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舞池中央,他们笑得有些轻狂。
然而迟翊宸却没办法融入那些人,他本就不是会寻欢作乐的人,来酒吧也不过是为了来找缪以衡。
“居然有空来找我,没猜错的话又跟简溪吵架了吧,别跟我说你出轨了啊?”即使音乐吵杂,缪以衡那贱贱的声音还是能准确无误地传入他的耳中。
坐在吧台上,迟翊宸转过头寻声望去,缪以衡刚从一个包厢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穿着暴露的的艳俗女人,他扭头吻了那女人一口,那女人笑得柔媚。
就算天崩地裂,缪以衡风流的个性还是不会变。
他现在都开始疑惑,当初到底是怎么跟这么不正经的人成为朋友的。
回过头来,将手中握着的玻璃杯凑到嘴边,略微苦涩的淡棕色液体划入口中,他望着调酒师身后一排排的酒瓶失神。
流转的目光泄出一丝落寞,但很快就又被沉着掩盖,墨黑的眼如同酒吧外的浓浓夜色,沉重而又叫人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
感觉到缪以衡走到他身边坐下,迟翊宸回过神来,放下酒杯,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不见一丝感情波澜,嘴角也无笑意。
薄唇轻启,语气淡定,“我又不像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跟她之间的问题,比起出轨还要严重一百倍。”
没错,他跟简溪吵架了,而且还是头一回不是一个人任性,而是两头脑袋发热。
都说了过分的话之后,他不得不提出“各自冷静”的建议,匆忙从她身边逃开。
简溪觉得累,他也一样,待在她身边太沉重又压抑,他活得快不像是他。
从未想过要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以前他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他也没错。
“不是吧,真的吵架啦?”缪以衡的反应比迟翊宸还夸张,毕竟他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居然还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给他蒙对了。
迟翊宸以前从来不跟他谈论关于感情的话题,就算说,也只是说起笙儿这个梦中情人的存在,当然“梦中情人”这个喜感的称号也是他冠上的。
那时候还以为他不是性冷淡,就是基佬。
谁知道他原来也是一个情种,就是给简溪套牢了。
那女人凶巴巴的又很暴力,根本就是女汉子,也不知道他一个商业精英到底是看上她哪里?
不过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看上他的美貌就好,毕竟他可是妥妥的直男。
大概是戳到迟翊宸的痛处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缪以衡是不懂他的心情啦,但当一个倾听者总还是可以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缪以衡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道歉,“好啦对不起,戳你痛处,你跟简溪到底怎么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有问题的话还是要双方沟通比较好哦。”
他是不懂婚姻,也不想早早就踏入爱情的坟墓,但是看到迟翊宸因为简溪性子而有所软化,他竟然有些羡慕。
也不知道到底是羡慕他们之间能有这么深的羁绊,还是羡慕迟翊宸能拥有那个女人。
如今听到他们感情出问题,最惊讶的也就属他了。
“我为了她改变自己,只为了迎合她,不让她为了我而愧疚,没想到做到这种程度,还是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这是我的失败。”迟翊宸说着,将酒杯放下,大理石台面倒映出他的模样,不见喜怒哀乐。
“我忘了告诉你,简溪怀孕了--不过前不久流产了,因为外伤。”他又接着补充,语气总是淡淡的,像是说了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
然而,缪以衡的神情变化却要夸张得多。
等等,刚刚有一刻心突然往下坠是怎么一回事?而且还是听到简溪怀孕之后,在听到她流产时,不知为何他竟然感到莫名轻松。
不行,他一定是哪里坏掉了,才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一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就不会告诉她她怀孕的事情,宁愿让这个孩子闷死在肚子里,也不要他让我们之间的裂痕扩大,我在说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自顾自地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迟翊宸的脸有些绷不住了,他难得地露出了颓废,慵懒而散漫的眼神在闪着光的玻璃杯间流转,修长的手指抚着杯沿。
像水晶一样的玻璃杯,却很容易碎,这不就是在形容简溪吗?
