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岩那些事儿-一切都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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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场上再加个助力

    王有龄市长的威风日子还没有过多久,麻烦事情便来了。湖州治下有一个新城县,县令是个既贪婪又无能的人,在任期间花天酒地不理政事,只知搜刮,不断地加捐加粮,弄得民怨四起,终于有个图谋不轨的和尚借机煽风点火,挑唆起了一批人聚众抗粮,把那个知县给杀了。消息传出来,省长大人黄宗汉大怒,严令王有龄带兵去围剿。王有龄召集手下来商量怎么办。

    有人主张多带兵将直接开赴新城,一个闹事抓一个,两个闹事擒一双,干脆利落。王有龄细思之下觉得硬剿难免有所损伤,给自己长期在任留下个酷吏的名声不大好,况且据说新城民风强悍,硬剿之下万一激起民变,本来现在太平天国就闹得很凶,再把这里给点上一处火头,那才叫吃不完兜着走哩!不光在老百姓面前得不了好,就是在朝廷方面也必将办自己一个做事不力的罪名,仕途岂不是毁于一旦?

    正当王有龄难定行止之时,手下有个叫嵇鹤龄的候补知县出了个主意:“先抚后剿”。就是先尽量安抚,讲明利害关系,给予一定的照顾,如果这一切还不奏效,再以大兵围剿,到那时师出有名,又显得知府大人有情有义,有勇有谋。

    王有龄一听果然有理,就想让嵇鹤龄去办这趟差事,谁知这嵇鹤龄就是不买王有龄的面子,坚决不去,其他人不是才干不足,就是胆小怕死,无人去新城做这个“安抚史”。

    嵇鹤龄不予合作的原因,一方面是妻子新丧,面对妻子留下的一双儿女无人照看,心情本就十分抑郁;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他一直候补全无进项,已经落魄到妻子的丧事都是靠典当衣物家具筹钱料理的,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好事与他无缘,而如此难办的差事却想到了他,他也就把定了一个宗旨:即使自己有能力也有把握将这件事摆平也决不去为此效劳。

    为了帮助王有龄,胡雪岩自己出面做嵇鹤龄的“说服”工作。胡雪岩做工作的方式很特别,他不是用通常的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甚至开始都不做任何的应酬结识的客套。嵇鹤龄妻子新丧,还在“七七”之内,他备好香烛纸钱祭品,不等通报就“闯”进嵇家,摆出香烛,十分真诚地拜祭嵇鹤龄之妻,与此同时,他又赎出了嵇鹤龄为料理妻子丧事当出的衣物家什,让当铺送回嵇家,嵇鹤龄知道胡雪岩是王有龄倚重的人,刚刚见到他时还心存戒备,但在胡雪岩这一番事情做完之后,不仅戒备防范之心尽数解除,相反还对胡雪岩生出一种由衷的佩服。

    胡雪岩此举正是示之以诚,这样一来,有两个不可忽视的作用:第一,从感情上打动嵇鹤龄。嵇鹤龄丧妻不久,除不多的几个气味相投的知己朋友之外,还没有多少人来吊唁,胡雪岩对他的亡妻的真诚祭典,以及由此见出的对于嵇鹤龄中年丧妻的不幸的同情,一下子就打动了他。第二,帮在实处。嵇鹤龄一直没有得到过实缺,落魄到靠着典当过活的地步。帮在实处,便更真情,使嵇鹤龄更没有理由不感动。而且,更绝的是,胡雪岩知道嵇鹤龄有一种读书人的清高,极要面子,是决不肯无端接受自己的馈赠的,因此,他为嵇鹤龄赎回典当的物品,用的是嵇鹤龄自己的名号,并且言明,赎款只是暂借,以后嵇鹤龄有钱归还时,他也接受。这样,不仅解决了实际的困难,而且也为他保住了面子。有这两端,我们也就难怪嵇鹤龄这样一个十分傲气的读书人,会对胡雪岩这一介商人的行为刮目相看了。

