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红颜-03 荒山惊变 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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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春末的一天心蕊阅了半卷诗集觉得提不起什么劲儿来看阳光照着绿油油的松林到处现出一片生气。

    她的心就再也沉不下去了。

    峰后有一泉涧水清澈底内中游鱼无数本来她常喜在岸边垂钓可是她总是没有很大的耐性钓不上几条鱼她就兴趣索然了。

    这时她忽然心血来潮带了一支笛子找出了渔具一个人直向后涧行去。

    自从她搬来这坪峰之后七八月以来她不曾现过任何一个人虽然那一次雪鸡事件令她深为置疑可是时间久了她也就淡忘了这整个的紫松坪只有她孤单单的一个影子。

    淙淙的泉水由百丈悬崖上直泻下来冲击起两三丈的水花其声如同万马奔腾震耳欲聋。

    心蕊转向峰后意外地她现一道清溪蔓延出百十丈以外在一片嵯峨的危石之间形成了一沼清泉水清见底。

    心蕊在池边钓了一会儿不禁动了遐念她收回了鱼竿四下看了看见池边四周危石耸立形成了屏障之势此时此地绝不愁有任何人来此她就慢慢脱下了罗衫先是在池边洗一洗足后来干脆把全身都脱光了纵身入水。

    月亮慢慢出来了如霜的月色映衬得这一池清水愈多情趣。

    心蕊多少年从未这么开心过她真想不到溪水竟是如此的清洌洗在身上真是说不出的爽快她来回地在水中游着就像一条美丽的大人鱼一直到月上中天她才恋恋不舍地上岸穿衣。

    可是她竟现原来藏放在大石之后的衣裙没有了这一惊不禁令她打了一个冷战当时忙又回身纵落池中。

    岸上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人影只有远处的泉水和松涛之声心蕊惊惶地四顾了一周心情渐定暗忖道:“别是我自己糊涂了这地方哪会有什么人呢?”

    想着又看了一会儿仍不见什么人影她就慢慢又走上岸边。

    月光照射着她羊脂似的玉体自己也觉得不大对劲儿偏偏那衣服竟是怎么也找不到。

    赤着身子到处找了一周之后心蕊一时急得真想哭忽然她耳中传来了一阵娓娓动听的笛声那声音异常细柔乍听起来宛如九天抛竹也似!

    心蕊吓得立刻蹲下了身一时两腮如醉芳心通通直跳不已。

    这时间她才忽然又忆起自己带来的那支笛子也丢了连同那支鱼竿也为人取去。

    愈想愈急自己一向守身如玉想不到今夜竟为人饱窥春色也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如是女人和自己开开玩笑情尚可原否则我还有何脸面见人?

    这么一想不禁羞得双颊通红暗自更把这人恨到了极点!

    偏偏这时那笛声更是不断地传过来吹奏的竟是一曲汉曲曲名“戏姑”吹笛者似有极高造诣把这古老的曲子吹奏得宛转曲折高低可人丝丝入扣心蕊几乎为这美妙的笛声听得呆了可是为此她更深恨此人的促狭。

    一个人在石后咬了一阵子牙无可奈何之下她借着身侧的岩石交换隐遮偷偷向松坪中移去现在她更可清楚地听见那笛声了。

    她并且似乎更能断定出那人所吹的笛子正是自己所带之物内心愤怒更是可想而知。

    她就这么慢慢地潜人松坪循着笛声前行待差不多接近时笛声忽然中止。

    心蕊不禁又忙蹲下了身子她折下了一枝松枝暂时遮着玉体本想就此回去待换了衣服再来可是转念一想因自己随身的宝剑以及开门的石匙全在衣内如不取回自己休想进门还谈什么换衣服。

    想到此她禁不住淌下泪来不得已又往前走了一段儿。

    现在她看见一切了。

    就在松林一边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她看见一人羽衣星冠背部朝着自己。

    这人是坐着的在他身边心蕊赫然地现了她的衣服还有那支钓竿所缺德的是这人竟用竿上的鱼线把那些衣服紧紧地系着而且把它吊在空中他自己却前望云海一笛在手其乐融融。

    心蕊不禁大怒偏偏一时兵刃又不在手连一件称心的暗器也没有。

    她用手在地上摸了几块石头又小心地把身子向前掩进了四五尺。

    自己看了看离此人身后不远当下运用内力劲透双腕突地娇叱了一声一抖腕把掌心石块突地打了出去。

    心蕊自习“小天”内功以来内力又大非昔日可比此刻又是在极为恼怒的头上更是用了十成功力这几粒石子一出手挟着数股尖锐风声上下一线风驰电掣地直向这人背后袭去!

    她吃亏的是不敢露出身子否则此刻待机抢衣是再恰当也不过了。

    可是现在她只能够断续地掩藏在松后。

    石块出手之后她迅地又掩藏到另一个地方她以为对方无备之下是万万逃不开自己这种厉害的暗器的。

    可是事实上她预料错了。

    就在暗器方一出手的时间那穿着用漆亮羽毛所缀成披风的人身形竟如同狂风似地疾飏而起长笑声中这人竟栖身于一尖峰之上。

    心蕊所出几粒石子先后都击在了对崖的悬崖之上火星四射岩石纷飞。

    跟着这个翩翩如鹰似的身子又飘飘地落了下来。

    月光之下这人高颀的身材生得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尤其他嘴边所挂着的那丝俊美的笑容衬以鲜衣彩帽确是俊美到了极点。

    心蕊仔细朝这人注视了一下不禁一时狂喜她再也顾虑不到什么羞不羞了。

    当时由松后一纵而出娇声呼道:“斯同是你啊……啊

    她飞快地扑上去猛然纵身入那人怀中用一双玉臂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臂。

    这人像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可是他却并不诿推地回臂紧紧搂住了她并且火热的唇在心蕊身上恣意地轻薄着。