他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倒让缪以衡有些不习惯,看来他真的伤到了。
虽然对简溪来说可能不太人道,但作为朋友,他还是尽可能地去附和迟翊宸。
“要不你这段时间就到我别墅来住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辣妹,你好好玩一阵,转换一下心情,什么时候她想通了,你再回去也不迟。”
卧槽,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居然提出这种荒诞的建议。
不知为何,自从见识过简溪的“个人魅力”之后,他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比如现在,朋友有难,他的心里却只想着恶作剧。
话音刚落,迟翊宸的右肩膀就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立马不耐地皱起眉头,转过头一扫眼前--身穿大红裙的艳丽女人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断地朝他抛媚眼,轻咬红唇。
“帅哥,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似乎不太开心,要不要--”那女人还没说完,就被迟翊宸眼底里散发出来的冷意吓了一跳,她顿时噤声,并将手收回。
锐利如鹰般的眼神欲将人看穿,迟翊宸的薄唇因为酒精而泛红,衬得他的俊颜更加迷人。
然而嘴角上挂着的却只有冷漠。
“滚。”
唉,他就知道是不可能的啦,像迟翊宸这种禁欲系的,要他突然变得滥情,那就等于让他缪以衡不风流是一样的嘛。
那女人悻悻地离开之后,迟翊宸转过头,一脸满不在乎,依旧冷若冰霜。
“她已经搬走了,所以没什么好介意的,另外我也不至于饥不择食,有没有女人,对我来说都没太大影响,反正不影响工作就行了。”淡淡地说着,他将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
昨天晚上其实并没有离开别墅很远,司机将车停在街边,他就在车里度过了一个晚上,彻夜未眠。
谁知道天大早,就看到简溪从别墅走出来,手上还提着行李袋。
她打电话给警队,说话的时候始终皱着眉头,声音虽大却很沙哑,眼皮也肿胀着,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是一个小时,还是一整晚?
那个时候他差点就忍不住下车去追她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想冲出去,难不成真的要低声下去地求她留下来?
明明各自因为对方而煎熬着,却还要互相折磨。
这是第一次,尝试到了被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弄得疲惫不堪的滋味。
他好累,相信她也是一样。
可惜他才将车门打开,简溪就上了出租车了,她似乎并未发现在他的存在。
她是傻瓜吗?富人区里的每一户都有自己的停车场,根本就不需要停在路边好吗?更何况,她又不是没看过司机开这辆迈巴赫。
尽管如此,她还是自动屏蔽掉他的存在。
事已至此,迟翊宸也无力改变什么,他现在只想将自己从这段感情中抽身而出,他需要冷静下来--哪怕他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似的。
没有人能看见他心里头的伤。
迟翊宸沉默着,眼神却是流转的,像在回忆什么事,嘴角垂下,整个人都有些丧气。
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缪以衡只能叹了口气,让调酒师再给迟翊宸上一杯威士忌,“不用兑水了,你直接加冰块,迟先生需要冷静一下。”
虽然他看上去是很冷静啦,但缪以衡总觉得他还是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冷静过头了。
不过他也没谈过一场真正的撕心裂肺的恋爱,所以不明白那种感觉,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真的那么喜欢简溪的话,他的反应不该是这么淡定。
威士忌刚递上来,迟翊宸的手机就响了,莫扎特小提琴曲悠扬中带着带着优雅,在这喧闹的酒吧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他接通电话,贴在耳边,剑眉微皱。
“翊宸,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从电话中传出的女声沉稳却不失温柔,像梦呓般的呢喃,令人联想到在风中摇曳的罂粟花。
美则美矣,就是带着毒性。
熟悉的声音,但迟翊宸想不起来,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刻意去记住不重要的人的声音。
“谁?”
“原来你真的忘了我啊,这让我有点伤心呢,不过没关系,你会欢迎我的,因为我才是你最想要的,也是最需要的人,而简溪不是。”伴随着滋滋的响声,她的声音越发令人迷醉。
然而迟翊宸还是无动于衷,既然她不肯透露,那他就只好挂了电话。
正欲挂断,电话那头又再次传来那女人的呢喃,“好了不卖关子了,我是范雨瞳啊,才不过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就忘了我的声音了?”
刚刚他还在想这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她却说出一个与他想象截然不同的答案。
这分明就是薛瑾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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