他们五天的路程,掐着行程算应该是到祁阳了。可为什么,大军还停留在淮亗城外?

    “会不会是营中出了什么状况?”庄牛牵着马上前。

    虞柏舟思忖片刻,才道:“我们在这里猜也猜不出什么名堂,一起下去看看。”说罢,他双腿夹着马肚子,抓着缰绳冲下了沙丘。身下的马儿撒欢儿似的往下冲,泥沙一个劲儿地往素素眼耳口鼻里钻。等冲下了沙丘,来到了营门前,素素已经变成了大花猫,身上厚厚一层沙土。

    虞柏舟翻身下马。下马后,他对素素伸出手,素素抓住他的手也下了马。素素下马后趁机跳进了柏舟怀里,在他怀里蹭了一下。素素已经换回了男装,守营门的士兵看见这一幕,都顿住。营中传言素爷跟虞小将军断袖……看来是……真的?

    顾今朝等人也追了上来,纷纷在营门前停下,下了马。军营有规定,若非紧急情况,不能在营中骑马。营中骑马,乃是军中大忌之一。当值的秦都尉见是他们,忙带人上前迎接。知道他们舟车劳顿,特意让底下的人备了饭菜酒水。营帐外搭了十几张桌子,素素抢先在一张方木桌前坐下,随后便是其他士兵落坐。顾今朝、虞柏舟和泡脚小分队来得晚,他们过来时只留了一张空桌,素素正咬着筷子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前等上菜。

    庄牛看了眼咬着筷子,两眼饿得放光的小素爷,忙转身去就近的桌子坐下,跟一群士兵挤了挤,“来来来,兄弟们往那边坐点,俺跟你们挤挤。”本来一张桌子就围了八个人,被庄牛这么一挤,同桌的士兵一阵埋怨。随后李大狗、苏周也厚着脸皮跟其他士兵挤一桌,实在挤不下,两人宁愿端着碗蹲在人家的桌子旁,也坚决不上桌跟素素坐。

    血的教训,吃饭千万不能跟小素爷同桌,否则还没动筷,饭菜就已经没了。这一点顾今朝深有体会,但即便如此,他依旧选择坐在了素素右手边。而虞柏舟则坐在了素素左手边。饭菜一上来,素素一个人霸占了一个饭桶,她一面用木勺往自己嘴里塞饭,一边撇过头问虞柏舟,“柏舟,为啥大牛他们不来跟我们一起吃啊?”

    虞柏舟往素素饭桶里夹了一筷肘子,“哦,他们想跟下面的士兵亲近亲近。”

    顾今朝看着素素抱着一个大饭桶,嘴角抽得有些微妙。然后吩咐人又上了一桶饭,自己盛了满满一碗。不过一顿饭下来,他只吃到了白米饭,没有挑到一筷子的菜,就连菜的油水都被素素一齐倒进了她饭桶里……虞柏舟同顾今朝一样,也只吃了一碗白米饭。

    顾今朝就奇怪了,“虞兄,你平日都是跟素素一起吃饭的?”不等虞柏舟开口回答,素素便“噔”一声放下空空如也的饭桶,抹了一把自己的嘴,抢先道:“是啊,柏舟吃饭都是跟我一起的!”

    顾今朝“哦”了一声,他现在开始有点佩服虞柏舟。普通人都不敢跟素素一起吃饭吧?长期以往,会被饿死吧?怪不得泡脚小分队宁愿蹲在人家桌边吃饭,也不愿意跟素素坐在一桌。

    虞柏舟将碗里的米粒扒得干干净净,斯文地擦了擦嘴,又替素素擦去嘴角得油渍,然后对顾今朝说:“王爷,听说皇上派了云太尉过来,已经奉旨收押了二王爷,您可能也……”

    “我那皇兄从登基第一天起疑心便重,随他去。”顾今朝端着酒碗仰头喝了一口,“我问心无愧。”

    素素脖子伸过去,将声音压低,问顾今朝:“王爷,你哥哥怎么这样啊?先是为难你,后又怀疑你不忠。我觉得他好无聊啊,一个破皇帝,谁稀罕当啊!搞得全天下人都要跟他抢当皇帝似的……”素素一脸不屑,她的话刚说完就被虞柏舟伸手捂住。

    顾今朝看了眼周围,低声训斥素素,“有些话,在外头说不得。”

    素素挣开虞柏舟的手,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说呢!”云太尉也是素素她爹的死对头。素素不只一次听她爹暗骂云太尉,说那个老头人面兽心云云。

    素素跟虞柏舟被安排进一个军帐,这可是在军营以来,素素头一次跟虞柏舟睡一个军帐,由此可见当将军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不用再忍受泡脚小分队打呼噜啦!

