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假凤虚凰,村姑贵族骗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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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追求精神爱情的虚荣女人,联手制造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河北村姑钱华女扮男装与留日归来的北京女孩徐延慧订婚并同居长达6年。两个女人演绎了一个现代社会“夫”唱“妇”随的诈骗奇案。这对“假凤虚凰”一个自称是日本贵族富商“中泽华一”,一个自称是“中国纯种贵族”的民国大总统徐世昌的孙女。靠着“显赫”的身份,两人合伙疯狂行骗上千万元,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从1996年春节到2002年9月,与钱华一直同居的徐延慧竟然不知自己的“日本贵族”丈夫竟然是河北的一名村姑。那么,在长达6年的同居生活中,钱华如何蒙混过关骗取了徐延慧的信任?徐延慧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伙同钱华冒充“中国贵族”参与诈骗?为什么很多被她们诈骗的人忍气吞声不向警方报案,甚至不愿意承认被骗向她们提起诉讼?

    1970年10月24日,钱华出生于河北省昌黎县葛条港乡东沙河村。钱华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她上面有6个姐姐,1个哥哥。她的家人都以种田为生,不擅言辞,父母和哥哥姐姐都是老实本份的人,木讷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而钱华却从小表现出少有的才能,不但聪明绝顶,而且能说会道,唯一遗憾的是她长得不像柔弱女孩,而像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

    钱华是村里公认的才女,上学的时候连续跳级,读完小学她就开始管理村里的文化站。1984年7月,只有14岁的钱华就高中毕业了,但她没有考上大学,而是离开家乡到北京打工。临走时,钱华偷偷带走了村里最值钱的一部照相机。

    到北京后,钱华被介绍去当家教。但是,当她进入城市以后,她发现既无姿色又没学历的自己,要想在首都北京生活下去,的确是“京城居,大不易”。随着阅历的增加,钱华知道,要在北京出人头地进而衣锦还乡,要么有钱有地位,要么有姿色,而这些自己都没有,唯一出色的是自己的口才。

    钱华开始把巧舌如簧的口才当做自己的立身之本,当她看到好多乡下女孩进城后,有的倒卖服装,有的到中关村卖电脑,很多人做生意赚了大钱,自己想做却没有资金,她打算去做电脑生意,从南方进货后到中关村卖。但是,在人地生疏的北京,她想了好多办法都没搞到钱。最后,她想到了自己的家乡。

    1986年夏天,钱华离开家乡两年后衣锦还乡。听说钱华从北京回来了,村里人都纷纷过来看望她。钱华趁机说她在北京找到了一个好项目,两三个月就能成倍收回成本,如果乡亲们能够入股,不出半年就会成倍地分红。钱华的口才很好,乡亲们谁也没怀疑她,村民一共拿出了20多万元钱入股,她卷走了全村半数人家的全部积蓄后就不见了踪影。

    其实钱华刚开始并没有打算骗乡亲们的钱,当她拿到这20万元时,她立即南下广州去进货,她万万没有想到,初入商海的她却被南方人骗得血本无归。她恨死了那些骗子,但她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堵上这20万元的窟窿。

    被骗之后钱华再也没敢回老家,也没敢回北京,而是留在广州打工,一是想赚点钱,二是想趁此机会找到骗她的人。但是,在广州闯荡得并不顺利,钱也没有赚到,骗她的人也没有找到,只好灰溜溜地回到北京,继续当家教。

    钱华回到北京后,通过别人介绍在一位高干家里当了家教。这次当家教使钱华大开眼界。由于高干身份,主人家总是门庭若市,来客不是高官就是大款,对她这个家教甚至对保姆都非常客气。这些细节深深刺激着钱华,她明白身份高贵的客人对自己的客气冲的是主人的身份。她慢慢觉得一个人的身份在社会上生存的重要性,要是自己身上也罩上一层令人羡慕的光环就好了。

    身为女人,长相中性的钱华像个膀大腰圆的假小子,靠自己的姿色在北京立足或者有大的发展没有什么优势,加上她从心底里把自己当成强大的男人,所以她决定将自己的性别变为“男人”去开创一番事业。被骗和在高干家里当家教的经历对钱华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她明白自己之所以被骗是因为她轻易相信对方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身份,才被骗走20万元的。她想,别人能骗我,我也能够骗别人,不就是改变个身份吗?她发现最吃香的身份是“外宾”,她决定把自己打造成一名“国际友人”。

