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传-第十七章 北上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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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崇道:“啊呀,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皇帝死了,得赶快立新君!”

    “把经书留下!”张角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宫崇笑道:“原来大贤良师此番前来,也是为了经书啊!”

    诸葛珪在一旁道:“傻子,别瞎说,书给大贤良师是对的,只有在他手里才安全。”

    宫崇以怀疑的眼神看着诸葛珪,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道:“你叫俺跟着你来泰山,也是为了经书吧?”

    诸葛珪挺起胸脯道:“没错!但我是要将经书交给大贤良师,不能落入你这样的妖道手里!——不过跟你相处的这段日子,觉得你也没怎么坏,虽然我利用你,你也利用我,但我们两清了,这经书还是交还吧。”

    宫崇愤愤道:“交还?这本是俺师父的书,俺有什么理由交给这个邪魔外道?”诸葛珪急道:“邪魔外道是那个道人,万一你再被那个道人封在体内,经书被他夺去,为祸不小!按照经书习成的邪功你也已经看到了!大贤良师名震天下,四处济世救人,他一定会将经书用在正道上的!”

    宫崇眯起眼睛,道:“想不到你还是他的粉丝!真是白痴!你这个书呆子,告诉你,张角居心叵测……”

    “你不也是居心叵测?”诸葛珪打断他。

    宫崇笑道:“是啊,俺不求武功多好,俺只恨父母从小让俺学道,丧失了享受荣华富贵的权利!俺要的是荣华富贵,俺要的是天下的美女,俺要的是权倾天下!”

    话音刚落,张角已经迫近,横扫一脚,脚化镰刀,将宫崇切为两段。

    张角得势不饶人,又朝两段身躯踢去,不料宫崇身子顷刻化为砂石,飞到远处,又凝为一人。宫崇哈哈大笑道:“俺不陪你玩了!”身躯贴地往山下飘去。

    张角见偷袭竟然没有成功,反而让宫崇跑了,望着宫崇的去向,长叹一声:“时不予我,奈何。只能伺机而动了。”他转身过来,背起昏死的肥遗,对诸葛珪道:“走吧,郡守先生!”

    泰山之役后一个月。

    洛阳城。

    东汉的首都,繁华似锦,比同时的罗马城更要繁盛。虽值冬日,寒风萧瑟,冰凌钩檐,然而城内一派和欣之景。人群熙熙攘攘,刚过了春节,城里还洋溢着喜气,皇城外围,湿润的泥土,枯草铺着冰雪,阳光照射,冰雪晶莹剔透。大树的阴影后,木桥下,爬出几个枯瘦的人来,披头散发,形容憔悴,他们一起坐在太阳下,在地上挖着枯草,然后放在裂开的嘴里,瑟瑟发抖,用粗红溃烂的手指,他们习以为常的挠挠头,然后站起来,往皇城里走去,开始新一天的乞讨。

    “开路,开路!”官兵斥候飞奔入皇城,人群让开一个小道,像被一把尖刀割开一条口子。

    几百里外的虎牢关。

    关内的驿站。不时有斥候在这里换马,进入洛阳。

    驿站内热气腾腾,官兵们正喝着热气腾腾的汤。

    宫崇与刘宏睡了一晚,打算今天赶到洛阳。

    他们捡了个偏僻的座位,只听几个官兵在那里大笑聊天。

    “兄弟,慢慢吃,什么大事?”

    “陈留的李坚自立为皇帝,我呸!”

    “这么大的事,怎么昨晚不连夜上报呢?”

    “嗨,晚上宫内禁严,就算告诉曹公公,也要今日上报,何必这么急呢,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也是,就是来报公孙举反叛的事!”

    “唉,连年应付叛乱,国家乱了!”

    “嘘,不是我等发表议论的事,只管报就行了。”

    “怕什么!听说羌那边也蠢蠢欲动,内忧外患啊!”

    “别说了,喝完赶紧走人!”

    两个官兵喝完最后一口汤,抹了抹嘴,拿起随身的刀,出门而去。他们的对话夹杂在嘈杂的人声中,唯独被宫崇听了个明白。他问刘宏道:“宫内谁主事?”刘宏在吞服魏伯阳的丹药后一天就清醒过来,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小刘宏答道:“曹公公啊!”

    “那这次随你来的刘公公呢?”

