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简嘉会这么做,没有一点策略,比起长期的策划,更像是突然的冲动。
简嘉真的疯了。
双手撑在地上,裙子后摆已经给掀起来覆盖在地上,裙摆像花朵一样张开。
虽然有地毯的缓冲,简溪还是能感觉得到从腹部传来的疼痛,不过并不比落地的一瞬间严重,只是细微的。
但这足以让简溪绷紧了神经,她抚着腹部,抬起头恨恨地瞪向简嘉,铁青着脸,紧抿的薄唇微微发白,带着疲态的眼还有些恐惧。
“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简溪怒吼着,声音却不大,她想她也真是够了,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下意识地想要包庇简嘉,担心太大声响会惊动迟翊宸。
从浴室传来的细碎的流水声传入耳膜中,声音不止,简溪顿时就安心了下来。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还是不想惊动迟翊宸。
毕竟她也不是那么柔弱的人,需要什么事情都要让人保护,更何况不过是解决一个贱人而已,她一个人完全可以。
比起她的激动,简嘉要显得冷静很多,或者更应该说是冷漠。
她绷着脸,一身靓丽红裙,不仅没有给人惊艳的感觉,反而还显得她更加地俗不可耐,令人感到厌恶。
只是颤抖的肩膀,满含热泪的眼眶,都已经暴露出她的脆弱——她已经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现在,就是进行时。
恨不能上去直接掐死她,简嘉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现在怎么就焉了?别跟我说你害怕了,你害怕我?你简溪居然也会怕我,可真难得啊。”
“尼玛,还有完没完了你。”简溪并不着急着起身,她瞪着简嘉,满眼怒意,抚在肚子上的手动作却很轻柔,像是在安抚里头受了惊的孩子。
小家伙,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你的简嘉阿姨也就活不下去了。
这都是为了你阿姨好。
幸运的是,疼痛一点点地减缓,简溪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但她仍然纹丝不动,就是不想让简嘉以为她现在还能再推倒一次。
她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二次摔倒。
“我的孩子没了,都是因为你,现在你也是时候血债血偿了。”简嘉把话接下去,狂妄的笑声打断了简溪的思绪,简嘉仰着下巴,面目狰狞。
她几乎是在怒喊,冷漠的声音回荡在长廊上,就是想要不引起注意都难。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就从楼下传来了陈姨担忧的声音,“孙少奶奶,是您在说话吗?发生了什么事了?我这就上来找您。”
她的大嗓门在这种时候简直就是简溪的救星啊!
只有在这种时候,简嘉才知道慌乱,她才不想因为简溪就被逐出家门,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错,凭什么要被逐出家门?
这个贱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该死,她只不过是成全了上天的旨意罢了。
她没有错!
狠狠地瞪了简溪一眼,简嘉浮肿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只有彻骨的冷,就像是水蛭一样,一点点地将人的理智吞噬,同时也在吸食着自己的精力。
看到简溪紧蹙眉头,面露痛苦,简嘉堵得慌的心,才得以宣泄。
旋即转身,快步冲向右侧的长廊,她跟迟天佑的房间就在那里。
还真是不用一点脑子就做了这种冲动的行为,也怪她太没有防备之心,竟然高估了简嘉的能力,才会以为她做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期盼孩子不要出事。
赶在陈姨上来之前,简溪就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臀部,确定腹部已经没有疼痛,她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不会跟简嘉拼命。
那她的名字就干脆倒着写!
刚站起身,她的脑袋还晕乎乎的,耳畔就传来了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一股热气冲了出来,盈满整个房间,又被灌进来,吹开窗帘的风给带走。
感觉到身后有人贴近,简溪咬咬牙,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看向他,轻笑,“还以为你晕在里面,居然花了这么多时间。”
然而实际上,迟翊宸也不过花了十分钟罢了。
刚洗好澡,迟翊宸身上只披了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领口开得很大,露出均匀有致的肌肉线条,还有瘦削的锁骨,他身上还冒着热气,水流顺着脖颈滑向更深处。
气氛顿时就暧昧起来,简溪忍不住眯了眼,面红耳赤地看着他。
半响,又猛地别开脸。
然而都说了这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迟翊宸只稍将领口拉开一些,某女的眼神就跟箭头似的,精准地挪到了他身上,她忍不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并咽了口唾沫。
“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他沉声,精致脸庞上神情从容,他没有笑,显得更加认真。
简溪瞬间就绷紧了神经,她就知道他一定会问起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还是能瞒得过去就不要主动暴露了,她不想让他担心。
将手放到身后,摸了摸臀部,没有湿湿粘粘的感觉,看来并没有流血,既然如此,这件事也能算是并不怎么重要吧?
