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彼时-(25鲜币)彼时彼时: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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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日上三竿,燕飞才从床上爬起来,这一觉睡得好,但也睡得腰酸背痛,床太硬了。何开复早就醒了,睡不习惯。

    田晚香熬了香浓的小米粥,还是蒸馒头。燕飞起来洗漱完後,燕翔把早餐端到哥哥的面前,笑得那麽灿烂。何开复已经吃过了,跟燕三牛去田里了,他要看看燕家的田地有多少,都种了些什麽。

    吃了早饭,燕飞也没抢著洗碗。燕翔把碗洗了就去做作业了。燕飞给他带了很多课外书和练习册回来,燕翔很是喜欢。燕飞坐在炉子边烤火,收拾完的田晚香在儿子身边坐下,放下一个篮子,篮子里是红枣。

    “大娃,吃点红枣,你爹说他去北京看你,你的脸色苍白苍白的。多吃点红枣,补血。”说这话的时候,田晚香的眼角红了,她自然知道儿子自杀的事。

    燕飞握住她的手,抚摸她手上乾裂的地方,柔声问:“给你买的护手霜怎麽不用?”

    田晚香反握住儿子的手,说:“你不用操心娘,娘和你爹挺好的。你爹养了羊,过年那几天能卖不少钱呢。你以後挣了钱都自己存著,不要给我们买那麽多东西,也不用往家里拿钱。”

    真是傻。燕飞道:“妈,以前是我糊涂。死过一回後,我算是活明白了。妈,我自杀不是因为家里穷,而是女朋友把我甩了,我一时想不开,就喝药了。”

    “啥?女朋友?”田晚香惊呼,“你有女朋友了?”

    “以前的。”

    燕飞把他知道的前燕飞和倪翠华的事情告诉了田晚香,田晚香听得是眼圈越来越红。

    “还是爹娘没本事,拖累你了。”擦著眼角,田晚香哽咽。

    “妈,你这就错了,我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田晚香立刻止住了泪:“你又找著女朋友了?”

    “嗯。”燕飞笑著说,“我出院之後跟我们宿舍人的关系好了很多。我们宿舍有一个人是帝都本地人,家里很有背景。他把我介绍给了他的朋友,然後我就多了许多打工的机会。有一次有人来找我舍友麻烦,我帮他解决了,我舍友就给我介绍了女朋友。我们现在的感情很好,老黑就是我‘女朋友’的朋友,以後我带你和爸去帝都见‘她(们)’。”

    田晚香一听,很为儿子高兴。在农村,儿子这个年龄早可以当爹了。随即,田晚香又犹豫了,期期艾艾地说:“你们好就好,爹娘就不去帝都给你惹麻烦了。你要好好对人家啊。”

    燕飞知道田晚香是想到燕四牛的事情了。他握紧田晚香的手,说:“我女朋友本来想过年想跟我一起回来的,我怕吓著你和爸,就没让她回来。她让我明年把你们接到帝都去过年,还说以後把你们接到帝都去养老,我同意了。”

    田晚香的眼圈瞬间更红了,她低下头擦眼睛。燕飞搂住她,说:“妈,你儿子出息了,你和爸就等著过好日吧。”

    “嗯嗯,你出息了,出息了。”田晚香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儿子这回回来变化真是太大了,变得她都差点认不出来,变得也更有出息更俊更贴心了。田晚香是越看儿子越喜欢,喜欢的她压根没发现儿子回来後没跟她说过一句方言。以燕家人的性格,他们又怎能想到燕飞的体内早已是另一个人的灵魂。

    快中午的时候,何开复和燕三牛才回来了。燕三牛一回来就对田晚香说下午宰一只羊,吃羊肉,田晚香连连说好。

    晚上,一大盆的萝卜炖羊肉放在了桌上。羊都是要卖钱的,哪怕是燕三牛自己都舍不得吃。今天为了招待儿子的朋友,也为了给儿子补补,燕三牛狠心杀了只最肥的羊。他还不知道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将从这个冬天开始大变样。

    燕飞之前寄回来的钱,燕三牛还了债。日子虽然还很清苦,但俗话说无债一身轻,儿子现在又这麽出息,饶是他这一晚上都笑得合不拢嘴。燕飞带回来两瓶好酒,亲自给父亲斟满,燕三牛眼角的皱纹里泪光闪闪。

    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羊肉,何开复是赞不绝口。这羊是自家养的,味道就是好。燕飞笑著让他把羊都买了,何开复马上掏出一本支票本,吓傻了燕三牛和田晚香,他们哪见过什麽支票啊。

    燕飞不是说笑,他不准备再让燕三牛养羊了。燕三牛为了这个家操持了大半辈子,再不歇歇身体迟早要出大问题。他准备把这些羊留下两只过年吃,其他的全宰了,空运到帝都去。家里还有三只“恶狼”呢。

    第二天一早,司机来接人了,何开复告别了燕家一家上车离开。他一走,燕飞就把家里人喊到了身边,说:“爸妈,咱们年二十九搬家,你们把东西收拾收拾。家具什麽的就不要了,主要是把我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再装箱。”

    “啥?!搬家?”

