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三千年-教皇乌尔班二世:奉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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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大屠杀

    公元1099年

    戈弗雷公爵:围困

    公元1099年盛夏,在干旱少雨的犹地亚山区,埃及军队固守着圣城,由耶路撒冷犹太人和穆斯林组成的民兵协同防守。城内粮草充足,蓄水池盛满了水,但在炎热干旱的乡下,水井已被投毒。耶路撒冷的基督徒被赶了出去,城内最多只有三万居民。这些居民聊以慰藉的是,埃及的维齐尔正率兵北上,前来搭救他们。援军全副武装,甚至有秘制的火焰喷射武器——希腊火。

    在耶路撒冷固若金汤的城墙后,守军想必对来犯之敌不屑一顾。

    法兰克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一千两百名骑士和一万两千名士兵。在开阔的战场上,阿拉伯人和突厥人的轻装盔甲骑兵根本无力抵抗法兰克骑士的凌厉进攻。法兰克人骑着体格庞大的战马,戴着头盔,穿着胸铠和锁子甲,里面则穿着软铠甲(装填了许多垫料的贴身防护装),并配有长矛、大刀、狼牙棒和盾牌,这些兵器如同一个个猛烈挥舞的铁拳。

    然而,他们的西方战马要么早已死去,要么已被饥饿的士兵吃掉。在耶路撒冷周围的峡谷,冲锋是不可能的,马匹派不上用场,身着盔甲太热。疲惫不堪的法兰克士兵只能徒步作战,而他们的将军们又内讧不断。他们没有最高统帅,最杰出也最富有的要数图卢兹伯爵雷蒙德。雷蒙德作战英勇,镇定冷静,但以刚愎自用、有勇无谋著称。他起初将部队驻扎在城西的希律城堡对面,但几天后又移师南边,准备包围锡安门。

    耶路撒冷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往往在北边,于是,年轻有为的佛兰德公爵罗伯特来到今大马士革门对面扎营,公爵的父亲曾多次到耶路撒冷朝圣;诺曼底公爵罗伯特(征服者威廉之子)英勇无畏却徒劳无功,人送绰号“柯索斯”(意为“小短腿”),甚至干脆叫他“肥腿”,他负责围攻希律门。而真正能鼓舞士兵作战的是布永的戈弗雷,他是下洛林公爵,身材魁梧,满头金发,时年三十九岁,称得上是“当时北方骑士的楷模”,因虔诚、忠贞(终身未婚)而为人赞誉。戈弗雷率军在今雅法门附近驻扎。同时,二十五岁的诺曼人坦克雷德·德·奥特维尔一心想为自己打下一个公国,他迅速攻占伯利恒,回师后加入驻扎在耶路撒冷西北角的戈弗雷的军队。

    法兰克人横跨欧亚,行程几千公里,在损失了无数士兵后抵达圣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高潮或曰巅峰。

    教皇乌尔班二世:奉主之名

    说到十字军东征,有一个人不能不提及。公元1095年11月27日,教皇乌尔班二世在克莱蒙召开大会,会上他向前来的王公贵族、普通民众宣布要征服耶路撒冷,解放圣墓大教堂。

    乌尔班二世将恢复天主教会的权力和声望看作自己的使命。他发明出一套新的“圣战”理论,以重振基督教王国和教皇的权威,并证明消灭异教徒以减轻罪恶的合理性。空前的纵容催生出一种类似穆斯林“圣战”的基督教版本的“圣战”,而对耶路撒冷的普遍崇敬正是这种“圣战”所需要的。这是一个宗教狂热的年代,一个写满了神圣符号的年代。耶路撒冷是基督的城市,被视为至高无上的圣地和天上的王国,对此每个基督徒都了然于心,因为在布道中、在朝圣故事中、在耶稣受难剧以及绘画作品和历史遗迹中,这一点一再被提起。教皇乌尔班二世劲头十足地激起人们对圣墓大教堂的安全与日俱增的忧虑,并以朝圣者的惨遭屠杀和土库曼人的残暴行为力证其言不谬。

