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之余，工作没让两个人有那个闲暇工夫想得太多。
姜黎黎和毕晓然作为编导和策划组职员一同去外地拍《谁是综艺王》的宣传短片和赞助商广告，破天荒的，赖正祎也在节目组的车上，负责监工。
姜黎黎觉得最近，某人对她视若空气般，爱搭不理的，干脆也没自讨没趣地上去找话说，忙自己手头的工作。
一群人正忙着，丁冬一时间也抽不出手脚来，于是，吩咐了旁边一个小场务道：“你去买两杯咖啡给赖总和毕导。”
小场务有点不情不愿的，扭头见新来的策划组“姜黎黎”也就是毕晓然，冷冷一笑，从后面拍了她的背一下道：“喂！新来的！买咖啡去给赖总和毕导。”
毕晓然正看手里的策划书，冷若冰霜的脸抬起来，看着他冷笑：“我？帮你跑腿？”
“嘿！哪个新人像你一样刚来吉视就干策划？让你买杯咖啡怎么了？”场务挑眉。
在一边工作的任清妍看了一眼毕晓然冷冷一笑，几个平日里见不惯毕晓然迅速蹿升的其他女员工听到这边的骚动，也跟着小声起哄：“就是，赖总好像特别愿意提拔你啊，该不会是爬上过人家的床吧？”
毕晓然冷笑着，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直接泼了说这句话的那个女人脸，瞬间，这边热闹了起来，姜黎黎和赖正祎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姜黎黎愣了一下，往这边赶来。
“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泼我？一没学历二没背景，还那么嚣张！”那女人怒发冲冠地抹干自己脸上的水，指着毕晓然瞪着眼珠子。
“我在帮你漱口而已。”毕晓然还在冷笑。
“你！”
姜黎黎走过来道：“好了，小王你不愿意买咖啡说出来就好，我亲自去。”
那个小场务脸都白了，赶忙讪讪道：“不，不是的，毕导，我，我这就去！”
女人见姜黎黎过来了，翻了个白眼走了。
姜黎黎拉着毕晓然躲到一边：“晓然姐，你别生气了，那几个人平时在公司里就爱欺负新人。”
毕晓然双手抱胸，目光看向一边：“是我外出旅游太久了吗？吉视的人都变成了这样？没教养，没素质，什么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
“是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所站在的位置不同，以前的你接触不到这些现象而已，他们哪敢这么对你啊。”她黯然道。
毕晓然转头看她：“你以前也遭受过这些？”
姜黎黎抿唇一笑：“何止，大学的时候为了抢一个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大家都丧心病狂的，更何况到了职场，到了吉视。”
“跟我同时进公司的那个李筱涵呢？”
姜黎黎咬咬唇，有些无奈：“大家都知道李筱涵是王总的远亲。”
毕晓然冷哼：“所以都对她很好？从来都不会让她跑腿？”
姜黎黎沉默。
“我会让他们知道我能刚进公司就做策划，凭的是实力，而不是爬哪个老总的床。”说完，毕晓然就继续工作去了。
姜黎黎看着她高傲的背影，微微一笑，偶像就是偶像，她喜欢的不仅仅是她美艳的外表。
在旁边休息区一直静静观察的赖正祎，面色沉着，助理在旁边小声问：“赖总，今天拍这个宣传片只有公司里的精英组才能跟过来，您干嘛把那个新人叫过来啊，不怕耽误进度啊？”
“你忘了，上次策划组全员开会，关于新节目《麻辣厨房》的内容问题，所有人都围绕着搞哪些菜谱，观众喜欢看谁来做饭这类的话题讨论，只有姜黎黎一个人提出了新的想法，请来知名演员，围绕料理来做游戏，比如让演员通过自己的表演或者形容，让观众猜自己吃的是什么菜，这种创意，万里挑一，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她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赖正祎露出一个自信的浅笑。
助理点了点头：“确实是个才女啊！”
宣传短片拍完后已经是凌晨了，一组人到了预订的酒店住下，原定的计划是，当晚需要全员在酒店加班准备好一个PPT好给新节目的投资方看，谁知道临时又出了状况。