伸手抓住他的袖口,简溪讪笑,一脸尴尬,“没有啊,我本来只是想下楼端两杯热牛奶,谁知道刚打开门你就从浴室出来了。”
虽然这理由有些蹩脚,但她看上去也确实没什么变化。
迟翊宸深呼吸一口气,绷着的脸总算缓和下来,凌厉的眼神也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沉溺的温柔。
揉了揉她柔软的乌发,他的语气柔和,嘴角微微勾起,“那应该是我的错觉了,现在你去洗澡吧,水我已经给你放好了,休息防滑,也不要着凉了,也不能泡太久。”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些道理我都懂的啦。”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简溪打了个哈欠,转身绕过他朝着浴室走去,步伐有些别扭。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就在简溪坐下来的地方,锈有绚丽花纹的波斯地毯上多了一块红色印迹,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出来,但就是显得格格不入。
而那块红色印迹,很显然并非地毯本身所有,而是新添的痕迹,还是一块血迹。
望着某女的背影良久,直至她消失在彩色玻璃门的背后,迟翊宸才将眼神收回,转头探向门外,两边的走廊都空无一人,顶灯散发着的昏黄色灯光衬得墙壁上的花纹更加富有风采。
依旧平静如初,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迟翊宸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平静永远只能是表面,而不会是内在。
既然暂时看不出什么异样,他便将门关上,与外界的一切阻断。
却不想就在他关上门之后,陈姨就走了过来,因为跑得太着急,她气喘吁吁,看上去有些狼狈。
看着紧闭的房门,长廊上空无一人,平静如初,陈姨忍不住开始疑惑,歪着头回想,“难道是我耳背了吗?刚刚明明听到了孙少奶奶的声音,而且就在这里。”
她当时刚好就在楼下,声音就是从她头顶上传来的,虽然微弱,但还是能听得清楚。
不过现在这么平静,看来还真是她产生幻听了。
摇了摇头,陈姨转身慢慢往回走,一边还有些无奈地嘀咕,“真是人老不中用了,居然还产生幻听了,我也真是不用脑子,孙少奶奶怎么可能会说出要少奶奶血债血偿这种可怕的话呢?”
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然而说过了平静不过是表面,如今简嘉也有些按捺不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了,有些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一颗心躁动着,蠢蠢欲动。
与此同时,同在西郊富人区的高档公寓内,搭乘电梯直达最高的楼层,伴随着“滴”的一声清响,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监控范围内,身影慢慢地踱着步伐,最后在离电梯最远的一扇门前停下。
戴着白色镂空蕾丝手套,无名指上的黑色宝石戒指夺目,她伸出食指,轻轻地按响了门铃。
“叮咚——”才刚响起,门就被打开,透过镂空的防盗门,薛夫人能够看清里屋的人的模样——虽然憔悴了不少,但还是完美无暇,如一块洁白的玉。
“薛瑾汐,好久不见,我听说你回来了,特地大晚上赶了过来,怎么?不欢迎我?”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扬起的嘴角却带着嘲讽。
沉默片刻,薛瑾汐还是将防盗门打开,让她进来。
因为刚回来不久,公寓里还盖着防尘布,一眼看上去,就只有白色,就连地板,都铺成白色。
“拖了您的福,这里还是跟原来一样,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是以为我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才做了这么多的准备的。”薛瑾汐的态度依旧恭敬,只是话中有话,不似以前一样不做任何反抗。
真当她薛瑾汐没有一点办法?不过是从疗养院出来罢了,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她就不用再在这个世界混下去了。
更何况,她也从来没有期待过薛夫人会真的把她记在心上。
所以,凡事还是要自力更生的好。
薛夫人没有换鞋,直接踩在防尘布上,在一片白色之中,她一身黑色华服,显得更加地突兀。
当然,薛瑾汐只觉得刺眼,真想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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