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佣人正好经过,被伏地挺尸的简溪吓了一跳,赶紧找人过来将她搀扶到沙发上躺下,又急忙忙地招呼人去请私人医生。
然而等医生到了才知道,简溪不过是睡着了。
她是猪吗?
不知睡了多久,期间意识始终迷迷糊糊,直到突然亮起来的强烈的光线刺激她的眼皮,她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此时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因为迟翊宸替她挡住了水晶吊灯散发的光芒,可以说她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他面无表情的脸。
“哎呀妈呀。”条件反射地惊叫一声,简溪想都没想就直接坐起身来,而迟翊宸竟然也失了神,一时闪躲不及,结果可想而知——他们的额头对撞在一起。
不约而同地抱住额头,她已经坐起身,俏脸皱成一团,撅着嘴,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而他虽然疼,但也只是皱了眉头,锐利如鹰眼般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他沉声,“你这是……”
指责的话还未出口,就因为不经意看到简溪顺着下巴滴落下来的眼泪而不得不停住,他先是愣住,瞳孔猛地收缩。
不管额头上还传来隐隐钝痛,他毫不犹豫地松开手,转而抓住她的肩膀硬是将她拉到面前,只见她白皙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清泪,薄唇激动得颤抖着。
眉头紧锁,他丝毫不掩饰眉眼中的心疼,抓着她肩膀的手力道甚大。
“谁欺负你了?”他的声音很冷淡,但明显不是对她,他很清楚如果只是一点小事,简溪根本不可能会哭,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
简溪还没回答,身后就先传来佣人毕恭毕敬的声音,硬生生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少爷少奶奶,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到食厅用餐。”
佣人话音刚落,简溪就急忙忙地抬起手用手背挡住发红的眼眶,一边将眼泪擦掉。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哭,不然她就不会在客厅这里流泪,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脆弱。
毫无疑问,迟翊宸完全了解她的心思。
他突然站起身来挡在她面前,两手紧抓她的肩膀,完全挡住她的身影,然后他淡定地回应佣人,“等会儿再吃,你们下去休息吧。”
“是。”
要打发佣人很简单,等佣人一走,他就急忙忙地拉着简溪到一楼左侧走廊边上的书房里,让她坐在沙发上,他依旧站在她对面,心疼地看着她。
现在照这态势,就是她想说只是撞得太疼了所以才流泪估计是得不到信任的了。
无奈之下,简溪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都说了个遍,当然她还不忘夸耀她给唐琪珊的那两拳。
没有透露唐琪珊的真实身份,她不想再提起金丝男那个可怜的人。
到底是她对不起唐祺三,但她没有对不起他妹妹。
至于亏欠他的,估计这辈子是还不上了。
除此之外,她可谓是毫无保留,连唐琪珊跟穆少恭匪夷所思的身份都告诉迟翊宸,在这方面,她没有必要隐瞒。
语毕,简溪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轻松多了,她本来就不是个心里能藏得住事的人,所以这种结局也并不让她惊讶或是懊恼。
“你看看她有多过分,害得我现在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滥杀的称号,我是那种人吗?”简溪气愤得拍拍胸脯,平胸而论,她就是再野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然而迟翊宸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转身在她身旁坐下,旋即陷入沉思之中。
喂,他好歹理会一下啊,不然让她一个人自卖自夸多不好意思。
半响,某人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她,冷峻的脸庞不带一丝感情波澜,唯有眉目间流转着缱绻温柔,他的语气缓下来,沉稳而略微沙哑。
“需要我帮你解决她吗?”
其实他不是一点对付唐琪珊的办法都没有,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让一个人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办法要来得爽快。
何况像唐琪珊这种就像是狗皮膏药的女人,也没有必要跟她磨叽。
最讨厌麻烦,特别还是简溪陷入麻烦之中,这无疑触动他的地雷。
但简溪的答案也可想而知,她先是愣了一阵,片刻过后才惊慌失措地摆摆手,还顺便吃他豆腐。
“你别开玩笑了,我要真那么做就跟杀人凶手没两样了,何况我也不想你因为这点事被卷进来。”她红着脸嘟嘟囔囔,黯淡的眼神总算有了一丝光亮。
不管眼前这个男人说什么,她都开心。
像这样被在乎着,对她来说其实就是最大的安慰。
不过若真的做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那她也跟简策差不多货色了——至今一想到简策杀害母亲这件事,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揪痛。
既然她都那么说了,迟翊宸也没有坚持,他对她总是纵容得多。
静静地注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柔滑的脸颊,用微凉的指背替她将眼泪拭去,他的目光柔和下来,轻启的薄唇带着极致的诱惑,“那现在呢?你要什么安慰?”