    心蕊这时竟由不住哭了她说:斯同你可回来了。我等得你好苦啊!你真狠……”

    说着她更抱紧了他长久的期盼和寂寞追得她不假思索地把身子贡献给这个她所深爱的人这人出了一声朗笑轻薄地道:“宝贝你不穿上你的衣服么?”心蕊紧紧地搂在他怀内闻言娇哼了一声她羞涩地向他瞟着她渴望着看一看久别的情人。

    谁知这一膘之下使她全身像触了电似地颤抖了一下她觉得一阵头昏目眩几乎要昏了过去。

    原来这人并不是万斯同只是面目极相似罢了他的眉毛比斯同要淡得多而且眉目之间似含有无限情意这和斯同的端庄凝重相去得太远了。

    她出了一声惊吓的呼声拼命把这人一推抢过了竿上的衣物倏地回身疾奔可是羞愤已令她乱了神智!

    才跑了两步她就跌倒在地那种尴尬的场面真令她无地自容!

    她挣扎着站起来急不择路地向前又疾奔了几步身后那人忽然长笑道:“大姑娘你不要怕我又不会吃人!”

    这人说着身形一晃已飘落在心蕊身前面上带出微微的笑容。

    心蕊大声叫道:“你走不要脸的东西!”

    她猛然抖出右掌以“贯穴手”直向这人前心猛击过去足下跄踉而进。

    这人只一闪身已巧妙地又躲开了心蕊一击他并且出了一声朗笑。

    心蕊哪里还有心与他多事纠缠?她早已惊吓羞涩得哭了此刻他闪身让开就一径朝林中遁去。

    这人后跟了几步朗声道:“姑娘这还有你的笛子请接着。”

    他说着抖手把掌中翠笛抛出直落于心蕊身前可是心蕊也顾不得去拾它了。

    她拚命地往前跑着身后的美少年叹息着笑道:“姑娘请慢走小心跌倒了!”

    心蕊回身哭着啐了一口美少年赶上一步他摘下了那顶镶有亮闪金星的帽子在空中挥了挥放声道:“对不起大姑娘一二日之内我当上府赔罪。哈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夜的。”

    心蕊只管拚命地跑闻言小声哭骂道:“不要脸!”

    身后隐隐传来那少年爽朗的笑声心蕊赤着身子抱着衣服一口气跑了七八里之后她才敢稍停下身子一时娇喘成了一片。

    她的脸仿佛觉得一阵热一阵凉全身只是软在得知身后确实没有那人追来之后她禁不住倒了下来。

    “怎么办?”她流着泪想并且用手用力地打着石头。

    一人女孩子被人家窥浴已是很丢人了却还赤身和人家拥抱……

    心蕊这么想着真恨不能有个地洞让自己马上钻下去的好愈想愈羞愈羞愈伤心一时不禁又嘤嘤咽咽地哭了。

    她一个人趴在地上哭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止住了声音只觉得身上透体生凉用手一摸全是露水这才知道敢情天已经不早了。

    月亮底下自己那一身雪白的肌肤真是“我见犹怜”她长叹了一声坐起来一面慢慢把为水浸湿的头挽好找一件衣服把身上擦干净自己摸索着把衣服穿好。

    她脑中这时仅有的一个念头就是想死。

    这是真的想一想自己还有什么脸活着虽然自己并未可是已经尽情为人轻薄万斯同不久回来自己拿什么脸再见他?

    想以此她禁不住又想掉泪一个人望着月亮了好半天的呆!

    最后叹息了一声一咬银牙心想到母亲昔日的告诫一个女人一旦为人骗失了贞操之后只有死路一条可走虽然自己并未可是试想当时情形真较并无差别。

    她不禁又想到我是一个姣姣女侠怎能受此奇辱?再说也无颜对万斯同。

    想到此她往起一站泪下如雨下了个决心“对还是死了吧!”

    想着猛然就去抽剑这才现宝剑不在身上想了想才知道敢情是那人并没有把宝剑还给自己顿时她就又呆住了。

    她这时候真是神智全都昏了一脑子只是想着一个“死”却未料到死得是否有价值是否值得?

    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心情真是复杂得很她绝不会去仔细地分析一件事的。

    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曾有婚约的万斯同想到了二十年守身如玉的身子。

    她走了几步就又伏在一棵树上哭了她喃喃地说道:“斯同哥你得原谅我我可不能再等你回来了……我……我马上就要死了……啊……好哥哥……”

    她一面哭一面打着树这才现手中尚拿着那支鱼竿一时恨起把鱼竿折成数截。

    折断了鱼竿之后她就决心去执行自己的“死”她慢慢地走到了一块陡出的岩石之上山风呼呼扑过来吹得她全身颤。

    就这么她一咬牙一闭眼带起一声长啸直向悬崖之下投去。

    昏睡了一日夜之后的花心蕊终于醒过来了。

    她现自己睡在一张舒适的软榻上从枕边可以穿窗斜视那醉人的晚霞聒耳的鸟鸣声使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竟是又回到了“冷碧轩”中。

    她翻了一下身子觉得百骸尽酸想坐起来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室内各物仍然是昔日一般的摆设只是所不同的是在几上的那两个古石瓶内却为人插上了鲜艳的两捧山茶花嫣红如同少女的芳唇长案上的书也似为人重新整理过了摆置得井井有条。

    两面翠帘为小银钩轻轻挽着这一切是那么幽雅、宁静和安详。

    对于花心蕊来说这真像是在梦中一般!

