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要点
一、阐述了学医要一诵、二解、三别、四明、五彰的方法。
二、指出医学之道,必须结合天文、地理、人事等,作全面的分析。
三、论述了三阳在人体的作用和三阳独至的发病情况。
【原文】
黄帝坐明堂,召雷公而问之日:子知医之道乎?雷公对日:诵而颇能解,解而未能别,别而未能明,明而未能彰。足以治群僚,不足至侯王,愿得受树天之度,四时阴阳合之,别星辰与日月光,以彰经术,后世益明,上通神农,著至教,疑于二皇。帝日:善!无失之,此皆阴阳表里上下雌雄相输应也,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以教众庶,亦不疑殆,医道论篇,可传后世,可以为宝。
雷公日:请受道,讽诵用解。帝日:子不闻《阴阳传》乎!日:不知。日:夫三阳天为业,上下无常,合而病至,偏害阴阳。雷公日:三阳莫当,请闻其解。帝日:三阳独至者,是三阳并至,并至如风雨,上为巅疾,下为漏病,外无期,内无正,不中经纪,诊无上下,以书别。雷公日:臣治疏愈,说意而已。帝日:三阳者,至阳也,积并则为惊,病起疾风,至如礔砺,九窍皆塞,阳气滂溢,干嗌喉塞,并于阴,则上下无常,薄为肠澼,此谓三阳直心,坐不得起,卧者便身全。三阳之病,且以知天下,何以别阴阳,应四时,合之五行。
雷公曰:5日言不别,阴言不理,请起受解,以为至道。帝日:子若受传,不知合至道以惑师教,语子至道之要,病伤五脏,筋骨以消,子言不明不别,是世主学尽矣。肾且绝,惋惋日暮,从容不出,人事不殷。
【译文】
黄帝坐于明堂,召见雷公问道:你懂得医学的道理吗?雷公回答说:我诵读医书不能完全理解,有的虽能粗浅的理解,但不能分析辨别,有的虽能分析辨别,但不能深入了解其精奥,有的虽了解其精奥,但不能加以阐发和应用,所以我的,只足以治疗一般官吏的病,不足以治疗侯王之疾。我很希望你能给我关于树立天之度数,如何合之四时阴阳,测日月星辰之光等方面的知识,以进一步阐发其道理,使后世更加明了,可以上通于神农,并让这些精确的道理得到发扬,其功可比拟于二皇。黄帝说:好。不要忘掉,这些都是阴阳表里上下雌雄相互联系相互应合的道理,就医学而言,必须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中知人事,才能长久流传下去,用以教导群众,也不致发生疑惑,只有这样的医学论篇,才能传于后世,而作为宝贵的遗产。
雷公说:请把这些道理传授给我,以便背诵和理解。黄帝说:你没听说过有《阴阳传》这部书吗?雷公说:不知道。黄帝说:三阳之气,主护卫人一身之表,以适应天气的变化,若人之上下经脉的循行失其常度,则内外之邪相合而病至,必使阴阳有所偏盛而为害。雷公说:“三阳莫当”这句话,应当怎样理解。黄帝说:所谓三阳独至,实为三阳之气合并而至,并至则阳气过盛,其病来疾如风雨,犯于上则发为头巅部疾病,犯于下则发为大小便失禁的漏病。由于这种病变化无常,外无明显的气色变化等症状可察,内无一定的征象可以预期,其病又不符合于一肌的发病规律,所以在诊断时,也就无法记录分辨其病变的属上属下。雷公说:我治疗这类病,很少治愈,请你详细解释一下,以解除我的疑惑。黄帝说:三阳是极盛之阳,若三阳之气积并而至,则发而为惊,病起迅如疾风,病至猛如霹雳,九窍皆因之闭塞,因阳气滂渍盈溢,而咽干喉塞。若并于阴,则为盛阳之气内薄于脏,病亦上下无常,如果迫于下,则发为肠澼。若三阳之气直冲心膈,使人坐而不得起,卧下觉得舒适,这是三阳积并而至之病。由此而知,欲通晓人与天地相应的关系,必须知道如何辨别阴阳,及其上应天之四时,下合地之五行等道理。
雷公说:对这些道理,明显的讲,我不能辨别,讲隐晦的,我更不能理解,请你再解释一下其中的精微,使我能更好地领会这一深奥的道理。黄帝说:你受老师的传授,若不知与至道相合,反而会对老师的传授产生疑惑,我现在告诉你至道的要点。若人患病伤及了五脏,筋骨日渐瘦削,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不能辨别,世上的医学岂不失传了吗。例如肾气将绝,则终日心中惋惋不安,欲静处不欲外出,更不欲频繁的人事往来。