    “他也是啊,他是副的,曹公公是正的。你还没告诉我父王在哪里呢!”

    “好,我告诉你,你父王到很远的地方去办大事了,把你交付给俺,没想到你被魏伯阳那妖道胁持了,俺不能负你父王所托,自然要把你救出来了!”

    小刘宏拍掌道:“啊,好好!”

    忽闻驿站外一声清铃响,众皆望去,走进来两个西域僧,在空出的两个位置坐下,他们行服殊特怪异,众人皆盯着二人看,指指点点。二人也不理会,顾自坐下,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身材高大的西域僧将锡杖靠在桌边,转头直向宫崇二人瞧来,目光在二人左右游走,只一瞬间,宫崇似乎觉得这两道目光要看透他心思般,模糊中感觉僧人一笑,僧人侧过头去,他才发现他并没有笑。两个僧人又交谈了一番,才吃起汤来。宫崇心里顿生不安,再也坐不住,拉起刘宏,往站外就走,他跨上马,往洛阳飞奔而去。

    诸葛珪与张角在聚贤阁住了几日,张梁张宝伤势略有好转,祝余全身包扎,还是不能动弹,肥遗也清醒过来。

    看看众人无性命之忧,张角对众人道:“魏伯阳这厮一计不成,又生歹心,我看他这次北上,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张宝道:“大哥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吧?”张角怒目一瞪,然后缓缓道:“还不确定,但我要阻止他,他拿地动仪,不仅能召唤鬼神,还能把费长房重新唤回世间。”

    张角已经跟众人详细说明在常山大战费长房和吕布遭难的事。

    张角叹了口气道:“可惜我那时道微功浅,保护不了我那徒儿。”

    诸葛珪沉思良久道:“现在地动仪是打不开的,因为你有七把钥匙,而另一把在宫崇手里。所以魏伯阳想打开地动仪也是不行。”

    张角摇摇头道:“地动仪已经打开过了,里面的保护酸液已经流尽,魏伯阳要强打开也是可以……对了,要强行打开,地动仪就废了,又怎么能通幽冥呢?”他恍然大悟,顿时脑中百转千回,想好了今后行动的步骤。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静静等待他的命令,缓缓道:“梁弟,发动八部众其他四人,以太平道名义,开始广泛招收信徒,并让天下人知道,张道陵、张衡乃五斗米道人,我乃真正太平道传人!”张梁点头领命。

    张角又想起了什么,道:“他们四人,可以伺机而动。万不得已可以率先行动……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张梁略一迟疑,笑着点头。原来张角说的是让四人先举义旗反叛。

    张角微笑道:“肥遗,将你族人统统纳入太平道旗下,你负责南方族人与越人。给你十年时间,务必拯危扶困,以聚人心,你们族人将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肥遗磕头顿地道:“弟子两次蒙师父恩救,誓死不敢忘师父教诲,我当谨记在心,为我们共同的理想努力。不成功,我誓不再见师父!”

    张角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道:“张宝!潜入羌,乌桓,鲜卑,该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了吧?这十年要你去吃苦了,大哥决不会亏待于你!”

    张宝挺直身子,道:“为大哥驱使是我的荣幸!大哥尽管放心,我一定不让大哥失望!”

    张角微微一笑,又环顾了一遍,问:“诸葛先生还做郡守吗?”

    诸葛珪道:“皇上崩于泰山,我万万不敢呆了,我要去找野王二老!”

    张角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陪你走一遭!”

    诸葛珪大惊,不敢相信。

    祝余躺在地上,道:“大哥怎么会陪你这小子去干这种事?那婆娘自己走了,找他做甚?”

    张角叱道:“你懂什么!迷谷叛我,我自然还是要讲义气!我的事,你懂什么。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等恢复了,北上来找我!”

    祝余不敢说什么,吐了吐舌头。张梁道:“大哥,其实你此去最为凶险,野王二老加上魏伯阳,你一个人对付得了吗?”

    张角笑道:“我跟诸葛先生是要去阻止魏伯阳破坏汉家河山,乃正义之举,那些小魔小怪不足惧!诸葛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吧?”

    诸葛珪道:“对!我相信大贤良师。再说,我还要救出那个婴儿,那不是大师的小徒弟吗?”