    1991年,21岁的钱华悄悄返回老家,她担心村民找她算账要钱,就在一个深夜里找到自己的两个姐姐,并以做海蜇生意为名骗走两个姐姐6000元。从此之后,钱华再也没有回过老家。直到十多年后她因诈骗被逮捕,乡亲们才知道钱华这个大姑娘变成了“日本贵族”,并娶了一个留学日本的北京姑娘为妻。

    轻易骗来姐姐的6000元,钱华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想去做变性手术。她拿到钱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医院去要求做变性手术,但是医生告诉钱华,像她这样做一例变性手术需要十几万元,6000元根本不够。

    没有足够的钱做手术,钱华就拿这笔钱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投资。钱华在老家的户口上的性别是女人,她回到家乡派出所自称做了变性手术,要改变自己的性别。而派出所的一位户籍警察告诉她,更改性别需要医院的证明。为此,钱华便花钱找了一名男性到医院进行了检查,医院为钱华出示了性别鉴定的证明。随后,钱华便带着医院的检验证明到派出所顺利地更改了性别。

    从此,钱华的身份由女人变成了男人。为了把自己包装得更彻底,钱华不止一次在镜子面前审视自己,为把自己变成哪个国家的“外宾”而苦思冥想。钱华发现自己的长相非常像日本人,为此,她专门到某外语学校学过一年日语。

    一下把自己说成日本人,流利的日语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标志,但这对钱华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灵机一动,把自己说成居住在国外的日本贵族后裔,别人就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了。钱华把头发剪短,装成日本人并给自己起了一个她认为非常日本的名字“中泽华一”,然后找街上做假证的人,制作了一本假阿根廷护照,摇身一变成了阿根廷籍的日本贵族后裔。有意思的是,她的阿根廷住址用汉语拼音拼出来,是“中国河北秦皇岛”。

    从此,钱华开始对外宣称自己是日本贵族的后代,爷爷是“二战”期间做船运生意的富翁,后来入了阿根廷籍,她自小在阿根廷长大,现在日本的中泽家族还有大量的遗产,她是合法的继承人。很多不了解日本情况的人深信不疑钱华的贵族身份,因为很少有人知道“中泽”这个姓在日本根本不是贵族。

    1994年之后,钱华的身份由女变男,操着不很流利的日语、汉语和英语,成为合法继承亿万家产的“日本贵族后裔”。

    乔装打扮之后的钱华长着一张中性化的长方脸,身材粗壮、分头短发,眼睛细小,嗓音沙哑,说话时总是硬邦邦地从嘴里“蹦字儿”,完全听不出口音,做派上也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日本风格。看举手投足的样子,谁都会相信她是个标准的男子汉。从身形上说,钱华身形粗壮,走起路来姿态竟与男人无异。这时候的钱华名叫“中泽华一”,是“阿根廷籍日本贵族”,哥哥、姐姐分别在新加坡、日本、中国香港工作。

    这些子虚乌有的谎言,竟然让不少人上当。成为“日本贵族后裔”的钱华开始凭借自己的身份,拐弯抹角地与一些高级干部和一些大老板交上了朋友,她以自己做国际贸易为由,并许以高额回报,从这些人手中陆续“借”了几百万人民币。后来,据检察机关调查认定钱华诈骗的金额近1000万元,然而,很多被骗的人出于种种考虑,否认自己被骗。

    钱华深知自身形象包装的重要,她不但用“借”来的钱注册成立了一家高科技公司,还在北京的高档写字楼嘉里中心租下了一层楼作为办公室,她还购买了奔驰轿车、租了豪华公寓。甚至日常所吃的水果、牛奶等,都是当天从澳大利亚空运来的。

    为了展现公司的实力,钱华还从惠普等一些大公司高薪挖来一些高级管理人员,为公司近百名员工租了住房。钱华手下的一名曾经留学美国的主管月薪3万元,但钱华在发薪后不久,却从这名主管手里借了20万元,当主管的老父在医院抢救时,她给钱华挂了电话求她救急。钱华说两小时后钱马上到位,但是,直到主管的父亲因为停药离开人世,钱华始终没有露面,这笔钱直到钱华被逮捕时都没有归还。而钱华租用的写字楼,只不过交了2万元定金而已,此后并未付过房租。

    钱华的能力并不在经营公司上,而在于利用自己的伪装进行诈骗,她的公司实际上一笔赚钱的生意都没做成。而平时公司和她个人的巨额开销,完全是通过诈骗来的钱周转维持的。

    在钱华的意识中,如果长期利用日本贵族后裔的身份,单枪匹马地诈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很清楚,如果自己长期单身而没有情人和妻子,容易被别人看穿,所以她打算为自己物色一个“妻子”来掩护自己。