    她重新忆起方才自己投崖的一幕只是却又怎会来到了这里?这真叫人难以置信!

    她用双肘轻轻地按着床想坐起来想了解一切就在这时她耳中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瑟之声。

    有人在弄着那具七弦古琴那是一具深陷在青石地上的石琴。

    自从她搬入这冷碧轩之后她就现了那具古石琴只是弦音古瑟自己试弹多次从来没能弹出一曲满意的韵律来。

    可是这阵弦音竟是那么的美一挑一勾一擘一拨无不弦指合一得其幽韵可谓丝丝入扣如非耳闻心蕊真不敢相信那具古琴竟能出如此醉人的音韵来。

    她本嗜琴如命这阵琴声真足以把她听得如痴如醉渐渐入其韵中竟连话也忘了。

    这玩琴人想是有意卖弄不凡身手这一曲“雁唳长天”真是弹得得心应手高山流水幽咽流泉套用白香山的绝句可真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正当心蕊听得入迷的当儿室门开处一身披绿色羽毛披风的美少年迎面而立。

    这少年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长眉人鬓目如朗星加以眉梢含笑真是说不尽的风流调傥春意盎然他深深一揖道:“姑娘玉体安适否?”

    心蕊这时突地认出来人当下“呀”地娇呼了一声猛地一阵颤抖即又昏了过去。

    羽衣少年剑眉微蹙浅浅一笑道:“我真是大大罪过了何至如此呢?”

    他说着遂行至床前将心蕊轻轻抱在膝上望着心蕊那张吹弹可破的玉脸他耐不住地低下头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遂恣意运用双手在她周身捏拿一番最后伏下俊脸在她身边轻轻唤了声:“姑娘醒来。”

    幽幽中醒转的花心蕊只觉得全身为人轻轻地托着耳边听的是温存的软语。

    可怜她日夜来心力憔悴玉体如绵此刻杏目含泪地慢慢睁开来了。

    她所看见的是一张俊秀绝伦的脸对方那风流多情的目光真令她不敢逼视她再次现到这人竟和心上人万斯同长得太相似了。

    她由不住全身再次地颤抖起来并且用力地挣扎着她大声道:“放下我……放下我。”

    “姑娘你身体有伤千万不要乱动我放下你就是。”

    这人说着把她轻轻地又放回到床上花心蕊猛地睁开双眼她鼓足了内力飞掌直向这人面上打去。

    羽衣少年突然一笑轻舒单手已托住了对方的玉手并且把它合于握中。

    心蕊急喘着把手抽了回来她只觉得这少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深深地引诱着她顿时她只觉脸上热、烧。

    她把身子转到一边嗔怒道:“你是谁?你的胆子太大了。”

    少年嘻嘻笑了笑心蕊觉到他似乎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

    她直觉得全身血管都要破裂了她想大声地喝叱可是现在她是提不出这份勇气了。

    不可否认的这美少年的翩翩风度早已吸引了她她无力地闭上眸子眼泪不觉由一双眼角流了出来。

    “姑娘你哭了。”这人一面俯下身子关心地问一面用白绸滚蓝色细边的手绢为她小心地揩着泪他的脸垂得几乎都要挨着她的脸。

    心蕊用力地把他的手一推又翻过了一个身子显然的她的勇气只允许做些类似如此的反抗。

    少年一只手搭在了她臂上心蕊摇了一下没摇掉她也就不再摇了。

    于是这羽衣少年轻轻弯下了身子.在她火热的脸上吻了一下。

    花心蕊脸是那么的红她忽然捂着脸哭了。

    “你是谁?问你怎么不说呢?”她睨了他一眼却又闭上了眸子双腿连续地踢着。

    少年狂笑了一声把心蕊吓了一跳她只是觉得羞无比的羞!

    这少年用力地把心蕊捂在脸上的双手拉开凑近道:“妹妹你不要怕我名葛金郎乃天台山鬼面神君葛鹰长子!”

    心蕊不由一惊因为这“鬼面神君”四字似乎听母亲说过她沉着脸挣了一下双手道:“你放开我。”

    葛金郎露出玉齿一笑说:“小东西你不要慌等我说完了你就知道了。”

    心蕊这时近着这美少年愈觉英俊潇洒他虽然没有万斯同那样英雄气质可是万斯同却远不及他风流俊俏。

    她娇喘道:“你快出去不要在这里快走呀我求求你。”

    葛金郎又朗笑了一声说:“你为我身受重伤我虽不义亦不能弃你你还是小心养伤吧!”

    他说着道站起身来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面目若春地望着花心蕊。

    心蕊这时鼓足了勇气她用仅有的一点良知央求他道;“葛金郎我求你你还是走吧我的伤不要紧……”

    望着对方那俊美的笑容她的话再也接不下去了可怜她在饱尝寂寞空虚之后正渴望着有所放纵的时候而这命中的魔星竟会突然地闯进她的心灵偏偏这葛金郎又是如此英俊潇洒和万斯同又如此相似试问她有什么力量去拒绝他何况对方又是如此友善虽然他举止轻浮可是试想自己已经地和人家拥抱过了这些小动作又算什么呢?

    她这一刹那内心真可谓千头万绪索性很大方地睁开了眸子。

    她长叹了一声冷笑道:“葛金郎你不要以为姑娘是喜欢你的我起初只是认错了人我以为你是万……”

    葛金郎并不怪罪他扬了一下长眉点了点头笑道:“这我知道。”

    心蕊白着他道:“那你何故还在此缠着不走呢?你莫非不怕他回来取你性命么?”

    葛金郎哈哈一笑目光如炬他扬了一下双手说道:“我葛金郎生平不惧任何人。”

    说着又看了心蕊一眼接道:“你说那人不回来还则罢了否则你看我是怕他不怕?”

