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绣花鞋-擦亮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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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尸体

    这天下午,刑警队副队长肖强和未婚妻宋佳佳拍完结婚照,去帝豪酒家吃饭。帝豪酒家是宋佳佳父亲宋士文开的。这酒家等级较高,是座欧式建筑,二楼以上是客房,底层大堂宽敞豪华,富丽堂皇,周边是一间间装潢各异、优雅别致的包房。肖强和宋佳佳刚走进大堂,宋士文就笑呵呵地招呼他俩进入包房。已经坐在里面的肖强母亲韩英见他俩进来,微笑着招呼他们落座。

    坐在酒桌旁,韩英笑眯眯地看看英俊的儿子,又看看清秀美丽的宋佳佳,亲切地询问他俩度蜜月的安排,肖强笑而不语,宋佳佳脸上溢满了甜蜜。宋士文诚恳地说:“等你们度蜜月回来,佳佳就来集团工作吧。强子,你也考虑一下,我老了,想好好休息啦。”

    肖强的母亲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肖强,肖强不想让老人扫兴,就含糊地点点头。

    这时,肖强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刑警队严队长打来的。严队长语气凝重地说:“强子,丽达公寓工地有情况,你赶快过来!”

    肖强急忙起身,歉意地对大家说:“发现了情况,我得赶快去现场。”

    宋佳佳立刻噘起了嘴,宋士文笑着叹了口气,向肖强挥手说:“去吧,孩子,争取尽快回来。”

    肖强朝宋佳佳做了个鬼脸,急忙转身出了酒家,驱车赶到了丽达公寓工地。肖强刚下车,就远远地看见队里的几个人围在一个挖掘机旁指指点点,严队长正和法医说着什么。

    严队长回头看见肖强,边向他招手,边说道:“发现一具尸骨,很奇怪。”

    这儿是一块好几十亩地大的工地,到处是工人和各种机械。肖强看见挖掘机巨大的铁铙下边,有个棺材大小的水泥块,水泥块的四周是潮湿的黑土,被发现的尸骸就是被浇注在这水泥块里的。尸体被水泥包裹的那面,没有完全腐烂,但肌肉已经风干;而尸体接触土壤的部分,只剩下瘆人的白骨,死者的面部,恰好朝向土壤,已经是个骷髅了。

    严队长指着附近场地说:“这儿原来是一排居民平房的地基,根据位置推测,这尸体是埋在一户居民卧室地下约两米深的地方,我怀疑是凶杀,这个案子至少发生在十年前。”严队长接着轻声对肖强说:“你赶快去查查十年前这个城市的报案记录,找出所有未能侦破的案卷。”

    包着尸骸的水泥块被运走后,肖强指挥大家在泥土中再寻找线索,结果只发现一个破破烂烂的黑色人造革提包。

    法医鉴定很快出来了,死者属于被钝器击伤致死,死亡时间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死者的年龄约三十岁。肖强查遍了档案室死案案卷,竟然没有发现二十年前的有关报案记录。这让他感觉非常诧异。

    第二天,严队长和肖强把情况和想法向主管副局长汪峰作了汇报。然后,肖强走访了房地产管理局、城市规划局以及政府档案部门,结果几乎是一无所获。他只查出那排平房原是一个木材加工厂的职工宿舍,而这个工厂早在十几年前就倒闭了。

    肖强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他想:公安局没有案底,房管局也没有这排平房的资料,这种巧合是偶然的,还是……想到这里,肖强的胃口被吊起来了。

    肖强回到局里,想再看看那具尸体,再找找灵感。可是,让他更为吃惊的是,尸体已经被拉到火化场去了。法医告诉他,是局领导指示这么做的。

    肖强冲进副局长汪峰的办公室,汪峰不在屋内,肖强急忙开车直奔火化场。

    那具尸体已经在火化炉里熊熊燃烧,透过观察孔,肖强看见尸体只剩下脊椎骨,活像一截通红的木炭。肖强急忙让火化工熄火。

    等骨灰冷却后,肖强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竟然意外地发现骨灰里有个豌豆大的黑色金属片,这个发现让肖强十分惊喜!他小心地收好那个金属片,迅速赶回单位。

    死者是谁

    这天下午,肖强被汪峰叫到办公室。汪峰曾经担任过多年的刑警队长,有极其丰富的侦察经验。汪峰听了汇报,两人又简单地分析了案情,他俩一致认为:这不是流窜作案,这个案子取证难度很大,破案周期也许会很长。