不让他插手,他就不会自作主张。
当然这是在唐琪珊没有动作的情况下才会这么想,如果唐琪珊有一天想将枪口对准简溪,那不管简溪怎么想,他都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在一瞬间失神,又迅速回过神来,慢慢聚焦,眼前的简溪的模样慢慢清晰过来。
她的脸蹭着他的掌心,任由他触碰她的耳朵,勾起的嘴角还有温柔的眼眸叫人沉迷,有时候她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柔态实在叫人发狂。
白皙的脸庞泛起两团红晕,简溪轻笑,缓缓地闭上眼睛。
“我要你的安慰。”
他也忍不住轻笑,凑上前去吻住樱桃般的红唇,然后将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乖孩子。”
别看简溪如此坦然,其实早就面红耳赤,一直红到耳根子。
原以为漫漫长夜会变得很难熬,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只要有他在,再多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窗外天色暗了又亮,当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地毯上时,简溪还躺在床上挺尸,而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唯有热度才残余在上面。
迟翊宸在去上班之前,贴在她的耳边耳语着什么,简溪当时迷迷糊糊的也没记住。
直到她意识清醒,坐在床上揉着酸疼的腰,才突然想起来他的话,他说,“难得你有这种觉悟,那我也送你一件礼物吧,相信你会喜欢的。”
尼玛,什么礼物都比不过给她一张狗皮膏药贴贴这酸疼的腰好吗。
嘀嘀咕咕老半天,简溪来回检讨好几遍,把昨晚所有的罪过都推到迟翊宸身上,她终于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她昨晚会说那么冲动的话。
心里头得到安慰,她才扶着腰下床,然而刚站起身,就给突然响起来的手机给吓得一屁股坐回床上。
这下她是真怒了,对着没有生命的手机抓狂。
直到它响了第十声,第十一声,“嘟——”简溪终归还是没忍住,咬咬牙将电话接起,没好气地对电话那头嚷嚷,也不管对方是谁,“谁一大清早打扰我好梦啊?”
“是我,你老大。”头儿沉稳的声音伴随着滋滋作响的信号干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简溪握住手机的手一下差点没握住,直接从手中脱落。
怎么回事?难道这么快就决定要炒掉她了?
还是说事情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她该不会要负法律责任吧?可受伤的那个中年男人是毒贩子,本来也是罪犯啊。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做这种事。
满头思绪不知该从何梳理,简溪神情呆滞,脑袋就跟卡壳似的,一时之间忘了平时是怎么运转的。
但不回答又不行,她迟疑了半响,才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说话很含糊,“干嘛?是不是打算让我永远都不用去上班了?”
若真是那样,她就真的应了唐琪珊的话——只能乖乖地回家当少奶奶了。
她也不是不想过轻轻松松的日子,可是这种生活毫无意义,何况若她每天都待在家里,谁知道迟翊宸哪天会不会突然厌烦她。
一想到她在家里待个三个月就要变成一个胖墩墩并且脸色蜡黄的“少妇”,她就顿觉一阵恶寒。
晃神之际,头儿已经把他的目的直截了当地挑开了,“我就直说吧,你没事了,可以回局里来上班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上头说这件事是误会,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反正我觉得你也不像……”
后面头儿还说了什么,简溪都像是没听到,她愣了神。
毫无疑问,她比谁都清楚她能够回去的原因——一定是迟翊宸找了关系给上头施压,并且还特地让他们强调这是误会。
就是不想让她难过,他单纯这么想。
挂断电话之后,简溪就赶紧下床洗漱更衣,但她始终没有笑,而是泪流满面。
能够回去当然高兴,可她没想到迟翊宸竟然会为她做这么多。
他恐怕是这世上最在乎她的人,不管别人能给她多少,迟翊宸能够给她的别人始终没办法给予。
此刻这种感动的心情将会被长存。
无论如何简溪都不会让这种心情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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