    他说话时那种豪迈的神态加以他瞳子内散放出的光芒心蕊倒真有些信他的话了。

    她望了他一会儿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味儿瞳子里含着泪良久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葛金郎忽然扑向床边紧紧地握住了她一只手并用嘴去亲。

    他疾喘着说道:“我……我喜欢你我……”

    心蕊夺回了手道:“你坐好。”

    葛金郎仍然不听话他更大胆地拥抱她就像了疯似地在她脸上、身上狂吻着心蕊费尽了力气才把他推开。

    她娇喘吁吁地道:“你……你坐好听我说……听我说嘛!”

    葛金郎意似未尽他用力地在捏着自己的双手痴痴地望着心蕊。在他左右手中指上各戴着一枚血红色的珊瑚戒指闪闪光甚是好看。

    心蕊喘成了一片道:“你如真的爱我怎能如此对我?再说我……我怕!”

    葛金郎剑眉一挑道:“怕什么?我敢作敢当你丈夫回来一切有我就是我在此不走。”

    心蕊见他如此心中反倒是有些安慰因为一个女孩子怕一个不负责的男人是远过于怕一个所谓的坏人到此她那满腔的忠贞意思以及一力寻死的心早已飘然无影她痴痴地看着他。

    过后她就冷然道:“其实他并不是我丈夫我们没有结婚。”

    葛金郎大声笑道:“那么怕他何来?哈!”

    他作势又要上前心蕊秀眉微颦道:“你怎这么如此激动呢?”

    葛金郎微微笑道:“好好我就坐在一边只是我看着你心里才舒服!”

    心蕊有意无意地又对他瞟了一眼似怨似嗔地叹道:“你住在天台山却又如何来到雁荡?这其间相隔很远呢!”

    葛金郎这时把他那一领绿羽披风脱了下来现出猿臂蜂腰的身材他望着心蕊笑道:“每年春季我都要来此山一趟只是不一定是来这一峰想不到这一次凑巧会遇见了你!”

    他接下去道:“我来此山是采一种药想不到姑娘竟隐居于此这也是姻缘天定了!”

    心蕊不禁粉面通红瞟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说话也太放肆了比起万斯同的儒雅端庄确是不及只是她此刻已坠入情孽之中想从容抽身真是谈何容易!

    想着内心不无戚戚之感同时一腔诉不出的怨恨却种在了万斯同的身上当下咬了咬牙愤愤忖道:“万斯同这都怪你弃我才会有今日下场你既然这么狠心令我空守寂寞我也就说不得另谋他就了。”

    她内心存下了这念头羞辱之心即去一切也就顺理成章豁然而通了。

    就在这冷碧轩中葛金郎小心体贴地服侍了她整整二十多天。

    这期间花心蕊享受到以前不曾梦想到过的爱情和温馨葛金郎服侍她可谓无微不至每日床前调笑弹琴吹笛极尽风流之能事。

    这不得不佩服葛金郎的手段高明当他认明了花心蕊绝非一般普通寻常女子他对她显然改变了战略他放长线要钓大鱼!

    二十天他只是以至情去打动她绝不作出轻浮的举动如此那原本并不坚固的围墙在心蕊的内心算是完全崩溃和撤除了。

    就在伤愈的第三天心蕊献出了她宝贵的贞操从此纵欲放荡夜夜!

    她并不伤心也不后悔她眼前实在迷恋着这甜蜜的爱情能够守着葛金郎这位风流如意郎君她真是什么也不想了。

    真的如果现在有人在她眼前提到了万斯同她绝不会再动一些心甚至于她还会绝情地骂上一句:“我恨他!”

    葛金郎在月终的时候说服了心蕊才允许他回天台山一次可是不到半个月他真地守时又回来了。

    从此他们就落居在雁荡山他们甚至并不迁移仍然还住在冷碧轩之中。

    对于葛金郎心蕊是一个谜可是她只要爱情并不需更去进一步了解谁!

    由于爱情在个性上她不知不觉地常常迁就葛金郎虽然一度她曾认为那是残酷的!

    譬如说现在她也常常能用暗器射杀成百的雪鸡或是像葛金郎一样活活地把它们吊死而目的只是为了取下它们尾部的两根长羽毛。

    葛金郎是爱护她无微不至的他为她作了数领披风就像自己一样的那是用各种不同的彩色羽毛所缀成的衬以心蕊的花容月貌那真就像云霓仙子一样的美艳绝伦!

    心蕊本想离开这个地方易地而居可是自傲的葛金郎却坚决不肯他并且说明了他要见识一下万斯同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他二人所习武功俱是诡异离奇的一类江湖上极为鲜见因此二人联手就很快研讨出一些令人难敌的功夫日日浸淫由是武功大进。

    葛金郎结交过很多朋友时常也会来此走走甚至盘恒不去这些人多半是些不太正经的举止轻浮行为下流可是金郎却对他们十分投机不时勉强着心蕊和他们同乐共处。

    本来心蕊对他们十分厌恶可是久之也就一切显得很自然了。

    现在她能够和这些人在一块打情骂俏大声喧哗甚至于乐此不倦她实在和以前判若二人。

    春天过去了当炎热的夏季来临时也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

    紫松坪内杂花丛生群营乱飞本来这附近是没种多少花的可是葛金郎为讨心蕊欢心是故自天台携来大批花籽遍种林内。

    因此这个时候它们都已经开得十分灿烂了。

    因为心蕊喜水他们引用山泉就在这坪上人工凿了一个大池内中满储清泉心蕊早晚都喜在其中戏玩一番。

    这一日心蕊戏水方毕披了一件素绸披风当小风微微吹过来时可看清她白嫩的一双她看来似乎比昔日更丰满了。

    她弯下身子在另一个浅水的荷花池内摘下了一朵荷花在鼻端闻了闻随手抛向一边抬头看了看西天即将下坠的太阳秀眉微颦地叹息了一声心忖道:“这个人又回天台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剩下我一个人真是早知我就跟他一块儿回去了。”

    她又娇声唤道:“小蓝你在哪儿呀还不把我的软鞋给拿过来!”

