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心岛,又一支穿云箭腾空而起。
秦啸天龙的视距穿透茫茫黑夜,清晰地望见,自四五里外的船上,有个花甲老头从船舱纵身而出,犁开两道波浪,利箭般而来。
额际,四道元光阴云笼罩、杀气密布。
马蹄岛。
江边的人们,还看不到那么远的动静,都侧着身,仰望着负手而立的秦啸天。
神一样的少年。
他是谁?来自哪里?林豹为什么请得动他?
他为什么没有武魂、没有元光,却能杀了一个魂武七重、一个实质上的原武一重?
他所有的武功套路,为什么人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威力又大得令人骇异?
一时间,江边静极了,只有江风拂过的声音,自杂草间传起。
鱼凫上前:“主人,去休息一下吧,等那艘船靠拢,估计得一柱香时间。”
秦啸天目视远方:“他来了。”
“什么?”鱼凫不知他在说谁。
“船上的人。”
鱼凫茫然:“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他跳江了,有四道元光,头发披散之际,右耳缺了半只,是个老头。”
“不会吧?”
鱼凫压根不知自己的主人有龙的视距,以现在的功力,四五里距离,相当于常人望见数丈外的东西。
秦啸天笑笑:“此人功力高强,速度是黑汉子的数倍,所以,不用一柱香,再有几十个呼吸,他也就到了。”
说话间,江边有人惊呼起来:“快看,又有人来了,我能见到波浪的白光。”
“神人转世,果然不同凡响啊。”
鱼凫吐吐舌,望向了江面。
几十个呼吸间,半边耳已离江边仅有十数丈,声音清晰可闻:
“畜牲,连伤我两个徒儿,老夫今日必灭你一岛之人。”
说完出掌。
“轰轰……”
原武境异常强劲的掌风,炸裂江面,夹带无数水花,袭向江岸。
“快逃啊!”
“他有四道元光,是原武境四重,好厉害啊。”
“少年打不打得过他,打不过,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
江边的人猝手不及,好几个被掌力震伤,口吐鲜血。
几十个看客拔腿就朝后退后,直至一座小山前,这才攀上山,居高临下,继续打量着最惊心动魄的一战。
伤及无辜?
秦啸天脸色阴沉。
半边耳老头已至江边,御水而立,气焰滔天:
“呔,小畜牲,今日必以你命,祭我徒儿之灵?还要把这一岛之人,全部陪葬!”
声如洪钟,音送数里。
小山头上的看客,全都吓惨,原武四重若想灭一岛之人,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现在唯一的指望,在少年身上。
但是,保险吗?
人们全紧张地注视着江边的一主一仆。
对那个身材矮小的仆人,人们基本没怎么关注——既然是仆人,功力肯定低于主人。
望着半边耳的嚣张,秦啸天怒色已重。
“拿命来吧,老夫把你生撕成碎片!”
老头身形一拱,他动了,直朝秦啸天掠来。
额际,四道元光宛若火炬照亮夜空。
原武四重的功力,拍得大地在震颤、江风在撕裂。
小山上的人脸色大变。
秦啸天静静地站着,一直背负着两手。
见半边耳袭来,他开了口,声音冷漠无比,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鱼凫!”
“是!”
鱼凫答应一声,侧向跨出。
小山上的人茫然一片,少年为什么不出招,他的仆人走上前去,又是什么意思?
“呼……”
鱼凫如同一只被压惨了的皮球,瞬间弹向高空,空中出掌,气流滚滚而去。
额际,赫然便是灵轮一道,还没等人们看明明是什么,便消失了影子。
半边耳眸子一凛,还没反应过来,半空中掌力炸响。
“轰……”
巨大的水花,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小山上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呆了。
怎么回事啊,少年的仆人功力,竟然高得无法想像。
灵轮一道,什么意思?灵武境一重?
我的天,一道灵轮,可不就是灵武一重么?
一百万斤的灵武境一重,对四十万斤的原武境四重?
水花散尽之时,人们方才望见,那个花甲老头,落叶般飘飞在半空。
半空中身子已然散架,血肉碎骨散得满空都是。
鱼凫身不沾水,缓步而回。
秦啸天乜着他:“这回,出了几成力?”