    接着,汪锋说:“你们严队长建议这个案子由你负责,我和局长都同意。不过眼前有很多案件需要侦破,咱们人手少,经费又很紧张,你还要兼顾其他侦破工作。有什么困难,及时向我汇报。”

    肖强来到队部办公室,见到严队长,拿出那个金属片,严队长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了半天,对肖强说:“你去找退休的老法医金钟,让他看看这是什么,我感觉像弹片。”

    下班后,肖强来到金钟家里。

    “这是弹片!”金钟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那个金属片后,肯定地说,“死者肯定是参加过军事战斗的。这种弹片,应该就是当年边境反击战,敌我都普遍使用的自行火炮的弹片。”

    肖强兴奋地说:“这个死者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那么,他一定参加过当年的边境反击战,我可以查出二十年前这个城市参加过那次战役的退伍人员名单,我想这个人复员后,很可能分配在原来的木器加工厂!”

    金钟说:“从推理上判断,应该如此,如果查清了他的身份,那么他生前的亲友中,也许就有知情的人啊。”

    在武装部掌握的资料里,肖强很快找到了当年参加过边境反击战的退伍人员名单,一共三个人,其中确实有个人曾经在木器厂工作过,这个人叫肖长存。这个发现,让肖强看到了希望,但也有个让他非常困惑的问题:这个肖长存被杀害,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报案记录?最起码他的家属也应该报案啊!肖强决定下一步去寻找他的家属,寻找当年木器厂的知情人。

    肖强仔细思考后,决定先从外围的知情人开始查询。在失业人员资料里,肖强很快找到了一些木器厂的人员名单,经过筛选,他抄下了几个工龄较长的人员名单和家庭住址。

    这天,一身便装的肖强来到一片街道窄小、房屋破旧的居民区,他想找一个叫张万年的人,这个人曾经担任过木器厂的总务科长。

    在街口,肖强向一个摆烟摊的老头打听道:“大爷,您认识一个叫张万年的老人吗?”那老头用手摸摸红红的酒糟鼻,眨巴眨巴布满血丝的眼睛说:“认识啊,你找他干吗啊?”

    “您可以告诉我他住哪里吗?”肖强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这里连门牌都没有。”

    老头狡黠地说:“告诉你可以,可我的烟摊还没有开张呢……”

    肖强拿出二百多元钱说:“给我两条红塔山。”

    老头立刻喜笑颜开,拿出烟递给肖强,然后慢吞吞找零钱,肖强摆摆手说:“算了,别找了。”

    老头一听,连忙把钱掖进口袋,然后笑嘻嘻地说:“我就是张万年,有什么事情啊?”

    肖强真是哭笑不得,心里说,好狡猾的老头!但他仍诚恳地问:“您认识一个叫肖长存的人吗,原来和您一个厂的,木器厂!”

    “让我想想……”老头思索了一会儿,猛地拍拍脑袋说:“他是不是厂子里的会计啊,好像二十年前,他携工资款潜逃了。”

    肖强一听,惊诧地脱口而出:“什么,他携款潜逃?他没有死?”

    老头说:“他死了?怎么会呢,他把我们厂三百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三万多元都卷跑了,不过后来,他又都还上了,好像还多还了一万块钱呢!”

    肖强问:“那您还记得他携款潜逃后,单位报案了吗?”“应该是报案了。可是,因为他是当兵出身,上过前线—单位就不让声张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那他现在人呢?他怎么还的钱啊?”“他好像去别的什么地方发财了,工资款是从外地汇给厂里的,公安局按照地址去抓他,他跑了。”“那他后来还有消息吗?”“这个我就不知道啦。”

    最后,肖强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个肖长存,他结婚了吗?他妻子的名字您还记得吗?”

    “韩英!他老婆叫韩英,韩英可是当年全城知名的美人啊!唉,当年,连我都偷偷追求过韩英呢!”老头感慨地说。

    肖强愣住了:自己的母亲就叫韩英啊!

    肖强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任何关于父亲的情况,难道死者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名叫肖长存?

    为父昭雪

    肖强心情沉重地回到家,对母亲说:“妈,把您年轻时候的照片给我看看,好吗?”母亲瞅了他一眼,说:“这孩子,怎么想起看我的照片?妈现在都老了,过去的照片有啥好看的。”她嘴上这么说,还是打开箱子,拿出了照片。肖强看着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现了一个词—倾国倾城。

    肖强边看照片边心情沉重地说:“妈,告诉我关于我的父亲的事情好么,我想知道全部!”

    母亲走过来,摸摸儿子的额头,说:“孩子,你今天怎么啦,需要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

    肖强突然冷冷地说:“妈,我的父亲叫肖长存,参加过边境反击战,复员后分配到木器厂当会计,后来,他携工资款潜逃了,对不对?”