    前院传来小蓝的声音道:“来啦!来啦。”

    接着就见一个一身绿衣的小丫头由院子内跑出来她手中拿着一双配有白色羽毛的软拖鞋。

    原来这冷碧轩早已大非昔日模样了经葛金郎自天台带来大批匠人整建扩大一新并划里许范围方圆砌以石墙看来端的是俨若深宫巨院好不威风。

    葛金郎爱妻心切不忍她亲自操劳另由其父“上九天宫”中拨来一双婢女一名小蓝一名小碧均擅技击专为侍奉心蕊另有厨役多人供为外差是轻易不许进入冷碧轩一步的。

    如今你只要一踏人这紫松坪老远你就看见这高大白花岗石围墙你耳中能听到清悦的流泉声你鼻中能闻到各种不同的花香。

    花心蕊踏上了软鞋嗔怪道:“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叫都听不见呢?”

    小蓝脸色一红指了一下前院窘笑道:“小碧叫奴婢帮她打樱桃所以少奶奶叫没有听见。”

    心蕊扬了一下秀眉冷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许叫我少奶奶你怎么不长记性呢?你不知道我讨厌这个称呼吗?”

    小蓝吐了一下舌头一面低下头说:“是花姨!”

    心蕊冷笑了一声遂自前行。

    她方前走了一步却见另一丫头小碧正由细草坪上跑过来一面高声嚷道:“禀少奶奶……”

    才说到此见小蓝朝着这边直摇手又见心蕊脸色不悦这丫环倒机灵马上改中道:“禀花姨前院来人说有位相公来访。”

    心蕊本不在意闻言不禁怔了一下她站住脚问:“是找谁的?他姓什么?”

    小碧红着脸扭了一下衣角心蕊挥了一下手道:“快问详细了再来说。”

    小碧应了一声转头就跑心蕊脸色微红地看了一边的小蓝一眼问道:“爷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小蓝摇了摇头心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慢吞吞地道:“走我们进房再说。”

    走了几步她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小蓝摸了一下嘴翻着眼道:“大概是六月十八了吧?”她见心蕊不说话遂问:“怎么了?”

    心蕊这时脸色很白她摇了摇头心里却暗暗吃惊心说那万斯同走了敢情快一年了今天别是他找我来了吧!

    想着不由秀眉一挑暗恨道:“姓万的我要是你还不一走了之还敢找上门来自取其辱哼我心蕊可没有昔日那么好说话了!”

    挑了一下眉角又想:“我才不怕你呢!”

    想念之中二人已进入轩中她冷冷地对小蓝道:“你去把我的剑给拿来还有我的……”

    说着她不奈地又道:“唉还是我自己去吧!”

    小蓝一旁暗自奇怪心说少奶奶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可是她也不敢问就见心蕊款摆着腰进去了须臾而出却换了一身鲜艳衣服奇怪的是并没有带什么宝剑。

    她对着小蓝挥了一下手说:“你出去不叫你别进来知道吗?”

    小蓝可不敢惹这位新少奶奶当时尽管心里起疑也不敢多问。口中道了声:“是……”就转身走了。

    她走之后心蕊可沉不住气了她来回地在这间大厅中走着小手绢轻轻扇个不已。

    “万斯同……我求求你你别来……别来我错了我错了……可是……”她咬了一下牙道“是你逼我的你要是来大家都不好!”

    一面走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最后她突然把持不住就倒在了椅子上。

    她用手摸着前额喃喃道:“噢……我这是怎么了?我怕他做什么?”

    她直起腰紧紧地咬着牙又想道:“有葛金郎我还在乎他什么?就叫他来吧……”

    想着就端坐了身子捏在掌心的小手绢都被汗湿透了她擦了一下双颊沁出的汗珠。

    这时小碧已跑进了大厅对心蕊请安道:“禀花姨那位相公是指名要见花姨本人而且说希望只见你一个人。”

    心蕊不禁双瞳一睁一时脸都青了。

    她冷冷地笑了笑问:“他姓什么?什么样?”

    小碧说:“他只说什么葛呀万的而且说花姨知道……”

    “哦……”心蕊几乎颤抖了她咬了一下牙小碧又接道:“高高的个子年纪倒不大。”

    心蕊长吸了一口气她站起来扇了一下手绢冷冷地说:“你去叫他进来好了。”

    小碧说了声是正要回身心蕊又嘱咐道:“记住你把他带到我书房我在书房等他。”

    小碧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心蕊上前紧紧抓住她手腕小声道:“不要给人看见。”

    小碧脸一红羞涩地又点了点头就走了。

    花心蕊由身上拿出一面小铜镜对镜照了照玉指掠了一下头遂自收起一径向书房行去。

    在书房她倒上了一杯上好的香茗望着窗用力地眨了一下眸子心中急道:“不知眼圈红不红!唉真想哭……”

    小碧的声音在轻轻对着门说话:“花姨这位相公我给带来啦……”

    心蕊噙着泪哑着声说道:“好吧你下去。”

    她说着自己拉开了门顿时她就怔住了。

    门前站立着一白衣少年肤色微黑目光如炬背后斜背着一似铲状闪闪光的兵刃满面风尘之色只是他不是万斯同甚至于花蕊可以断定生平绝未见过此人一面这是第一次。

    她那一颗紧悬的心顿时就松下了。

    这人初见心蕊似颇惊对方貌姿微微惊怔了一下遂又恢复原态。

    他双手抱拳弯身道:“在下郭潜花小姐你好!”

