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梦答应下来，先回警局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然后坐警车回到了自己的小黑楼。
到家就八点多了，她抱着白猫摸黑爬楼梯：“人家不欢迎咱们两个，还是直觉点比较好，你说对吧。”
“可是过河拆桥也太不像话了。”古月衣还是有点郁闷，转念一想，早点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是方便多了。
在警局的时候，他就很担心莫小梦会被监视起来，虽然她是个小孩子，但是陈娟死的时候，她就在附近。
再加上，陆明还凑巧在白猫的脖子上发现了陈娟的丝巾，这些物证都能间接证明莫小梦跟陈娟的死脱离不了关系，也幸亏她的年龄是最好的伪装，警察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屋子里没怎么变样，还是一地狼藉，莫小梦掂着脚尖，踩着缝隙上的空地上了二楼，她也懒得收拾了，先睡一觉再说。
古月衣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我身上很痒，你放点热水给我洗个澡。”
莫小梦躺床上蒙头盖被子：“这是自己家，不用那么矫情，你自己放水再附身这只猫，不就行了。”
“那……感觉不一样嘛，先热水泡澡，再用电吹风，那感觉！那舒爽！”
古月衣不依不饶继续撒娇。
莫小梦不耐烦的踹了一脚，正好蹬他脸上，古月衣还闭着眼睛再畅想呢，冷不防就被踢飞了。
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古月衣完全没防备，魂体都被撞飞出去了，猫咪在半空中舒展身体，完美的四肢着地。
看似普通的一脚，蕴含着内在道力，虽然没受什么伤，古月衣有点想发脾气了。
“跟我来。”
莫小梦摸索着穿上拖鞋，踢踢踏踏的下楼去了。
“发什么神经！”
古月衣很想吼一声“本大爷还不洗了”，又觉得真心没必要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屁颠屁颠的跟着下楼了。
自家的浴室真是又小又脏，只有热腾腾的水汽是没有变化的，如果古月衣知道“蒸桑拿”这个词，肯定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莫小梦的浴室里没有浴缸，只能找个洗脸盆，装一多半水作为古月衣的专用浴盆。
螺蛳壳里做道场，只能就将不能讲究啊！
古月衣熟练的伸出一只爪子，试试水温，莫小梦拎着冷水管子，按照他的要求手动调节。
“加冷水，嗯，再加，还得加……”
握住临时接的胶皮管子，时间一长，莫小梦手都酸了，用力一挤，水流细成线滋了古月衣一脸。
“停！停！有点凉的，再给我来点热的。”
“差不多得了，哪那么多事儿！”莫小梦扔掉管子，左手抓紧白猫的后颈，右手摸了一手沐浴露，涂在猫头上，越搓越气泡，真是挺好玩的，心里的无名火气也就消了。
古月衣真是后悔来了，这小妞就是心情不爽拿他来出气了。
陈娟洗澡的手法温柔多了，可惜了，红颜薄命……
古月衣被搓巴的灵魂出窍，猛然睁开了眼睛，莫小梦的动作停下了，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猫最讨厌的就是洗澡，我们这样是不是在虐待它？”
古月衣咕哝一声：“它就是我，我就是它，天天吃好的喝好的，怎么能叫虐待。”
莫小梦却认真起来了，鞠一把水浇到他脑门上，说：“那个陈娟为什么要送你丝巾啊，她帮你也洗过澡？”
没等古月衣回答，莫小梦伸出两只手卡着猫脖子各种蹂躏：“被我说中了，对不对？你是不是见色起心，跟她套近乎来着？要不然她怎么会送你东西！”
“朋友妻，不可……欺！”古月衣忙着解释，忘记了反抗，呛了一大口水，“人都已经没了，你也留点口德吧！”
莫小梦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如何尊重和避讳亡者这方面，冷笑一声道：“朋友？陆明什么时候成你朋友了，就算你当他是朋友，我看你也是‘朋友妻，不客气’！”
古月衣被气的都发笑了：“你知道河豚么？”
莫小梦挑眉：“什么意思？”
“你就是只河豚啊！”古月衣指着莫小梦大叫，“嘴巴太毒了。”
这倒霉孩子跟谁学的，说话也太损了，还好自己脾气好不在乎，要是换个人……鬼，早就被打死……吸完阳气当干尸了！
莫小梦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平淡的说道：“我不管你把我当什么，孩子还是河豚，你休想轻易抛下我，你不是早就想签主仆契约么？一会儿就一起发血誓认主吧。”
主仆契约是养鬼人与厉鬼之间的唯一共存纽带，只要养鬼人立下血誓，他认准的厉鬼就会一直效忠。
以血饲鬼，主动权其实在厉鬼手里，轻松的唤一声“主人”，换走的是对方的阳气和阴德。
当然，鬼也会给他的主人带来好运势，平步青云，吊丝逆袭，出任总经理，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莫小梦真是要哭死了啊！
师父，徒儿不孝！师兄们，我们就此……先认怂！等我以后有机会破了血誓，还会再回万象谷的！
眼下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陈娟身上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警示，那只逃走的恶鬼早就记住了莫小梦的样子，迟早会回来报复。
莫小梦一闭上眼睛，那一半的残尸就会从心底浮现，心里十分纠结难受。
“怎么样？我也是修道之人，根骨不错，我知道你早就算计好了。”莫小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古月衣，说道。
水汽氤氲，小女孩的头发看上去乌黑闪亮，随意用橡皮筋乱七八糟的绑成一团，刘海儿上还沾了点白色的泡沫，嘴唇嘟嘟的，腮帮子气鼓鼓的，在这湿润的空间里，极易让人联想到某一种鱼类。
古月衣看的有几分恍神，眼前的莫小梦只剩下了一只大脑袋，像金鱼，嘴巴一吐就是一长串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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