    事情非常凑巧,钱华在北京交往的朋友中有一位高女士,她的女儿徐延慧在日本留学,当得知化名“中泽华一”的钱华是日本贵族后裔,家族是做国际船运生意时,高女士提出希望请“中泽华一”多多关照一下在日本学习的女儿,钱华信誓旦旦地表示尽全力帮忙。当高女士得知已经26岁的“中泽华一”还没有女朋友时,她连忙把女儿徐延慧的照片拿给“中泽华一”看。照片上的徐延慧娇小俏丽,温柔贤淑。“中泽华一”立即表现出“爱慕”的神色。

    在徐延慧回国之前,“中泽华一”向未来的岳母一家大献殷勤。日本贵族后裔抛来的橄榄枝立即被高女士衔住,“中泽华一”先骗取了未来丈母娘的信任。

    钱华的“显赫身世”虽然让高女士动了心,却没有打动归国留学生徐延慧的芳心。1996年春节,25岁的徐延慧从日本留学回到北京后,带给高女士的却是她在日本谈了一个男朋友的消息,徐延慧向母亲摊牌,希望母亲同意她远嫁到东洋与日本男友结婚。

    高女士早把“中泽华一”当做自己的女婿了,所以当她听到女儿的日本男友出身于一个普通家庭时,她开导女儿说:“你嫁到日本去跟人家过普通人的日子,受不受苦暂且不说,妈妈跟你以后三年五载都难见面,我希望你能够留在北京。何况中泽华一是日本贵族的后代,他们家族做跨国船运生意,又在北京开着大公司,而且只比你大一岁,你嫁给他等于上了天堂啊!”在高女士的软磨硬泡之下,徐延慧答应跟“中泽华一”见面。

    在高女士的安排下,徐延慧与钱华在一家五星级饭店见面。眼前的“中泽华一”身高1.65米左右,眼睛细长,长着一张中性的长方脸,而且声音沙哑,说起日语来也并不流利。钱华连忙告诉徐延慧自己是在阿根廷长大,所以日语并不流利。她对徐延慧表现得很热情,但徐延慧却并没有对钱华留下什么好印象。

    高女士却满心欢喜地撮合着女儿与中泽华一的婚事。见女儿不太满意,她连忙劝说女儿:“像这样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开着大公司的国际富商、贵族后裔,这样好的条件上哪里找啊!”在母亲的劝说下,徐延慧渐渐动心了。而钱华也得到高女士的暗示,频频向徐延慧发动“爱情”攻势,“中泽华一”总是彬彬有礼,不像别的男人见了美女那样大献殷勤甚至动手动脚,也给徐延慧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架不住母亲的极力撮合,徐延慧开始与钱华约会。与此同时,钱华在徐延慧的亲戚朋友中极力炫耀自己日本贵族后裔的身份,甚至坐出租车也不忘告诉出租车司机自己是日本富商,在酒店里消费20元的茶水却给服务生80元的小费。钱华很善于在别人面前摆阔,个人居住在某高档涉外公寓,平时吃饭消费大多在京城最高档的几家五星级酒店。钱华以出手阔绰征服了徐延慧周围的亲友。他们都认为徐延慧嫁给“中泽华一”才是上上之策,走马灯般游说徐延慧。在这种情况下,徐延慧终于答应下这门亲事。

    1996年年底,中泽华一和徐延慧在某五星级酒店举办了一场极其豪华的订婚仪式,来宾中高干、富商和演艺界明星云集,更让徐延慧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订婚后,徐延慧搬到钱华居住的每月3000美元租金的公寓,两人开始以夫妻的名义同居。此后徐延慧曾多次提出办理结婚手续,但都被钱华以种种理由搪塞过去。钱华告诉徐延慧,按有关法律徐延慧要与她结婚,手续会非常繁琐,等以后再说。

