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热闹的街区,钻进一条暗巷中,黑暗之中唯有一处光亮,那里是酒吧的后门。
强行绕过在舞池中央疯狂舞动的男女,简溪走到吧台前,一坐下就一拍大腿,让调酒师替她上酒。
虽然拿手机给他看这动作很逊,但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
迟翊宸跟别的女人鬼混去了,穆少恭又不在,就连金丝男都不知道死那里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手机响了,卧槽,她居然被辞退了。
社会压力大,警察也不好做了。简溪叹了口气,将调酒师递上来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甜丝丝的酒精伴随着柠檬草的香味下肚,她立马眯起了眼睛。
手伸进口袋里探了探,里面空空如也——她忘了带钱。
尽管如此,她还是厚着脸皮再要了一杯,大不了等会儿偷偷溜走不就得了。
至少是今天,就让她找到一个宣泄口,可以将全部的委屈跟难过都发泄出去,不然她真的会疯掉。
咬着杯沿发呆,肩膀突然给拍了一下,简溪立马跟触电似的,猛地站起来,扭头瞪向来人。
没想到居然会是只见过一面的缪以衡。
“哈罗,还记得我吗?”缪以衡扬了扬手,英俊的脸庞挂着一丝轻浮的笑容,黑色耳钉衬得皮肤有些苍白,他的眼睛半抬,目光深邃。
“啪”一声脆响被吵杂的音乐盖住,但是目睹了凶案现场的调酒师却淡定不下来,目瞪口呆。
缪以衡捂着脸,简溪下的力道不小,他左脸很快就出了五道指印,看上去略喜感。
不可置信地看着简溪,她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手里端着一杯刚上的血腥玛丽,红色的杯沿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她如同一颗樱桃娇艳欲滴。
有那么一瞬间,缪以衡还以为自己的心脏就要蹦出胸口。
别开眼神,他突然没了底气,“干嘛动不动就打人啊?你该不会介意我碰你的那一下吧,你放心吧,我虽然不正经,但朋友妻不可欺我也是知道的……”
尼玛,男人没一个是好人!
简溪张嘴就想骂人,无奈她咿咿呀呀好一会儿,还是挤不出一句话。末了,叹了口气,别开脸,一边朝着他扬了扬手。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一想到缪以衡是迟翊宸的朋友,简溪就没有好感,偏偏她能对所有跟迟翊宸有关的人发脾气,但就是没有勇气对迟翊宸。
就是想跟他打一顿,说不定她都打不过他。
简溪重又坐下来,一声不吭地将血腥玛丽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去,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神经渐渐被酒精麻痹。
她如此莫名其妙,让缪以衡就是想把话接下去都难,闷闷地在她身旁坐下来,朝着调酒师使眼色。
“她是聋哑人,说不了话的,刚刚让我给她调酒也是用手机短信的方式。”调酒师全当简溪根本没听到,一边玻璃杯里灌入红色液体。
如同火焰一般的颜色,虽然好看但却容易让人受伤。简溪将那杯酒端起来,再次豪饮。她就是这种粗人,不懂得什么叫小酌小饮。
她居然成了聋哑人?缪以衡瞪大双眼,显然不敢相信。
之前看到她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聋哑人了?虽然不可置信,但从刚刚她的动作来看,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难怪,我就说她一个结了婚的人怎么跟个失恋的人一样,还借酒消愁,呵——”话音未落,低眉垂眼间,眼前就伸过来一只手,手上的手机清楚地写着——你给我滚多远有多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一看到迟翊宸的朋友,她就觉得烦。
缪以衡哭笑不得,这是闹哪样?他是欠了她几百万,还是上辈子挖了她家祖坟,她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什么嘛,原来你听得见啊,你是不是跟迟翊宸吵架了,不然以你的性格就算喉咙破了,也绝对不会这么伤心。”他跟个老大爷似的,跟调酒师要了一杯加水的威士忌,轻轻摇晃着,时不时轻啜一口。
冰块跟玻璃杯壁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清脆,简溪转过头看缪以衡,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卷翘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中扑闪着。
嘁,她跟他也不过才见过一面吧,说得好像他很了解她似的。
但是,莫名其妙地,她竟然没那么生气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酒精起了作用,身上开始泛起酒味,甜丝丝的香味飘散在空中,她忍不住傻笑。
趴在吧台上,澄澈的眼紧紧地注视着那杯再次呈上来的血腥玛丽,火焰在她心里头熊熊燃烧,与此同时,蓝色火焰也在红色上燃烧着。
简溪积了一肚子火,眼睛被刺眼的灯光激出血丝,眯着眼仰起脸,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喂,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打电话给你老公啊。”肩膀再次被拍了数下,简溪不满地回头瞪缪以衡,叫什么叫,叫魂哪!