几个人在赖正祎的房间里，人人摊开笔记本正讨论计划书，任清妍看着毕晓然道：“姜黎黎，让你带的策划书你带了吗？”
毕晓然抬头一愣：“让我带？你不是让你的助理带策划书的吗？”
任清妍一脸好笑的样子看向旁边的张雪莹：“雪莹，我让你带了吗？”
那张雪莹张口就道：“那天开会，你明明吩咐过让姜黎黎把策划书带来的啊。”
毕晓然“啪”得一下合上笔记本电脑，面色不佳地对任清妍道：“任导，那天开会，我亲耳听你说的，每个人负责带好一份资料，今天来一起赶计划书，节目策划书是张雪莹负责带的。”
“你现在这样矢口否认是想掩盖自己的失职吗？没带就说没带，不要说我没吩咐过你，搞得好像我记性不好似的？”任清妍冷笑。
张雪莹也在暗自看着她冷笑。
其他人也向毕晓然投来不友善的目光，有的碎碎念：“搞什么啊？你一个人的失误，耽误我们所有人的进度？”
毕晓然起身，高傲而冷漠：“任清妍，你不要以为当天在现场的人只有你的助理张雪莹在，我就找不到其他人对峙，我现在就给当天在场的人打电话！”
姜黎黎跟着提心吊胆，刚想开口，赖正祎坐在中间，双手抱胸，蹙起眉头，声色不悦：“好了，现在策划书没有带，所有的工作都要叫停，进度又被耽误了，分清是谁的责任有什么用？”
毕晓然不满地瞪他：“责任不在我这里，在张雪莹那里，我不会承担责任的。”
赖正祎挑眉：“你听不懂我说的话？现在后面两档综艺节目都是合资播出，耽误了上档时间，你赔得起违约金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对策！”
“啊，我想起来了，是我忘记了！”姜黎黎忽然开口道。
一群人的视线顿时转向她。
“任导是会议结束后，让我转告姜黎黎把策划书带上的，我最近事情比较多就给忘记了，是我没转告给姜黎黎，她不知道也是正常。”姜黎黎道。
一句话毕，任清妍无话可说，看着姜黎黎就来气，毕晓然默默坐了回去。
其他人都没敢再埋怨，立刻改口，变脸：“嗨，毕导天天那么忙，一句口头转告忘记了，也是情有可原啊！”
毕晓然冷冷一笑，没说话。
因为她是新人，所以犯了错误就备受指责，可如果同样的错误是身份尊贵的毕晓然犯的，那就情有可原？
“所有的资料，我家里的电脑都有备份，我现在马上叫人回我家传一份过来。”姜黎黎道。
赖正祎定睛看着她，眯起眼，没说话。
大半夜的，秦彦飞又被姜黎黎一通电话叫到她家门口，秦彦飞被一阵睡意笼罩，打着哈欠站在她家门口，对着电话不耐烦地道：“你家大门密码多少啊？”
“1234，你动作快点啊！”姜黎黎着急道。
“我靠！这么弱智的密码，你生怕家里不进贼啊！”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啦！快开我电脑把资料给我传过来一份！”
秦彦飞顶着惺忪睡眼给姜黎黎传完资料，视线落在旁边的敞开式衣橱里，性感妖娆的晚礼服，竞相争艳般摆在那里异常耀眼，他不知不觉的，幻想着毕晓然穿上这些衣服的样子，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他摇摇头，起身暗骂：“贪图美色啊你！秦彦飞，你太肤浅了！这绝对不是爱！”
骂完自己，扭头走人。
一组人忙到凌晨四点多，终于起身分别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姜黎黎累得腰酸背痛，从赖正祎的房间离开后，看到毕晓然走在前面的背影，她轻声叫：“晓然姐。”
毕晓然扭头见是她，等着她过来，面无表情的。
“你还生气呢？”姜黎黎问。
毕晓然摇摇头：“从前任清妍跟我就不对付，现在她不仅欺负你，还看我这个新人不顺眼。”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不够资格说你，但是我还是想说，你必须适应。”她小心翼翼。
毕晓然却笑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适者生存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现在我是姜黎黎，我是个新人，我该懂事，乖巧，配合，忍受。”
姜黎黎不想站在一个说教者的位置教训毕晓然，她深深明白自己有多么不够格，但是有些事情，她又替毕晓然担心得不行。
