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拧着眉头，神情十分认真。他认真的模样，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表情。林森是柏家人，这外表和柏南修也是很相似。我看着他的横样，不自觉地就想到了柏南修，是不是他年轻的时候，认真工作时也是这样一副迷人的表情呢？
“姐姐，你盯着我看什么？”虽然没有抬头，但林森却能感觉到我的视线。
我笑了笑，说：“我觉得，你有点像柏南修。”
林森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我，缓了缓，说：“其实，我联系上爸爸了。”
乍一听到‘爸爸’这个词，我第一时间反应的就是柏南修的叔叔，正了脸色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身份曝光还不到时候……而你爸爸已经死了……”
“我是说，我的‘爸爸’。”林森重复了一遍，“我最近找到他了。”
我怔了怔，这才想通他说的人是雪走。
林森的躯体里装的是这前的‘灵灵’，而灵灵认定的爸爸，就是‘雪走’。
“你说雪走啊，你联系他了？其实有空的话，你们也可以见面聊天。你现在是大人了，跟雪走也可以成为朋友。”
林森低头，将手中的资料整合了一下，叠整齐，放在一边，又打开另外一个文件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签上名。
等到全部做完了以后，他合上文件夹，这才接着说：“姐，为什么这几年，你都没有提过爸爸？”
“我们没有待在一起，所以生活圈子不一样，也就没有提了。”我解释道。
林森问：“你跟我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是一起的。可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长年都不见面？”
我微微地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认真地对他林森解释道：“林森，自咱们见面，已经有五年多了。你初次见见到雪走的时候，就认定他是你爸爸。事实上，我跟他并不是夫妻。所以，你这么叫，只代表了你的各人意愿。”
“夫妻……”
我无奈地问：“夫妻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跟爸爸不是夫妻呢？”
我说：“你叫他爸爸，是你的叫法。他并不是你真正的爸爸，而我也不是你的妈妈。我跟雪走，并不是夫妻。明白了吗？不过，虽然你们不是父子，但你依然可以联系他，找他。可以当成朋友，哥哥，都行。甚至你继续叫他‘爸爸’也没有问题。只是你要弄清楚，他不是你的爸爸。”
“那，我的爸爸是谁？”林森问。
我说：“你的爸爸，是柏藤辉。”
“那是林森的。”
“你就是林森。”
林森不说话了，表情有些挫败。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说：“灵灵的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而林森的父亲，就是柏藤辉。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
林森低了头，没有说话了。
我立刻转开话题，说：“差点把今天要过来的重点给忘记了，我主要是想来告诉你，赵冰瑶那里谈崩了，以她对柏子煜的衷心程度，还有她恨我的程度，我觉得她投靠我们这边的可能性非常小。咱们得做其他准备了。”
“姐，你是怎么谈的？”林森看着我，笑着问。
我抿了抿嘴，说：“我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了，你知道，我跟赵冰瑶有过节的。”
林森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
林森耸了耸肩，说：“如果她不同意，那就得试试其他股东呢。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别操之过急了。这两年，等我再升上去。虽然有目标在前面，但脚踏实地才不容易出问题。书上也这么写的。”
我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如林森所言，之后的两年，我们少量的缓慢的购买‘风禾’的股权，行事非常低调，但渐渐的，也得到了‘禾风’的一小半股权。另外一大部份，一些在柏氏手上，还有一些在赵冰瑶手上。
而林森因为工作出色，两年就升到了总经理。
升到总经理之后，引起了柏子煜的注意。从武汉回来赤临视察工作，顺便就接见了林森。
