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三大家族族长之一的梅世杰,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梅家的闺女,这辈子只能嫁进宫中吃皇家饭。
不管在梅玉柔的心中,皇后这个位置到底是不是她真心想要的,为了家族的使命以及全族人的未来,她都必须委屈自己,踏足后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首。
每年的三月份,身为当朝国母的梅玉柔,都有一次出宫回家探望亲人的机会。
虽然梅家就座落在皇城之内,但到了每年的三月份,她还是带着贴身丫头珠玉,以及几个心腹内侍踏出皇宫,回到娘家小住几日。
在归宫之日即将到来的前一天,这位身娇肉贵的皇后娘娘,居然提着礼物,带着贴身婢女珠玉,堂而皇之的来到逍遥王府登门拜访。
自古以来,嫂子提礼探望小叔子虽然并非奇事,但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皇家,那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逍遥王府上至管家下至仆人,无不跪拜行礼列队迎接。
最近没怎么出府转悠的蔡宝儿,这些日子倒很乖巧。
西大街那几个老主雇的铺子被她出银子全部兑了下来,赵祺臻非常大方,兑买店面的价钱绝对比现在的市价高出好几倍。
老百姓得了实惠,蔡宝儿看着也乐呵。
两人闲遐无事,便留在府里喝喝茶,聊聊天,兴致正浓时,还会关起房门做一些旁人勿近的私密之事。
没想到安逸的日子才过没几天,府里就传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的消息。
原本蔡宝儿并不准备出面去应付梅玉柔的突然造访,毕竟对外人来说,她只不过就是逍遥王府里的一个坐堂大夫。
但好巧不巧的,当梅玉出版社带着几个忠心仆人莅临王府的时候,恰好被对方捕捉到她没来得及逃去的身影。
她的神情先是一窒,随即才摆出极高的姿态,冷着嗓音道:“这不是蔡姑娘么,有些时日没见,本宫以为你已经离开王府另谋他就了。没想到蔡姑娘还是个长情之人,在逍遥王的眼皮子底下当差,对你一个姑娘家来说,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吧?”
端着架子的梅玉柔,说话的时候虽然是笑容满面,可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皇后娘娘因为不小心看到了蔡宝儿的存在,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
蔡宝儿被对方连讽带损好一顿抢白,心底有些不乐意。
但不乐意归不乐意,在身份立场上来看,她只不过就是王府里的一个当差的大夫。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喜怒而触犯了这位皇后娘娘,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招来一场杀身祸事。
她皮笑肉不笑的冲梅玉柔行了个礼数,糯着嗓音道:“承蒙娘娘惦记,王爷的性子虽然有时候过于刁蛮骄纵,但长时间相处下来,他也是这天底下难得一见的性中人。”
梅玉柔闻言,轻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由于赵祺臻此时并未在府,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却扑了个空,心底着实不甘心,便决定留在府中多等一会。
她原本就对蔡宝儿心存嫉恨,眼下看到这丫头居然在王府活得风声水起,心底便起了几分歹意。
端着架子被王府管家请进府里坐下的时候,府中的婢女三五成群的将好吃好喝端出来招待这位当朝国母。
至于蔡宝儿,因为被梅玉柔逮了个正着,自然不可能说走就走。
梅玉柔这人性子极刁蛮,当初虽然被她爹逼着嫁给赵祺逸,但一颗心却全都放到了赵祺臻的身上。
别看她只是个女人家,想的事情却非常久远。
她始终认为,赵祺臻于她有情,所以即便是自己嫁进皇宫做了皇后,赵祺臻也会为了她,将王府女主人的位置空留出来。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她相信,那个被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这么多年来,被赵祺臻玩过的姑娘不少,但真正能领进王府长住下来的,却只有蔡宝儿这么一个。
所以,梅玉柔不得不对这个丫头产生妒意和敌意。
以她对赵祺臻的了解,对方并非是个长情之人,可他却将一个无家无业无背景的丫头留在王府这么久。
如果之前为了给徐子风医病倒还有几分说得过去,可眼下那徐子风已经死了好一阵子了,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赵祺臻为什么还要巴着这个蔡宝儿不放。
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一个答案,就是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着常人所不知道的暧昧关系存在。
想到这里,梅玉柔的心底便冒起各种嫉妒恨。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带着难掩的讽刺和嘲弄。
她端坐在首位,捧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眼角的余光,冷冷的瞟了一眼候在旁边的蔡宝儿。
“听说蔡姑娘无父无母,唯一的师父又在几年前过世不在了,想想也真是可怜。你一个姑娘家,六亲无靠,兄弟皆无,虽然现在能在逍遥王府里谋个差事,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待到人老株黄时,难道还觊觎着咱们王爷赏你一个妾室来做么?”