    胡雪岩的做法,其实也就是我们今天常常说的做人的工作要动之以情的规则。动之以情,要人相信你的情是真的,自然要示之以诚。事实上,胡雪岩如此相待嵇鹤龄,虽然也是为了说服他而“耍”出的手腕,但在胡雪岩的心里,也确实有真心佩服他而诚心诚意要结识他的愿望。胡雪岩虽是一介商人,但他时常为自己读书不多而感到遗憾,因此也十分敬重真有学问的读书人。从这一角度看,胡雪岩对于嵇鹤龄的真诚,也是不容猜疑的。后来为了解决嵇鹤龄的困难,他还亲自做媒,将王有龄夫人的贴身丫环嫁给了嵇鹤龄。

    嵇鹤龄到了新城之后,凭着机智才华,本着首恶必除、余皆不究的方针,再加上当地士绅敬佩他单枪匹马深入危城的勇气和胆识,也看出了他的诚意,愿意和他合作,全力支持,把那个为首的和尚用计诱杀,其他人见大势已去,一下子就瓦解冰消了。嵇鹤龄又回报王有龄,建议他实现承诺,王有龄也欣然纳之,对其余的一干人等既往不究,一切风波就此消弭。

    平抚新城之乱,嵇鹤龄应记首功,王有龄也大力保荐,谁知道这个浙江巡抚黄宗汉光见打雷不见行雨,只是表面上表扬了一翻,嵇鹤龄候补依然是候补,倒弄得王有龄很是过意不去,几次去黄宗汉那里探听口风,频频试探,奈何这位黄大人是位太极高手,圆滑得很,王有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胡雪岩对这位巡抚大人的脾气摸得透,以嵇鹤龄的名义给黄大人家里又汇去2万两银子,立竿见影,第二天嵇鹤龄就得到了王有龄走后的空缺,海运局的“坐办”,胡雪岩在湖州有王有龄支持,在杭州又有海运局的嵇鹤龄扶持,生意更见发达。

    有人要害王大人

    王有龄自从当上湖州市市长以来,靠着胡雪岩的出谋划策和自己的官场经验,跟上面的关系一直处得相当不错。

    王有龄担任湖州市市长,政务处理得不错,和上下级的关系也处理得很融洽。这都归功于我们的黄省长,他已经三番五次地让王市长学习到了为官之道的真谛,尽管他开出的学费挺贵的。王市长深刻地领悟到了银子的重要性,现在上至省长,下至省长家人、仆从,以至浙江各级官吏都打点得极其到位,皆大欢喜。

    谁知有一天王市长因公事去拜见省长黄宗汉,竟被拒之门外。王有龄百思不得其解,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又找来胡雪岩商议对策。

    胡雪岩一听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让王有龄先别急,自己去打听一下原委。他找的是黄省长的何师爷,这何师爷平时也没少得了胡雪岩的好处,有什么事对胡雪岩从不隐瞒。

    原来黄省长有一位表亲,姓周,用钱捐了个道台,胸无点墨,为人却又飞扬跋扈,极不讨人喜欢。黄宗汉也知道他的品性,不敢放他实缺,怕他给自己惹上麻烦,又顾及是自己的表亲,就把他留在身边,在自己的巡抚衙门里做点文案的闲差。

    后来湖州知府空缺,周道台就想去补这个空缺,本来他以为十拿九稳我这知府坐定了,但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王有龄。这王有龄既有本事,又肯孝敬银子,黄宗汉一高兴就把这湖州知府的职位给了王有龄。

    因此,这位周道台认为是王有龄抢了他的差使,便恨上了王有龄。这小人是到处有啊,有时候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他的。并且,得罪一个君子没事儿,要是得罪一个小人你就麻烦了。小人害你从来不光明正大,总是要耍阴招,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有龄中了箭都不知道这箭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此,周道台常在黄巡抚面前说王有龄的坏话。这次更说王有龄治下的湖州今年大丰收,得了不少的银子,但是孝敬巡抚大人的银子却不见多,分明是王有龄不把巡抚放在眼里。黄宗汉一听,有钱不孝敬我,那还得了,所以今天就给了王有龄一个下马威。

