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若不是穆少恭先跟简溪妥协,主动退出这场纠纷,她还真的开始怀疑他们该不会真的要打架。
穆少恭只是因为担心她才来找迟翊宸,并且他要的也只是让他好好保护她,并且在这段时间内,他也会分担一部分保护她的责任。
仅此而已,然而迟翊宸就是不答应。
他的女人他自己来保护,又不是没有能力,没必要求助别人,何况还是求助自己的情敌,那更加不可能。
实际上简溪也有一套自己的说法——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又不是没手没腿没眼睛,真出了什么事她一个人也能解决。
反正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可不管她重申多少遍她的立场,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的话,完全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
拜托,她才是当事人好吗!
穆少恭离开之后,尴尬的气氛仍然得不到缓解,因为迟翊宸对缪以衡擅作主张把简溪叫过来的行为非常不满,所以全程冷漠脸。
害得简溪在旁边也觉得尴尬,不得已,为了不让缪以衡突发心脏病而暴毙,她还是拉着迟翊宸,强行将他带出来。
她的雪佛兰就停在路边,一走出去就能够看到。
上了车,简溪并没有马上开车,她还有些紧张,抓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颤抖,就连迟翊宸都能明显察觉得到。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紧张干嘛?”他叹了口气,依旧面无表情,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他反而很想拿根雪茄来抽,只可惜身旁的人不允许。
他不说话倒还好,他一说话简溪的手就抖得更厉害了。
如果不是准备吃了她,那就不要那种吓人的表情好吗?害得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才让他这种神情。
不过依缪以衡怕惹麻烦的个性,他应该不会告诉迟翊宸那件事——简策出车祸那天晚上她喝醉之后迷迷糊糊去他家留宿。
这要是被发现,她的皮没给扒了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这种想法真是太夸张了,因为迟翊宸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她现在还好好地活在这里。
要不是因为她赘肉太多太难扒皮,保不准他还真的有这种冲动。
两个人各怀鬼胎,不动声色地暗自较量很久,还是简溪先妥协了,她拿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我还没有什么需要考虑你感受的话。”他并没有因此而动摇。
简溪简直拿他没辙,谁让她的智商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无奈之下,她也不再强求他实话实说,干脆松开方向盘,往旁边一倒,靠在他的肩膀上,愣愣地看着前方——冷清的街道,满地落叶,还有路灯发出的微弱的灯光。
偶尔能够这样也不错,但她要的不是他闷闷不乐。
要是能像以前那么坦率会该有多好,简溪怎么想都觉得可惜,又再次挑起话题,她无心的喃喃,像是梦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开朗一点不好吗?像以前一样。”
“你不喜欢我这样?”
她发现她每次无论说什么话都能够被完美无暇地堵回去,根本就没办法聊下去。
真不知道除了她,还有哪个女孩子喜欢他这么闷骚的性格,虽然偶尔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帮她代付某宝账单的时候,几乎一个字都不抱怨。
大概是习惯了,她也不觉得生气,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
谁知道他却难得主动开口,沉静的语气,淡漠的神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他只是尽可能地把这件事情说得轻松一些。
之前不想说只是不想让她背负如此沉重的记忆,现在他却想让她了解他的一切。
“我哥死于非命,我指的并不是车祸,而是说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而为,我不清楚你是否猜到了那个人,现在我还不确定是不是他。”
他说得很隐晦,可简溪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涌现的人就是迟青峰。
毫无疑问,她的猜想并没有错,迟青峰就是害了迟安澈的人——当然这也只是迟翊宸的理论,实际上怎么样,只有迟青峰自己知道。
作为家中长子,迟青峰没有一点能为人称道,说到长相跟身材,也只是一般般,最后还不得不由迟瑾年跟老夫人替他包办婚姻。
只可惜妻子在生下迟天佑之后就去世,留下他一人竟然也没再娶。
天以为他有多深情,其实只是因为他喜欢上了有夫之妇,那就是薛夫人。
这已经是四大家族里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只是薛柒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没让事情闹大。
像他这种一无是处的长子自然一点都不受宠,而迟翊宸那时才不过十七八岁,并不被当作一回事,二哥迟兆邺又不务正业,于是一切期望就落到了迟安澈身上。
他优秀得如同太阳——受人敬仰,几乎没人能挑他的刺。
二十岁的年纪就学有所成,并且已经能着手公司事务,不仅如此,他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都尽显优雅,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上流社会的贵公子。
与迟青峰可谓是天差地别。
虽然迟青峰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谁都知道,他比谁都要嫉妒穆少恭。
他们之间的故事很长,但迟翊宸能简短就简短,他并不喜欢谈起迟青峰,那种一无是处的人就算得不到尊重,也没有同情的必要。
可是显然简溪还不能明白个中缘由,她坐直了,满脸疑惑,“所以你是想说因为嫉妒,所以迟青峰杀了他?可是他怎么知道他那天要用车?”