    心蕊目光一扫他身后的小碧小丫环立刻迅退下然后她才含笑道:“郭相公请进。”

    郭潜一双大眼骨碌碌在心蕊身上转了一周心忖:我万大哥果然好眼光似此佳人真乃我生平仅见。

    想着连道打扰遂落座。

    心蕊怀着一腔蹊跷客套道:“郭相公用茶!”

    郭潜一笑朗声道:“我是直性人不擅拐弯花小姐与我尚系初见这么吧我就自我介绍一番吧。”

    心蕊浅笑不语郭潜遂说道:“万斯同是我结义兄弟情同骨肉小弟今日来访系受他所托来看看花小姐并代他问安……”

    心蕊脸色一红遂淡淡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更不是外人了!”

    郭潜喝了一口茶笑道:“好茶!”又道:“好说!”

    心蕊这时甚为狐疑当下慢吞吞问:“斯同何时可来呢?”

    郭潜忽然张大了嘴半天才长叹了一声他一面低下头来。虎目中竟流下了两行泪来。

    心蕊心中一动忙问道:“郭相公有何伤心事?这是为何?莫非……”

    郭潜以掌把泪痕擦干遂苦笑道:“我那万大哥只怕今生再也不会来见花小姐了……”

    心蕊不禁心中一松似喜又忧她颤声问道:“这是为了什么呢?他……”

    郭潜遂探手人怀摸出一函双手送上心蕊匆匆接过又看了郭潜一眼却见他这时竟把身子转过一边心中不禁动了一动遂把信拆开。

    却见是一封短函其上写道:

    “心蕊吾妹:兄因自惭形秽前与妹婚约之说愧不能实现吾妹关爱之情今生怕无以报之矣!

    今行将远去天各一方后会无期感妹思忖又空山独守长日聊赖特托郭潜前往探望潜弟秉性耿忠技击精湛妹可厚待之并望深交如有任何差遣潜弟当不至见却也!

    临书倥偬涕泪交流念昔日之情妹当不至见罪吧?尚乞万勿伤心随时自重!

    此颂

    清吉

    兄斯同顿”

    花心蕊看完了这封信一时真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感由信中看来斯同似有难言之隐并自解婚约这倒是出乎心蕊意料。

    望着这封信她微微起愣来按说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们女孩子家怪也就怪在这里宁可她丢掉你却不愿你丢弃她。

    这封信带给了她无比的愤怒可是她并不十分现在脸上只是冷冷地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其实这也没有什么。”

    郭潜微微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道:“大哥所患之疾恕我不便相告他记念姑娘恩情却未曾一日离口……”

    说着又长叹了一声道:“只叹造化弄人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花小姐你还是要想开些才是!”

    心蕊方自冷笑一声却把到口的话忍住了心说:如今难得他自动如此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她想着有意做出一副戚哀之态慢慢低下头内心却正有说不出的喜悦。

    她本以为今后无面目再见斯同却想不到对方竟是自解婚约虽说心中有些被辱的感觉但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禁暗暗庆幸不已。

    郭潜生性耿直还真以为对方是伤感此情不禁长叹了一声道:“姑娘不要伤心这也是想不到的事……在下来此不便多打扰这就告辞了。”

    在人家伤心的时候最好的劝慰方法是避开郭潜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时请辞心蕊默默无言地看了他一眼她不敢说话因为她外表的悲哀和内在的欣悦实在是一个极强烈的对比她只要一开口就难免会露出马脚。

    受友人之托一力照顾心蕊的郭潜他实在想多安慰她几句便道:“如有何事请尽管吩咐我定尽力效劳以谢知己所托!”

    心蕊忙摇手道:“没有没有。”

    郭潜微微笑了笑点头道:“我受斯同兄所托今后当时常不离姑娘左右以尽保护之责!”

    说着已步出院中心蕊闻言不由吓得顿时站住了郭潜并没看见她这种神态。

    他只是左右地在院中瞧着面上略带出些倾慕之色又回头对心蕊道:“我那大哥只是说此处风景不恶却想不到有如此绝世庭园姑娘身成于此真好比处身月殿莫怪不思人间烟火了!”

    花心蕊此时心里哪会有心听他说这些她只是愁今后郭潜要常来的问题。

    她对郭潜道:“小妹闲居无事不敢劳动郭兄郭兄如别处有事还请自便的好……”

    郭潜大笑道:“你这么一说就显得太见外了我和万大哥乃生死之交慢说受其一再相托即使和姑娘萍水相逢也理应对姑娘尽些义务。”

    说着步出草坪又回头道:“我刻下居此不远日后当再来拜访和姑娘作一深谈”笑笑又道:“总之我郭潜是一直爽之人我最恨虚伪、花言巧语的人……久后姑娘自会了解!”

    心蕊这时已几乎送他到了门口闻言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有望着他的份儿。

    郭潜抱了抱拳又道:“姑娘不用送!”就顺着这条小石路一直走了下去。

    这时小碧却由一边跑着跟了上去这小丫鬟是善解主人意思的她一直把郭潜送出了大门还在门口看着他骑上了马这才回身进门。

    在客厅里心蕊问小碧道:“他走了?”

    小碧点点头说:“我看着他走的骑着一匹大花马。”

    心蕊还想问什么却又停住了口挥了挥手说:“你去吧。”

    小碧刚走了几步心蕊又说道:“回来!”