见她有些胆怯怯的，毕晓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睡觉吧，该忍的我会忍，但，我也有我的原则，不管我是谁。”
目送她离开，姜黎黎叹气，刚要回自己的房间，后面一个声音叫住她：“毕晓然。”
她扭头一看，赖正祎半边身子在房间外：“过来。”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抬头盯着他依旧神采奕奕的眼：“干嘛？”
“你倒是不傻，明明知道策划组开会那天，自己跟我在外面见客户，还把这口黑锅往自己身上揽，反正我也不会骂你是不是？”他挑眉。
她嘿嘿一笑，没说话。
“你情商挺高啊！又让任清妍下了台阶，又免了毕晓然的责任，自己还不用被我骂。”他冷哼。
她被夸得有些心虚：“这不是混久了嘛！”
“你那么帮那个姜黎黎，你们俩私底下到底有什么关系？”他眯起眼，带着一丝怀疑。
她赶忙摇头：“我跟她没关系啊，我就是觉得她有才华，不想让公司里的黑水影响了她的发展。”
“还不跟我说实话！你忘了上次你的好姐妹在酒吧打架闹事，谁帮你摆平的？当时你报给我的名字就叫‘姜黎黎’！难道是同名同姓的人？”
如当头一棒，她这才想起来，上次毕晓然在酒吧闹事是赖正祎帮忙了事的。
“我，我不想让你以为因为我俩认识我才对她那么肯定，她完全是因为自身优秀！”
“这我知道，我自己会看。”他冷冷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姜黎黎掀开眼皮看他：“你最近怎么对我爱搭不理的？”
他挑眉：“废话，你听到别人追你，还带着别的目的的时候，你会开心？”
“这又不代表追你的目的不纯洁啊！这不是一石二鸟，省时省力啊，智者之举啊！”
“那么多废话！回去睡觉去！”
大门一关，她被晾在了外面。
接连几天，姜黎黎和毕晓然一起忙着开会，策划，取景拍摄，剪辑等工作。本就是忙得不可开交，偏偏这个节骨眼广告赞助商的李总过来探班。
这个李总就是唐娜的忠实粉丝，当初说什么都要唐娜来拍他们家公司产品的广告，请不到唐娜就不给赞助。
这次，这李总说什么都要亲自来看看拍摄，一边找唐娜要个签名一边看看广告拍的怎么样，自家公司的运动饮料品牌有没有好好地拍出来。
片子开始是唐娜穿着泳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坐在泳池边上，然后闷热的天气下，她打开放在一边的运动饮料，畅饮起来，之后要演出因为喝了运动饮料重新活力四射的样子，在泳池边上跳起了性感的舞蹈。
这时，旁边的群众都跑在了后面跟着唐娜一起跳同样的舞蹈，整个画面朝气蓬勃，魅力四射。
这个舞蹈策划部分是任清妍负责请来舞蹈老师教给唐娜的，一群人都觉得这个舞步，又性感又透着青春的活力，用在这个赞助广告上恰到好处。
姜黎黎正感慨任清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时候，李总看着摄像机里的镜头蹙了蹙眉头：“能不能停一下？”
任清妍正得意着，听到李总这么一说连忙喊停，一群刚刚还在跟着节拍跳舞的演员们停了下来。
对方毕竟是赞助商，任清妍语气很客气：“李总，有什么问题吗？”
“这段舞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李总面色有点不悦地道。
此话一出，一群人都敏感地感觉到了什么，任清妍的脸色立刻煞白，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类的舞蹈其实都大概差不多的。”
李总捏了捏眉心，似乎在努力回忆：“不对不对，刚才有个扭腰的动作，很特别，我应该是见过。”
姜黎黎愣在原地，没敢搭话，毕晓然冷着眼睛看着面容慌张的任清妍，心里有了数，鄙视地冷冷一哼。
“啊！对了，这个是韩国kiss团体跳过的舞蹈！”李总瞪大眼睛道。
现场工作人员各自面面相觑，姜黎黎没听说过这个韩国团体，但是她已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的这条广告有抄袭嫌疑，还是被赞助商看出来了。
她冷汗顿时都下来了，刚想打圆场，李总翻开手机一下子就搜到了那个团体跳的一支MV，还摊开给他们工作人员看，表情已经震怒：“你们看！这不是抄袭人家的舞蹈吗？这广告能播出去吗？”