    一听这话,母亲像突然遭雷劈一般,惊得喊起来:“天哪,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谁告诉你的啊?”

    肖强激动地说:“我父亲没有携款潜逃,他很可能是被人杀害了,我们在丽达工地发现了一具尸体,很可能是他!”

    “不可能啊,孩子,你爸爸绝对没有死!”母亲说着,犹豫了一会儿,走向自己的卧室,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红漆小木盒子,吃力地拧开锁,从里面拿出一叠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信封。

    她把这些信递给肖强说:“这是你爸爸前些年偷偷写给我的信件,你自己看看吧。”

    信封大概有十几个,从邮戳上看,信来自不同的城市,而且,信封上的字迹都不同,有的工整,有的潦草。从邮戳的时间可以看出,这些信几乎是每年一封,而且邮寄自不同的城市,最后一封信的邮戳时间是十年前。

    肖强把信纸抽出来,信的内容都是雷同的:“我在xx城市,勿念。”而这些字,都是由报纸上剪下的字粘贴拼凑而成的,只有落款的签名“肖长存”三个字是手写的。

    肖强的大脑一片混乱,难道死者真的不是自己的父亲?那么,死者是谁?

    “妈,您能不能找到我爸爸潜逃前的手迹啊?”肖强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母亲。

    母亲沉思了片刻,又回到卧室,一会儿,肖强隐约听到母亲在撕开纸张的声音,接着,母亲拿着一张发黄的纸片出来。肖强接过纸片,看见上面有这么几个字:保证人肖长存。

    肖强把纸片和信笺摆放在一起。“肖长存”三个字和那些信笺的签名,字迹完全一样,他反复仔细观察也看不出任何破绽。肖强困惑了。他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问题,便问母亲:“我爸爸如果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还不露面?他已经偿还了携走的工资款,那他还怕什么啊?即使法律处罚,也不会很严重啊。”

    母亲也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她低下头,有些无奈地说:“他也许根本不愿意回来,也许他现在生活得很好啊……”

    肖强看着已经开始苍老的母亲,内心也很难受。他想这么多年,母亲一直独自生活,一定有一肚子的苦水啊。

    肖强沉思片刻又说:“妈,我爸爸原来有哪些朋友啊,谁和我爸有过矛盾啊,您能回忆起他们的名字吗?”他顿了顿又说,“我还是怀疑我爸爸是被杀害的,凶手也许就在他的朋友中间。”

    一听这话,母亲的神情忽然惊惶起来,她愣了一愣,猛地抓住肖强的胳膊,声音哽咽地说:“孩子,这个案子不要查了,千万别再查下去了,妈妈求你了……”

    肖强没有料到母亲这么激动,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说服了母亲,把那些信件和那张纸片带到了老法医金钟家,让金钟帮他再次鉴别签名的真伪。

    鉴定结果不出肖强所料,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笔体,尽管模仿得很像,但是,极其细微之处还是有很多破绽的。这个结果让肖强内心产生了一丝喜悦,也感觉到一丝酸楚。这个凶手是存在的,此人和肖长存很熟悉,他熟悉肖长存的笔体,他很有心计地精心策划了嫁祸于死者的凶杀案,还不断奔走于很多城市,制造肖长存还活着的假象!肖强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真相水落石出。他要为含冤而死的父亲平反昭雪,讨回公道。

    肖强不顾家人亲友的反对,决定为死去二十多年的父亲开追悼会,为父亲昭雪于天下。他不能让父亲在蒙冤这么多年后还继续被大家认为是个潜逃的罪犯。他内心的另一个用意也是试图借大张旗鼓地开追悼会,敲山震虎,震慑凶手。

    追悼会在殡仪馆的吊唁厅举行。肖强通知了肖长存所在单位所有可以找到的同事,包括那个卖香烟的张万年。刑警队的朋友们帮他忙前忙后,布置灵堂。肖强亲自写了挽联:

    慈父蒙难含冤二十余载

    凶手作案真相不日揭晓

    到了追悼会快开始时,肖长存生前的同事只来了一个人,就是张万年。一辆汽车在追悼会开始前悄悄停在会场旁边。宋士文走下车,他打开另一侧车门,把肖强的母亲韩英搀扶下车。接着,又有一辆车也停在一旁,车上下来的是副局长汪峰。肖强忙迎上去,和汪峰握手,汪峰神情凝重地握紧肖强的手说:“是好事啊,老人家在九泉之下该瞑目了。”

    肖强旁边的张万年忽然高喊起来:“学武啊,老朋友,你来了,好多年不见啊!”肖强侧过头,只见张万年快步走向宋士文,两人亲热地拥抱在一起。肖强心里一动:他们认识?否则张万年为啥叫宋士文“学武”啊?