    同居后,徐延慧开始发现钱华生活习惯上的异样。当徐延慧躺在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上,满心欢喜地等待夫君与她共赴云雨幻境的时候,钱华却只是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道了一个“晚安”就进入了梦乡。望着沉沉入睡的钱华,徐延慧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想,也许是为了操办订婚的事情和公司业务繁忙,“丈夫”太累的缘故吧。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尽管钱华在公开场合上和徐延慧出双入对恩爱有加,但回到家里依然相敬如宾。徐延慧不明白,“丈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担心“丈夫”有同性恋倾向,但她发现钱华并没有跟其他男人有密切的交往。她很想询问丈夫不跟自己同床的原因,但她一次次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毕竟这是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两人同居后,徐延慧开始参与公司的经营和决策,但她只是在公司做出重大决策需要开会的时候才偶尔露面,其他时间她都是在家里当自己的贵妇人。“中泽华一”若隐若现的日本留学生妻子,在公司员工心目中,无疑给徐延慧和“中泽华一”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而徐延慧每次出席公司重要会议并发表意见,俨然成为这家大公司的重要决策人物,她自然也有了一种成功感和自豪感。

    除此之外,徐延慧的日常生活就是频繁跟随“中泽华一”出入高级酒店和高级聚会,她持有京城一些著名休闲俱乐部的VIP贵宾卡,到那里健身、打球、泡吧、美容。徐延慧很快适应并喜欢上了这种挥金如土的生活。

    但是,在珠光宝气的风光背后,徐延慧依然有着深深的痛苦。刚开始她一直认为“中泽华一”是个非常有层次的人,不屑于做寻常夫妻。但自从同居后,“丈夫”虽然偶尔和她亲热,都是浮皮潦草地敷衍一下,从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徐延慧施展出多种媚态试图唤起“丈夫”的男人雄风,钱华也只是点到为止,从没有脱掉过衣服和徐延慧共眠。

    终于,在一次酒后的性冲动中,火烧火燎的徐延慧再也忍不住了,她质问“丈夫”说:“你到底怎么了?是性无能还是不爱我?你不爱我为什么和我同居?如果你有同性恋倾向,我不怪你,但你必须告诉我。”

    “中泽华一”黯然神伤地对她说:“我希望自己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拥有爱情,自从我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爱上你了,你不要离开我。”

    徐延慧没有怀疑钱华的这个说法,但她不能容忍“丈夫”欺骗自己。对此,徐延慧非常生气,一边流泪一边说:“你不该欺骗我,你要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中泽华一伤心地哭着告诉徐延慧说:“亲爱的,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必须告诉你,我是一个私生子,我的父亲比母亲大整整20岁。我母亲怀我时遇上车祸,因此我是个早产儿。我出生后被诊断睾丸受伤,失去了性功能。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治好病,一定给你个名份。”一个平时在徐延慧眼里非常坚强的大男人,哗哗地掉眼泪,的确令人动容。徐延慧见“中泽华一”这样真诚地对待自己,也就释然了。而自认为贤惠的徐延慧不愿触及“中泽华一”的生理缺陷,从此之后的6年中,两人再也没有什么亲密接触,更无夫妻生活。在这6年的时间里,中泽华一也从未在她面前裸露过身体,所以她也就无从得知钱华的真实性别。

    床笫之欢是每一个正常女性的需要,徐延慧曾经多次打算跟中泽华一分手,但每次都放不下已经到手的富贵。对于已经习惯于富豪生活的徐延慧而言,她已经很难回到普通人的生活,爱慕虚荣的她已经不愿意去重新选择靠自己打拼的生活。贵族主妇、豪华轿车、高档别墅,以及挥金如土的日常开销,都是徐延慧所需要的。如果徐延慧从来没有经历过挥金如土的畅快,她可能会安贫乐道,但她经历了,同时还拥有了上等人的身份,这都是她无法割舍的。

    徐延慧和“中泽华一”的夫妻名份仍然继续下去,但徐延慧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她渴望有一天奇迹会出现,丈夫能够振作起男人的雄风,所以她大量地买来一些补药和雄性激素给“中泽华一”调养,但“中泽华一”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其实徐延慧的“心魔”还不仅仅在于夫妻间没有性生活,更在于她从心理上已经完全被钱华所掌控。由于徐延慧的所有消费都来自于钱华,她的荣华富贵要依附于钱华,对于“丈夫”,徐延慧必须言听计从。遇到事情的时候,钱华会用极其难听的语言斥责徐延慧,让徐延慧意识到自己错了,知道应该怎么做,怎样在别人眼里做一个称职的妻子。跟钱华在一起,徐延慧时时刻刻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她从心底里惧怕钱华,发展到后来甚至不敢直视钱华的眼睛。

    徐延慧已经深深陷入钱华设计的生活状态中,即便出门打车,徐延慧跟一个毫不相干的出租车司机,也会不经意地告诉司机“丈夫”是日本人,出身于日本豪门,自己是中国贵族,他们是有钱人。