此刻，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不妙，丁冬赶忙借机溜了出去，去找赖正祎了。
姜黎黎此时此刻急得心里直痒痒，她完全想不到对策。
“你们这个团队也太让我失望了！我花那么多钱让你们拍一个抄袭广告吗！”李总气得脸都红了。
谁也不知道这李总平时没事就喜欢关注韩流，还极其喜欢韩国少女团体。
任清妍咬了咬下唇，正在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仿佛泄了口气，想到了对策，一脸焦虑中带着些许的从容：“实在不好意，李总，这个舞蹈设计环节是我们公司的新人负责的，她刚来公司，可能想投机取巧，看到这个团体的舞蹈直接拿来用了。”
李总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谁？”
毕晓然正冷漠地看着她辩解，结果就看到任清妍伸出手指向了自己，她愣了一秒后，整个人气得笑了起来。
“她叫姜黎黎，因为面试成绩不错刚来公司，我想给她个机会让她策划这段舞蹈，我平时不关注韩流，审核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抄袭的舞蹈，我也失职了，实在抱歉，我们会重新修改舞蹈，重新拍摄。”任清妍这段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其他人不知情，全都带着鄙夷的眼神看向背了黑锅的毕晓然。
毕晓然胸口像被一把火迅速点燃，她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发话，赖正祎刚好到现场，听到了刚才那段话，他及时喊道：“姜黎黎！”
毕晓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还不快给李总道歉？”赖正祎皱着眉头走过来，命令道。
李总没好气地看着毕晓然。
毕晓然咬牙切齿地看着赖正祎：“不是……”
“闭嘴，让你道歉就道歉，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赖正祎截住她的话头。
姜黎黎这时也气坏了，她头一次觉得赖正祎这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糊涂得很，她走上前，开口：“我觉得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先不要分是谁的责任。”
“你也给我闭嘴！”赖正祎瞪向她，面容已经在动怒。
她吓了一跳，后面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算了算了，小赖，怎么搞的？你怎么招这种喜欢抄袭的新人进吉视，我可是看在你和唐娜的面子上才答应赞助的。”李总背着手，气还没消。
赖正祎面容恢复平静，却也不屑于阿谀奉承：“人事管理我会好好监督，这段舞蹈我也会请专业的舞蹈老师重新编舞再进行拍摄的。”
李总哼了一口气：“广告片小样出来了发我邮箱吧。”
说完，扭身离开。
全场静默，看着赖正祎隐忍着怒气时没人敢说话，没一会儿，赖正祎没看毕晓然，反而叫任清妍：“任清妍，跟我过来。”
任清妍低着头，跟着赖正祎走了。
一群人松了口气，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姜黎黎不知道咱们台抄袭是最大的禁忌吗？更何况抄得那么明目张胆，就算人家团体没那么火，比较小众，也不能抄啊！”
姜黎黎气得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第一次觉得可以利用现在的身份发发脾气：“你们几个有时间废话不如干点正事！”
那些人立刻不念叨了，各自忙了起来。
毕晓然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委屈，她出生良好，从小父母也宠着她，她从上学到上班，一路走来，从来没遇到过太大的坎坷，今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心酸。