    谁是父亲

    按照当地的风俗,追悼会七天后,要焚烧死者生前的遗物。

    肖强在母亲指导下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才翻找到父亲的一套旧军装。母亲告诉肖强,这套军装,曾经历过炮火的洗礼。肖强忽然想起那个弹片,看来父亲负伤的位置,就是在左小腹的部位。

    肖强把军装拿到野外,他眼睛有些潮湿地点燃烧纸,烧纸立刻燃起熊熊火苗,正当他抖开衣服准备投入火中时,忽然发现上衣里面有些字迹。一看,上面写着:肖长存,血型O……

    肖强像被闪电劈伤了一样,浑身顿时一麻。他清楚,母亲韩英的血型是O型,而自己的血型却是A型!作为公安大学的高材生,他当然知道,父母都是O型血,子女绝对不可能是A型血!他又把衣服上的部队番号还有其他字样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肖长存的血型就是O型!

    肖长存不是自己的父亲?肖强被脑子里闪现的推断吓了一跳。那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啊?肖强全身不由阵阵发冷,好像陷入了冰天雪地之中。他的内心在悲怆地呼喊着:天哪!我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啊?

    他木然地看着烧纸渐渐熄灭……

    肖强猛然站起身,想回家去质问母亲,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自己这样去质问母亲,问自己的生父是谁,不等于去指责母亲是个不贞洁的女人吗?这不等于在羞辱母亲吗?

    肖强悄悄回到家,把那套军装偷偷收藏好。

    他躺在床上,正胡思乱想时,听见宋佳佳和母亲打招呼的声音。接着听到母亲高兴地喊他:“强子,佳佳来啦。”

    肖强走出卧室,见母亲和佳佳亲热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摊开着精美的相册。

    “来啊,快看看你们的结婚照!”母亲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乐得合不拢嘴。

    看见每张照片照得都很精美,肖强心情豁亮了许多。

    母亲感叹地说:“佳佳真漂亮啊,强子,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佳佳羞涩地说:“伯母,瞧您说的,您年轻时候,才是真正的美人啊。”

    母亲的眼光忽然黯淡了片刻,站起身对肖强说:“你们聊吧,我得去做饭烧菜,中午把你宋伯伯叫来,我们一起吃饭。”

    看完相册,佳佳神秘地凑到肖强耳边轻声说:“强子,等我们结婚了,我们也撮合二老结合吧。”

    肖强吃了一惊:“我妈妈和宋伯伯?”

    佳佳点点头:“是啊,你不知道吗,他们原来是一对恋人啊。我爸爸有张照片,是他们年轻时候的合影,他经常偷偷看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成为夫妻……”

    肖强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佳佳:“你知道宋伯伯是什么血型吗?”

    佳佳说:“A型啊,怎么啦?”

    “那你是什么血型啊?”

    佳佳嗔怪道:“也是A型啊。我们不是婚检过吗,你怎么忘记啦?”

    奇怪的信

    这天,肖强收到一封神秘的来信。信封上没有寄信人地址,从邮戳上看,是本市寄来的。拆开一看,信的内容让肖强大吃一惊。信笺的内容是从报纸上剪下的大小不等的宋体字:我是凶手,我原来在木器厂工作。我会通过三封信慢慢告诉你一切,我的信,不要告诉任何人!切记!

    落款是手写的签名:肖长存。这三个字的笔体,和肖强母亲保存的那些信的签名完全一样!

    凶手终于出现了。这使肖强既振奋又恼怒。他想这个凶手似乎也太嚣张了吧。看来他是在暗中一直窥视着我们的行动,控制局势!他又转念一想,难道凶手要自首?要自首就干脆投案好了,为什么要“慢慢告诉你一切”呢?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肖强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知道他在调查这个案件!他自称是木器厂职工,眼下知道肖长存是木器厂职工的只有张万年啊!难道张万年就是凶手?为了以防万一,肖强立即秘密安排侦察员,悄悄监视张万年的行踪。

    过了两天,肖强又收到了第二封信,这封信是电脑打印的,内容很多:

