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来志方行之前,根本就没有和梅亮宇一起见过面,他和我本来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他有属于他的世界,而我则是有我自己的世界,我们本来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直到两条平行线突然就开始向相向的方向交拢,这才让氏们两人在志方行这里可以见面。
但是,这并不是代表我们一直都会这样合作下去的。
他有自己的理想,他不可能在志方行里面做太久,而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我自然也不会在志方行里面做得太久,当我们都向自己的理想去努力的时候,我们就会各分两边。
我本来以为两个人在志方行里面还可以当同事一直到过年前的,但突然有一天,梅亮宇居然跟我说,他将会离开志方行了。
当时他进入到志方行也只是半年有多而已,于是我的心中很是惊讶,当即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向他,并且向他问道:“亮宇,这是为什么呢?”
“我将要到外省去。”
“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别有原因呢?”
“我当然是不会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的,因为我对于外省是一向很排斥的,那里的气候和我们广东不一样,而且那里的食物也未必就合我的口味,所以我还是倾向于自己可以一直在广州这里生活,不会到外省去的。”
“路是你自己的,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不去不就得了?”我笑问道。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的未来,并不是由我自己掌握的,因为将来如果我真的进入到服装行业当中来当老板的话,那么初期的资金是由我父出的,而现在他为了让我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于是就改变初衷,将我调到外省去了。”说起这事的时候,梅亮宇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满是无奈。
对于他的心情我是很理解的,当一个有理想的人,不可以按照自己的理想去行事,而是要按照别人的安排来行事的时候,那种感觉很不爽。即使那一个安排他的人是其父亲。
“那么,你的父亲要安排你到什么行业当中去呢?”我带着好奇,眼睛定定地看向梅亮宇。
“做布行!”梅亮宇没有对我隐瞒,很是迅速地将他未来要从事的行业说出来。
“那也是不错的一个行业哪,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将来一定可以在这一个行业当中绽放出属于你的光彩,可以赚到大钱的。”我很真诚地表达自己的祝贺。
“金忆兄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到外省去,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而是要与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共事,因为我对于布料市场是一窍不通的,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学起,也不知道自己要经过多长的时间才能够将所需要的本事学会,将来让自己变得可以在那一个市场当中从容面对呢?”梅亮宇似乎对于他的未来有非常的担心,若是他可以自己选择的话,根本就不会选择进入这样的一个陌生的领域。
他对我说,他进入到沙河服装市场已经有一定的时间,本来是想要在这找机会在这里开一个档口才会进入到这一个市场当中来的,但是由于他的父亲经过调查,发现以现在的局势,想要在服装行业当中取得大的发展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父亲所知的开服装档口的人,大多数都是亏本的,因为大市不好,档口在大市里就只能够随波逐流,根本无法抵挡。所以他的父亲才反对梅亮宇继续在沙河这边耗着,想要让他早早地离开沙河,然后到外省去学习新的本事,将来在布料市场当中做出一番事业来。
梅亮宇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能够反对其父亲的建议,毕竟他对于父亲还是很尊敬的,另外,他也是自己有所体会的,当他进入到沙河服装市场之后,所见所听都是关于一个个档口无法支撑,只能够靠吃老本过活的事情。
于是他也知道,其父的意见是正确的,他只能够去遵守。
我觉得世事真的很难料,本来我和梅亮宇两个人是属于两类人,平时交流得很少,就是因为某一些事情,让彼此的看法都有所改变,从而也能够交心。
他将要离开档口的事情,他只是对他在档口里面最好的朋友成固汉和我说起过,对于别人,似乎都没有提到过。
我不时地和他一起谈心,向他说出自己的一些意见,我知道如果他真的确定要到外省去,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很少,可以好好说话的时机也不多,所以,就只能够趁着现在将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我对于商贸的一些知识,基本上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因为我还没有那一种本事可以自己开创一家公司,没有那种切身经历,但我觉得书本上的知识,那也是一些人经过一番体验之后才可以写出来的,就算是其中有一些虚构的成分,但只要有所选择地加以借鉴,还是会对人有所帮助的。
梅亮宇听过我的话之后,他对我说:“哎,虽然现在已经是百分之九十五要离开广州了,但那百分之五还是有很大变数的,所以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再者,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行的,还得经过一番实践,当自己真正地投入到一种生意当中去,那才会理解到其中的一些艰辛与经商的技巧,而在还没有经历的时候,就只能够靠想象,想象出来的东西,始终是和现实有一些差距的。”
我也知道这一个道理,所以在听完梅亮宇的话之后就不由得点点头,接着向他问道:“你所说的那百分之五的变数,是指哪一方面呢?我想你的父亲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对你说的吧?”
“你听我说,这一次是我父亲和他的朋友一起合作的,商铺位置已经看好,而要租的房子也已经看好,如果真的敲定下来,我就可以直接到外省去了,只不过因为投资的数目太大,我父亲出一部分,他的朋友也出一部分,所以双方都决定要再给时间多考虑几天。我父亲这一边是早就考虑定的,而最重要的就是看看我父亲的朋友那边,如果他最终决定放弃的话,那么这一件事情就算是泡汤了,我还会继续留在志方行,和你们继续当同事的。”
“哦,原来是这样,你可以说说,投资这一个布行,需要多少的资金吗?”我带着好奇,向他提出问题来。
梅亮宇伸出两根手指,“想要投资一个布行,要有两百粒。”
在潮汕地区,一万又被称为一粒,所以我立即就知道这一次梅亮宇的父亲和其朋友合作投资的布行少说也得投资两百万进去。
如果是按五五开的话,梅亮宇的父亲就得投一百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对于我这样的打工仔来说,如果单单靠自己的死工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存足一百万呢?
所以,我对于梅亮宇的家庭的实力也有新的认识,敢于拿出一百万让梅亮宇去闯商界的,其父亲果然非同寻常,如果腰包没有那么鼓的话,根本就办不到这一点。
因此我也认识到,梅亮宇确实是比自己站在更高的起点上面,他有着家庭当他的后盾,而我没有,我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拼,没有人可以帮到我。
就算我有大哥大姐,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们再怎么肯帮助我,那也是不会有太多资本给我的,我的出身是很低微的,两手空空闯社会,想要成功,只有靠自己了。
……
梅亮宇因为还没有真正得到确切的消息让他去到外省,所以他还是继续在志方行当中工作着。
我对他的观察因此变得更为细微起来,我想知道他在有可能要离开志方行的时候,工作态度是不是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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