    胡雪岩听完心里有了计较,谢了何师爷,回到钱庄马上让伙计取了2万两银子的银票给巡抚黄宗汉送去,就说是湖州知府王大人早替巡抚大人存好的,伙计一时疏忽忘了送。然后,又赶去通知王有龄此事。

    王有龄一听大呼冤枉!今年湖州根本没有大丰收,既然没有丰收,给黄省长的节敬自然还是原来的数目,哪里会多出来银子?

    虽然搞清楚了原委,但知道黄宗汉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说坏话,总是一个麻烦,必须除掉他。

    胡雪岩又连夜请来了何师爷,向他详细问了周道台的情况,还真有大收获,抓住了周道台的一个把柄。当然,这个把柄是有价钱的,价值1000两银子。何师爷最后就带着这1000两银子高兴地走了。

    这周道台有什么把柄呢?原来当时全国流行搞洋务,各省风行造船造炮,好不热闹。浙江因为官员盘剥,朝廷征缴又烈,以致财政反比其他省更为空虚,哪里建得起船厂炮厂;没有船面子上又不好看,于是就打算向洋人买船。按说这购船大事应该知会父母官巡抚大人,只因这浙江藩司是军机大臣文煜的学生,所以并不怎么卖黄宗汉面子;可是这次要买的炮舰款额太大,其中的回扣就不下几十万,不报巡抚总觉心里不踏实,毕竟自己还是巡抚的属下。这浙江藩司也是个精明之人,他索性把周道台拉进来,一是因为周道台会洋文,与洋人交涉得力,也花费不多;再者他是黄宗汉的表亲,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他黄宗汉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这位表亲。

    周道台有钱就赚,哪管他三七二十一,居然一口应承,瞒着黄宗汉要帮藩司和洋人谈判。这件事本来做得天衣无缝,谁知道让何师爷无意间听了去,何师爷深知这件事太大,不敢泄露半点风声,只是和胡雪岩相交极深,又受了人家的恩惠,就对胡雪岩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王有龄一听大喜:

    “好小子,这次我可饶不了他,待我把这件事告诉黄大人,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胡雪岩却道:

    “此事万万不可如此去做!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如果断了人家的财路,不但多了周道台一个敌人,而且传出去难免别人不说我们是告密的小人。”

    胡雪岩说得极为有理,对付小人,除非你能在肉体上和精神上把他完全消灭,不然他会更疯狂地反扑,到时候麻烦更大。小人害人,无非是为利,他们心里可没有多么崇高的理想或者道德准则,只要晓之以“利”,他们前一秒钟还对你咬牙切齿,后一秒就如哈巴狗一样乖巧了。

    要如何收服周道台呢?胡雪岩略一思忖计上心来,就告诉王有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天,何师爷拿着两封告密信来找周道台。告密信里把他向洋人购船一事讲得明明白白,再看收信人正是巡抚大人黄宗汉。

    何师爷又告诉他,这两封信不知道是什么人丢进巡抚衙中的,正巧被他看了致函就截了下来,不忍看着你周道台出事,这才赶来通知你。无形之间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周道台哪会不知这件事一旦捅出去的后果,顿时冷汗如雨,前倨后恭,对何师爷一迭声地称谢。暗怪自己得罪人太多,虽然这次侥幸被何师爷截下,将来那人再来捣鬼又该如何处理?运气不会总这么好吧?

    正在周道台六神无主之际,何师爷凑上前来,为他支了个招:

    “巡抚大人并不反对买船,只是恨那藩司不给面子而已。现在和洋人已经谈好,不买肯定是不行了,真要买,巡抚衙门里一时也凑不齐这么大一笔数目,要解决这件事一定要一位富户资助,如果日后黄大人问起来,你不要说同藩司合作的事,只说和那富户商议好了,再请大人过目就成了。”

    “可是这急切之间让我去哪里找这么个富户?”