示从容论篇第七十六
本篇要点
一、指出临证诊断,应当从容分析,别异比类。
二、说明肾虚、肝虚、脾虚之脉的诊法,并分析肾病的脉证。
三、对于失血证病在脾在肺作了分析比较。
【原文】
黄帝燕坐,召雷公而问之日;汝受术诵书者,若能览观杂学,及于比类,通合道理,为余言子所长,五脏六腑,胆胃大小肠脾胞膀胱,脑髓涕唾,哭泣悲哀,水所从行,此皆人之所生,治之过失,子务明之,可以十全,即不能知,为世所怨。雷公日:臣请诵《脉经》上下篇甚众多矣,别异比类,犹未能以十全,又安足以明之。
帝日:子别试通五脏之过,六腑之所不和,针石之败,毒药所宜,汤液滋味,具言其状,悉言以对,请问不知。雷公日:肝虚肾虚脾虚,皆令人体重烦冤,当投毒药刺灸砭石汤液,或已,或不已,愿闻其解。帝日:公何年之长而问之少,余真问以自谬也。吾问子窈冥,子言“上下篇”以对,何也?夫脾虚浮似肺,肾小浮似脾,肝急沉散似肾,此皆工之所时乱也,然从容得之。若夫三脏土木水参居,此童子之所知,问之何也。
雷公日:于此有人,头痛筋挛骨重,怯然少气,哕噫腹满,时惊,不嗜卧,此何脏之发也?脉浮而弦,切之石坚,不知其解,复问所以三脏者,以知其比类也。帝曰:夫从容之谓也。夫年长则求之于府,年少则求之于经,年壮则求之于脏,今子所言皆失。八风菀熟(一作热),五脏消烁,传邪相受。夫浮而弦者,是肾不足也,沉而石者,是肾气内著也,怯然少气者,是水道不行,形气消索也,咳嗽烦冤者,是肾气之逆也,一人之气,病在一脏也,若言三脏俱行。不生法也。
雷公日:于此有人,四肢解惰,喘咳血泄,而愚诊之,以为伤肺,切脉浮大而紧,愚不敢治,粗工下砭石,病愈多出血,血止身轻,此何物也?帝日:子所能治,知亦众多,与此病失矣。譬以鸿飞,亦冲于天。夫圣人之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类,化之冥冥,循上及下,何必守经。今夫脉浮大虚者,是脾气之外绝,去胃外归阳明也,夫二火不胜三水,是以脉乱而无常也。四支解惰,此脾精之不行也。喘咳者,是水气并阳明也。血泄者,刀血无所行也,若夫以为伤肺者,由失以狂也,不引比类,是知不明也。夫伤肺者,脾气不守,胃气不清,经气不为使,真脏坏决,经脉傍绝,五脏漏泄,不衄则呕,此二者不相类也。譬如天之无形,地之无理,白与黑相去远矣。是失,吾过矣。以子知之,故不告子,明引比类、从容,是以名日诊轻,是谓至道也。
【译文】
黄帝安坐,召唤雷公问道:你是学习医术,诵读医书的,或能广泛阅览群书,并能取象比类,贯通融汇医学的道理。对我谈谈你的专长吧。五脏六腑、胆、胃、大小肠、脾、胞、膀胱、脑髓、涕唾,哭泣悲哀,皆五液所从运行,这一切都是人体赖以生存,治疗中易于产生过失的,你务必明了,治病时就方可十全,若不能通晓,就不免要出差错,而为世人抱怨。雷公回答说:我诵读过《脉经》上下篇的内容已经很多了,但对辨别异同,取象比类,还不能十全,又怎能说完全明白呢。
黄帝说:你试用《脉经》上、下篇以外,以素所通晓的理论,来解释五脏之所病,六腑之所不和,针石治疗之所败,毒药治疗之所宜,以及汤液滋味等方面的内容,并具体说明其症状,详细地作出回答,如果有不知道的地方,请提出来问我。雷公说:肝虚、肾虚,脾虚都能使人身体沉重和烦冤,当施以毒药、刺灸、砭石、汤液等方法治疗后,有的治愈,有的不愈,想知道这应如何解释。
黄帝说:你已经年长了,为什么提的问题这么幼稚呢,这是由于我的发问而招来的错误回答。我本来想问你比较深奥的道理,而你却从《脉经》上、下篇的内容来回答我,是什么缘故呢?脾脉本宜微软,今病而现虚浮,与肺脉相似,肾脉本应微沉,今病而现小浮,与脾脉相似,肝脉本应微弦,今病而现急沉散,与肾脉相似,这些都是医生时常所易于混乱的,然而如能从容不迫地去诊视,还是可以分辨清楚的。至于脾、肝、肾三脏,分属于土、木、水,三者均居膈下,部位相近,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你问它有什么意义呢?