    1980年11月3日中午,我知道肖长存要去银行取工资款,就在半路尾随他。等他提着黑色人造革提包走出银行,我就装作偶然遇到他,我告诉他,我家里有件皮夹克,问他要不要。他和我很熟悉,我俩经常一起喝酒,所以他对我没有任何戒备。我把他领到我家—木器厂职工宿舍,在他试穿皮夹克的时候,我猛然用榔头击打他头部,他没吭一声就倒下了。我又用绳子勒住他脖子,确认他已经死亡,就挪开我的单人床。床下边,我用了一个月时间,挖了个两米深的大坑。我把肖长存的尸体扔到坑里。把提包里的三万多元巨款收好,扔掉提包,然后,我开始用早准备好的水泥一点点灌注这个大坑,等我把一切处理好后,就赶往广州,把提前准备好的模拟肖长存语气、笔体的信投到邮箱。这样,我就成功转移了警察的视线。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陪这具尸体,整整睡了十年,我不敢搬家,我也整整做了十年噩梦啊……如果你不把我这两封信的内容告诉任何人,我还会再寄给你一封信,把我用过的火车票寄给你—我每年都要到不同的城市,给肖长存的妻子韩英寄封类似的信,暗示大家肖长存还活着。

    信的落款,还是肖强熟悉的那三个字:肖长存。

    这封信让肖强更加矛盾,他想要不要等第三封信呢?要等多长时间?如果这是凶手的诡计怎么办?

    最后,肖强决定两条腿走路,他先把对张万年的怀疑向汪锋作了汇报,但他没有提到自己收到这两封奇怪的信的事情。汪峰听了高兴地连声夸赞肖强,他提议,先严密监视张万年,等时机成熟了,就抓捕他!

    一个暴雨之夜,肖强被巨雷声“炸”醒,他翻身起来,习惯性地看表,当时是午夜一点一刻。

    就在此时,侦察员打来电话:“肖强,坏了,张万年死了!”

    “什么什么?死了?”肖强怒吼起来,“你是干什么吃的!”

    “你快过来吧,他喝醉了,失足掉进河里淹死的……”

    肖强给值班的严队长打了电话,很快,严队长开着警车来接肖强。

    赶到现场,只见侦察员和几个警员站在雨水里,他们脚下躺着张万年的尸体。

    侦察员说:“张万年在一个排档喝酒,当时雨下得很大,我一直监视他,他大概喝了一瓶白酒,就摇摇晃晃地回家,我一直尾随着他。走到桥边,忽然有个人过来向我问路,我回答了问路人,再寻找张万年的身影,突然听到有个人高喊:‘有人掉河里啦!’我急忙用手电筒照向河面,果然看见一个人在水里挣扎,等我跳下水抓住他,他已经不行了……”

    肖强摸了摸张万年的身体,果然一点热气都没有了。

    肖强说:“先通知家属,然后解剖尸体。”

    天亮后,肖强回到单位,向汪峰汇报了这个意外情况。

    “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然后畏罪自杀了,”汪峰叹息着说,“我们动手晚了啊……”

    肖强十分恼火地说:“局长,如果就这样结案,实在太窝囊啊!我想去张万年家里看看!”

    肖强在路上边走边想,觉得张万年不应该是畏罪自杀。如果他真是凶手,他给自己的那两封信,明明流露出他要自首的想法啊。他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

    肖强去张万年家,是想找那些火车票,可是在张万年家,肖强没有任何发现……

    我是凶手

    两天后的中午,肖强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宋士文的电话!

    “孩子,我在香山别墅23座,你现在到我这里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别告诉任何人,赶快打车过来吧。”宋士文说完,挂掉了电话。

    肖强感到奇怪了:这位多年来像慈父一样照顾自己关心自己的人,难道有什么重大的秘密瞒着自己?否则为什么要到香山别墅和他见面呢?

    香山别墅建在有山有水、景色宜人的近郊,这里居住的,都是这个城市的富豪。肖强以前根本不知道宋士文在这里还有房子。

    出租车停在23座门口。别墅小楼几乎隐没在绿树丛中。肖强刚走下车,别墅朱红的铁门就自动打开了。肖强感觉这个铁门活像张着血盆大口的鲨鱼嘴。走进铁门,肖强看见宋士文站在二楼的窗户前在向他点头招手。肖强身后,“鲨鱼嘴”悄悄合上了。

    “孩子,你不要担心什么,我今天要把一切都告诉你。”宋士文边说边拉肖强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

    “这个别墅,是我打算在你和佳佳结婚后送给你们的礼物。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和佳佳,也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啊。唉—”宋士文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些苦涩的笑容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本来,我打算等你们结婚后再告诉你的,因为我太希望看到你们的婚礼了,我甚至奢望看到我的孙子,不,不,是外孙子,可是,这些恐怕只是幻想了。”

