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没想到我度个蜜月都那么艰辛。”简溪叹了口气,故作老气横秋,俏脸上却挂着嘲讽的笑容,自我解嘲。
她对这件事倒是看的很开,虽然哭成那个怂样儿确实很丢人,但这也让迟翊宸因为心疼,而一口气给了她比平时高出十倍的零花钱,还把之前收回去的黑卡给了她。
这就意味着,她又能到处潇洒啦!
头儿没忍住,暂停跟警员的讨论,转过头来笑着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赶紧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得瑟样儿,脸亮得都能反光了,我可是清楚地记得隔天你来上班的时候眼皮肿得跟核桃似的猪样。”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跟着笑,只有简溪涨红了脸。
“你这个死老头!”警局里传来某女的一声长啸,她迅速跳起来冲向猫着腰撑在桌子上的中年男人,狠狠地往他的屁股上踹了两脚。
制服裤上立马多了两道白色的脚印,某女得意地拍拍手掌,吹胡子瞪眼,俏脸还真的亮得快能反光。
他怎么就忘了不该惹这个小鬼呢?头儿吃痛地摸了摸屁股,眼角的余光瞥向她,某女大摇大摆地朝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啊?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小妮子一定又想偷懒了。
逃跑不成还被抓包,某女停下脚步,转过头对他干笑。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明明都被抓包了,她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瞪着他,一手抓住门把手,“我这是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意,你不知道人民警察也是要听取民意哒。”
她说得竟然很有道理,头儿顿时无言以对,只能看着那曼妙的身影跃动着,跟风儿似的快步离开了警局,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人还以为她是刚放出来的犯人。
所谓的体察民情,其实就是先到娱乐公司,调戏一下迟翊宸,然后反被调戏,一阵求饶之后,才被放了出来,仓皇而逃。
接着,就是拿着她的零花钱到处吃吃喝喝啦!
作为吃货,她可是等了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就在离公司不远的安静的街道里,“简”咖啡馆可以说是商务区为数不多的休闲店面,简溪动作潇洒地推开玻璃门,结果被挂在门上的风铃打了脸。
某女立马捂住吃疼的脸,看着服务员还站在吧台前傻笑,她愤愤地朝着他们竖了中指。
太可恶了,她要要求他们赔偿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
毕竟是熟客,她跟往常一样,直接走到离窗边最近的位置入座,还没点餐,服务员就把黑咖啡送上来了,还附赠了两块马卡龙,当作她差点毁容的道歉。
“这才差不多嘛……”某女嘟嘟囔囔,实际上早就乐开了花,她为了吃连节操都可以不要,早就不是秘密了。
然而话音未落,耳畔一传来那个女人沉稳的声响,她就立马噤声。
声音是从后面的位子传来的,如果她没失聪的话,这就是薛夫人的声音。
“最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不然薛柒迟早会怀疑的。”她说罢,就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咖啡杯摩擦着底盘的声音,并不刺耳。
毫无疑问,她又是在跟那个在酒店遇到的情夫见面了。
虽然这是别人的事,但简溪还是忍不住同情薛柒大叔,想他年轻时应该也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啊,岁月本来就是把猪饲料,谁也改变不了的嘛。
不过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是不相信薛夫人会出轨。只因为她看向薛柒的眼神,总是带着热切的渴望,从来不曾对他露出过不耐。
低头轻啜一口咖啡,再咬一口马卡龙,某女提着耳朵继续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男人应该是坐在她的对面,所以声音听起来比较小,她甚至有些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倒是他吸气的声音比较重。
“你不是说过就算被他发现了,他也不会介意的吗?而且我们本来就是……”相爱两个字没有吐出口,就被女人刀片似的眼神给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她最恶心那个词,一来她根本就不爱他,不过是出于生理需求还有半被迫罢了,二来她想要得到的爱,却花了十几年都得不到,她不甘心。
最可恨的是,那个女人死了之后,还要把灵魂寄托在她女儿身上,继续纠缠着她。