“晓然姐，你没事吧？”姜黎黎凑过去小声问。
毕晓然低着头觉得一切都很可笑：“替上级领导背黑锅是吧，我懂了。”
说完，她扭头就走了。
姜黎黎想跟上去，却被她喝住：“我没那么脆弱，你回去休息吧。”
老实说，姜黎黎不保证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能保持冷静，她很可能像毕晓然一样，想要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责任，不让自己染上不明不白的冤屈。
拍摄现场的角落里，赖正祎面对任清妍开口就问：“怎么回事？我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任清妍抬头继续狡辩：“是姜黎黎……”
“任清妍，你蠢可以，但是别认为我也跟你一样蠢。”他目光犀利，语气毫不留情。
知道瞒不过他，任清妍干脆叹了口气：“我问过几个国内知名的舞蹈老师，开口就是天价，我觉得不过是个不到一分钟的舞蹈，可以把这个成本费省下来，就……”
“就在网上搜了几个视频，直接抄？”赖正祎挑眉。
“kiss团体非常小众，大部分人不会看出来。”
“你还狡辩？”他挑眉。
她不再说话。
“以后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你自己主动辞职。”他已经尽量做到客气。
他扭身刚要走，任清妍忽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赖正祎！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明不明白！只有我是真正为了你着想，节目好不好跟我屁关系都没有！”
姜黎黎这边正气得满场找赖正祎呢，听到任清妍的声音，她匆匆跑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霎时，心里又酸又痛。
赖正祎顿住身形，他用力掰开任清妍的手，扭身看着她，表情没有温度：“我之所以留你到现在，是因为你还有些价值，不要让你的某些愚蠢行为盖过你的价值，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赖正祎大步离开，刚走了没几步，拐过墙角就看见低着头的姜黎黎，他停在那，姜黎黎抬头就瞪他：“你不要脸！”
他挑眉：“你再说一句？”
“你就是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他尽量忍下怒火。
“你不分青红皂白，你还跟任清妍不明不白！”她指着他的鼻子道。
原来这女人撞见了刚才那一幕，他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斜睨她：“你要偷看，下次就看个全场，别看一半，学那些狗血电视剧。”
其实她知道应该是任清妍主动抱上他的，可是她就是按耐不住心中的醋意。
“那你说，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到底是谁抄袭的那段舞蹈，你这样让姜黎黎背黑锅，她心里多难受，你考虑过没有？”她继续瞪他。
“如果你是赞助商，知道你的合作团队总导演抄袭你还会投资？”他挑眉。
“所以你为了让那个赞助商不撤资，让还是新人的姜黎黎背黑锅？那对她太不公平了！”
“现在因为舞蹈要重新编排，重新拍摄的缘故，要重新找唐娜要几天档期，宣传短片上市的时间或许也会延后，如果赞助商忽然撤资，又要重新找投资方，耽误节目播出时间，你负责？如果因为抄袭事件太严重，闹得公司赔款，到时候几百万，几千万的赔偿金你付吗？”他一脸认真地看她。
她哑口无言了几秒，又理直气壮地问：“那也要分清责任！”
他被她气得冷笑：“一个新人犯错，可以情有可原，可以开除，一个总编导犯错，赞助商就会考虑换合作方，现在不是分清谁的责任的时候，是必须让姜黎黎来承担责任的时候。”
她找不到理由反驳，气得眼圈都红了，他见她一脸委屈，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你生什么气？又没让你背黑锅。”