    宋士文说着,拿出一张旧照片,那是一对青年男女的合影,肖强立即认出,是母亲与宋士文的合影。接着,宋士文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大概三十年前,我和一个女孩子恋爱了,这个女孩很美丽很善良,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并且一直还深爱着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你的妈妈韩英。那时候,很多游手好闲的小青年不断骚扰韩英,我成了她的保镖,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学武’,生得健壮,很能打架的。因为我是个穷孩子,靠母亲卖冰棍养活,你母亲家的人瞧不起我,但你母亲对我很好。我和你母亲都在木器厂上班,本来我们私下商量,到了结婚年龄就登记,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成了终身遗憾。那是一天晚上,我和你母亲下夜班,有三个小流氓拦住我们俩,他们想耍流氓,我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我用刀子把三个人都捅成重伤,结果被判了五年劳教。”

    “等我出来,一切都变了。我的母亲去世了,韩英已经和肖长存结婚。开始我很恨韩英,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张万年和肖长存都疯狂地追求韩英。一次,韩英下夜班。肖长存用刀子拦住了她,并侮辱了她,韩英迫不得已才嫁给他的。我心里好苦啊。后来,韩英偷偷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做点小生意。我卖水果,卖服装……有一天,韩英找到我家,一见我,就扑到我怀里放声痛哭。她告诉我,肖长存简直不是男人。他几乎每天夜里都虐待她,韩英给我看了她身体上的伤痕,我惊呆了。她的胸前,都是被肖长存咬过的牙齿印记,后背上,是皮带抽过的血印子。她告诉我,肖长存是复员军人,他的小腹有个弹片,结婚不久就不能做男人了。我简直气疯了,我偷偷去教训他,他跪在地上哀求我,还写了保证书,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痛打韩英,还扬言,如果韩英敢和他离婚,他就要杀她全家!”

    “你知道吗,我也住在木器厂的职工宿舍,距离肖长存家很近,每天,只要躺在床上,我耳边似乎就能听到韩英痛苦的呻吟声!一想到我心爱的女人在饱受折磨,我的心就跟被油煎一样的疼。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模仿了肖长存的笔体,精心策划了这个携工资潜逃的案子。我寄给你的那两封信,你一定都收到了吧?”

    宋士文又拿出一叠火车票,递给肖强,肖强发现,车票和信件完全能对上号。

    “这些车票,本来想在你们结婚后再寄给你……我就是凶手,我一直没有勇气去自首,有很多牵挂啊。”宋士文长舒了口气,继续说:“我牵挂韩英,牵挂你,牵挂佳佳……我经常做噩梦,可是,我一直在等待,等我没有什么牵挂了,再去自首!”

    听到这儿,肖强大脑像火山喷发一样,乱成一片,难以自控。他双眼喷火,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宋士文的衣领,厉声质问道:“难道,你除了杀死我父亲,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宋士文没有反抗,点点头,说:“是的,孩子,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因为我太爱你的母亲了!”

    肖强冷笑道:“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宋士文沉默了许久,然后点点头。接着,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肖强面前,老泪纵横地说:“孩子,求你答应我,等你和佳佳结婚后再逮捕我好么?”

    山顶之夜

    婚期到了。肖强和宋佳佳要去旅行结婚了。宋士文亲自开车把肖强和佳佳送到火车站,宋士文一个劲地嘱咐他俩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

    此刻肖强内心十分焦急,他在等一个重要的结果。他怀疑宋士文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证实他的判断,他刚搞到几根宋士文的头发,悄悄去做了DNA检查。如果检查结果和他的判断一样,那么宋佳佳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己怎么能和妹妹结婚呢?可是,DNA结果要好几天才出来啊!

    肖强的手枪一直带在身上,这次旅行结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也带了手枪。

    在软卧包厢里,佳佳像只乖顺的小猫,偎依在肖强怀里。火车经过一昼夜的奔驰,才到了一处新开发的旅游景点。他们来到大山脚下,开始徒步登山,观赏山景和日出。

    登山路上,肖强和佳佳衣着光鲜,充满青春活力,他们互相抢着背行李包,亲昵得令人羡慕。尤其佳佳小鸟般的奔跑和不时发出的银铃般的欢叫,引起游客们的注目和微笑。然而,就在这欢声笑语中,肖强凭着侦察员的敏锐,他觉得有个神秘人物一直尾随他俩。他把这一发现对佳佳耳语几句,佳佳立刻安静下来了。他们足足用了五个小时,才登上山顶,住宿在一家小旅店。

