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凤栖。

    水若初杀了凤栖。

    她看着自己握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虞。

    最好别让她知道是谁设置的这个幻境！

    她才刚在心里放完狠话，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轻笑。

    那嗓音似乎刻意压得很低，听着十分有磁性并且熟悉。

    水若初猛地回头，就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正佝偻着背，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不是凤栖又是谁？

    水若初：“……”

    她忽然生出一种背叛了凤栖并被对方亲自抓包的错觉。

    在水若初努力往下压住心虚感的时候，凤栖嘴角勾着笑，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她面前，伸出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完全不搭的白皙的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水若初被迫与他对视。

    她看着他的眼睛，只觉那双眸子漆黑动人，一片深邃，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数息之后，水若初颇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凤栖微微俯身，将那张皱纹脸凑近她，在她的耳边低喃：“小初好狠的心。”

    他故意放柔了声音，语气里透着些许委屈和控诉，虽然脸上易了容，眼睛却明亮，那般专注地看着水若初，水若初立刻觉得招架不住了。

    她抿了抿唇，只觉得在凤栖如此专注又如此近距离的目光中，小心脏跳得飞快，沉默半晌才道：“那不是你。”

    凤栖当然知道，若真是他，水若初就会如现在这般，乖乖地任他摆弄，半点也不反抗了。

    不过，该占的便宜必须要占。

    凤栖试图和她讲道理：“设想一下，当你亲眼看到我眼也不眨地杀掉一个长着小初的脸的幻象，你会是什么感觉？”

    水若初眨眨眼，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猛地释放出一股杀气。

    凤栖：“……”

    水若初杀气放完，立刻后悔，却已经来不及。

    凤栖逼近她：“小初，我很难过。”

    水若初：“……”

    她抿了抿唇，往前微一倾身，在他的侧脸轻轻碰了一下：“现在呢？”

    凤栖心里好笑，面上却仍保持着受伤的神情，漂亮的眼睛没精神地耷拉着，委屈道：“还有一点难过。”

    水若初很上道，立刻又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眨眨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凤栖这次不说话了，努了努嘴巴。

    水若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可看着凤栖精致出色的五官，她完全没办法生气。

    水若初犹豫一下，慢慢凑过去，在凤栖噘起的嘴巴上亲了一口，一触即分。

    在她将要往后撤的时候，凤栖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另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往怀里一带，狠狠亲了下去。

    此时夜色深沉，四周一片白茫的雾，蜿蜒曲折的石板小路两旁，虽有毒却美丽妖艳的花竞相盛放，水若初和凤栖在这样的环境中相拥亲吻，画面一时竟美好得不像话。

    当水震西和水云烟先后找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两人远远看着，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那忘情的两人。

    但水若初和凤栖修为何其高，自然发现了他们的到来，水若初推推凤栖，后者放开她，觉得不过瘾，眼神深邃地传音：“回去继续。”

    水若初其实也不觉得满足，但她瞥了眼凤栖此时的神情，只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狼似的，发出了幽幽绿光，若回去继续，到时候无人打扰，她很可能直接被吞了。

    她想了想，自己这具身体太小，还不到可以随意折腾的年纪，便将满腹旖旎的念想全部压下去，没有回应凤栖的话，抬手将水震西和水云烟招了过来。

    两人小心地克制着表情，努力不让眼睛放光，乖乖过去了，接着主动禀报他们在这山谷中查探的结果。

    自入谷之后，水震西与水云烟便各自去了山谷的东西两边，这山谷极大，除了正面往里的石板路通向的建筑群，其余地方都维持着山谷本来的面貌。

    他们在东西两个方向仔细查探一番，发现除了一些故意布置的迷阵和毒花毒草，并无其他异常。

    凤栖点头，他去的那个方向也是一样。

    如此，便只剩下药王谷弟子的住所没有调查了。

    水若初与凤栖稍一合计，决定继续查探。

    四人便一起走完了石板小路，期间，水若初将自己炼制的解毒丹分给水震西和水云烟，让他们各自服下，等到了地方便再次分开了。

    这一次，他们兵分两路，水震西和水云烟一起去药王谷弟子的住所小心查探情况，凤栖则跟在水若初的身后，悄悄去了谷主所居的主殿。

    谷中的建筑全都是木头建造，亭台楼阁被迷雾笼罩，远远看去，给人一种诡异的仙气飘飘的感觉。

    水若初仔细感应一下，发现有淡淡的灵力波动在主殿某个房间里飘动，便和凤栖对视一眼，两人各自隐去气息，悄悄潜了过去。

    屋子里灯光明亮，两个人影一左一右投在窗纸上。

    水若初和凤栖躲在窗外，仔细偷听里面的动静。

    屋内的两人大概在谈要事，因为屋子里明显设了阻止声音外泄的结界，好在水若初修为已经提升到八荒境，而设结界的人修为明显不如她，以致于她能清楚地听到里面两人对话的声音。

    只听其中一人道：“目前已转移了大半，只剩下最棘手的那几个暂时没动。”

    这声音极有特点，听着有些尖锐，水若初没在记忆力找到拥有这把声音的人，便眨眨眼，继续耐心听着。

    屋子里静了片刻，另一人道：“那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暴露，必须尽快将他们全部转移。”

    这声音倒是熟悉，水若初暗道，是谷主。

    屋内两人又说了几句，却完全说不到点上，水若初不由有些不耐，突然回头，对凤栖眨了眨眼。

    凤栖看着她，只觉自己真是栽得不轻，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居然也能在水若初的身上品出几分与众不同的可爱来。

    水若初见他不动，又眨了眨眼。

    凤栖失笑，捏了个幻境，将自己的身形藏了起来。

    下一刻，水若初破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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