雷公说:在此有这样的病人,头痛,筋脉拘挛,骨节沉重,畏怯少气,哕噫腹满,时常惊骇,不欲卧,这是那一脏所发的病呢?其脉象浮而弦,重按则坚硬如石,我不知应如何解释,故再问三脏,以求能知如何比类辨析。黄帝说:这应从容进行分析。一般的说,老年人的病,应从六腑来探求;少年人的病,应从经络来探求;壮年人的病,应从五脏来探求。现在你只讲脉证,不谈致病的根由。如外而八风之郁热,内而五脏的消烁,以及邪传相受的次第等,这样就失去了对疾病全面的理解。脉浮而弦的,是肾气不足。脉沉而坚硬如石的,是肾气内著而不行。畏怯少气的,是因为水道不行,而形气消散。
咳嗽烦闷的,是肾气上逆所致。这是一人之气,其病在肾一脏,如果说是三脏俱病,是不符合诊病法则的。
雷公问:在此有这样的病人,四肢懈怠无力,气喘咳嗽而血泄,我诊断了一下,以为是伤肺,诊其脉浮大而紧,我未敢治疗,一个粗率的医生治之以砭石,病愈,但出血多,血止以后,身体觉得轻快,这是什么病呢?黄帝说:你所能治的和能知道的病,已是很多的了,但对这个病的诊断却错了。医学的道理是非常深奥的,好比鸿雁的飞翔,虽亦能上冲于天,却得不到浩渺长空的边际。所以圣人治病,遵循法度,引物比类,掌握变化于冥冥莫测之中,察上可以及下,不一定拘泥于常法。今见脉浮大而虚。这是脾气外绝,去胃而外归于阳明经。由于二火不能胜三水,所以脉乱而无常。四肢懈怠无力,是脾精不能输布的缘故。气喘咳嗽,是水气泛滥于胃所致。
血泄,是由于脉急而血行失其常度。假如把本病诊断为伤肺,是错误的狂言。诊病不能引物比类,是知之不明。如果肺气受伤。则脾气不能内守,致胃气不清,经气也不为其所使,肺脏损坏,则治节不通,致经脉有所偏绝,五脏之气俱漏泄,不衄血则呕血,病在肺在脾,二者是不相类同的。如果不能辨别,就如天之无形可求,地之无位可理,黑白不分,未免相距太远了。这个失误是我的过错,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没有告诉你,由于诊病必须明晓引物比类,以求符合从容篇的说法,所以叫做真经,这是至真至确的道理所在。
疏五过论篇第七十七
本篇要点
一、指出医理深奥,临证必须掌握一定的法则和常规。
二、分析了医生在临证上的五种过错。
三、强调诊治疾病必须结合天时、人事、体质、年龄、脏象、脉色等等,才能取得较好的疗效。
【原文】
黄帝日:呜呼远哉!闵闵乎若视深渊,若迎浮云,视深渊尚可测,迎浮云奠知其际。圣人之术,为万民式,论裁志意,必有法则,循经守数,按循医事,为万民副,故事有五过四德,汝知之乎?雷公避席再拜日:臣年幼小,蒙愚以惑,不闻五过与四德,比类形名,虚引其经,心无所对。
帝日:凡未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生日脱营;尝富后贫,名日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医工诊之,不在脏腑,不变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洒洒然时惊,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荣。良工所夫,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过也。
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气上行,满脉去形。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治之二过也。
善为脉者,必以比类奇恒从容知之,为工而不知道,此诊之不足贵,此治之三过也。
诊有三常,必问贵贱,封君败伤,及欲侯王。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始富后贫,虽不伤邪,皮焦筋屈,痿蹙为挛。医不能严,不能动神,外为柔弱,乱至失常,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治之四过也。
