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子时已过，水若初却还没有宣布动身，问及原因，她答在等人。
凤栖挑眉：“有帮手？”
“嗯，”水若初点点头，接着突然抬头看向前方，“来了。”
来人是一个青年，长相儒雅，脸色灰白，在场几人都认识。
“竟是你！”水震西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到，无妄监狱的人里也有自家小姐的人，并且这个人还混到了比较核心的地位。
这人便是无妄监狱的狱守长周沉舟。
周沉舟的眼中同样写满了惊讶，此前他一直不知水若初的真实身份，也没见过她的本来容貌，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再看看出现在她身边的这些人，尤其高大壮，目光不由跳动了几下。
“竟然是你！”周沉舟的语气莫名有些沉重，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凤栖眉梢一挑，深深地看了周沉舟一眼。
水若初没察觉到这诡异的空气，对他笑笑：“没想到吧？”
她与周沉舟狼狈为奸多年，对这人还有几分信任，两人最开始达成合作，始于一场交易，水若初答应帮周沉舟报仇，而与之相对的，周沉舟愿意听从水若初的一切吩咐。
但这么多年过去，水若初也没太折腾人，只让他帮自己做过一些她被关在牢房中时不便处理的事，因此两人的合作关系还算不错。
周沉舟慢慢收敛了情绪，认真地看着水若初：“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水若初愣了一下，慢慢反应过来，嘴角不由一抽：“不，这是一个误会。”
为防有人偶然闯入这片海滩，撞破他们的身份，水若初几人如今都保持着变装的状态，水若初现在易容的对象便是光明圣殿的圣女殿下程灵仙。
联系周沉舟刚才特意多看高大壮的那两眼，水若初想了想，抬手摸到脖子上的人皮面具边缘，想要一把扯下让周沉舟看清自己的真实身份。
然后，她抬起的手被人制止了。
凤栖轻轻摩挲她细嫩的手腕，不赞同道：“事成之后再恢复真身也不迟。”
水若初这些日子和他朝夕相处，多少摸透了点凤栖的脾气，只看他现在看似正常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必定是不乐意了。
她无奈失笑，露出一脸“你说得有道理”的深以为然，转头对周沉舟道：“这一次，我不仅要端了他的据点，还要彻底为你报仇，到那时候，再让你看我的脸吧！”
周沉舟愣了一下，眼中骤然闪现一朵跳跃的火光。
他背负着沉重的仇恨近十年，如今终于有了血刃仇人的机会，叫他怎能不激动？
水若初这话说得挺真诚，毕竟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周沉舟却始终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尤其这人还对自己颇为不错，水若初自己想想也觉得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但只是一点点，一瞬间的情绪，晃过了就没有了。
凤栖听着那句“让你看我的脸”，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暧昧，眯了眯眼，一把将水若初拉进怀里，动作十分强势且不容置疑，脸上却透着笑：“我是凤栖，她是我的未婚妻水若初。”
水若初：“……”
周沉舟：“……”
卫子杰几人：“……”
不让看脸，是担心有人误闯，不小心发现他们的身份，可这般直白地自我介绍，难道就不用担心隔海有耳了吗？
自相矛盾要不要这么明显？！
周沉舟敏锐地从凤栖短短几句话中读出些许不善，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但看着水若初乖顺地被凤栖搂在怀里的画面，眼神不由得一暗，渐渐回过味了。
这是在对他宣告主权！
没想到自己才刚在她面前露了一面，那些隐秘的小心思就被凤栖一眼看穿了。
周沉舟嘴里有些发苦，他虽然从一开始对水若初动心的时候，就没想过能和她有点什么，但好歹心里还残存着一份希望，这时候希望被凤栖无情打破，他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太好。
哪怕水若初承诺今晚就为他报仇也好不起来！
因着凤栖的打岔，气氛迅速变得诡异，一行人没有再多说，水若初简单粗暴地将每个人的任务安排下去，就带着他们往那据点的方向去了。
卫子杰本以为，这一次的据点也跟上次在融城外发现的那个一样，要么浅埋于地下，要么深藏在山中，可水若初最终却带着他们去了一座城。
正是卫子杰和小七前去打探消息和部署其他事情的那座游月岛上最大的城！
听到水若初吩咐动手，卫子杰脑门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忙一把拉住她：“你疯了？！”
“她没疯，”说话的是周沉舟，他目光发沉地看着眼前紧闭的城门，声音有些紧，“这座城中的百姓，早在三年前就全都被沈轻离祸害完了。”
这一下，不止卫子杰，小七几人的脸色也变了。
唯一表情不变的，就只有早就知情的水若初和凤栖。
“没时间伤春悲秋了，”水若初见城楼上的守城护卫已经注意到他们，声音沉了下来，“别让我说第三次，立刻动手！”
几人被她不悦的语气一激，忙收敛起多余的情绪，严肃道：“是。”
说罢，几人迅速分开，化作一道道黑影各自飞向城中几个不同的方向。
下一刻，城门上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敌袭！敌袭！”
水若初几人的行踪暴露了。
水若初对此早有预料，这本就是她故意暴露的，为的就是引起全城恐慌。
那么多无辜百姓吃的苦，受的罪，她要这些渣滓全部加倍感受一遍！
凤栖没有被安排去做别的事，此刻就安静地站在水若初身边，感受着从这丫头身上无形散发的阵阵戾气，不由有些心疼。
他上前一步，从身后将她抱住，故意岔开话题：“待此间事了，我有一件事要对你坦白。”
水若初果然被他拉回注意力，眨眨眼：“什么事？”
“暂时保密。”凤栖低头蹭蹭她的脑袋。
“哦，”水若初没所谓地点点头，“难道不是关于你和夜长歌的关系？”
凤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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