    为了让别人看起来他们更像夫妻,钱华跟徐延慧商议领养一个孩子,徐延慧只好答应。1999年春天,钱华在广州认识了一对夫妻,他们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钱华对孩子父母说很喜欢这个孩子,要带着孩子玩两天。回到北京后,钱华寄出一封信给孩子的父母,说孩子已经入了日本籍,成为日本贵族后裔,并已经高薪聘请了家教来培养孩子。孩子的父母得到这个消息,觉得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就同意下来。

    他们给这个女孩取名“中泽太平”,领养之后,孩子从未进过校门,所有知识都是中泽华一请来的家庭教师传授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但女儿“中泽太平”很怕“爸爸”,在她眼里,从不打人的爸爸也是个“魔鬼”。

    徐延慧的母亲高女士得知女儿领养了个孩子,她不明白什么原因,在她的多次追问下,徐延慧才把“中泽华一”性无能的情况对母亲如实相告。高女士为此痛悔不已,劝女儿离开“中泽华一”另嫁他人,但徐延慧已经无法抽身。高女士悔恨交加,因此大病一场,不久之后因为心脏病发作离开了人世。

    钱华的公司运营的所有费用和维持她和徐延慧豪奢生活的支出,几乎全部是她骗来之后拆东墙补西墙维持下来的。靠钱华一个人单枪匹马出来诈骗,资金支出上不免捉襟见肘,钱华也觉得每次诈骗之后“玩失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她想到抛出自己的“妻子”徐延慧作为保护伞,只有两个人一起唱双簧,这出戏才能演下去。

    2001年3月到5月,钱华以徐延慧的名义陆续注册成立了北京中泽宏大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北京中泽博大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这是钱华把徐延慧拉入她设计好的骗局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把徐延慧包装成一个“中国贵族”。这两个空壳公司成立后,急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运营,作为公司的法人,不懂经商的徐延慧对此一筹莫展,而钱华对徐延慧说:“我们现在只能借鸡生蛋,先借一些资金把公司运作起来,赚钱以后再补上。但是没有相当的身份借钱很难。我是日本贵族后裔,如果你也有一个中国贵族后代的身份,那样会赢得很多人的信任。民国时期的大总统徐世昌跟你一个姓,如果你对外称自己是徐世昌的孙女,一切就好办了。”

    闻听此言,徐延慧连连拒绝。但钱华劝她说:“一个人在社会上生存,社会地位非常重要,我只是想让别人感到你有很好的社会背景,进入贵族阶层而已,现在的人都认这个。如果公司不能正常运营,我们怎么能够过上层人的生活?”在钱华的劝说下,徐延慧只好同意对外自称徐世昌的孙女。

    此后,两人在外人面前便互相吹捧。果然,这对珠联璧合的不同国籍的贵族后裔“夫妇”,更加赢得了别人的信任。2001年5月,徐延慧称公司急需用钱,向北京某律师事务所主任黄某借款50万元。之后,钱华以公司急需资金为由向某银行副行长徐某借款50万元。

    骗到钱后,钱华以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先后租赁招商局航华科贸中心2楼4层作为办公用房,但只交了定金未交纳租金。她们没有钱为办公楼装修,却放出风去,称自己的办公楼要投入巨资装修,请朋友联系装修公司。而所谓的装修其实是个圈套。

    2001年7月初,钱华经人介绍认识了某装修公司的老板刘先生。为了显示两个人不同凡响的背景,她们每人乘坐一辆奔驰轿车,先后到达一家五星级豪华酒店,约见早已等在那里的刘先生。刘先生一见两人的派头,为了能够承揽到装修生意,在钱华提出要预交50万元工程质量保证金的情况下,刘先生放松了警惕,将50万元支票交给钱华公司的会计。两个月后,钱华对刘先生谎称,中泽博大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因向台湾某公司订购高速打印机,资金周转困难,向刘先生提出借款,并许以高额利息,骗得刘先生150万元。

    其后,钱华又对刘先生谎称公司正在与惠普公司签订合同,因公司的资金已用于订购高速打印机,急需资金支付合同定金。为了骗取刘先生的信任,钱华和“未婚妻”徐延慧共同与刘先生商谈借款事宜,看刘先生有些犹豫,徐延慧立即说:“我是大总统徐世昌的后代,我在香港渣打银行购买了400万美元的基金,如果到时中泽华一还不了你钱,我就用这笔钱还你。”刘先生信以为真,只好同意借给他们200万元。