她扒拉开他的手：“别碰我，讨厌你！”
他愣在那，一脸好笑：“不碰就不碰！”
当晚，两个人不欢而散。
姜黎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仔细想了想赖正祎说的话，居然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很幼稚，有的时候女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和男人截然不同，他身为电视台台长，考虑更多的是公司利益，而不是个人得失，可是，她充满正义，也不希望自己的偶像蒙上被冤枉的罪名，到底是谁对的，谁是错的？
一阵烦躁，索性闭眼睡觉。
团队的人加班加点找舞蹈老师，到最后筛选出一个性价比最高的，双方谈妥后，又加急编舞，排练，拍摄。
不知不觉地半个月都过去了，李总收到小样后，终于满意，没再提上次的抄袭事件。
半个月，姜黎黎和赖正祎打起了冷战，姜黎黎觉得他铁面无私，不近人情，赖正祎觉得她感情用事，不理智，思维狭隘。
两个人在开会的时候偶尔视线撞上，都赌气似的立刻转到一边。
最后一天开总结会的时候，赖正祎才道：“那天的抄袭事件经调查，跟姜黎黎并没有关系，希望大家以后继续友善对待我们的新同事，好好合作，做好下面的工作。”
一句话一出口，毕晓然愣了一下，她本以为这个哑巴亏要吃一辈子了，没想到赖正祎还想着帮她证明了一下。
这半个月她过得非常辛苦，因为她是新人，直接进了策划组，本就饱受团队人的议论猜忌，再加上抄袭事件被冤枉，周围说她闲话的人很多，她已经受够了这种被流言蜚语轰炸的日子了。
“这几天我也偶尔听到一些恶语中伤小姜的话，我希望你们平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而不是闲事八卦上，就这样，今晚早点休息，散会。”赖正祎讲完就走了。
姜黎黎纠结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守在赖正祎房门口等他。
晚上，赖正祎吃过晚餐刚回到酒店门口，就见姜黎黎正在门口等他，他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看她，脸上还带着怒气，慢慢踱着步子走过去：“又干什么？”
姜黎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谢谢你帮她洗刷冤屈。”
“就为这事？”他挑眉。
“那天你说的话，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你或许是对的。”她在婉转地表达歉意。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仔细想？还‘或许’？”
“反正我就是不希望公司里的人都戴着有色的眼镜看她，现在大家都知道不是她抄袭的就好了，那个，我不跟你吵架了，我决定跟你和好！”她很认真。
“我又不讨厌了？”他继续挑眉看她。
她摇头，他冷哼，打开门，见她戳在原地不走，反问：“怎么？打算进来坐坐？”
她脸一红，扭头就走：“讨厌！”
这女人真是。
紧接着，一群人打道回府，回到台里后，就开始执行前些日子董事会宣布的两档新综艺节目，一个是大投资《约在星光夜》，一个是小制作《麻辣厨房》。
由于毕晓然刚进入公司没多久就初露锋芒，无论是从开会上的出色发言来看，还是从策划稿来看，都是一流水平。
上次董事会刚散，赖正祎就有意把其中一挡节目的核心策划交给她。
然后，这两档节目从编导到主持人再到嘉宾无一不慎重开始甄选，三个领域的人又是争得头破血流。
几个老总更是快要把会议室闹翻了。
王总二话不说就要把关系户李筱涵，拉进大投资《约在星光夜》里，赖正祎第一个提出反对：“王总，李筱涵是新人，我是不可能让她进入《约在星光夜》节目组里的。”
“哎呀，赖总，做人不要那么较真嘛！我们筱涵最近不是也挺有成绩的嘛！给她一个机会也是好的嘛！”
赖正祎气得头疼。
还好，其他老总没理会关系户，跟赖正祎保持统一意见。
赖正祎最后提出：“我决定把《麻辣厨房》的总策划一职交给姜黎黎。”
“什么？！姜黎黎也是新人啊！”