    “全省官吏中,我看只有湖州知府王有龄能干,又受黄大人赏识,他的好朋友胡雪岩又是浙江大贾,为人仗义,向他求助最好!”

    一说到王有龄,周道台就变了脸色,一言不发了。

    何师爷忙道:“周兄切不可意气用事,眼下能帮你的只有王有龄啊。天下人人爱财,赚钱也是天经地义,只是你找错了人。如果让王有龄来做,上面有巡抚大人撑腰,下有巨贾胡雪岩支持,你照样和洋人交涉,钱还少了你的?又没有风险,何乐而不为呢?那想告密的人这次没有得逞,难保他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万一让黄大人知道了这个……”

    何师爷故意不把话说完,让周道台自己去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周道台本就不傻,怎能不知,再一想想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于是谢了何师爷,决定就依何师爷之计而行。

    第二天一早周道台就来到王有龄的府上。王有龄非常热情,一听周道台说明来意,想了一会儿就道:“这事我本来不该插手,既然周兄你找到了我王某人,我也义不容辞,只是所得的好处我是万万不能要的,全当交你周兄这个朋友,如果周兄答应,我马上就去办。”

    周道台一听心想,这王有龄果然是义气,自己也不能不识抬举,连忙说怎能让王兄白白辛苦。两人推辞半天,王有龄坚决不要这笔好处,周道台只好作罢,心中已把王有龄做了朋友。于是王有龄就到黄宗汉那儿说自己的朋友胡雪岩愿意借资帮浙江买炮舰,事情可以让周道台办理,又夸了周道台一番。黄宗汉一听有油水可捞,哪管他由谁来办,何况是自己的表亲,于是当即应允了下来。

    事情办得相当顺利,一干人等都得了好处,皆大欢喜。经过这件事,周道台见王有龄做事大方、为人仗义,不禁后悔当初说人家坏话,便亲自到王有龄的府上去负荆请罪,两人倒真成了一对好朋友。周道台又每每在巡抚大人面前为王有龄帮衬,黄大人对王有龄更加信任,使王有龄在官场上更加如鱼得水。

    黄大人要走了,我们欢迎何大人

    浙江省省长黄宗汉要调走了!

    对于这个消息,最紧张的莫过于王有龄和胡雪岩了。黄宗汉是个让胡雪岩他们“既爱又恨”的一个人物。王有龄有如此的地位,仕途如此顺利,这自然离不开黄宗汉的提拔和照顾,但是这位黄省长太过平易近人,和下属打成一片,向下属要钱从不客气,就当从自己钱包里面掏出来一样。

    说句实话,王有龄也不希望黄宗汉留任,但是如果调过来一个和自己素昧平生毫无交情的新省长,自己在任期间留下的各项亏空,那可就成麻烦了。

    王有龄是胡雪岩在浙江官场上的靠山,如果王有龄有麻烦了,自己的生意也会有影响。现在王有龄和胡雪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休戚与共,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想法,找一个自己人来接黄宗汉的缺儿。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还是由江苏教育厅厅长何桂清接任这个位子比较合适。前文已经说过,何桂清和王有龄的交情那可不是一般啊,有此人接任,那绝对会创造一个比现在还好的局面。

    你想让人家接任,还得人家愿意啊,王有龄分析了一下,觉得何桂清肯定会愿意。

    首先,教育厅厅长虽然同省长平级,但是到底比不上省长是一个地方大员。

    再者,江苏有太平天国,战火四起,浙江虽然比不上江苏大,但毕竟还很太平,待在浙江安全。并且浙江的防务已经有基础,何桂清来了,只要能做到“保境安民”,就很容易出政绩,以后的升迁就方便了。