    她咬了一下唇说道:“我要你去小心地跟踪他你要注意他住在什么地方几个人是不是有谁跟他住在一起快去吧!”

    小碧点了点头说:“好好……”

    说着就一溜烟似地跑了她走之后心蕊冷冷一笑口中喃喃自语地道:“姓郭的我看你是来得去不得了如非我还担心着万斯同也来了今日岂能任你而去?”

    在她的眼里现在杀几个无辜的人是算不得什么的想着她又把万斯同来信拆开看了一遍秀目微微颦着心说:“看来这万斯同倒似有心把这郭潜和自己促成……”

    由是又想到了斯同的浓眉大眼豪迈个性伟岸的身材黝黑的皮肤……

    这一切都是在眼前的葛金郎身上所寻不到的她的心由是大大地震动了一下那原本似花的两腮更不禁涂上深深的红色!

    她懒洋洋地倒在了椅子上心中想:“我只要善于驾御也未尝不能……”。

    这时候的花心蕊真的是变了这个念头就像一股电流似地刺激了她她是不甘寂寞的!

    她用嘴紧紧地咬着手绢内里却是春心荡漾之极她什么都不恨什么也不在乎!

    小碧归来说那个姓郭的就住在山脚下的一家庙寺里她打听的结果仅有他一人。

    心蕊宽心大放现在她相信万斯同确实是如他信上所说远在天涯海角不会再来这里了。

    在花心蕊的书房里耿直的郭潜干下了最后的一杯酒望着嫣然笑姿的花心蕊说:“姑……姑娘我实在是有些醉了我不行了!”

    美丽的花心蕊她那美艳的脸就像是一片飘浮的五彩云又像是月下微微晃动的一朵花她深深地打动了这个莽汉的心

    你看她翠袖轻摆玉臂如雪那么单手持壶巧笑倩兮任何人也会望之心动。

    她想把这个看来直爽的汉子灌醉之后就可随心所欲了于是她又再次为他斟上了一杯。

    郭潜推杯而起他摇了摇头说:“不行了不行了!谢谢你为我接风但是我必须要回去……要回去了……”

    说着身子一歪踢倒了一张椅子她忙弯下身去扶可是人也倒坐了下来。

    这时候花心蕊就像蝴蝶似地扑到了他身上她紧紧地把他抱着扶他站起来杏目中流露出无比情焰她娇声道:“抱住我抱住我!”

    郭潜忽然一惊酒也醒了一半他用力地把她推开可是心蕊这时就像一团火她紧紧地搂住他并且用嘴去吻他。

    郭潜双目赤红他喘息之声极大连声道:“不可以不可以……姑娘我……我……”

    心蕊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她并且更热情地缠住了他说:“万斯同不是叫你来找我的么……我寂寞我嫁给你吧!”

    郭潜涨红了脸显然他有些心动了心蕊又说:“这里没有人……”

    她说着伸手去拉他的袖子郭潜怔怔地后退着他说:“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不行。”

    心蕊问:“为什么?”

    郭潜讷讷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院中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们在哪一间房里?”

    另有一个像小碧的声音支吾着说:“不……不知道……少爷!”

    心蕊大吃了一惊她猛地纵身一边由桌上把宝剑抽了出来对着郭潜大声叱道:“好呀姓郭的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看错人了!”

    郭潜不由愣住了他喃喃道:“你说什么?”

    心蕊这时叫得更大声了并且作势扑上去一面尖声道:“姓郭的你想调戏我你瞎了眼了!”

    说着举剑直朝郭潜头上劈去郭潜这时酒早就醒了他倏地一闪身子躲过了心蕊直劈而下的剑并且吃惊地道:“你醉了?你……”

    正在此时书房的门猛然被人推开了闪进一个羽衣星冠的少年。

    他倏地怔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潜忽然现这个人进来更是不明究竟只管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这人正是葛金郎他怒目视向心蕊道:“这是谁什么事?”

    心蕊忽地把剑往地上一掷一面扑到了他的身上抽泣哭道:“你不在家这个人他……他欺侮我……我只当他是个正人君子以礼款待他谁知他……”

    说着用泪眼瞟了一边的郭潜一眼又断断续续地道:“他竟敢调戏我……啊!金郎你闪开让我杀了他吧!”

    郭潜这时才恍然大悟他脸色一阵苍白后退了几步大声道:“花心蕊!你胡说!”

    可是葛金郎见爱妻哭成这样再加以他眼见心蕊持剑扑杀的事实不由他不相信。

    他阴阴地冷笑了一声一面拍着心蕊道:“你不要哭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跑出去?”

    说着他厉声问郭潜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此作甚?”

    郭潜这时才突然明白原来这人竟是心蕊的丈夫她原来早已与人家结婚了。

    顿时他就呆住了他气得全身抖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葛金郎朗声笑一笑咬牙怒声道:“很好你居然敢出来占便宜不给你些厉害谅你也不知道我天台山九烈门下的厉害!”

    他用脚把门“砰”一声踢开大声道:“小子出来送死!”

    郭潜这时稍稍镇定下来他一抱拳道:“老兄你完全误会了你不可误信人言。”

    说着他冷笑着望着心蕊道:“姑娘真想不到你竟会是这种人我万大哥真是有眼无珠我上了你的当了!”

    心蕊啐道:“姓郭的你……不是好人!”

    一边的葛金郎更怒声道:“原来你是姓万的朋友那真是好极了来我们外头说话。”

    他说着身形微转已飘落大院中郭潜恨声说道:“好你们当我真怕了你们不成?”