    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彻底傻了。

    ※

    “柏舟,柏舟?”

    “啊!爸。”

    焦父担心地看著儿子,问:“你是怎麽了?从学校里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考试没考好不敢跟我说?”

    焦柏舟勉强笑笑:“不是。我上午打电话去学校查过成绩了,最低分85,只有一门,其他都在90分以上。”

    焦父满意地点点头,然後接著问:“那你是怎麽了?”

    焦柏舟放下筷子,说:“我在想妈什麽时候回来。”

    “你妈啊。”焦父拿起筷子,说:“她哪次去泰国不是十天半个月才回来。这次估计要过年前一天才能见到她了。不理她。出国的事你考虑的怎麽样了?你卫叔叔的意思是让你和文彬一起出国。再过一个学期你就大三了,该开始准备了。”

    焦柏舟的弟弟焦柏洋这时候插嘴说:“爸,要不让哥等等我,跟我一起出国好了。”

    焦父瞪了他一眼:“你才高二,你哥哪等得了你。你至少要在国内上两年大学再出去。多少人都是孩子高中一毕业就送出去了,结果呢,全废了。我可不想看到你在国外跟一群纨絝子弟混在一起。你给我好好念书,也得给我考上帝都大学。”

    “哥考上就够了,干嘛我也得考啊。”焦柏洋很郁闷。

    “学习的事没的商量。我辛苦挣下的企业是要让你们发扬光大的,不是给你们坐吃山空的。”对待两个儿子的学习,焦父一向严格。

    焦柏洋不敢吭声了,焦父又转向长子:“柏舟,你打算读哪所大学?”对儿子出国留学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放松的。

    焦柏舟心不在焉地应道:“还没想好。等我先把雅思考过再说吧。”

    “你的英语一向不错,雅思没问题的。留学的事情要早点想。你最好问问文彬,你们两个人一起出国,如果能读同一所大学,我和你卫伯伯都会放心。”

    “……嗯。”

    快速扒完一碗饭,焦柏舟放下筷子:“我和文彬约了上线,我先上楼了。”

    “去吧。”

    焦柏舟行动并不是很快速地上了楼,焦柏洋在心里嘀咕,他哥不会是失恋了吧。

    回到房间,焦柏舟趴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绪又不受控制地回到那一天……

    “岳凌,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这都……”拿过岳凌的手机一看,焦柏舟很无奈,“这都三个多小时了。”

    “怎麽,怕我把你卖了呀。”岳凌笑笑,还是不正面回答。

    焦柏舟假装正经地说:“是啊,怕你把我卖了。我一大好青年,还是很值钱的。”

    “值多少?”

    焦柏舟笑了:“你真要卖我呀。”

    这回换岳凌认真了:“是啊。不管多少钱,砸锅卖铁我也买。”

    “……”焦柏舟的笑容瞬间消失,怔怔地看著岳凌,心脏跳的飞快。

    岳凌朝他眨了眨眼,却又变得一本正经地说:“带你去个你绝对没去过的地方。快到了。”

    焦柏舟看向前方,心跳仍然不稳。他隐隐觉得,他和岳凌之间,似乎有什麽在变化。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岳凌的车终於停了下来。焦柏舟很纳闷地看向他:“这里?”洗脚城?还是一个县城里的洗脚城?

    岳凌下车,说:“跟我来吧。”

    焦柏舟满脑袋问号地跟著岳凌进了洗脚城。岳凌一进去,就有人出来迎接,还叫了他一声“岳哥”。岳凌拉过焦柏舟说:“我朋友,我带他过来看看热闹。”

    对方朝焦柏舟点了下头,然後在前面带路。岳凌对焦柏舟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後搂住他的肩膀跟在那人的身後。焦柏舟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甩开岳凌的手。

    那人带著他们一直走,焦柏舟感觉都走出洗脚城了。奇怪,这个洗脚城这麽大?然後他们进了一个院子,又穿过院子,又上楼又下楼。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场地很大的地方。一走进那里,焦柏舟就震住了。这哪里还是什麽洗脚城!

    周围是高低看台,场地的正中央是拳击比赛的那种设置。周围的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焦柏舟有点傻了。

    岳凌牵住焦柏舟的手把他带到了最靠近拳击场的一排座位。有人看到岳凌过来立马站了起来。岳凌说:“我带我朋友过来玩玩,一会儿给我安排一场。”

    “岳哥,你要上场?”对方惊呼。

    “嗯。给我安排一场,我不拿钱。”

    岳凌把呆愣的焦柏舟按坐在座位上,然後给了焦柏舟一张卡,说:“你可以押注,如果你对我有信心,也可以押我。”接著,他弯身,嘴唇贴著焦柏舟的耳朵说:“那张银色的卡里有二十万,密码是你的手机号码後六位。我希望你押我。”

    不等焦柏舟反应,岳凌跟另一个人走了。

    “岳凌!”焦柏舟猛地站起来,心脏狂跳。

    岳凌背对著他挥挥手,大步走了。

    “岳哥怎麽突然要上场?要不要给大少爷打个电话?”