    既然这么定了,就由胡雪岩去说服何桂清了。

    话说何桂清最近也混得比较惨。原来江苏教育厅的驻地是在江阴,可后来太平军占领了江阴,何桂清就开始流离失所了,现在都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胡雪岩找人一打听,原来这何厅长在苏州组织起“流亡教育厅”了,于是他便赶到苏州。他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带着自己的“二奶”阿巧。

    胡雪岩的太太一直在杭州,后来王有龄调任到湖州,胡雪岩的生意也做到了那里。在湖州,他的朋友郁四帮他娶了当地的一个叫做芙蓉的寡妇,当做了姨太太,正式成立了胡家驻湖州办事处。

    后来,胡雪岩来到上海,他的上海朋友也打算效仿郁四,帮助胡雪岩成立驻上海办事处,因此就物色到了阿巧。阿巧出身风尘,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很有味道,胡雪岩喜欢上了阿巧。

    但是在成立办事处前夕,胡雪岩接受王有龄的重托,要到苏州去找何桂清,于是顺便带上了阿巧去苏州玩。

    阿巧也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子。胡雪岩正在为给何桂清送什么样的见面礼而烦恼,这时阿巧过来了。因为何桂清是云南人,阿巧便建议他送云南特产。胡雪岩一听大为赞赏,赶紧挑了四样云南特产给何厅长送去,当然外加5000两银子。

    何厅长收到礼物和银子大为高兴,竟然径直来到胡雪岩的住处来拜访他。胡雪岩慌忙接待,因为何桂清来得匆忙,撞见了和胡雪岩在一起的阿巧。我们的何厅长见到阿巧,当时眼睛就是一亮。这一幕胡雪岩自然也看在眼里。

    两人坐定,客套完毕,开始谈正事。胡雪岩就把自己和王有龄想让何桂清接任浙江省长的来意说了一下。

    何桂清很坦率地说:

    “黄宗汉大人与我是同年,他如果不走,我也不便有所表示,现在听说他有调动的消息,说起来,我接他的缺也无不可,只是现在他还没动,我要是马上活动,怕人家说我赶他下台,说不过去,这学政的差使也没什么干头,所以,我想不如先找一个差使过渡一下!”

    胡雪岩连忙问他有什么打算。原来何桂清要做“仓场侍郎”。“仓场侍郎”驻通州,专管漕粮的接收和存贮,下面有11个仓监督,是个肥缺,做个两三年下来,就可以外放当省长,并且还有了做清官的资格。因为做这个官已经捞足了本钱,除非对金钱有着变态的贪婪,否则去外地做官就不需要搜刮地皮了。

    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以前王有龄管理浙江的海运局,运输漕米,留下了一笔亏空,虽然继任者嵇鹤龄是自己人,但这亏空总还是要弥补的,有许多要核销的账目。如果何桂清能够去做“仓场侍郎”,那么一切都方便了。

    何桂清要想得到这个职位,必须要上北京活动,有很多关节都要打点,胡雪岩二话没说,许诺给何桂清1万两银子。何桂清也很欣赏胡雪岩的爽快,最后皆大欢喜。

    两人继续把酒言欢,几杯下肚,何桂清已经有几分酒意。他乘着酒兴,讨论到家庭,突然说道:

    “雪岩兄,我有件事,要觍颜奉托。内人体弱,性情又极贤慧,常劝我纳一房侍妾,一则为她分劳,二则照料我的饮食起居。我也觉得有此必要,只是在江苏做官,纳部民为妾,大干禁例。这一次进京,沿途要有个贴身的人照料,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在上海或者杭州物色一个?”

