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祥轩……死了？
方才还活生生只道玛瑙翠味道极佳的柳祥轩，死了？
“柳祥轩吃玛瑙翠死了！”
滚落在地的玛瑙翠不再滚动，不知停在谁的脚步，又被那人一退步踩了个稀烂。
人群围着的群开始散了，因为众人都回头望向了钱银钗，一条笔直的通道引着她走到柳祥轩尸身的面前。
“瞧瞧，就是她，玛瑙翠就是她带来的。”
“竟是吃死人了，钱老爷方才进来可是好生生的。”
“从前以为这丫头定能成城中富豪，那玛瑙翠可是天价水果，却不曾想不仅成不了富豪，反倒是摊上大事咯！”
“哎，这可是城西戏台的钱老爷，这丫头这下恐怕麻烦了。”
……
周边句句宛若千斤锤一般砸在她的胸口，钱银钗恍惚间回头望向展台，只见绯姐儿同往日一般，香帕在鼻尖扫了扫后，半掩在唇间。
“哎哟，丫头，你瞧瞧，怎的出了这等事？这下姐可帮不了你。”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是绯姐儿。更何况从昨日那一回，便知她早已将自己从其中摘的干干净净。
段乔所言在此刻也得到印证。
只是此刻，一切都已晚了。柳祥轩的尸身正躺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子肉眼可见的仍在痉挛，似是将死的抽搐。
他的口中不住的向外冒着酸水。
不知是翻白还是散了瞳孔，他的眼底已白。
这并非旁人诬陷，他所吃下的玛瑙翠，是她亲手奉上的。
钱银钗颤抖着身子，似是不死心，想要蹲下身子再去触一触他的鼻息。
可就在她的手指距离柳祥轩还有半指之时，有一道极大的力度向她推去！
“滚开！”
钱银钗向后重重跌去，几息后挣扎着抬头，只见是昨夜她曾见过的柳意浓。
柳意浓的面色白了几度，他颤抖着抱起钱老爷：“父亲，父亲，儿子来了，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麻烦了！
钱银钗心忽而揪起，这柳意浓是柳祥轩之子，恐怕对此事更是雪上加冰。
只见柳意浓嚎啕大哭，涕泪交加，攥紧的拳头一次次砸向地面，不多时发白的关节已染血。
他用染血的手指怒指钱银钗，开口便是爆喝：“贱人！还我父亲命来！”
柳意浓提袖拭泪，随之已站起身，从钱袋中取出大额银票，撕的粉碎！
“与我行贿，要我为玛瑙翠美言，好……好！真是本公子眼瞎，竟是被这几个臭钱蒙蔽，你害死我父亲，本公子要你血债血偿！”
本已激化的现场，又被此言惊起炸雷！
“这女的竟给柳公子行贿，叫他为玛瑙翠美言！”
“若是细想，那一日柳公子确实浮夸，不曾想竟然不是自愿！”
“这玛瑙翠还真是祸害！”
钱银钗只觉自己耳畔嗡嗡作响，她就快站不住脚，恍惚间猛摔头，她喝道：“不！不是我！”
“这红果可是你亲自递进柳老爷手里的！”
“就是！”
“对！她亲自给的！”
随之又是一阵嘈杂，钱银钗抬头望去，只见是今晨见过的阵仗——县衙的捕快已涌进繁星楼中！
楼中看热闹的众人自觉让道，捕快们轻易的将钱银钗包围。
捕快头子道：“这不是兄弟们见过的女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一旁的捕快应道：“可不是！”
他伸指点了点钱银钗：“我说，今晨给兄弟们走一趟，指不定还能活命，你非要留下。这下好了吧，我等可是听闻，那玛瑙翠是你亲手递给柳老爷的！”
另一位捕快道：“跟她废什么话？这出了人命，就是段公子也再护她不得！带走！”
钱银钗慌忙向后退着，她摇头：“不，我不信！这钱老爷许是中毒，可他一定不是吃玛瑙翠死的！一定不是！有没有仵作？我要验尸！”
“验尸？”捕快头子左右望了望，道：“兄弟们，我没听错吧？她要仵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命都没了要求还不少，带走！”
钱银钗挣扎：“放开我！”
“咚！”
一声闷响响在她的脖颈，钱银钗已无意识。
楼外阴风怒号，已是深秋。
传过几个街道，越过深厚墙壁，段乔从书房而出，他的脸侧泛红，上面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段老爷所言，依旧清晰在他耳畔，可他却不知如何作答。
正是心乱如麻，却见段小九跌跌撞撞从府外奔来。
“公子！公子！”他上气不接下气：“公子，出大事了！”
“何事？”段乔不悦。
“公子，繁星楼出事了！”
“什么！”段乔上前几步，亟不可待：“何人出事！出了何事！”
“死人了……死人了！公子，繁星楼死人了！”
密密麻麻的汗水开始爬上段乔的后背。
“你到底在说甚！说清楚！”段乔已向门外走去。
段小九急道：“是柳老爷！柳老爷去了繁星楼，吃了一个玛瑙翠后，竟是中毒死了！”
段乔脚步一止，心中暗暗松气，却不料又听段小九道：“柳老爷吃的那玛瑙翠，是钱姑娘亲手送上的！”
“你说什么？！”
“钱小姐眼下已被衙门捕快带走了！”他说着，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块香帕来。
“公子，这是绯姐儿派人送来的，要我交到你手上。”
段乔大手扯过香帕，香气洒的到处是，却是没能舒缓一丝一毫的紧张。
只见香帕之上写道：柳老爷死，钱姑娘被带走，姐只能提醒到这里。
香帕瞬间被段乔揉成一团。
“小九！去找沈良，就说我在县衙等他！”
“好的公子！”段小九应道，却又在走了几步后忽而停下。
“公子你要去县衙？”
他道：“不可以！”
段乔自然不理会。
段小九急了，上前便扯住段乔的衣袖，急道：“莫非公子疯了不成！老爷已经很生气了！茶叶之事……”
“住口！”段乔喝道，打断了段小九未曾说完的话。
他甩开衣袖：“眼下什么时候你还与我说这些！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寻沈良，我先去县衙，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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