“她虽然是新人，但是创意和专业知识都是一流的。”
“哎！赖总你这样不公平啊！同样是新人不用我们筱涵用姜黎黎！”王总一脸不服气。
会议上，几个老头子外加一个工作狂闹得不可开交。
这趴墙根的任务早就被几个助理做了，一回到办公区，消息便不胫而走。
一时间，大家都不可思议。
“什么！？姜黎黎才来公司几个月，赖总把《麻辣厨房》的总策划交给她了？”
“我的天啊！这个女人好有手段啊！”
“绝对是卖肉上位啊！”
姜黎黎听了谣言，赶忙跑去找毕晓然，毕晓然在咖啡间正在泡咖啡，门外的谣言早就被她听到了。
“晓然姐。”姜黎黎跑进去，生怕她听了谣言会生气。
毕晓然端起咖啡杯，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没事，我习惯了。”
“你不生气就好，不过，真替你开心啊！《麻辣厨房》虽然是小制作，但是也会定期请一些知名演员的！”
毕晓然笑笑：“看吧，我现在用姜黎黎的身份进入公司，私底下甚至和赖正祎一句话都没说过，可是我还是拿到了我应得的位置，不久，所有节目的总编导也会是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泛着自信的光芒，姜黎黎一脸崇拜，她觉得她的偶像实在太美了。
台里其他的人其实压根没看上《麻辣厨房》这个苍蝇肉，大家一致瞄准了大投资《约在星光夜》，这档节目不仅会炒红主持人，嘉宾，更是会对编导进行革新宣传，说不定，一旦红了，能让你一飞升天，当上电影导演，这都很难说。
短短几天，台里的气氛都变了，明里暗里，都在相互斗争着。
姜黎黎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着的压力。
回到家，她就网购了一堆书，什么《艺术的魅力》《镜头下的学问》《如何当好一名合格的导演》等等，她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日夜啃书，恨不得把书里的每一个字都背下来。
她熬了一礼拜的夜，背了两本书，困得会议上直打瞌睡，赖正祎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回到家，终于发现了原因。
一天晚上，她正在背书，赖正祎门都没敲，进来就把她手里的书扔了，她愣了，扭头看他：“干吗啊？”
“不要给我浪费时间在这些没营养的书籍上，你就算倒背如流，该不会的东西依旧不会。”他目光高傲。
“可是，我，我想进步。”
赖正祎冷哼一声，故意问：“你那个失忆症好了吗？最近有没有灵光乍现，想起来以前的事？”
她摇头。
“早点睡觉，明天一早跟我去个地方。”他冷冷道。
转天一大早，赖正祎亲自开车带着她到了一个片场，她惊呼，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一线男明星在演戏。
赖正祎带着她一直走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导演那里，导演见他来了立刻叫停，起身寒暄：“小赖来了啊！”
“刘导，最近还不错？晚上一起吃个饭？”他笑笑。
“可以啊，正好有部网络剧想找你谈谈合作。”导演一脸和煦。
“当然可以，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赖正祎停顿了一下，“小师妹，学编导的。”
“我懂了，学习取经来的是吧？”导演笑了笑。
很显然，大导演是不认得毕晓然的，在人家眼里，综艺编导屁都不是。
“你继续拍就是了，我带她来观摩一天。”赖正祎又道。
“好，那个谁，小张，给赖总他们搬椅子过来，再去买两杯咖啡，快点！”导演吩咐道。
两个人在刘导身边不远处坐好，一人捧着一杯咖啡开始看演戏。
赖正祎从刘导那里要了份剧本让姜黎黎简单看了看问：“看了剧本，有什么想法？”
“正在拍的这个镜头讲的是，女主角含着泪亲手杀了心爱的男主角，因为男主角背负策反，弑君之罪，企图用暗杀帝王的方式结束这些年的隐忍和辱骂，要是我的话……”
“要是你的话，打算怎么导？”
姜黎黎没说话，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对面正在表演的两位主角中，女主角不算一线大红明星，演技也不算纯熟，刚掏出来准备杀了男主角的匕首就被刘导喊停了：“cut！你搞什么鬼啊？我跟你说了半天的戏，你怎么就是演不出来呢！干什么吃的！”