    说是小旅店,其实是个农家小院。为了安全起见,肖强花了两倍的价钱把整个小院包了下来。此时此刻,晚风轻拂,月光如水,雄伟的大山中,远远近近闪烁着点点灯光,与天空中的星斗相连,形成了星罗棋布的夜景,好一派清新自然的风光。

    肖强和佳佳爬了大半天的山,累得腰酸背痛,他们吃过晚饭,看了一会儿夜景,就关门休息了。佳佳拉好所有的窗帘,然后满脸期待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肖强。肖强强抑内心痛苦,关掉了灯,把佳佳拉到床上,佳佳的心怦怦狂跳起来,她微微闭着眼睛,脸上挂着笑容。谁知肖强忽然扭过身去,背对着佳佳说:“我累了,睡觉吧。”

    一会儿,他听到佳佳在抽泣。肖强心里像油煎一样难受。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转身把佳佳搂在怀里。

    佳佳哭泣着说:“你不爱我……”“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很累,真的很累……”“可是……这是我们的初夜啊……”佳佳用小拳头捶打着肖强,肖强也哭了,他泪流满面地把佳佳搂得更紧了。

    他们就这样相拥而眠。

    临近午夜的时候,肖强被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

    肖强微微睁开眼,眼珠子四处搜寻,一只手悄悄伸到枕头底下,把枪握在手上,并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保险。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站立起来。借助照进窗户的月光,肖强看到这个人手里拿着把反射着寒光的匕首。黑影摸向床边,猛地举起匕首,就在此时,肖强飞起一脚,踢中来人的胳膊。

    黑影“嗷”的一声惨叫,“咣当”扔下匕首,接着两个人便“呼哧呼哧”扭打在一起。对手力气很大,显然学过专业搏击,肖强很快就被对方压在身下,并被卡住了脖子……肖强透不过气来,眼前越来越黑,头脑也模糊起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肖强感到压在身上的黑影忽然像棉花一样瘫软下来,他推开黑影,翻身爬起,拉亮电灯,只见满脸惊恐的佳佳正双手端着手枪,黑影的头部,鲜血喷涌。

    枪声惊醒了周围居住的游客和房东。肖强稍微安慰了一下惊恐中的佳佳,然后和她来到小院外面,向大家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时周围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人们看到肖强居住的房门都被撬烂了。

    天蒙蒙亮时,当地警察来到现场。在随警察们下山的时候,佳佳孩子似的显得既兴奋,又紧张,她的手颤抖地抓住肖强的胳膊,生怕一放手,肖强就会像氢气球一样飞走。

    让肖强震惊的是,当地警方从死者身上,发现了肖强的照片。这是肖强被人偷拍的照片,照片的背景,竟是帝豪酒家。

    三天后,刑警队严队长亲自开车来接肖强,当地警方答应,先让肖强回去,帮助侦破取证,但是,由于宋佳佳主动承认杀死了人,她暂时不能离开。

    血洒街头

    肖强回到市里,知道了DNA的鉴定结果,心情更加难以平静,他果然是宋士文的亲生儿子。他怀疑那个死在山顶的杀手,可能是宋士文雇用的。因此,他怒气冲冲地冲进宋士文办公室。宋士文抬起头,看见一个乌黑的枪口正指向他的额头。他一看是肖强,顿时惊愕地问:“怎么了,孩子?为什么拿枪对着我啊?”

    肖强眼睛喷着火,厉声责问:“你为什么要杀人灭口?你难道连亲生的儿子都不放过吗?”

    “什么,杀人灭口?我?”宋士文几乎喊叫起来,“孩子,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亲生父亲啊?是你妈妈告诉你的?”

    肖强转身把房门反锁上,然后盯着宋士文的眼睛,足足看了几分钟,忽然觉得这双眼睛除了慈爱,的确没有别的什么。

    肖强稍稍缓和了一些语气说:“你和我妈妈知道我是你们生的!”

    宋士文说:“当然知道啊,我为什么非要杀死肖长存?就是因为你妈妈怀上了你,而肖长存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如果这个事情被他知道,我怕你们母子都会被他杀了!”

    一听这话,肖强简直气疯了。他冲着宋士文吼道:“我的天啊,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让我和佳佳结婚?你们连这些基本常识都没有吗?”

    宋士文说:“孩子,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佳佳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她是我抱养的啊。我……我一直没有结婚。再说,除了韩英,我再没有爱过别的女人。”

    肖强痛苦地“啊”了一声,把手枪放下,两手抱着头,颓然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地说着:“老天啊,为什么非要这样安排啊!”他顿了好一会儿,又问宋士文:“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们?我冷落了佳佳,伤害了佳佳啊!”

