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笔，墨修看着这画中人，朦胧隐约，却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他在想，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把祭神舞舞出气势，那挥毫之间，便渲染成一道彩墨。
“赵玉笙……”他低声呢喃，面纱下的人，又是何等的姿色？
“孟诸，昨日的赏赐，可送过去了？”
“还未，奴才这就去准备。”孟诸心中简直不要太兴奋，这么多年，难得帝君终于有一个上心的女子，这份礼他可要好好准备才是。
“不必了，去孤的私库，把那件霓裳羽衣送过去。”丢开笔，吩咐侍监撤了这画卷，摆上奏折。
孟诸微微张大嘴巴，霓裳羽衣，那是墨修的生母容妃最喜欢的一件，墨修找遍了大陆才找到这一件，这就要送出去了？
赵玉笙双手捧着一个大锦盒，锦盒里摆放着一件十分华丽的舞衣，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侍监。
“公公，这……”
那侍监讨好一笑：“赵小主，这是帝君赏的，您受着便是。”
“可是太贵重了……”
“赵小主前途不可限量，只这一件霓裳羽衣，不过只是个开头而已。”侍监掂掂手里的荷包，这赵玉笙倒是会做人的，又被帝君另眼相待，只怕将来也是后宫的一大主力啊。
送走了侍监，赵玉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捧着锦盒的手都在抖。
“珞胭……”赵玉笙看向一旁的姜珞胭，这本来应该是她的殊荣，却被她抢了名头。
“好好收着。”当日跳舞的人是赵玉笙，那之后接受赏赐的人也只能是赵玉笙。
庄梦雅眼红地看着那件羽衣，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布料织成的，整件舞衣看得似乎带着风一般，十分轻盈，上面绣着蝶儿，好像就要偏偏飞起一样，这件舞衣本身并不是多美，但胜在穿在身上，随着舞者而动，便有一种惊鸿翩翩的感觉。
明明该是她得到帝君的恩宠，也该是她得到这份殊荣，却被姜珞胭与赵玉笙抢了去。
满腔的妒火与愤怒让她忘记了庄贵妃的警告，她想让姜珞胭和赵玉笙知道，她庄梦雅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抢的，与她作对的人，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一整日，赵玉笙都有些心神不宁，姜珞胭唤了几声，她才呐呐回答。
“你在想什么呢？”
赵玉笙坐直了身体，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焦虑，才说道：“珞胭，我担心，你代替我跳祭神舞的事，只怕瞒不住。”
姜珞胭眉头轻蹙，“你为这个苦恼？”
看她一副平淡的样子，赵玉笙急了，“你可想过，这件事要被人揭露出来，你，我，还有景姑姑，储秀宫上下的人，都会担上欺君的大罪。”
“你放心，知情的人都是储秀宫内部的人，她们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可是燕嫔娘娘是知道的，她……”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燕嫔是庄贵妃的人，为了保住庄梦雅，她也不会说的。”
听她这样说，赵玉笙心中也平定了些，只是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但愿吧。”
另一边的厢房中，庄梦雅摔了好些个花瓶，旁边的秀女们都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不敢上前。
“庄小主，您还是消消气吧……”
“她们只是一时得意，能不能被选上还不一定呢。”
“你们懂什么？”
“嘭！”甩落一个茶杯，庄梦雅不顾形象地怒吼道。
她输的何止一件羽衣？面子里子都输了。
“庄小主若是看不惯她们，找机会教训一下就是。”
庄梦雅瞪了她一眼，“我要是能做我还能放过她们？”庄贵妃对她下了警告，她也不敢再做什么被人抓住把柄，不然迟早会被姐姐送出宫。
一名秀女眼珠子一转，上前说道：“庄小主，庄贵妃娘娘只说不让您出手教训她们，有没有不能让别人来。”
庄梦雅看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秀女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庄梦雅先是惊讶，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寂静的夜悄然来临，储秀宫燃起了一盏盏的宫灯，橘黄色的光，闪着昏暗的光芒。
一名宫女缓步走到一间房门前，敲了三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姜珞胭开门，却是一愣，她原以为是赵玉笙回来了，没想到是一名面生的宫女。
“可是姜小主？”那名宫女福身，昏暗的烛光隐去了她的侧脸，看不真切。
“你是……”
“奴婢是宫内的洒扫宫女，酉时时分奴婢见赵小主在清芫宫摔了腿，来往都是御林军，奴婢一人也没办法扶赵小主回来，赵小主吩咐奴婢来储秀宫找您。”
姜珞胭蹙眉，那会赵玉笙是被景姑姑叫去的，又去清芫宫做什么？
看着这宫女的样子似乎不像作假，姜珞胭点点头，“麻烦你等会，我换件衣服就来。”
昏黄的宫灯照亮脚下的路，姜珞胭一路跟着那名宫女走向清芫宫，储秀宫，怡和宫与御花园，姜珞胭还不知道清芫宫又在何地，是何人的住所，赵玉笙去那里做什么？
越走越偏僻，姜珞胭心中微微戒备，前面那宫女似乎毫无察觉，只知道带着她往前走去。
“姜小主，就是这里了。”那宫女把她带到清芫宫宫门口，把手中的灯盏留给她，“奴婢还需要去守夜，赵小主就在里面。”
姜珞胭微微仰头看着上面的牌匾，这边地处偏僻，差不多在御花园的西南角，与储秀宫距离倒是不远，门前没有守宫的宫女太监，她猜想，莫不是一座冷宫？
门上一层不染，宫门并不厚重，推门而进，入目是一片漆黑，在夜中看不真切，姜珞胭走进去，这才发现在不远处有一盏昏暗的灯，挂在树上，树下似乎有一片阴影。
姜珞胭轻轻呼出口浊气，莫不是赵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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