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但当她亲耳听到梅玉柔用这么刻薄的语气同自己说话时,挂在蔡玉儿脸上的那抹伪装的笑容终于不见了。
“娘娘能如此为民女着想的确令民女受宠若惊,但有些事情,也并非娘娘以为的那么糟糕。我蔡宝儿虽然六亲无靠兄弟皆无,但活在世上也绝对有属于自己的一份价值。”
“而且我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曾说过,习医之人最喜自由,虽然我不如娘娘这般命好,可以嫁给皇上并被册封为一朝之母。但有着自由身的我,可以浪迹天涯行走江湖,活出一份属于我自己的人生和风采。倒是娘娘……”
她假装轻咳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听说深宫之中的女子,多伴与寂寞长伴。要是皇上能够独宠东宫,或许还有几分快乐可言,怕就怕,这天下美女无数,真到了娘娘人老株黄之时,这后宫之首的位置,可就令人不得不担忧了。”
蔡宝儿知道自己在说出这番话之后肯定会招来梅玉柔的妒恨。
但是她不怕。
首先,当今天子赵祺逸是个短命鬼,一个注定活不长远的皇帝,一旦等他死了以后,他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也就成了摆设,根本不足为惧。
另外,她现在可是在逍遥王府赵祺臻的地盘里,就算梅玉柔真想利用自己的皇后身份给她难堪,也得看看赵祺臻能不能给她这个机会来兴风作浪。
她可以礼遇梅玉柔的身份,却并不能容忍对方用刻薄犀利的语言来讽刺自己的存在。
人都是有脾气的,更何况如果梅玉柔真是那种活得坦坦荡荡又问心无愧的女人,凭她一国之母的身份,就不该不要脸的来小叔子的府上四处勾搭。
果不其然,当蔡宝儿不阴不阳的嘲弄了对方一阵之后,梅玉柔的脸色当场就阴了下来。
只是没等她出言反击,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赵祺臻在接到消息后及时赶回了王府,原本挂在梅玉柔脸上的那抹阴郁的神色,在这个俊美的男人出现之后,立刻换上了一脸的春光灿烂。
“王爷,你回来了?”
那口吻亲切得就像迎接自己下了朝的夫君。
蔡宝儿看在眼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事后她曾问过赵祺臻两人之间从前的关系,赵祺臻也坦承了,当初的确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利用过梅玉柔的感情。
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惦记着。
所以当赵祺臻踏进房门的时候,她趁机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赵祺臻被瞪得有些冤枉,回了她一记眼神,仿佛在问:你瞪我干嘛?
蔡宝儿又狠狠瞪他一眼,用眼神回道:瞪的就是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赵祺臻冲她挤挤眼,无声道:哟,小丫头吃醋了。
蔡宝儿冲他皱皱鼻子,呸了他一声。
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虽然做得并不明显,但梅玉柔却还是很聪明的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暧昧的端睨。
收回玩闹的视线,回过头的赵祺臻,敛却脸上柔和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郁和严厉,“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包括这句话的口吻,夹杂着不悦和不敬。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即使梅玉柔贵为一国之母,可在赵祺臻的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上门来讨不自在的女人而已。
梅玉柔被他那不冷不热的口吻问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小声道:“不久之前,本宫从旁人手中得了一样宝贝,是一把千年难得一见的上古神剑。本宫素来知道王爷喜欢习武练剑,所以便趁着回宫之前,亲自来府上,将这份礼物赠给王爷。”
说着,便吩咐下人将一柄用布包裹得十分严实的长剑呈了上来。
赵祺臻随意看了两眼,虽然对于梅玉柔的突然造访产生了几分不悦,但被她送来的这把长剑倒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娘娘的一番心意,本王领了!”
“王爷喜欢就好。”
说着,她冲蔡宝儿露出一抹刻薄的笑容,“刚刚王爷没回府的时候,本宫倒是和府上的这位蔡姑娘聊了几句,虽然蔡姑娘出身于市景,自幼怕是没接受过什么正规礼仪的熏陶,但在王府当差多时,有些规矩,还希望王爷能够差人多加教导才是。”
她冷笑一声:“别到时候出去胡说八道,丢自己的人是小,丢了王爷的人,那可就罪过大了!”
这番话一说出口,顿时换来赵祺臻的不悦。
蔡宝儿为人直率性格爽朗,对宫里的那些规矩知道得的确不多。
但他当初之所以会喜欢上这么个调皮的丫头,冲的就是她那份天真直率的性子。
还有,好与不好,也只有他赵祺臻一个人才够资格挑剔训斥,至于其它阿猫阿狗,根本就不够资格对他的宝儿指手划脚谈论是非。
梅玉柔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刚刚那番话触犯了赵祺臻的逆鳞。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圆场,一道清脆的嗓音便由远及近的吼了过来:“娘哎,可要了爷的小命了……唉哟……”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八哥拍着翅膀拼命往房间里飞。
没等蔡宝儿和赵祺臻反应过来,就听“嗡嗡嗡”一连串的声音,跟在小八哥的屁股后,直闯进王府大宅。
当蔡宝儿看清楚情况之后立刻大喊一声:“是马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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