    宋士文老泪纵横地抚摩着肖强的头发,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等到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了,肖强简单地把在山上发生的一切向宋士文讲述了一遍。

    宋士文越听眉头锁得越紧。最后,他颓然地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地自言自语道:“是他干的。我真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啊!”

    肖强追问:“谁?您说的他究竟是谁啊?”

    “这个人了解我很多情况。他曾经帮我很多忙,比如,把肖长存当年的报案记录秘密撤掉,帮我销毁了其他的罪证,我给他的好处是,他享受我每年纯利润的十分之一。我当年劳教的时候,就和他打交道,我精心策划的案子,也是他早就侦破的。孩子,尽管你也破了这个案子,但是,这个人比你发现我要早很多年,我是他的摇钱树!这些年,我们互相牵制,他要的是钱,我要的是安全。我告诉你,张万年一定是他雇杀手干掉的。他这是为了巧妙结案啊!你知道他是谁了么?”

    宋士文这番话,让肖强听得心惊肉跳,他低声说:“汪……难道是他?”

    宋士文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继续说道:“这个人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们俩的亲父子关系。他也许是为了我继续给他提供财富而杀你灭口,现在,他败露了,我和你一样要被他除掉!”

    宋士文忽然站起身,紧紧握住肖强的手说:“孩子,不能等了,你现在就送我去检察院,我必须先告发他,然后再去投案自首!”

    肖强拉着宋士文,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然后坐进汽车里。肖强开车,宋士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在发动车子的时候,肖强忽然想起来什么,就给金钟打了个电话,请他给汪峰打个电话。一会儿,金钟回电说,汪峰三天前去南方开会了。

    肖强恨恨地说:“他跑了,这个老狐狸真狡猾啊!”

    “很难说啊,你还是小心一些好。”宋士文显然还很忧虑,“也许他还在这个城市,暗地里注视着我们。”

    肖强心情沉重地缓缓开动汽车,他小声问道:“要不要去看看我妈妈,向她道个别?”

    宋士文用手捂住脸,许久,他摇摇头说:“不用了,在我行刑前,你们记得多来看看我好么,孩子?”

    肖强忍住泪水,点点头说:“实在对不起,爸爸,我是警察啊。”

    “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是爸爸的骄傲啊!”宋士文说,“集团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和佳佳了。用我们的钱,多为社会做些有益的事情吧。”

    汽车行驶在一条宽阔的路上,距离他们要去的地方越来越近了。这时已经接近中午,路上车辆很少,忽然,一辆巨大的卡车呼啸着迎面飞驰过来。

    宋士文猛地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大声惊呼道:“儿子,小心!”

    肖强急忙踩刹车,但那辆大卡车显然是要故意撞过来,就在那一刹那,肖强把方向盘向右猛打,同时猛地推开车门,把宋士文推下车去。接着,肖强身子猛地一震,在听到金属猛烈撞击的声音后,就失去了知觉。

    宋士文安然无恙,卡车早没了踪影,他呆愣愣地看着被撞瘪的汽车,看着趴在方向盘上满身血污的儿子,大脑一片空白。突然,他回过神来,奔到马路中间,边哭喊着拦截过路的汽车,边掏出手机。

    一会儿,救护车和交警的车子都呼啸着开过来了。

    医院的手术室里,深度昏迷的肖强身体周围插满了各种管子。

    手术室外面,宋士文和韩英都泪水涟涟。尤其是宋士文,他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懊悔。他哭着对韩英说:“他知道我是他爸爸了,他这都是为了救我啊……唔晤……”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哭声:“强哥,强哥!”宋士文和韩英一看,是佳佳。原来,宋佳佳的行为最终确定属于正当防卫,无罪释放回来了。她泪水纵横地奔过来,望着手术室号啕大哭。

    肖强的队友把手术室严密保护起来,检察院的人也破例在隔壁的病房临时办公,接受宋士文的检举。

    几个小时后,追捕汪峰的通缉令发往全国各大飞机场、火车站。

    大概十个小时后,肖强被护士推出手术室。白发苍苍的老医生走了出来,宋士文扑上去,抓住医生的胳膊,充满期望地凝视着医生的表情。老医生摇摇头说:“在手术过程中,他曾经说过唯一的一句话就是:‘爸爸,实在对不起,毕竟我是警察!’唉,请家属节哀吧,我很抱歉……”

    医生的话音未落,手术室外,已经是哭声震天……

    (李子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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