    “打吧,别出什麽事。”

    焦柏舟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瞪著岳凌离去的方向。

    接下来的事情焦柏舟完全失去了反应。周围嘶喊的人群,在场上以命搏斗的拳手,鲜血、呐喊、吼声、骨头碎裂的刺激……如果是别的时候,面对这种血腥的比赛,焦柏舟也许会被激发出男人体内的嗜血,跟著那些人一起尖叫。可是,他的全身却是冰冷的,因为上台的人是岳凌。

    台上的人,赤裸著上身,双手缠著纱布。那人上台的时候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对他微微一笑。那一刻,焦柏舟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岳凌!岳凌!”

    比赛开始了,焦柏舟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名字——岳凌。

    他不敢看,但他不能不看。什麽押注,什麽刺激,他抓住身边的人嘶声大吼:“让他下来!你他妈的快让他下来!”

    岳凌的身体被对方重重地打在围栏上,焦柏舟的眼泪唰的涌了出来。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愤怒,他一边猛踹那个告诉他岳凌不能临阵下场的家伙,一边冲著台上大喊:“岳凌!加油!加油!打死他!打死他!”

    过程是怎样的,比赛是怎样结束的,焦柏舟统统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当岳凌把对方狠狠打倒在地时,他冲开包围他的人冲到场地边想拥抱那个还活著的,但脸上满是血的人。

    “柏舟,做我老婆吧。”

    那个眼角、嘴角都流著血的人突然拽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了拳击台上,紧紧抱住他,带著满身汗味血味的对他说。

    “你……你混蛋!”

    下一刻,焦柏舟就被吻住了,他嚐到了对方嘴里的血,然後他,紧紧抱住了对方。

    再之後,就是疯狂的夜。身体被撕裂,灵魂在战栗。那个卑鄙的人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冲破他的心房,占有了他。而他,直到现在竟然都没有半点的後悔。甚至,异常思念那个人,思念那个,让他的身体现在还在痛的人。

    “混蛋!”

    恨恨地拍了下枕头,焦柏舟咬住嘴,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麽。乱了,一切都乱了。前天那人把他送到机场後,就一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焦柏舟的心里很难受,难道那一天的疯狂,那一天那人为他而做出的搏斗,都是假的吗?

    “叩叩叩”

    “哥,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朋友。”

    焦柏舟先是一愣,然後猛地坐起来,接著“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牵到身下的伤口了。

    “对方有说是谁吗?”

    缓缓地下床,焦柏舟的舌尖都是颤抖了。

    “他说他姓岳。”

    焦柏舟抿住了嘴,眼里迸射出某种光亮。他重新趴回床上,懒懒地说:“哦,他是我朋友,你让他进来吧,我在房里等他。爸呢?”

    “老爸出去了,那我去让他进来。”

    “哥,那人没问题吧?一副被人狠揍过的样子。”

    “都说了是我朋友了,快去快去。”

    “……好吧。”

    抓过枕头抱在怀里,焦柏舟想严肃一点,可怎麽也止不住嘴角的笑。耳朵竖起,仔细听著门外的动静。当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时,焦柏舟捏紧枕头。

    门开了,门又关上了,脚步声靠近了大床,然後一双手摸上了他的腰。

    “还疼吗?”暧昧的气息喷在焦柏舟的耳朵边。

    焦柏舟在对方的身下翻身,入目的是一张青紫的脸。

    “还疼吗?”

    岳凌在焦柏舟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眼里是不再遮掩的爱恋。

    “你就这麽跑到我家里来?”

    “你一走我就开始想你了。前天陪爷爷和爸妈他们提前吃了年夜饭,昨天和战友聚了聚,被灌翻了。今天差点误了飞机。”

    把人抓起来,岳凌道:“拿上你的护照,收拾行李,咱们走吧。”

    “……去哪?”焦柏舟再一次有了心飞扬的感觉,这人似乎很喜欢先斩後奏。

    “到了你就知道了。快。”

    “我得跟我爸说一声吧,还有要过年了,我就这麽跟你走?”

    岳凌按上焦柏舟的臀部,霸道地说:“出嫁从夫,你是我老婆,过年当然要跟我跑了。快,收拾行李去。我给你,”他看看表,“二十分钟。”

    “你很过分啊。”岳凌一想到那天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麽肯定我会跟你走?”

    岳凌面不改色地说:“我是军人,看中目标就要快狠准的出手。你不跟我走,我也会把你扛走的。焦柏舟同学,你的抗议被驳回,你现在还有,”看表,“十六分钟的时间收拾行李。”

    “混蛋!”

    推开岳凌,焦柏舟走到衣柜前找衣服。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

    帝都,岳邵家,岳邵、孙敬池和萧肖无精打采地看著手机,孙敬池不爽地说:“岳凌这小子,手挺快的啊。”

    “我很羡慕他。”萧肖吸了吸口水。

    岳邵叹息一声:“飞什麽时候回来啊,这真是度日如年啊。”

    什麽叫,同人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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