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禁感到愧疚。武锋看着我,说:“以前的你,不会这样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很谨慎,也很冷静,但现在,却有些……好像故意放松自己的味道。”
我再次一愣,自己有那么大的变化吗?认真回想之前做过的每一件事,似乎和武锋说的确实有些像。而这种变化,正是从强子中蛊开始。养蛊女的死,让我失去了冷静,虽然被姥爷提醒,找回对蛊的信心,但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有许多都对我有所打击。那些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每一件都像石头一样慢慢累积,到如今,已经堆成了山。
这山给了我很大压力,虽然一直以来,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就连自己,都在潜意识中刻意回避。但它终究是存在的,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我抬头看着武锋,过了一会,说:“谢谢你。”
武锋摇摇头,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谢,我只希望,你能做真正的自己。”
我点点头,说:“尽量,但还是要谢谢你。每一次心境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候,你都能及时提点,这对我有很大的帮助,甚至不亚于你救过我的那些事。”
“你能听进去就好。”武锋说。
这时,周绍勇在客厅喊了一声。我打开阳台门走出去,周绍勇请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低头说:“对不起大师,是我让你失望了。”
我摇摇头,说:“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总拿自己的个人想法,强行套在你身上,忽略了你的感受。”
周绍勇抬起头,脸上有些意外,我接着说:“说实话,鬼童确实很危险,尤其是对你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就等于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但话说回来,蛊难道就不危险吗?虽然你认识我那么久,对蛊也有一些了解,但平心而论,是不是觉得,蛊比任何东西都可怕?”
周绍勇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确实是,当初我第一次被大师下蛊的时候,就觉得这东西实在太恐怖了。”
我说:“所以,如果你因为蛊的可怕而阻止我继续练蛊,那我也会觉得不开心。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对你道歉的原因,我们每个人想要的,想追求的都不一样。如果因为个人的想法,而强行去改变他人的生活轨迹,那是非常愚蠢的。我犯了这个错,必须要向你说句对不起。今后你想养鬼童,我不会再阻拦你,只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一点。最起码,活的久一点,也就能多看他几眼不是吗?”
周绍勇愣愣的看着我,过了半晌,他忽然眼眶一红,哽咽着喊:“大师……每次看到它那样,我都觉得好累,好难过。我真的忍不了……”
我叹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无论如何,我会尽量帮你的。”
有人说,男人的眼泪,代表着软弱。但在我看来,眼泪是人情感最直接的体现。只要是真情流露,那么不管男女,都有流泪的权力。我们装作坚强的时候,难道有人会因此高看你一眼吗?并不会!就像刘天王唱过的那首歌: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要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在周绍勇忙着给我们准备饭菜的时候,我走进那间卧室,到了鬼童的身前。它本仰躺在沙发上,见我进来,立刻坐直身子。那利齿不断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一脸警惕之色,更体现了鬼童的智慧。
我站在它前面,足足有五分钟。鬼童有些不耐烦,冲我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一只野兽。但是,有牛胎盘束缚,它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吼的再厉害,也是徒劳无功。我看着它,语气冷淡的问:“想不想重获自由?”
鬼童愣了下,我说:“那个男人,要做你的父亲,如果你想自由,那在他死前,把自己当儿子一样陪着他。如果你能做到,我保证会放过你,并帮你把身上的东西去掉。但如果你食言,我必杀你!”
鬼童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看着我。我很明白,这家伙并非听不懂人话,它只是在思考。思考我说的是真是假,思考它自由后该做什么。
我说:“给你半分钟时间考虑,机会只有一次,他能活着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希望他带着伤心和遗憾死去。”
这时,鬼童脸上忽然再次露出那甜甜的笑容,然后点头。我伸出手去,说:“那就握个手,以表决心。”
鬼童依言伸出手来,但在与我握了一下后,忽然大吼起来,作势浴扑。
我一手将它推倒在沙发上,掐住脖子,冷声说:“你不用怕,我手上藏的是线蛊,已经进入你体内了,如果你按我们的约定去做,它就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做出任何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情,必死无疑!”
听见鬼童的吼声,周绍勇急急忙忙从厨房里出来,我听见他的脚步声,便把手从鬼童的脖子上移开,低声说:“你也可以现在反悔。”
鬼童用极其怨毒的眼神盯着我了会,待周绍勇进来后,它脸上的表情立刻转变成了憨笑。随后,它侧过头,对周绍勇脆生生的喊了句:“爸爸?”
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听的周绍勇一愣,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刹那间,他眼眶就红了,颤抖着说:“我,我是在做梦吗?他喊我……爸爸?”
“爸爸,你不是做梦哦。”鬼童甜甜的笑着。
周绍勇再次一愣后,忽然大哭起来,这哭的我都被吓一跳。鬼童撇撇嘴,看我一眼,用眼神示意和它无关。我走过去扶着周绍勇,笑着说:“这是好事情,怎么还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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