    数以千计的达官显贵和贩夫走卒不失时机地回应乌尔班二世的号召。“国与国之间充斥着暴力,万物为欺瞒、背叛和诈骗所遮蔽,”耶路撒冷的历史学家、提尔的威廉这样写道,“所有的美德都远去了,通奸在明目张胆地上演,到处都是奢靡、酗酒以及投机行为。”十字军东征为个人冒险提供了良机,让数千名惹事生非的骑士和强盗免受处罚,并离开家乡。有人认为,十字军东征只不过给那些施虐狂提供了大显身手的机会,这一观点在好莱坞电影和2003年伊拉克战争后的反抗运动中甚为流行。但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少数王公贵族建立了新的领地,一些十字军从此发迹,但代价是惨重的,大量生命财产在这场异想天开、充满危险却又道貌岸然的事业中化为乌有。当时那种精神,现代人很难理解:它为基督徒提供了赎免一切罪过的机会。换言之,这些朝圣的武士绝大多数是渴望在耶路撒冷的战斗中获得拯救的信徒。

    克莱蒙的集会者回应教皇说:“奉主之名!”图卢兹的雷蒙德是第一批举起十字架的人之一。有八万人举起了十字架,其中有贵族们统领的纪律严明的地方军,有冒险家率领的横冲直撞的匪帮,还有圣洁的隐士召集的虔诚的农民部队。当第一次东征浪潮横跨欧洲、涌向君士坦丁堡时,犹太人要么被迫改宗,要么被杀,这是对他们杀死基督的报复。

    被拉丁暴徒吓得半死的拜占庭皇帝阿莱克修斯(Alexios)对十字军表示欢迎,还怂恿十字军向耶路撒冷进发。一到安纳托利亚,成群的欧洲农民就被突厥人杀死了,但主力部队中组织得当、士气高昂、训练有素的骑士还是击溃了塞尔柱人。这项事业是信仰对经验和理性的胜利:从十字军逼近圣地起,紧张便逐步升级,军事行动被那些如战术一般重要的神灵幻象、天使来访及神迹发现引导和鼓动。欧洲人攻打的地区正处在致命的分裂之中,哈里发之间、苏丹和埃米尔之间、突厥人和阿拉伯人之间互相混战,他们将彼此间的竞争置于伊斯兰世界的团结之上。

    安条克城的沦陷是十字军首次实质性的胜利,但他们随后便被困在城内。面对饥饿和僵局,十字军东征几乎就要在此结束。在最危急的时刻,雷蒙德伯爵的手下彼得·巴塞洛缪梦见圣矛被埋在一座教堂底下,于是十字军开始挖掘,并如预期的那样发现了圣矛,这个发现大大鼓舞了士气。后来,巴塞洛缪被控欺诈,遭受火刑考验,他在约2.7米长的烧红的烙铁上行走,他挺了过来,声称自己无恙,但于十二天后去世。

    十字军没有在安条克城覆灭,当他们南下时,法蒂玛王朝的黎波里、凯撒里亚和阿科的埃米尔们以及突厥人分别与他们达成协议。法蒂玛王朝放弃雅法,十字军切断了通往耶路撒冷的内陆交通。当各路人马围绕耶路撒冷安营扎寨时,橄榄山上的一个隐士受幻象启发,对十字军头领说要速战速决。6月13日,十字军突袭城墙,但被轻而易举地击溃且损失惨重。贵族们意识到只有制订更周密的计划,制造更多的梯子、石弩和围城工具才能成功,但他们没有足够的木材。不过,他们交上了好运。6月17日,热那亚水手进入雅法港,将船只拆解成木材运送到耶路撒冷,以建造装备有石弩的轮式攻城机器。

    此时,来自基督教国家的贵族们已经开始为战利品争吵了。其中最能干的两个贵族攫取了属于自己的公国:塔兰托的博希蒙德留下来把守安条克城,戈弗雷那干劲十足的兄弟鲍德温一世则占领了远在幼发拉底河边上的埃德萨(今尚勒乌尔法)。贪婪的坦克雷德在为自己谋求伯利恒,而教会宣称对基督诞生地拥有所有权。此时酷热难耐,西罗科热风盛行,水源短缺,人手不足,士气低落,再加上埃及人快要来了,时间更显紧迫。