    张角颔首微笑。道:“事不宜迟,兄弟们,咱们十年后,在巨鹿汇集。十年之中,要保持联络!”

    众人应声而退。

    不一日,宫崇驾马来到洛阳外城门,城墙高入云端,纵是如他,也很难摆脱地心引力夸张到能飞越城墙。城门口卫兵检查入城人身份,宫崇将刘宏放在马上,牵马跟在人丛后面。

    刘宏突然叫起来:“窦伯伯,窦伯伯!宏儿回来了!”守城侍卫大惊,一人用戟指着二人喝道:“什么人!敢直呼大人名字!”

    “大胆!”两个声音同时喝止守门侍卫,侍卫见宫崇大喝,倒退几步,碰在一堵墙上,回头一看,正靠在长官的胸口,忙转身下跪道:“不知大人出来,小的冒犯,该死!”

    那人身形伟岸,全身盔甲,满脸胡须,刚正挺直。当下道:“你退下,不干你事!”侍卫刚离开,那长官扑通跪下,害众侍卫又都跪下。百姓不知什么事,也纷纷退到道边下跪。

    长官道:“臣城门校尉窦武叩见太子!”

    宫崇平身从未见人在自己面前下跪过,从来都是跪在师父面前听他呵斥,一时竟然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去扶跪在地上的窦武。刘宏不急不缓道:“窦伯伯请起!众位请起!”众人才敢起来。

    窦武将二人引入城内,在自己办公的传达室里小坐,工作人员递上茶点,宫崇哪有被别人服侍过,只知嘿嘿傻笑。心里想有一天自己能当上个宰相或者大将军,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让师父跪在面前,都是可以的了,想到这里,不觉又一番傻笑。

    窦武道:“不知圣上与刘公公在何处?”刘宏道:“我们仨出去,谁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窦武忙跪下道:“太子勿见怪,是窦太后告于臣的,怕圣上与太子有甚意外,故打点军备,随时候命。”

    刘宏毕竟年少,道:“原来如此,刘公公叛逆,被父王格杀了。父王要办一件重要事情,所以我们先回来了。”

    随后把泰山上看到的事略微一说,窦武心中狐疑,注视着宫崇。

    末后,宫崇得意道:“俺见太子被魏伯阳那厮胁持,所以将太子救来……”

    未说完,窦武暴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太子说话,你敢插嘴!你竟然不下跪,若不是看在太子分上,早将你拉去五马分尸!”这一声暴喝如晴天霹雳,宫崇全身一颤,扑通摔倒在地,门口侍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涌进来,刀剑相向。屋外的瓦片掉落几片,砸在几个侍卫的头上。

    刘宏道:“窦伯伯,不干他的事,一路上是他照顾我的,也是父王将他交给我的!”

    宫崇心里恼恨,想窦武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定要他没好果子吃。

    窦武挥挥手,侍卫尽皆散去,道:“太子在外闲荡惯了,忘了宫中礼仪了?回到宫内,应该让太后再好好给补补课。”

    他唤来侍卫,拿出五十两黄金,对宫崇道:“先生请笑纳,一点路资,不成敬意。”

    “这……”宫崇没想到窦武这么快便要打发他,眼光朝着刘宏求助。刘宏道:“我要他留下。要赏,也要等父王回来再赏,窦伯伯,你如此轻慢父王所托之人,是否不妥?”

    窦武全身直冒冷汗,没想到小小刘宏如此伶牙俐齿,忙磕头赔罪。刘宏道:“这位叫宫崇,是于吉师父的弟子,跟父王也有很深的渊源!”宫崇见时机成熟,忙从怀里掏出太平青领书,跪下,高举过头道:“今将剩余太平青领书一百十九卷,献于太子!一百七十卷,如今所剩几卷留于张角处,愿太子明察!”

    窦武没料到眼前这个叫宫崇的人初来乍到就露了这么漂亮的一手,不禁心寒。心里计较如何才能铲除宫崇。马上道:“恭喜太子!还是请太子交给圣上比较妥当。今日先请太子回宫。”

    刘宏不悦道:“窦伯伯,你怎么这么扫兴!我自然会交给父皇,还用你担心?再说,母后不也会管着我么!”

    他袖子一挥,出门而去。窦武全身被冷汗渗透,忙安排车架排鸾恭送刘宏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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