    虞柏舟打来热水,给她洗头。依着往常一样,素素坐在石头上,虞柏舟帮她洗。素素趴下身,下巴磕在膝盖上,虞柏舟握住她的头发浸入水中。虞柏舟的指腹轻轻摁着她头皮的穴位,她乖巧地趴着很享受,乖顺得像只小猫。

    素素说:“柏舟,你那天说,回去之后我们就不当将军了,真的假的啊?”其实素素蛮憧憬跟柏舟的田园生活,那样的日子一定很惬意。

    虞柏舟“嗯”了一声,说:“这将军不当也罢,日后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父亲腿残,便是皇帝心中不安的杰作,如果真能全身而退,我们便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

    “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呢?”素素问。

    虞柏舟手下一顿,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他是皇帝,他若敢伤你,我便让他以江山和命来偿。”

    替素素将头发洗干净,素素仰着脸看着他,一脸纯真可爱,“柏舟,我也觉得当将军不好,太危险啦!你不是喜欢读书吗?我们开一间私塾,然后教小孩子们读书,这样,也挺好的。”

    虞柏舟揉着她的脑袋,柔声笑道:“教别人家的孩子我没什么耐心,不如你多生几个。”

    素素一张脸烧得通红,柏舟这张嘴真是抹了蜜糖似的,她披散着头发踮起脚,半干半湿的长发垂在腰后,望着虞柏舟的嘴巴说:“柏舟,你是不是又喝了蜂蜜茶啊?”

    “你尝尝。”虞柏舟伸手揽住她的腰,素素头发上的水将他的手背打湿。

    素素抿着嘴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颗可爱的小酒窝,然后就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咬一口还不过瘾,还将舌头伸进去跟柏舟的舌头打打闹闹,欢腾得就跟玩儿似的。好半晌,虞柏舟才不依不舍地放开她。

    “素素,转眼,你都十六了,大姑娘了。”虞柏舟捧着她的后脑勺,“咱们大齐,过了十五周岁还没许人家的,可是要罚银一两的。”

    “我现在是将军,谁敢罚我!”素素挺着胸脯一脸骄傲,然后又抱住虞柏舟的腰,脸颊紧紧贴在虞柏舟结实的胸膛上,“再说,我有柏舟你啦,也算许人家啦!”

    “素素,等回了梓郸,我就跟你爹提亲。”虞柏舟说。

    “好。”素素一口答应,“你不用跟我爹提,跟我提就好啦,我们现在就可以拜堂成亲!话本子里不是经常有什么‘天地为媒’ ‘私定终身’吗?我们自己成亲好了!”

    “不行,婚姻大事,我怎能委屈你?”虞柏舟伸手抚着她的脸颊。

    素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不委屈,嫁给柏舟,素素怎么都不会委屈。”两人不知道在一起抱了多久,泡脚小分队在他们营帐外等得天都黑了。

    李大狗打了个哈欠,用刀鞘戳了戳庄牛的胳膊,“牛,你去叫他们。”

    庄牛抱了抱胳膊,继续蹲着,“俺不去,素爷下手狠,俺不敢。”

    于是两人就把目光落在了苏周脸上,苏周被他们二人看得直打冷战,“你们……干吗这样看着我?我不去啊。”他刚把话说完,李大狗跟庄牛就拽着他的胳膊,将他给扔了进去。素素被营帐外突然飞入的一个庞大物体吓了一跳,“啊”得叫了一声,然后抱着柏舟顺腿踹了一脚。于是苏周很荣幸的……被素素给踹了。

    李大狗和庄牛随后走进去,将苏周给扶起来,冲着柏舟素素“嘿嘿”傻笑。庄牛替苏周拍了拍胸前的灰,对他们说:“老大,爷,云太尉把三王爷也给软禁了。”

    “云太尉?”素素扯了扯柏舟的衣服,“是只老狐狸,特别狡诈的老狐狸!我爹的死对头!”