    这时,神迹挽救了他们。7月6日,一个看见异象的修士声称勒皮的阿代马尔拜访过他(并非首次),这位受人尊敬的主教已经死在安条克城,但现在他的精神鼓舞着法兰克人像当年约书亚围攻耶利哥一样去围攻城墙。全军斋戒三日,7月8日,在手持圣物的修士的带领下,“队伍吹着喇叭,举着旗子和武器”,赤脚环行耶路撒冷,而城垛后的耶路撒冷人取笑他们,并侮辱耶稣受难像。约书亚式的绕墙仪式结束后,十字军聚集在橄榄山上,听随军牧师演讲,并见证他们的领袖和解。梯子、攻城机器、投石器、投射物、箭矢、柴捆,一切都要准备妥当,所有人不分昼夜地劳作,妇女和老人也没闲着,他们在为围城器械缝制防护皮革。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战死,要么攻克圣城。

    坦克雷德:圣殿山上的大屠杀

    7月13日晚,十字军整装待发。随军修士向士兵说教,使他们内心充满虚幻的圣洁感和肃杀的决心。十字军用投石器向城墙发射炮弹和投射物,城内的守军则用成袋的棉花和干草减缓遭受打击的力度。棉花和干草直铺到防御墙上,直到防御墙看起来像一根巨大的晾衣绳。穆斯林也使用了投石器。基督徒发现有奸细混进队伍来,用投石器将奸细活生生地抛到城墙上。

    十字军整晚都在用干柴填充沟壑,三架攻城机器被拆成零件运过来,然后像巨大的拼装家具一样被组装起来:一架供锡安山上的雷蒙德使用,另外两架被运往城北。雷蒙德第一个将攻城机器对准城墙,但指挥南面战事的埃及总督决心抵抗到底。几乎在最后时刻,布永的戈弗雷发现了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位于今希律门的东边,洛克菲勒博物馆对面)。诺曼底公爵和佛兰德公爵及坦克雷德迅速调兵至东北角。攻城机器抵达理想位置后,戈弗雷登上攻城塔,挥舞着弓弩出现在塔顶。此时,万箭齐发,投向城墙的箭矢犹如雨下。

    太阳升起来时,橄榄山上的贵族将领们用闪光镜来协调各部行动。同时,雷蒙德和诺曼人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发起进攻。15日是星期五,十字军在黎明时分再次发动进攻。戈弗雷登上并不十分坚固的木质塔楼,向城内放箭。守军则用了希腊火,但不足以抵挡法兰克人前进的脚步。

    中午时分,戈弗雷的机器终于逼近城墙。法兰克人在攻城机器和城墙之间架起木板,让一对兄弟爬进城里,戈弗雷尾随而至。他们声称看到已故主教阿代马尔和他们并肩作战:“大家都可以作证,主教是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他们甚至说是这位过世的主教命令他们打开柱门(大马士革门)的。坦克雷德与他的部下涌进狭窄的街道。在南边的锡安山上,图卢兹伯爵听到欢呼声。“还等什么?”雷蒙德训斥部下,“看吧,法兰克人已经进城啦!”很快,雷蒙德的军队便攻入耶路撒冷,追击总督和守军至希律城堡。总督同意向雷蒙德投降,以保全守军的性命。市民和士兵在坦克雷德及其军队的追击下逃到圣殿山。战斗中,耶路撒冷人关上圣殿山的所有大门,进行反击,但坦克雷德手下的士兵仍杀出一条血路,挺进神圣的休憩广场,这里挤满绝望的民众。

    战斗进行了数个小时,法兰克人发疯了,在街巷里见人就杀。他们不仅砍下敌人的头颅,还砍下手脚,并以在喷水池里冲洗身上异教徒的血为荣耀。尽管在一座攻下的城市大开杀戒并非没有先例,但行凶者带着道貌岸然的骄傲记录这一切则可能是前所未有的。“我们看到了精彩的一幕,”目击者、图卢兹伯爵的随军牧师、阿吉莱尔的雷蒙德兴奋地写道,“我们的士兵砍下敌人的头颅,有的士兵用箭将敌人从塔楼上射下来,还有的士兵把敌人投入火堆,让他们承受更长时间的折磨。街上是成堆的头、脚和手,你必须从人和马的尸体中间找路走。”

    婴儿被从母亲的怀抱里夺走,头被重重地摔在墙上。随着暴行的升级,“撒拉逊人、阿拉伯人和埃塞俄比亚人”——即法蒂玛王朝的黑苏丹军队——躲到岩石圆顶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的屋顶上避难。十字军骑兵在岩石圆顶清真寺拥挤的休憩广场杀出一条血路,在人群中疯狂砍杀,“一直追到圣殿里(即所罗门圣殿,是十字军对阿克萨清真寺的称呼),在血泊中跨上马背。这确实是上帝做出的一次公平而辉煌的审判,这块地方理应流满异教徒的血”。