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女人闭目养神,一边抚娑着右手无名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屁话,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当初就是因为你一己私欲才动手的,不是因为我。”
所以,不要把错全都怪在她身上。
她不过是好死不死偏偏要在他看到的时候,做了那种事情,就算是错,她的罪过也没有比他大,像这样对待他怜悯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是吗?”男人的语气渐趋冷淡,从他的声音听起来,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老实的好男人,但是若是看到他闪烁的眼底下的阴郁,大概就不会再给人这种印象了。
只可惜简溪看不到,只能空凭想象。
含着一口咖啡还没咽下去,就因为男人接下去的话而一口气全喷了出来,好在对面没坐什么人,不然一定会宰了她。
“那个人或许是我杀的,但是笙儿,可是你亲手杀的,你忘了吗?她本来可以活下去的,是你将她藏起来,你想要害死她,你都……”
还没说完,就被她泼过去的热咖啡给强制打断,女人旋即站起身来,将咖啡杯重重放下,伴随着“砰”的刺耳响声,她抓起包转身走出座位。
若是她就这么离开的话,或许也不会跟简溪来个面对面的尴尬,可偏偏她又临时起意,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雍容的身影经过某女所在的位置,然后僵住。
简溪再次啜了一口咖啡,不敢看她。
薛夫人铁青着脸,机械式地转过头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就差没把脚也抬上来的女子,没想到真的是她。
一瞬间,恨意超过慌张,过往种种全都一股脑地窜上头脑。
不管是她在人前假惺惺地友善对待她的时候,还是在人后几近病态地虐待她的时候,无一不是在提醒着她,她的内心深处到底有多丑陋。
不是的!若不是因为她的母亲还有简溪,她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人?
柔和的脸庞变得生硬,她挑了挑眉,语气生冷,“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迟夫人,还真是冤家路窄。”故作镇定的神情,掩饰住她微微发颤的肩膀。
尼玛,她是招谁惹谁了,跟薛夫人无冤无仇,干嘛要这样对待她?
一想到刚刚男人说的话,简溪的内心就没办法平静下来,倒不是因为听到她杀人,而是因为听到“笙儿”这个名字。
她都已经离去那么久了,结果还是能时不时地听到有关她的事情。
该不会她跟她的命运,也曾经有过牵绊吧?
“彼此彼此,您今天打扮得可真是好看,就是可惜不是为了大叔才穿成这样,而是为了别的男人,不知道大叔知道了该怎么想?”俏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勾起的红唇娇艳欲滴。
虽然模样相像,但性格却差点很大。
大概没想到简溪会还击,薛夫人瞪大的双眼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她便又恢复了笑容。
“随便你,反正我有的是办法,再见了。”自顾自地解决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女人不紧不慢地走向洗手间,背影依旧端庄,不失仪态。
真想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某女长叹一声,尽管这想法不太好,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现在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去找迟翊宸,把刚刚那男人说的话转述给他。
简溪迅速把钱甩在桌子上,立即起身冲出去,还因为太过莽撞而撞到了人,没想到居然还是大哥迟青峰,按照辈分,她确实是得叫这个中年人——哥。
“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喝咖啡吗?”她心虚地干笑,故作镇定地挠了挠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薛夫人刚刚坐过的位子,那里已经不见男人的身影。
到底是谁呢?
迟青峰似乎有些尴尬,笑得局促不安,然而还是尽可能自然地跟她寒暄。
“嗯,我刚来,没想到就碰到弟妹你了。”
寒暄一番,简溪才同他道别,然后绕过他向门外走去,脑海里一直停留在刚刚不经意间看到的画面——迟青峰的白色领子上,有一圈可疑的咖啡渍,颜色很深。
还有,为什么他来的时候,门口的风铃都没有发出清脆的响声呢?
简溪就是想不明白,但她也没有深究,因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找迟翊宸,告诉他笙儿已经死掉了,而且是给……
握住门把的手突然顿住,她瞪大双眼,这才反应过来。
他曾经说过他的青春记忆几乎为零,笙儿可以说是唯一有印象的一个人,代表了他遗失的过去。
如果告诉迟翊宸笙儿已经死了的话,那就意味着他的过去也死了。
那一刻,简溪突然没有勇气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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