    “这容易得很。请云公说说看,喜欢怎样的人?”云公就是何桂清。

    “就像阿巧那样的,便是上选。”何桂清脱口而答。

    有句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阿巧就是做衣服的命,一段时间后,胡雪岩也不麻烦去找像阿巧那样的女子了,而是直接就把阿巧送给了何桂清。

    胡雪岩成功地攀上了何桂清这样的大靠山,这在历史上可能是真的,但是阿巧的存在则值得怀疑。这段故事演义的成分很大。前面说过,胡雪岩是吕不韦,王有龄是秦公子,但是和吕不韦有一点不一样,胡雪岩送了500两银子给王有龄,但是身边却没有宠姬送给他。当然那也不可能,胡雪岩当时不过是一个跑堂的伙计,家里有个老婆就不错了。

    现在胡雪岩发达了,身边女人多了,不仅仅把喜欢他的船家的女儿送给了徒弟陈世龙,现在还把自己的爱妾送给何大人。现在胡雪岩一切都和吕不韦看齐了。演义这段故事的小说家也就满足了。

    即使这样的事情真的存在,世人都称赞胡雪岩能够放得下,可没人去想一下那可怜的阿巧的命运,被当做一件物品送来送去,那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胡雪岩也不担心阿巧跟了何桂清之后,怀恨在心,吹枕边风,说他胡雪岩的坏话,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演义这个故事的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为了自圆其说,便说阿巧是多么的水性杨花,看到何桂清是个小白脸就喜欢上了他了,这阿巧也是自愿的。呜呼,可怜的女人!

    粮食生意是一笔好买卖

    银子的威力是无穷大的,何桂清打通了关节,马上得到了“仓场侍郎”的职位。

    南方的漕米运到京城,就被储存在到京仓和通仓,京仓在京城,通仓在通州。京仓储存的是驻守京城的八旗兵的军粮,通仓储存的则是王公贵族和大臣的口粮。“仓场侍郎”就是管理京仓和通仓的最高行政官员。

    粮仓是最容易滋生腐败的地方之一,每年的粮仓都会有亏空,账目上的数目与实际存量的数目不一致。这一方面有天灾的原因,譬如潮湿霉烂,但更多的是人祸。粮仓中更多的是贪污腐败的硕鼠,他们伪造账目,贪污粮食,已经成为不可公开的事实。

    粮仓的亏空一般是前任交后任,后任帮前任弥补,到何桂清手里时,亏空已经非常巨大。何桂清为此寝食下安,向皇帝奏明此事,申报历年亏空2万石。此举虽然有被皇帝降罪的危险,但因为确实是为人所不能为,反而让皇帝觉得此人果然是耿直之臣,心里更加对他有了好感。

    同时,粮仓的亏空也必须要补足,因此朝廷准备收购更多粮食。

    胡雪岩通过何桂清的关系,得知了这一消息,就提前在江浙一带以平价购买了大量粮食囤积库中。到了这一年秋天漕运收购粮食的时候,因为所求之量远远大于往年,市场上的粮食远远供不应求,粮价比往年足足长了三成。市面上的粮商看到有利可乘,便大量收购粮食,导致粮价更是水涨船高。

    当地收购粮食的官员姓王,不妨称之为王漕长。王漕长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眼看着漕粮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收齐。

    正在王漕长绝望的时候,他的救命稻草来了。

    胡雪岩放出风声,说他这里有大批存粮,这就是有意要把粮食卖给王漕长了。

    王漕长一听这消息,大喜过望,连忙置办了一桌酒席,邀请胡雪岩赴宴。胡雪岩也不推辞,径直入座,说早闻王大人大名,有意接纳,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王大人有了小小的困难,焉有袖手旁观之理。这是先卖这位王漕长一个空头人情。

    这位王大人也知道这是客套话,现在准备进入实质性的谈判阶段。他知道今年不比往年,料定胡雪岩的出价不会很低,因此,他做好了砍价的准备。

    王漕长这边正盘算着怎么杀价呢,胡雪岩开口了:

    “至于价钱,我已经想好了,大人可不要给我讨价还价。”