    十万人在圣殿山被杀,其中包括许多穆斯林神职人员和苏菲派苦行修士,涌入阿克萨清真寺的三千人也未能逃脱厄运。“我们的角斗士们”,编年史家沙特尔的富尔彻写道,开始拉弓射向躲在阿克萨清真寺寺顶的穆斯林。“还有哪些事需要我记下呢?没有人活着逃走,哪怕是妇女和儿童”。但坦克雷德将旗帜送给阿克萨清真寺寺顶上剩下的三百人,表示会保护他们。他信守承诺,停止杀戮,将一些有利用价值的囚犯抓走,并参观了圣殿山的宝藏。接着,他将那些悬挂在圣地的巨大的金制提灯抢走。犹太人躲入他们的会堂避难,但十字军将会堂付之一炬。犹太人被活活烧死,这几乎是一场以基督之名进行的最盛大的燔祭活动。布永的戈弗雷解下佩剑,率领少数扈从绕城祈祷,随后动身前往圣墓大教堂。

    让坦克雷德大发雷霆的是,第二天清晨,雷蒙德的军队迫不及待地爬上阿克萨清真寺的寺顶,突袭了挤作一团的穆斯林,并在又一次爆发的杀戮潮中砍下男人和女人的脑袋。一些穆斯林从寺顶跳下,坠地身亡。有个来自波斯设拉子的受人尊敬的女学者与一群妇女在圆顶链清真寺避难,她们全都遇害。十字军士兵肢解受害者,以此取乐,他们几乎将这当成圣礼对待。“到处都是碎尸,无头的尸体和残损的四肢随处可见。”然而,比这更可怕的是杀红了眼、自己也被刺得血肉模糊的十字军士兵,他们“从头到脚都滴着血,那副模样任谁看见都会不寒而栗”。他们在市集、街道上搜寻,拖出更多受害者,“像宰羊一样将他们杀死”。

    每个十字军士兵都得到承诺,将拥有任何用自己的“盾牌和武器做标记”的房子,“结果,朝圣者们仔细地在城里搜索并大肆地杀死居民”,有选择地将“妻子、孩子、全家人”杀死,其中许多人是从高楼的窗户里被“头朝下扔下去”的。

    17日,所谓的“朝圣者们”(这些刽子手如此称呼自己)总算过足了杀人瘾,“歇息休整、饱食一顿后精神抖擞”。贵族和牧师向圣墓大教堂走去,在那里,他们唱基督赞歌,高兴地拍手,让圣坛沐浴在喜悦的泪水里,随后便在通往上帝圣殿(Templeofthe Lord,即岩石圆顶清真寺)和所罗门圣殿(即阿克萨清真寺)的街道上游行。一条条街道上到处可见尸体,尸体正在夏季的高温下腐烂。贵族们强迫幸存的犹太人和穆斯林清理街道,将尸体焚烧。犹太人和穆斯林做完这些后便被杀掉,并可能和他们的教友一样被焚尸。死去的十字军士兵被埋在玛米拉的狮穴公墓或金门外的神圣墓地里——那里当时已成为穆斯林的墓地——以等待末日来临时升入天堂。

    耶路撒冷到处都是财宝,“宝石、衣服和金银”,法兰克人还把有价值的俘虏当作奴隶拍卖。两天之内,一些受人尊敬的穆斯林被用赎金救了出来:沙斐仪教派学者阿卜杜拉·萨拉姆·安萨里谢赫

    需要一千第纳尔赎金,最后因为无人出钱而被杀害。幸存的犹太人和三百本希伯来语书籍(包括《阿勒颇法典》,它是希伯来圣经最早的版本之一,现在仅剩残卷)被埃及犹太人赎回。买卖俘虏成为耶路撒冷王国里最赚钱的行当之一。但有些尸体的内脏没有被清理,耶路撒冷因此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甚至六个月后,沙特尔的富尔彻返回耶路撒冷时仍惊呼:“啊,城内城外真是臭气熏天,臭气来自撒拉逊人腐烂的尸体,尸体就躺在他们被杀的地方。”耶路撒冷还不是囊中之物,埃及军队正在赶来。十字军因此迫切需要一位总指挥——第一任耶路撒冷国王。