凡诊者,必知终始,有知余绪。切脉问名,当合男女。离绝菀结,忧恐喜怒,五脏空虚,血气离守,工不能知,何术之语。富大伤,斩筋绝脉,身体复行,令泽不息,故伤败结,留薄归阳,脓积寒炅,粗工治之,亟刺阴阳,身体解散,四支转筋,死日有期,医不能明,不问所发,唯言死日,亦为粗工,此治之五过也。
凡此五者,皆受术不通,人事不明也。故日: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五脏六腑,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贵贱贫富,各异品理,问年少长,勇怯之理;审于分部,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诊必副矣。
治病之道,气内为宝,循求其理,求之不得,过在表里;守数据治,无失俞理,能行此术,终身不殆。不知俞理,五脏菀熟,痈发六腑,诊病不审,是谓失常。谨守此治,与经相明。《上经》、《下经》,揆度阴阳,奇恒五中,决以明堂,审于终始,可以横行。
【译文】
黄帝说:深远啊!道之远大幽深,好像视探深渊,又好像迎看浮云,但渊虽深,尚可以测量,迎看浮云,却不到其边际。圣人的医术,是万民学习的榜样,论裁人的志意,必有法则,因循遵守医学的常规和法则,审查医事,为万民的辅助,所以医事有五过和四德,你知道吗?雷公离开席位再拜回答说:我年幼小,蒙昧无知,不曾听说过五过和四德,虽然也能从病的症状和名目上来比类,但只是虚引经义而已,心里还不明白不能回答。
黄帝说:在未诊病前,应问病人的生活改变情况,如果是先贵后贱,虽然没有感受外邪,也会病从内生,这种病叫“脱营”。如果是先富后贫,发病叫做“失精”,由于五脏之气留连不运,积并而为病。医生诊察这种病,病的初期,由于病不在脏腑,形体也无改变,医生常诊而疑之,不知是什么病。日久则身体逐渐消瘦,气虚而精无以生,病势深重则真气被耗,阳气日虚,因洒洒恶寒而心怯时惊,其所以病势日益深重,是因为在外耗损了卫气,在内劫夺了营血。这种病即便是技术高明的医生,若不问明病人的情况,不知其致病原因,更不能治愈,这是诊治上的第一个过失。
凡欲诊治疾病时,一定要问病人的饮食和居住环境,以及是否有精神上的突然欢乐,突然忧苦,或先乐后苦等情况,因为突然苦乐都能损伤精气,使精气竭绝,形体败坏。暴怒则伤阴,暴喜则伤阳,阴阳俱伤,则使人气厥逆而上行,充满于经脉,而神亦浮越,去离于形体。技术低劣的医生,在诊治这种疾病时,既不能恰当地运用泻治法,又不了解病情,致使精气日渐耗散,邪气得以积并,这是诊治上的第二个过失。
善于诊脉的医生,必将病之奇恒,比类辨别,从容分析,得知其病情,如果医生不懂得这个道理,他的诊治技术就没有什么可贵之处,这是诊治上的第三个过失。
诊病时须注意三种情况,即必须问其社会地位的责贱,及是否曾有被削爵失势之事,以及是否有欲作侯王的妄想。因为原来地位高贵,失势以后,其情志必抑郁不伸,这种人,虽然未中外邪,但由于精神已经内伤,身体必然败亡。先富后贫的人,虽未伤于邪气,也会发生皮毛憔枯,筋脉拘屈,足痿弱拘挛不能行走。
对这类病人,医生如果不能严肃地对其开导,不能动其思想改变其精神面貌,而一味的对其柔弱顺从,任其发展下去,则必然乱之而失常,致病不能变动,医治也不发生效果,这是诊治上的第四个过失。
凡诊治疾病,必须了解其发病初期和现在的病情,又要知其病之本末,在诊脉问证时,应结合男女在生理及脉证上的特点。如因亲爱之人分离而怀念不绝,致情志郁结难解,及忧恐喜怒等,都可使五脏空虚,血气离守,医生如不知道这些道理,还有什么诊治技术可言。尝富之人,一旦失去财势,必大伤其心神,致筋脉严重损伤,形体虽然依能够行动,但津液已不再滋生了。若旧伤败结,致血气留聚不散,郁而化热,归于阳分,久则成脓,脓血蓄积,使人寒热交作。粗率的医生治疗这种病,由于他不了解病系劳伤脓积,而多次刺其阴阳经脉,使其气血更虚,致身体懈散,四肢转筋,死期已不远了,医生对此既不能明辨,又不问其发病原因,只是说病已危重,这是粗率的医生,此为诊治上的第五个过失。
