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轻轻搭了搭萦雀的脉,道:“无甚大碍,只是间歇性昏睡而已。”
“他不是好了么,怎么又突然昏了过去?”桑哈语气甚为关切。
华佗道:“要完全治愈伤寒需要三七二十一日的时间,这期间病人体内阴阳不均,互相调和,在药剂的作用下有时会发生变化,所以病人会出现一些病灶,来,去把毛巾蘸满水给她敷在额头上,一会便没事了。”
采绿点点头,正说话间,门“咣”的被人推开,一个农夫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华佗见是本县人,忙起身问:“怎么啦?”
那农夫累得气喘吁吁,“扑通”跪下,急得满头大汗,道:“郎中大人,我家媳妇,她,她难产了,好多医生都在那边无可奈何!”
华佗不紧不慢道:“可曾服药?”
农夫急道:“该服的都服了,还是没有效果,那些郎中都急得像茅坑上的蛆一样……该死,小人乱说话,应该掌嘴……总之,如果您再看不好,我媳妇跟我儿子就要死了!”
华佗这才变了脸色,道:“等等,你带路!”
他背起药囊,见采绿打了湿毛巾来,吩咐道:“敷上就行,我去去就来!”
桑哈突然起身道:“华佗师父,我跟你一起去吧!”
华佗头也没回,匆匆赶出屋去,道:“来吧,去,去帐房拿一把铜板来!”
农夫家不远,就在县城外的郊区,华佗连走带跑地跟着农夫,桑哈就惨了,刚失去了双眼,便要学着跟着华佗,一路没命似的跟着。
农夫的媳妇在里屋,叫声似杀猪般,又一阵一阵,叫得让人心慌。
几个当地名医在外屋踱步,苦思对策,几个因为意见不合而争吵起来。
华佗扔下药囊,向桑哈一摊手道:“铜板拿来!”
桑哈忙将铜板放入华佗手中,弄得所有医生莫名其妙,停止了争吵。
华佗猛然冲入里屋,将铜板狠很朝灶台上的铜锅掷去。
天崩地裂的尖锐声音,吓得那孕妇尖叫起来,接着是产婆的一声惊叫,便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成了!”农夫惊喜莫名,跳了起来,几个名医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华佗走出屋来,背起药囊道:“好了,看样子连这孩子也喜欢钱,没钱还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他一挥手,拉着桑哈便走。
“华佗师傅,你的钱,钱……”农夫在地上捡着铜钱,慌张地大叫。
“这些钱就给你媳妇买点补身子的东西吧,不用还了!”华佗已经走出老远。
一路上,华佗拉着桑哈,两人说说笑笑,桑哈突然道:“刚才你说的话是骗人的吧?”
华佗纳闷道:“怎么说?”
桑哈笑道:“什么孩子爱钱,是你胡诌的吧?”
华佗大笑道:“被你看穿了,呵呵,那么依你说,是什么道理呢?”
桑哈明白华佗考验他了,道:“我猜是那孕妇当时啊,精神全部集中在生产上,再加上那些白痴庸医这个药那个药给她试验,反倒生不出来了!师父你将铜钱一掷,让孕妇在惊吓之中转移了注意力,反倒用惊吓生出的先天本能的力量将孩子生了下来!”
华佗不敢相信道:“你行啊!想不到你一眼就看穿我的把戏了!不过,那些医生可不是什么庸医,他们有些还是我的前辈呢!”
桑哈道:“什么前辈后辈,医术高明的就是名医,神医!”
华佗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吹牛吹到我身上来了,还是在东海那副德性!”
桑哈道:“可是,现在没眼睛了,我成废人了……”
“是不是后悔了?”
“不……华佗师傅,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桑哈当街突然跪下,道:“求你收我为徒!”说完便向他磕起头来。
这突然袭击果然奏效,弄得华佗不好意思,忙将他扶起,道:“回去再说。”
二人很快回到华佗家中,采绿告诉他们,萦雀的情况有所好转,已经沉沉睡去,不用担心。
华佗将桑哈拉入一间小屋,让他跪在蒲团之上,道:“你知道学医者的责任吗?”
桑哈点头道:“浪迹江湖,救世人命,治世人病!”
华佗道:“学医者,首先当先医自己身心,而后便要舍弃这副身子骨,行医济世,一切为了别人,可没有想象当中流浪天涯那么浪漫。是药三分毒,行医者若心不正,便会成为害人。我且问你,第一,你怕危险吗?第二,你有足够自信吗?第三,你肯认错吗?”