    王漕长一听,心想你胡雪岩也太黑了吧,漫天要价,还不让我还价,刚要发作,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的这个官也是买来的,如果办不好这趟差,自己官位不保,买官的钱还没赚回来呢,只好忍气吞声,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兄弟不要太为难才好,我们在朝廷当差也不容易。”

    “就照市价,不知道算不算为难大人?”胡雪岩早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管他,笑嘻嘻地说道。

    王漕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的好事!要是放在往年,收购哪家的粮食还不都是他说了算,并且很少有直接按照市价收购的,因为毕竟花的是朝廷的银子,以稍微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私下里大家都有好处。何况以今年的情况,王漕长根本就没打算以市场价收购,俗话说得好,无商不奸,王漕长已经准备好吃亏了,只不过是吃亏大小的问题。没料到……王漕长和不少商人打过交道,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胡雪岩这样的商人呢。

    胡雪岩接着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只想交王大人这个朋友。王大人要是觉得我胡某人高攀不起您,那我只好在商言商,将这粮食高价卖出去,只怕大人还不定能拔得头筹呢!”

    胡雪岩说得不卑不亢,但句句属实。当时的情况,如果胡雪岩高价叫卖,市场上的那些粮商为了维持市面上的价格,肯定会收购过去,王漕长就是想买也买不到。

    到此时,王漕长已经定下神来,连忙抱拳道:

    “是兄弟的不是,但凡以后有兄弟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漕长一激动,把江湖上的话都说出来了。

    胡雪岩的这笔生意做得漂亮,不仅小赚了一笔,还在粮商中间有了名声。更重要的是,他让王漕长体面地完成了任务,结交了这么一位管漕粮买卖的兄弟,以后收购漕粮的时候,哪有不照顾自己兄弟的道理?

    就这样,胡雪岩的粮食生意也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你的官儿继续升,我的生意继续红火

    咸丰四年,公元1854年,何侍郎管理粮仓有功,不久就调任去当浙江省省长了。

    何桂清在做江苏省教育厅厅长的时候,就喜欢给咸丰皇帝打报告,说江苏那些当官的如何如何不尽人事,其实应该怎么怎么安排防务镇压太平军,侃侃而谈,说得比赵括还溜。这咸丰皇帝也没上过战场打过仗啊,估计也喜欢纸上谈兵,看到自己有个手下竟然如此懂军事,大为高兴。

    何桂清来到浙江省,立即着手安排防务。太平军占领了江宁,改名为天京,定都在那里,清军建了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长期围困天京。

    因为扬州、苏州和常州被清军控制,如果太平军想进入浙江这样的富庶地区,必须要经过安徽的徽州和宁国两府。因此,新上任的何省长就把防务安排在这个方向。安徽的防务不归浙江管,于是何省长又派了一支军队驻守在和徽州、宁国毗邻的黄池。

    当时安徽吃了败仗,何桂清好谈论军事的老毛病又犯了,给皇帝写信说我们浙江安徽的防务应该注意协调。皇帝一听,这见识真是高啊。当时安徽省省长被打到庐州去了,徽州和宁国鞭长莫及管不到了,皇帝于是就让何省长先代管。

    何省长平白得了两个州府,并且还被皇帝表扬,非常得意。

    何桂清当了省长,饮水思源,当然不能亏待了王有龄和胡雪岩。刚上任一年,何省长就升任王有龄为杭州知府。

    后来,何省长又立了点功劳,被皇帝任命为两江总督,王有龄也升官当了江苏布政使,全面负责粮饷军械等。

    胡雪岩虽然不想当官,但还是去捐了一个官。在大清国做事,身份是很重要的,有了这张“VIP卡”,他名正言顺地当上了王有龄的粮台官。王有龄传令凡是江苏的粮饷军械,均由胡雪岩一手经理;官军的饷银公款也一律由胡雪岩的阜康银行汇兑。

    就这样,在何桂清和王有龄的庇护下,胡雪岩的生意是如日中天。

    可惜好景不长,人算不如天算,胡雪岩集团的幸福生活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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