    “对,的确是只老狐狸,他手上握着皇上的圣旨,两个王爷都被他给软禁起来了。”苏周揉着自己的胸口,弱弱说道。

    “软禁?一个太尉,敢软禁王爷?”素素摸着下巴说。素素对这个云太尉的印象不是很好,她虽没有见过,但她经常听她爹在饭桌上念叨云太尉,说这云太尉不是个东西云云。素素爹和柏舟爹都是跟着先皇的老臣,而这个云太尉则是现任皇帝的老师,颇得皇帝信任。

    大军订在后日启程,当夜云太尉让人宰了三百头牛羊稿赏三军。素素趁着虞柏舟不注意,捧着一大罐酒猛喝了几口。素素头一次喝酒,烈酒的辛辣让她腹中一片火灼。素素看见在篝火前跟泡脚小分队跳凯旋舞的柏舟。眼见着柏舟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然后变成三个……素素伸出手指,对着虞柏舟痴痴笑笑地比画着:“咦,柏舟变成了三个……四个,素素只有一个怎么办啊?”素素歪着脑袋靠在石头上,浑身软绵绵地。

    “老大,你瞧素爷!她偷喝酒了!”苏周最先发现素素歪倒在石头上自言自语。

    虞柏舟叹了声气,放下酒罐脱下外衣走过去,用红色的战袍将素素裹了个严实,把她从石头上给捞了起来。素素窝在虞柏舟怀里抱着酒坛咂嘴,嘴里嘟嚷着:“柏舟你有四个,可是我只有一个怎么办?”

    虞柏舟抱着素素往军帐走,慢慢走出热闹的人群。他将素素抱回军帐,放在榻上,俯下身在她粉嫩的小嘴上咂了一口,语气有几分无奈:“你还真是个小饭桶,你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素素像是能听见柏舟说话似的,她闭着眼睛“嘿嘿”傻笑。“我还会……吃柏舟,吃柏舟。”

    虞柏舟好笑地看着素素,贴着她冰冰凉凉的侧脸,在她耳边温润地说:“小饭桶,吃了我,你能吐一个小小饭桶出来吗?”

    “一个不够,两个,不,三个!”素素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伸出五根手指。

    “那好,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给我吐五个小小饭桶出来。”虞柏舟抱着她往营帐走去。

    一路上素素埋在他怀里嘀嘀咕咕说了好多话。“柏舟,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穿喜服啊?我想穿喜服。”

    虞柏舟抱着她边走边说:“回梓郸我就跟你爹提亲。”

    素素在他怀里拱了拱,哼唧一声:“到时候我穿新郎服骑毛将军,你坐花轿穿新娘服,好不好?”这会素素的眼睛总算是睁开了,酒意也醒了几分。

    虞柏舟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她:“这像什么话?自古都是女人坐花轿,我们岂能坏了规矩?”

    素素嘟嘴:“柏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虞柏舟真心怕她说这句话,每次素素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都惊慌失措得很。“爱,一直爱。依你,都依你,你开心就好。”

    素素傻笑:“柏舟,大牛说他从来不会跟他媳妇说这个字,他说特别特别矫情。你说,咱俩是不是也特别矫情啊?”

    “不矫情,你喜欢,我喜欢就好。”虞柏舟说。

    虞柏舟将素素抱回营帐放下,替她脱了靴子,用热水替她洗了脚,又给她摁了摁脚底的穴位,这才放她睡觉。

    素素一躺下就抱着被褥睡着了,虞柏舟打量着素素,望着她翘长的睫毛愣愣发痴。她浓密翘长的睫毛微微扑闪,嘴角噙着丝笑意,也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大抵,又是梦见食物了吧?

    柏舟的指腹在素素白净的脸上摩挲,素素跟着他在战场奔波一年有余,一年前素素的脸还圆着,可现在她的脸瘦的只有巴掌那么大,下巴也尖了不少。

    虞柏舟叹了口气,等回了梓郸,他定会被素素娘和素素爹给打落一层皮吧?好好的女儿,跟着他就瘦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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