“禀主人,因为此人对主人构成了威胁,所以鱼凫用了十成力。”
“甚合我心意。”秦啸天拍拍他的肩夸奖道。
半边耳一件衣服飘飘悠悠,落于滩涂不远处。
鱼凫上前,搜查一番,带着一叠银票等物上前:“主人,五百万两银票,恐怕是雇佣金。”
秦啸天点点头:“银票,你自己留一百万两,其余交给蓉儿吧。缴获的其他东西,都归你。”
“谢过主人。”
这一仗,收获七百万两银子,累是累得有些腰酸,不过也还值吧。
一百万两给鱼凫,秦啸天自然是在笼络人心。
他深知,鱼凫的耐心是有限期的,现在是用神的化身和西部毒药,将他紧紧攥在手中。
但这两样,远远不够。只要鱼凫对神的敬畏消淡、又找到解药,那么,他可能会狂性大发,自己随时都有性命危险。
要想彻底收服鱼凫,唯有一条,帮他一步步恢复功力。
而要做到这点,非皇品药师中的独特丹药莫属。
功力,才是武者最渴望的,只要让鱼凫看到希望,他才能死心塌地。
成为注册炼药师,尽管炼出丹药,将鱼凫紧紧吸引住,这才是最紧要的事。
……
自四五里外那艘船的船舱,“扑愣愣”飞出只鸽子,无声无息地朝着西南方向疾行而去。
羽鸽脖上,绑着一封信:“黑暗使者,团灭!”
……
第二天。
睡到日上竿头,秦啸天才起来,枕边没有柳如烟。
挠着后脑,数不清昨晚和柳如烟梅开几度。
总算换了个姿势,感觉挺不错,配合越来越默契。
走到餐厅,一桌补阳佳肴,碗下压着张纸条,大体意思是,如烟和蓉儿去布置新家了,让他自己吃完早餐,没事的话去新家看看。
城中心比柳宅大院大了一倍多的新家,柳家人一个也不知道。
订婚,已经办妥了,只是举办了个小仪式。本来,秦啸天打算把场面搞得大一些,但柳如烟不同意。
柳家,给她的伤害太大,她根本没把自己当柳家的人。
只是因为父母在这儿,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而已。
所以,订婚仪式,只是象征性地请族里人吃了一餐。
柳默没来,他不来,老二老三老四都借口有事,躲了。
你说,这仪式,会大得起来么?
柳如烟无所谓,秦啸天也就更无所谓。
现在,全家族的重心,都在柳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上。
金陵县两城争霸赛后第二天,便是寿诞。
柳默已经暗中准备了好几个月,最后的高潮,在于两个儿子能否在争霸赛上夺冠。
只要有一个夺冠,柳家,就会成为全县的焦点。
如果两个都夺冠,那么,柳家就能在金陵县横着走!
洗完吃完,秦啸天缓步朝山下走去。
演武场,乱哄哄围着一大帮人,没头苍蝇似地,柳英豪、柳小山却不在。
“丁教练找不到了,负责服侍他的家丁说,他昨晚没回来。”
“那怎么办?争霸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怎么训练啊?”
“奇了个大怪,头一晚,张老师他们连课也不上,连夜就失踪了。今天,丁教练又音讯全无,柳家这是怎么了?”
“我们一点高深的功夫也没学到,怎么去争霸赛呢?”
正说着,柳英豪、柳小山打门口,脸色灰暗地进来。
“怎么说?”一群人都围了上去。
“我问遍金陵武林名宿,昨晚在马蹄岛,确实见过他,但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柳小山举着张纸条:“英豪,这是我从丁教练家看到的,上面只有一句话:丁某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告辞。”
秦啸天缓步朝门外走去,扔下一句:“别费心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柳英豪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秦啸天,丁教练失踪你高兴是不是?你再高兴,也免不了在十多天后,当着全族人的面,跪在我脚下磕头!”
“因为,就算没有丁教练,我柳英豪依旧我夺得冠军!”
“而你我,这个赌约已不可取消!”
秦啸天笑笑,什么也不愿多说,缓步朝门外走去。
在柳家,他已经住腻了,打算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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