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缓缓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这是一个山谷，谷中有一条潺潺的溪流，两岸开满了各色鲜花，蜂蝶环绕。
而她和奶娃娃，此时正在距离小溪不远的一座凉亭中。
水若初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对奶娃娃挑了下眉：“果然是你。”
夜长歌虽然知道水若初一直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可当他发现这丫头的眼中当真没有半分波澜，仿佛早已笃定她的猜测时，内心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挫败。
水若初打量他一眼，转身走到石凳上坐下，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夜长歌乖乖走近。
然后就被水若初一把抱起来，放到了腿上。
水若初捏捏怀里的小家伙，小脸蛋白嫩又细滑，头顶的朝天辫晃得人心都要化了，她只觉爱不释手，对他这副招人的小模样毫无抵抗力。
夜长歌十分乖巧，安静地任她搓揉了一顿，才顶着张被捏红的小脸对水若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小初姐姐，你说过等我长大就要嫁给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水若初闻言，立刻又赏给他一顿搓揉。
这家伙还有脸提，先用小孩子的身份来接近她，骗取她的承诺，然后再换回凤栖的模样来套话，简直凑不要脸！
没错，她怀里的奶娃娃便是凤栖本皇子。
凑不要脸的凤栖借着体型之便，一双肉呼呼的小爪子牢牢抱住水若初的脖子不撒手，扁着眼睛软糯糯地撒娇：“小初姐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别不要我。”
水若初忍了忍，实在对凤栖如今这副奶娃娃的模样稀罕得不行，忍不住在他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上亲了一下：“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凤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发现水若初并未因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而面露不快，便彻底安心，老实坦白：“小初姐姐放心，我现在就自揭老底，一定揭到你满意为止。”
水若初点点头，故意摆出一副倨傲的模样，冲凤栖扬了扬下巴，施恩般道：“嗯，开始吧！”
凤栖于是老实交代起自己双重身份的由来。
凤栖其实并非外界所传的天才，他与水若初一样，也是废柴体质。
而他修炼的功法，便是专为废柴体质的人准备的家传宝物。
凤栖从三岁时开始正式踏上修炼之途，学习家传秘术，其间吃了无数苦，遭了无数罪，好不容易才拥有如今的修为。
此间酸楚，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最惨的一点在于，家传秘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在功法大成之前，凤栖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前后三天，都将返回到他三岁刚开始修炼时的模样，而他三岁状态的修为仅有正常状态的十分之一。
水若初听到这里，忍不住用全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她记得自己越狱的时候，正好是月圆之夜，凤栖当时只有三岁，可他不仅从时雨手中救了她，还能全身而退，几天后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这……未免也太强了吧？
要是让时雨知道他败给凤栖的时候，凤栖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对付他，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水若初觉得这种返老还童的情况挺有趣，但对于身世复杂的凤栖而言，现实就不那么美好了，为方便行事，他给三岁的自己安排了另一个身份——夜家家主的小儿子夜长歌。
这样一来，家传秘法的缺陷暴露的危险就大大降低了。
水若初忍不住问道：“照你这么说，夜家主只是你的舅舅？可为何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里有几分敬畏？而且……”
而且，时雨对凤栖的态度也很不正常。
堂堂魔界七魔王之一，时雨打架斗法败给了凤栖，还被对方强迫与她契约，可时雨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怨恨之意，更没有反抗举动，可以说乖顺得有些过分了。
水若初挑着眉看凤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凤栖挥舞着小短手，捧着她的脸凑过去，吧唧一口：“小初姐姐想得没错，夜未央并非我的舅舅，我也并非浩渺大陆的人，”微微一顿，“我来自魔界，是上一任魔尊之子。”
凤栖说完便专注地看着水若初的眼睛，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水若初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惊讶，随即恍然大悟：“夜家主也是魔界七魔王之一？”
在得知自己的魔族身份之后，水若初的情绪变化实在太轻浅，凤栖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小初姐姐，你……会不喜欢魔族吗？”
水若初抿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凤栖惴惴，眨巴眨巴那双纯稚清透的大眼睛，努力卖萌。
水若初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我要是说不喜欢，你要如何？”
要是不喜欢，也就是喜欢了。
凤栖准确地抓住重点，小胖爪子紧紧缠住她：“不如何，小初姐姐就算不喜欢魔族，也会喜欢我的。”
水若初：“……”
这家伙也太有自信了点，不过，她还真没法反驳。
随后，凤栖又坦白，他与朱翎国皇族并无关系。
十五年前，在凤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魔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位魔王背叛魔族，与浩渺大陆的贪婪灵修勾结，杀害了上一任魔尊夫妇，也即凤栖的双亲，还抢走了魔尊之位。
若非夜未央忠心相护，凤栖怕是也要死在那个叛徒手里。
自那以后，夜未央便带着凤栖逃到了浩渺大陆，一边暗中联系手下势力，一边教养他长大，并为他安排了两个全新的身份。
就在水若初越狱前不久，凤栖带领自己培养的势力杀回魔界，重新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魔尊之位。
“根据我这么多年的暗中调查，当年背叛魔族、杀害我父亲的叛徒，便是光明圣殿的殿主，”凤栖眼睛眯起，稚嫩可爱的脸上满是冰冷肃杀之意，“这一次，我要他血债血偿！”
水若初看着他，心里无声叹息。
凤栖的双亲对他必定极好，否则，在说起二老时，他不会流露出那般难过的神情。
水若初将小家伙的脑袋摁进怀里，轻拍他的背，柔声道：“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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