尼玛,他可是好心好意想关心她,谁知道好心竟给当作驴狗肺。
故作生气地低头,看着玻璃杯里的冰块渐渐消融在酒精里,一时失了神。竟然毫无防备地就这么让她钻进他怀里,小手搂紧他的脖子,滚烫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带着甜丝丝的酒味。
“扑通”缪以衡似乎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到底是因为跟简溪贴得太近,才会听到她的心跳声,还是说这个心跳声根本就是他自己的。
“不会吧……”低喃着,缪以衡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推开。只见简溪涨红了脸,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俏脸上不见一丝感情波澜。
干哈子,她不过是不小心颠倒了才倒在他怀里的,他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其实简溪就是想将手机拿给他看,谁知道一站直,整个人就浑身一软,本能地往前倾。缪以衡倒好,吃了她豆腐就算了,还一副被她非礼的神情。
狐疑地接过手机,缪以衡警惕地将身体后倾,一边瞥向手机页面——把我带到西郊薛家大宅,我有事情要去解决,快点,不然老娘收了你!
卧槽,哪有人求人还这么不客气的?
然而尽管吐槽万千,缪以衡还是没拒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道,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别再瞪我了,ok?”翘起兰花指抚了一下她柔滑的脸颊,温热的触感有些微妙,缪以衡本来只是想反调戏她,谁知道竟然喜欢上那种触感。
嘴角的笑意顿时变得僵硬,看着简溪那张脸越来越近,最后靠在他的肩膀上,细手一勾他的肩膀,转身就走。
说是走,其实她差不多是挂在他身上,像风一样飘来飘去。
“小姐,您的账单——”调酒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简溪反应过来之前,缪以衡迅速转头,修长的手指压在红润的薄唇上,“嘘——”
调酒师旋即会意一笑,低头继续工作,音乐吵杂,人群喧闹,糜烂的气息不断膨胀,一直将简溪从后门带出酒吧,这一切才被隔绝在厚重的铁门背后。
“话说你去那里想要做什么啊?”
为防简溪滑下去,缪以衡不得已只好揽住她的腰往上提,让她双脚腾空,慢吞吞地走出暗巷,停在街边的红色法拉利,就是他的车。
她的腰真纤细,但并非没有肉,隔着衣服摸起来软软的,很舒服,也无怪迟翊宸天天都沉醉在温柔乡里,忘了他这条孤独可怜的单身狗。
一想到迟翊宸,缪以衡就忽生起莫名其妙的罪恶感,碰触着她如凝脂般的肌肤的手灼热如同火烧。
简溪抬头瞥了他一眼,冷风吹得她有些清醒,然而她并没有要打消主意的打算。
还能去薛家干嘛,肯定是去跟他们说清楚实情。
她可以不要他们的钱,也不需要他们多宠爱她,只要让她不要成为一个孤儿就够了,她受够了这种自我厌恶的感觉,她必须重生!
而且,她也不想让简策莫名其妙就失去了亲女儿。
简溪没有回答,缪以衡也就当她是因为没法说话才不回应,加快步伐,一步步走出黑暗。
上了车,简溪躺倒在后车座上,她醉得有些厉害,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胃里翻江倒海,简溪翻了个身趴在后车座上,又开始后悔,早知道不该喝那么多血腥玛丽,谁知道后劲竟然那么大,完了她要吐了。
“你还行吧,需不需要我去7—11给你买醒酒汤?”坐在前座负责开车的缪以衡时不时抬头看向后视镜,简溪躺在皮垫上挺尸,奄奄一息。
车子的速度渐渐放慢,简溪见状赶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往后视镜看,她摇了摇头。
就是要凭着这个酒劲儿去闹事才好玩,不然她哪有那个勇气。
既然她如此坚持,缪以衡也不再说什么。
挂着七十码,红色法拉利跑车疾驰在清冷的街道上,直至慢慢没入一片绿林之中,才渐渐减慢速度。
最后,车子停在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前,大门口挂着的“薛”字格外显眼。
摇摇晃晃地下车,忍住呕吐的冲动,简溪朝着车里的人招了招手,旋即转身走到那两扇黑色镂空雕花铁门前,抬起颤巍巍的手,按了好几次,才终于将门铃按响。
而缪以衡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成功走进庭院中,他才得以松口气,回过头来踩动油门。
早就听闻简溪跟疯子有得一拼,现在看来,他也是半斤八两。
即使自我解嘲地笑,也也没办法消除心里头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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