上述的五种过失,都是由于医生的学术不精,人情事理不明所造成的。所以说:圣人的治病,必知自然界阴阳的变化,四时寒暑的规律,五脏六腑之间的关系,经脉之阴阳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治病之所宜,能周密详审人情事理,骒有诊治之常道,从病人的贵贱贫富,区分其体制裁及发病的各自特点,问其年龄之长幼,知其性情勇怯之理,审察病色出现的部位,以知其病之本始,并结合四时八风正气及三部九候脉象进行分析,所以他的诊疗技术是全备的。治病的道理,应重视病人元气的强弱,从其元气的强弱变化中,探求其病,如果求之不得,其病便是在阴阳表里之间。治病时应遵守气血多少及针刺深浅等常规,不要失去取穴的理法,能这样来进行医疗,则终生可不发生差错。如果不知取穴的理法,而妄施针石,可使五脏积热,痈发于六脏。若诊病不能详审周密,便是失常,若能谨守这些诊治法则,自会与经旨相明,能通晓《上经》、《下经》之义,及如何揆测度量阴阳的变化,诊察奇恒之疾和五脏之病,而取决于明堂之色,审知疾病的始终等道理。便可随心所欲而遍行于天下。
徵四失论篇第七十八
本篇要点
一、指出“精神不专,志意不理,外内相失”是治不十全的原因。
二、分析医者在临证中的四种过失。
三、告诫医者应当踏踏实实,刻苦钻研,不要骄傲自大,自鸣得意。
【原文】
黄帝在明堂,雷公侍坐。黄帝曰:夫子所通书受事众多矣,试言得失之意,所以得之。所以失之。雷公对日:循经受业,皆言十全,其时有过失者,请闻其事解也。
帝日:子年少智未及邪?将言以杂合耶?夫经脉十二,络脉三百六十五,此皆人之所明知,工之所循用也。所以不十全者,精神不专,志意不理,外内相失,故时疑殆。诊不知阴阳逆从之理,此治之一失也。
受师不卒,妄作杂术,谬言为道,更名自功,妄用砭石,后遗身咎,此治之二失也。
不适贫富贵贱之居,坐之薄厚,形之寒温,不适饮食之宜,不别人之勇怯,不知比类,足以自乱,不足以自明,此治之三失也。
诊病不问其始,忧患饮食之失节,起居之过度,或伤于毒,不先言此,卒持寸口,何病能中,妄言作名,为粗所穷,此治之四失也。
是以世人之语者,驰千里之外,不明尺寸之论,诊无人事。治数之道,从容之葆,坐持寸口,诊不中五脉,百病所起,始以自怨,遗师其咎。是故治不能循理,弃术于市,妄治时愈,愚心自得。呜呼!窈窈冥冥,孰知其道!
道之大者,拟于天地,配于四海,汝不知道之谕,受以明为晦。
【译文】
黄帝坐在明堂,雷公侍坐于旁,黄帝说:先生所通晓的医书和所从事的医疗工作,已经是很多的了,你试谈谈对医疗上的成功与失败的看法,为什么能成功,为什么会失败。雷公说:我遵循医经学习医术,书上都说可以得到十全的效果,但在医疗中有时还是有过失,请问这应怎样解释呢?
黄帝说:你是由于年岁轻智力不足,考虑不及呢?还是对众人的学说缺乏分析呢?
经脉有十二,络脉有三百六十五,这是人们所明白知道的,也是医生所遵循应用的。治病所以不能收到十全的疗效,是由于精神不能专一,志意不够条理,不能将外在的脉证与内在病情综合一起分析,所以时常发生疑惑和危殆。
诊病不知阴阳逆从的道理,这是治病失败的第一个原因。随师学习没有卒业,学术未精,乱用杂术,以错误为真理,变易其说,而自以为功,乱施砭石,给自己遗留下过错,这是治病失败的第二个原因。治病不能适宜于病人的贫富贵贱生活特点、居处环境的好坏、形体的寒温,不能适合饮食之所宜,不区别个性的勇怯,不知道用比类异同的方法进行分析,这种作法,只能扰乱自己的思想,不足以自明,这是治病失败的第三个原因。诊病时不问病人开始发病情况,及是否曾有过忧患等精神上刺激,饮食是否失于节制,生活起居是否超越正常规律,或者是否曾伤于毒,如果诊病时不首先问清楚这些情况,便仓促去诊视寸口。怎能诊中病情,只能是乱言病名,使病为这种粗率医疗作风所困,这是治病失败的第四个原因。
所以社会上的一些医生,虽学道于千里之外,但却不明白尺寸的道理,诊治疾病,不知参考人事。更不知诊病之道应以能作到比类从容为最宝贵的道理,只知诊察寸口。这种作法,既诊不中五脏之脉,更不知疾病的起因,开始埋怨自己的学术不精,继而归罪于老师传授不明。所以治病如果不能遵循医理,必为群众所不信任,乱治中偶然治愈疾病,不知是侥幸,反自鸣得意。啊!医道之精微深奥,有谁能彻底了解其中的道理?!医道之大,可比拟于天地,配于四海,你若不能通晓道之教谕,则所接受之道理,虽很明白,必反成暗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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