桑哈见他问起的三个问题都与医药无关,却与自己的性格相关,道:“说实话,我胆小,我没自信,但我肯认错。与伙伴们在一起的岁月里,我知道什么是勇敢和正义,我常常想,我要能像赵云一样有能力帮助别人,救济天下该多好!那我的小兄弟们长大以后才会将我当成英雄,萦雀也不会看不起我!我,我想来想去,如果能够成为一名医生,也是好的。”
华佗拍拍他肩膀道:“你虽然能力有限,但你有如此宽阔的胸怀就足够了!好了,我告诉你,行医者,在野外行医会遇到豺狼虎豹的危险,治病需要极大的自信,医错了需要承担责任的勇气,有时要付出生命,这些你能做到否?”
桑哈犹豫了一会,答不出来,急得直冒冷汗。
华佗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来,在祖师爷面前磕九个头,我便收了你这徒儿!”
桑哈大惊,道:“我,我做不到啊!”
华佗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做不到,你这次倒没有吹牛,来,快磕!”
桑哈恍然大悟,欢欢喜喜磕了九个响头。
华佗坐在他对面,道:“好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大徒弟了,师门的规矩稍后再传授于你,首先,我要告诉你看病的入门功夫。”
桑哈正襟危坐,等待师父传授。
华佗道:“治病前当先进行四道程序,望、闻、问、切。你已失明,但眼睛的丧失反倒能增强你鼻、耳、触的知觉,我便先传授你问与切的口诀,记好了。”
“问——
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
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辩
九问旧病十问因,再兼脉要参机便
妇人尤必问经期,迟速闭崩皆可见
再添片言告儿科,天花麻疹虔占验
这是问诀,接下来是‘切’诀:
切——
微茫指下最难知,条缕寻来悟治丝
三部分持成定法,八纲易见是良规
胃资水毂人根本,土具冲和脉委蛇
脏气全凭生克验,天时且向逆从窥
阳为浮数形偏亢,阴则沉迟势更卑
外感阴来非吉兆,内虚阳陷实堪悲
诸凡偏胜皆成病,忽变非常即弗医
只此数言占必验,脉经补叙总支离。”
华佗叮嘱桑哈反复背诵两段口诀,直到能够不经思索脱口而出为止。一天之内,桑哈反复吟诵,当真将两段口诀背得滚瓜烂熟。华佗又传授他些人体气脉、阴阳调和的原理,以及五脏六腑与五行的关系等基本常识,便吩咐他自己学着照顾萦雀,自己则出门采药去了。
“徒儿,为师一去时间无定,或半年,或一年,或两年才能回来,为师要实现先师的未完成的愿望,寻找能够麻痹人疼痛的草药。”
“师父,你怎么知道一定有呢?”
“是祖师生前梦境之中得高人指点,但祖师有生之年未有找到,我这做徒儿的,竭尽一生之力也要找到。这草药若能找到,将减轻天下多少人的痛苦?”
师徒间的对话仍然萦绕在耳畔,华佗走了几日,桑哈每日里用心学习,琢磨人体结构,奇经八脉,阴阳五行之理,日观天,夜观月,萦雀在他的悉心调理下,慢慢康复起来。
话分两头。
箭鱼三号跨过了桑耶寺外的鸿沟,向西藏方向驶去,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日。时间慢慢减少,迷谷的性命悬于一线。
还有两天的时间。
天空变得晦暗起来,一改刚才还有的晴空万里,大片大片的云堆积起来,风横四野,高原气候说变就变,蓬草飞舞,撒下颗颗种子,眼前的世界变得迷离起来。
“西藏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鹿厌抱怨道,自从踏入高原以来,他感到浑身的血液似乎沸腾起来。
由于缺水,众人接连几天都是采集山上的冰雪解渴,车上还储存着大量的积雪。
这里的气候一会风,一会冰雹,一会又干爽晴朗,对于不懂得如何运用真如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对身体的适应性也是莫大的考验。
一路上,他们看到星星点点的建筑残骸,想是在桑耶寺发生的大爆炸后,破碎的残骸飞到遥远的地方,或者这里本来就有许多庙宇,经过前年的蚕食而颓败至此。
在西藏,赵云与伙伴虽然深入坛城,但还是没有救回迷谷的性命,在与密勒日巴的大战中惨败,但尸陀林的咎由自取毁灭了坛城,救了赵云一命。回到中原后,赵云与采绿完婚,在风云际会中结识了刘备,终成三国一代名将,名垂史册。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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