女主角咬咬唇，有些气不过：“导演，再来一条，对不起！”
女主角掏出匕首，瞪着一双美目，看着男主角的胸口，刚要一刀扎下，刘导又叫停了：“cut！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啊？你那是什么眼神？”
“导演，我按你说的演了啊，女主角本就是绝情，冷艳的人，她要杀人的时候……”
“你给我闭嘴！你懂个屁！”
刘导开始骂她，姜黎黎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赖正祎坐在一边，大爷一样，云淡风轻，面无表情，问身边的姜黎黎：“她哪里演得有问题？”
姜黎黎其实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只是她就是个导演圈里的菜鸟，哪敢随便评论大明星的演技，看出她的心思，赖正祎又道：“这里就你跟我，有什么不敢说的，难道我还能给你说出去不成？”
她放下心来道：“我刚看了看剧本，这段架空历史里，女主角虽以国家大义为重，却也不忘昔日与男主角的小情小爱，她虽心怀天下，不苟言笑，却又有小女人的娇羞和柔情，是一个很复杂，多面，立体的人物，她为了保住国家君王不得不杀了心爱的男主角，我觉得……我觉得她的眼神里不应该只有狠辣，绝情，还应该掺杂一丝不忍和眷恋。”
“对了！”刘导忽然扭过头来拍手大喊。
姜黎黎吓了一跳，赶忙起身鞠躬：“刘导，我随便瞎说的，个人意见，仅供参考！仅供参考！”
谁知道这刘导一边骂着人，一边耳力还这么好啊！这一嗓子可吓死她了！
“你看看人家小师妹都能明白，你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咋看不懂剧本啊！？啊！？让你揣摩人物性格，情绪地去演戏，你是猪啊？”刘导又扭头继续骂人。
姜黎黎见片场一群人在看她，赶忙坐下去，低着头当透明人。
赖正祎一把端起她的下巴：“你又来了！让你以后抬着头对人，再低头，我打你了！”
她立刻抬起头解释：“第一次被大导演肯定，有点不好意思。”
“你是毕晓然，万众瞩目，才华横溢，漂亮大方，低着头，缩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他皱眉教训她。
她坐直身体，点了点头。
见她抬着头，继续认真地看了起来，他才放过她。
到了晚上，拍摄完毕，刘导和赖正祎去吃饭，姜黎黎想扯个理由回家，就被赖正祎一眼瞪了回来：“你傻？让你跟大导演聊聊心得的机会不要？”
她目光坚定：“要！”
“那还戳在那里干嘛？”
他一把给她拉上车，霸道，蛮横，但是却又让她觉得有点暖，她一定是被虐惯了。
饭桌上，刘导侃侃而谈，从最近的大制作聊到拍摄技巧等等，姜黎黎感兴趣地听着，都没怎么吃东西，赖正祎夹了个鸡腿塞进她的碗里，姜黎黎扭头看他，还没发问，他就面无表情地道：“不用误会，只是今天我请客，不想浪费食物。”
她低着头应了一声。
可能是姜黎黎表现得异常谦虚，毕竟她确实是经验浅薄，对刘导的态度就显得乖巧可人。
晚餐结束后，刘导提议带她去附近的咖啡馆再聊聊，还客气地对赖正祎道：“待会我送你师妹回家就行。”
赖正祎眯起眼，一把拉过姜黎黎的手道：“不劳烦刘导了，明天我们还有工作，改天再约。”
说着，直接把她拉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姜黎黎有些不满：“难得的机会啊，这可是免费的课程啊！”
赖正祎斜睨她一眼，目光冷峻：“你是真蠢，还是装傻？”
她愣了一下。
“说是去咖啡厅，聊完就直接酒店了，懂不懂？”
她面容尴尬：“没那么夸张吧，我又不是想演他电影的女演员。”
“总之，你给我小心点，以后所有男人的邀约都拒绝。”
“你那么关心我干嘛？”她眼神诡谲地凑过去看他。
他冷哼：“你不用误会，我只是不想再传出被戴绿帽子的消息。”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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