    他们虽然搞到了钱,但公司并没有投入运营,也没有任何一个盈利的项目。这两个空壳公司只是维持表面的繁荣,用来骗取更多金钱的幌子而已。两个月后,刘先生虽然已经给钱华装修工程的报价单,但装修工程一直没有开工,刘先生开始向她们追要借款。

    让钱华头疼的是,骗取刘先生的这400万元已经堵了以往的窟窿,两人所骗钱款除部分用于偿还公司欠款所剩无几,现在手里根本没有钱,也没有找到下一个诈骗的对象。资金链条眼看就要断裂了。

    但钱华轻车熟路地像以前诈骗后“玩失踪”一样,先是煞有介事地给刘先生开了两张各为100万元的支票,然后携带部分资金跑到了西安。当刘先生去银行划账时,发现钱华公司的账上根本没钱。两人自知很难还上这笔钱,她们怕债主找上门来讨债。之后徐延慧也学着钱华“玩失踪”,离开豪华公寓偷偷搬走了。后来,徐延慧又投奔钱华到了西安,并继续她们的行骗生涯。

    2002年5月,钱华逃往西安待了一个多月。此间,她甚至骗得了一个音乐系女大学生的“爱情”。这个女大学生当时在一家五星级宾馆弹钢琴,钱华每天都会送一束花。她告诉女孩,不要跟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来往,当心吃亏。女孩对她印象很好,因为她从不动手动脚。不出10天,女孩就成了她的秘书,两人共同出入高级场所。回到北京后钱华仍与女大学生以“情人”身份保持联系,直到钱华案发,这名女孩才知道钱华是女儿身。

    钱华不但骗取了女大学生的爱情,还拆散了4个莫逆之交的朋友。钱华以“日本富商”身份出现,自称与很多中央首长很熟。当地一个银行行长把自己的好朋友,两个银行行长、一个企业家介绍给了钱华。

    那名企业家后来成为钱华的担保人,为钱华从一个行长处贷得100万元钱。但他与介绍给钱华认识的3个朋友现在已经互不来往。因为钱华曾经跟每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他们说过你的坏话,可我只信任你。”钱华有很多本通讯录,记有很多人名,每个人名后面都有长长的后缀,标明相识地点、性格特点、能力、甚至包括裤子尺码。比如那名银行行长后面就注明:相识于某次饭局,有放贷权限,好财好色。

    由于刘先生多方寻找都与钱华和徐延慧联系不上,无奈之下向公安机关报了案。2003年8月22日,公安机关将徐延慧和钱华一举抓获,并于9月23日逮捕。

    被捕后,钱华的心里一直很有底,她一直认定借钱不还只是民事纠纷,不会追究刑事责任,不会把她怎么样。但警方发现她从写繁体字,到娶北京妻子、领养孩子,营造一个温馨的家庭,所有一切都表明,钱华的诈骗计划蓄谋已久。侦查员用了大半年时间,才揭开了钱华男人、日本富商、阿根廷籍、诈骗犯这四层面纱。

    警方开始只是怀疑钱华的日本贵族身份。但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将钱华送进男监前进行例行体检时,竟然发现钱华是女儿身。经过法医鉴定中心鉴定,钱华的染色体为X,性别确认是女性。

    虽然自称有日本、阿根廷两国身份,但实际上,钱华并不会说阿根廷语,审讯时,警方曾请来翻译跟她对话,她一句都接不上来。之后,警方调查了日本的富商家族,并没有姓中泽的。最初的突破口是钱华使用过的一本护照,出入境管理处鉴定后证实,上面的外文字母是汉语拼音连写“中国河北秦皇岛”。而被钱华诈骗的不少受害者并不配合警方调查,他们宁愿自认倒霉,说怕传出去丢人。

    徐延慧是在被关进看守所后才知道钱华不是男人的。当她得知与自己同居6年的“丈夫”竟然是个女人时,惊诧之余不禁悔泪长流。她一直认为钱华是个非常有层次的人,不屑于做寻常夫妻,所以在一起8年的时间中没有亲密接触。

    2004年12月20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钱华和徐延慧在没有归还能力的情况下,虚构事实,利用签订合同骗取钱款,其行为均已构成合同诈骗罪,诈骗数额特别巨大,依法应予惩处。依法判处钱华有期徒刑15年,并处罚金20万;判处徐延慧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1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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