    戈弗雷:圣墓守护者

    上层贵族和神职人员就王位候选人的资格进行商议。一些人觉得应该把大贵族雷蒙德推上王位,但很多人并不支持。雷蒙德假意推辞,说自己不适合做耶稣之城的国王。然后,众人找到了真正合适的人选:忠贞、可敬的戈弗雷公爵。公爵接受了一个新出炉的头衔——圣墓守护者。

    发觉自己上当的雷蒙德暴跳如雷,拒绝交出大卫塔,直到主教前来调停。朝圣的武士尽管以武力夺得了耶路撒冷,但发现要在这个耶稣之城推行他们期望的道德并不容易。他们推举诺曼教士阿尔努夫为大主教,但没过多久,阿尔努夫就不得不为自己的通奸行为做辩护,因为他与一个阿拉伯妇女生了一个孩子。

    阿尔努夫把钟装到了教堂里(穆斯林一直禁止教堂敲钟),宣示这里将成为拉丁的、天主教的耶路撒冷。阿尔努夫向人们展示了教会分立是多么地邪恶:他让拉丁教士掌管圣墓,同时把希腊大主教和教职人员赶走,从而不合时宜地挑起基督教各派之间的冲突,这一冲突直到今天仍令参观者感到震惊与可笑。但是,阿尔努夫找不到真十字架的主体部分,东正教教士也拒绝说出其下落,于是阿尔努夫就严刑拷打他们—— 一个基督徒拷打另一些基督徒以设法得到上帝之羔羊的生命树。最后,被拷打者屈服了。

    8月12日,守护者戈弗雷丢下几乎毫无防卫的耶路撒冷,率领十字军倾巢而出攻打阿什凯隆。在阿什凯隆,他击败了埃及人。当阿什凯隆向雷蒙德投降时,戈弗雷表示拒绝,除非将阿什凯隆割让给他。阿什凯隆失陷了——这只是由耶路撒冷领导人之间的自相攻伐造成的众多不必要伤亡中的首例。但耶路撒冷是安全的,即使它是座空城。

    诺曼底公爵、佛兰德公爵以及许多十字军士兵返回故乡,只留下戈弗雷和那座散发着腐烂气味、满目疮痍的城市。城里只有三百名骑士和两千名步兵,全部加起来还不能住满一个区。图卢兹的雷蒙德不再生闷气,他着手攻占黎巴嫩海岸,并最终建立了自己的王朝,成为的黎波里伯爵。于是,四个由十字军建立的国家诞生了:安条克公国、埃德萨伯国、的黎波里伯国和耶路撒冷王国。这些互相联系的领地奇特地拼凑在一起,被称为“海外领土”。

    而伊斯兰世界的反应出奇地沉默——已经衰弱的逊尼派巴格达政权和什叶派开罗政权之间裂痕难弥。只有少数传道者在呼吁发动“圣战”,解放耶路撒冷。强大的突厥军事首领对此也反应冷漠,他们还沉迷于个人争斗中。

    12月21日,戈弗雷的兄弟、埃德萨伯爵鲍德温一世前来耶路撒冷过圣诞节,同行的还有长着一头浅黄色头发的安条克贵族博希蒙德。戈弗雷正忙着保卫自己的权力不受教会侵犯。此时,教皇的代理人、傲慢的比萨人丹伯特(Daimbert)被任命为大主教(代替品行败坏的阿尔努夫)。丹伯特决心建立一个自己掌控下的神权国家,他逼迫戈弗雷将耶路撒冷和雅法让予教会。公元1100年6月,戈弗雷在雅法突然昏厥,很可能是伤寒引起的。他被人抬到耶路撒冷后于7月18日不治身亡,并在五天后下葬。就像他所有的继承者那样,他被葬在圣墓大教堂的各各他脚下。

    丹伯特占领了耶路撒冷,但戈弗雷的骑士们拒绝交出希律城堡,并且向戈弗雷的兄弟鲍德温一世求援。当时,埃德萨伯爵正在领兵作战,保卫叙利亚北部,直到8月下旬才得到消息。10月2日,鲍德温一世率领两百名骑兵和七百名步兵出发前往耶路撒冷。他发现自己不得不一直打到耶路撒冷,因为一路上穆斯林的伏击不断。11月9日,损兵折将超过半数的鲍德温一世终于进入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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