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下意识就觉得迟青峰在车里动了手脚。
大概是因为常识,还是说难道她亲眼见过?
迟翊宸摇了摇头,他闭上眼睛,同时抬起手按住眉心,至今想起来脑袋仍然隐隐作痛,他不想要再去回忆那段可怕的过往。
若是那个时候他足够细心的话,说不定迟安澈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说再多都是悔恨。
迟安澈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却和简溪两个人联合起来葬送了他。
无法原谅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罪魁祸首。
“那时候我们还在庄园里——”他还没把话说完,就被简溪突然打断,她看上去比他还要激动,“好了别说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很晚了。”
说罢,简溪就正过身,抓住方向盘,一手拉动手杆,再踩下油门,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路上。
她如此慌张,甚至连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其实他应该感到怀疑的才对,但是此刻他真的累了,至少让他休息一刻。
就当作是她不想让他伤心也好,有些事情不要深究。
握住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迟翊宸闭上眼睛,轻启薄唇,低声喃喃,“我想要睡一会儿,等到了你叫我。”
“好。”她尽量镇定下来。
心里却在懊恼不已,早知道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她当初就不应该问,现在害得她自己也跟着不安。
她不安的不是因为她知道并且确信迟青峰就是杀害迟安澈的凶手——那天薛夫人说过他有经验,指的就是蓄意谋杀这件事情。
也不是因为知道薛夫人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却不报案。
她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在乎自己。
她有预感他要说的事情,她一定也参与了,要不然为什么她对这件事情的感觉如此熟悉?印象深刻才会如此。
但是她还不能确定她到底参与了哪一部分的记忆,所以才没有跟迟翊宸实话实说。
万一她又在无形之中成为将迟安澈推向死亡的人,那她岂不是罪大恶极?
不可以,她不能再让迟翊宸动摇了。
白色雪佛兰疾驰在清冷的街道上,直到涌入热闹的大街中,简溪紧张的情绪才有所缓解,而身旁的迟翊宸即使睡着了,手还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
前方是红灯,简溪踩下刹车,“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响起,车子旋即停了下来。
在等待绿灯的期间,简溪转过头注视着他,勾起嘴角,笑容却是苦涩的,她抬手覆盖住他紧抓她的手背,喃喃自语,“我不会放手的,就算有罪也好,你都不能抛开我。”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得亲自确认一遍。
迟青峰的狐狸尾巴是时候该露出来了。
一路走走停停,开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别墅门口,然而迟翊宸却还是没醒来,可见他有多累。
平时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结果实际上却如此疲倦。
说不上是心疼还是生气更多一些,简溪干脆不叫他,陪着他待在车里。
而她却不知道,在离别墅数米远的一个公寓门口,有人装作不经意地东张西望,然而他手上的摄像机可从来没闲着。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一幢别墅里,穿堂风穿过大门,直上二楼,右拐进入长廊,最终吹开了一间宽敞的房间,房间里乳白色的纱帘飘动着,窗外夜色正浓。
贵夫人坐在棋牌桌前,曲着手肘撑在桌子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眼看着对方的棋就要赢了,她直接拿起一颗皇后,将对方的王撞倒。
“我赢了。”苍白的脸色衬得红唇更加鲜艳,她勾起红唇,笑得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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