林森无论从身材还是长相上来说，都和柏子煜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而且这几年，因为从少年长成了青年，所以越来越像。就连柏子煜本人看到他，都有些吃惊。
公司里渐渐的也已经有了些传闻，说这个上升那么快的林森和柏氏其实是有关系的。很可能是老柏总家的人，只不过从底层开始历练。
和柏子煜见了面，林森直接来柏南修的别墅里找我。
“你来了？”我打开门，让林森进来。赤临市的冬天少雪，不一定年年都会下雪，但今年的冬天却下了两场大的。这已经是第二块，林森进门的时候，帽子上和衣服上全是雪花。
他进门脱了大衣和鞋子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又脱了鞋子，穿着备用拖鞋进来。
我问：“外面那么大的风雪，怎么不明天再来呢？”
“明天照样会下雪。你知道，我是不怕冷的。”林森笑了笑，问，“姐，跟你讲，柏子煜头一次看到我，那双眼睛盯着我，就移不开了。别人都说我和他有些相像，大概他也是不相信。现在自己看到，怕是也觉得很像了。”
我连忙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柏子煜问了我下我的身世，我也都照实跟他说了。孤儿院长大的，后受人资助念了大学，在‘禾风’当实习生，一路认真工作，平步青云……你放心吧，现在我可不能乱说。”
我沉默了一下，说：“但你的长相，会让他起疑心，他会调查你的。”
“让他去查好了，查出来了更好。”林森不在意地说。
我笑道：“那，是时候安排你和老柏总相见了。等他一看到你，他自然也会调查你。”
林森吸了一口气，问我：“老柏总，就是柏南修和柏子煜的父亲，你觉得他会站在我这边吗？”
我摇摇头：“他大概不会，但也不会放着柏子煜去对付你。但林森，你别忘记了，柏氏背后还有个另外一个更能说得上话的人。她就是柏南修的外婆，秦晶晶。”
“她不是死了吗？”林森吃了一惊。
我说：“以前我也以为她死了，但前段时间柏南修告诉我，她并没有死。不过，咱们还不是见她的时候。先见了柏子煜，接站见老柏总，最后，再杀到秦晶晶那儿去。虽然她已经是个老太婆了，但权利可不小。当年，柏氏就是靠着秦氏一族起来的。就算秦晶晶不在了，秦家也还有其他人。你放心吧，我们机会还很大。毕竟，长辈们的眼睛不瞎，知道柏子煜当不了大任的。”
“反正，路途是有的，咱们加油吧。”
我笑了笑，问他：“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做。”
我去了厨房，让林森在客厅里看电视。做好了饭，他不客气地坐在桌边吃饭。
吃到一半，柏南修忽然出现了。
林森和他已经见过多次面，已经非常熟悉，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就继续吃饭了。
柏南修问他：“林森，你差不多要跟柏子煜来演对手戏了。柏老先生的地址我告诉你，他最近就在赤临，每天下午三点午休过后，会到老朋友家去打牌，晚上留在那里吃饭，大约晚上九点回家睡觉。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森头也没有抬，只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跟他照上面的。”
柏南修强调道：“要让他印象深刻。”
“好。”
柏南修坐上饭桌，不再说话了，只是盯着林森看。
林森一开始还能正常吃饭，到后来就有点不自在了，说：“你盯着我看什么？也因为觉得我跟你很像？没办法，这皮囊也不是我的……”
柏南修移开了眼神，没开口回应他。
我吃饱了，放下碗说：“外面风雪很大，反正今天周末，你不如就在这里睡一晚上，明天白天再回去。”
林森参加工作之后，便在公司很近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前两年，房租什么的还需要我来负担，后来随着他职位的升高，就不再用到我的钱了。今年的薪水已经高过我许多，就再不需要我操心他的经济问题了。
这种感觉，还颇有一种自己养的儿子长成了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感觉。
我知道，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后代了，所以在林森的身上，我不自觉地就倾注了许多精力。
每当看到他，就会想到祁蕊。
“姐姐，好不容易南修哥哥不看我了，你又盯着我看。我真的很好看吗？还是我脸上有饭？”林森叹了一口气，“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我笑了笑，妥协道：“行行行，我不看你。我这是母爱泛滥，你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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