    说着他也纵身而出心蕊自地上抬起了剑也赶了出去。

    院子里葛金郎掣着一双金环郭潜也把背后那似铲状的兵刃抽了出来。

    他这兵刃通体紫红光华闪闪长有三尺许前面是月牙形的刀子略呈菱形望来是极锋利的葛金郎一望已认出这是武林中一种畸形兵刃名唤“凤翅镋”是一件厉害的东西。

    葛金郎朗声笑道:“姓郭的你只管把这风翅镋上功夫尽量展出看看能奈我何?”

    郭潜镋交左手宏声道:“我郭潜乃是一条铁打的汉子不想今日误中贱人阴谋!”

    才说到此忽地一股冷风自侧面袭来郭潜一拧腰凤翅镋就势往下一挥“呛”一声火星四射却是花心蕊自一边持剑袭来。

    郭潜冷笑了一声遂不再多说凤翅镋一领“金风送爽”直向心蕊胸肋间横扫过去。

    这时葛金郎也大吼了一声忽见他一抖掌中金环出了“哗啦啦”的一阵声音身形已倏地蹿起往下一落掌中环是连环而出一前一后用“推”式直向郭潜前胸击去。

    郭潜早已认出对方手中这环子名“离魂子母圈”为鬼面神君葛鹰独家所擅七七四十九手巧打神拿至今江湖鲜有对手。

    他本来心中还有些怀疑认错了只是自对方说出来自天台更由环上耳圈所怪声上听来已证明果然所料非虚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这时葛金郎离魂子母圈挟着两股劲风一闪已至郭潜惊心之下用“白鹤单展翅”的手法一挥凤翅镋直向葛金郎双腕斩去。

    这来自天台的少君蒙鬼面神君葛鹰苦心造就出一身惊人武功甫出天台所向无敌已养成他目空一切的雄心。

    他决心在这双离魂子母圈下叫对方血溅当场所以一出手就是极为厉害的狠毒招式。

    这时他冷笑着对心蕊道:“你先下去。”

    心蕊闪身而出这时离魂子母圈已和凤翅镋击在了一块出了震耳的一鸣。

    一击之后他二人的身形可就立刻变化。

    郭潜是一迈右腿凤翅镋由头上向后递出用“雁点秋容”的绝招直取葛金郎咽喉可是葛金郎岂是弱者?

    葛金郎却是用“大扒虎”的险招猛扑地面可是当他双膝方一粘地的刹那他的离魂子母圈却以“韦陀捧杵”的夺命招式双打而出。

    郭潜不禁吃了一惊凤翅镋本是锁对方咽喉奈何葛金郎上身后弯仅双手平推而去他的凤翅镋可是走了空招了。

    高手对敌之时走了空招也就等于输了一招因为对手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郭潜很明白这个道理他一招递空顿时知道不妙也顾不得再施别招了。

    他猛力地向前一纵足尖用力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而出可是饶你再快葛金郎离魂子母圈已经够上了尺寸他是逃不脱的。

    随着葛金郎的一声低叱:“去!”

    郭潜身子就像球似地被抛了起来他身子向下一落一路跄了出去。

    他身子伸缩间已飞快地追在了郭潜后背离魂子母圈再次举起搂头打下。

    就在这一刹那间忽然当空一声清叱:“住手!”

    这人娇躯一落已顺手带住了郭潜腰带使他身子没因伤倒下去。

    来人是一个长身玉立头系青绢的少女由她外貌上看来竟是和心蕊生得一模一样!

    葛金郎不禁蓦地一惊他忙回头看了心蕊一眼现她仍立身后这才知并非一人。

    来人单手抓着郭潜腰带这时的郭潜早已昏昏欲倒并且口吐鲜血凤翅镋也撒出了手。

    花心蕊这时也惊奇地赶了上来她还未说话这少女已泪流满面道:“想不到你堕落到如此地步我看你还有何面目再见母亲?”

    心蕊冷笑道:“我与你们早已恩断情绝你还来此作甚?”

    心怡冷漠地瞟了一边的葛金郎一眼蛾眉倒竖叱道:“我还以为你是和万斯同在一起是以百般为母亲解说谁知道你竟……”

    心蕊脸色一红她上前道:“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我愿跟谁就跟谁。”

    心怡冷冷一笑道:“我自是管不了你只是你可知母亲令我找你回去么?”

    心蕊哼了一声道:“我不是早说过她已经不是我的母亲了么?”

    花心怡这时慢慢把郭潜放在地上又由身上取一粒丹药放在了他口中才慢慢回过身来她脸色十分苍白而且很是生气地说:“现在你没什么好说的跟我回去。”

    心蕊格格一笑甩了一下头说:“你说得好简单跟你回去。”

    她说罢面色一冷大声叱道:“花心怡看在昔日我们还有些情谊的份上我们不难为你你少罗嗦快走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她目光看了一边的葛金郎一眼葛金郎本是满面怒容地看着对方此时由二女对话上听来已知所来少女竟是心蕊孪生姐妹再细看一看心怡竟似较心蕊更为脱尘秀美他内心不禁为之动容一腔怒意已扫了个干净。

    这时嘻嘻一笑离魂子母圈已收人囊中一面看着心怡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怡妹。哈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哎呀呀真是冒失来来来到屋里去谈。”

    说着又笑了一声心怡蛾眉一挑冷声叱道:“谁是你的怡妹你不要信口雌黄!”

    葛金郎一怔退了一步皱了皱眉心蕊拉了他一下说道:“金郎你不要理她!”

    说着她叹了一声对心怡苦笑道:“你不要再逼我了那个家我是再也不回去了再说我自嫁给金郎后我们十分恩爱他父亲就是天台山的鬼面神君葛老前辈你回去转告母亲一声如果她认为她本事大就请她直接去天台找葛老前辈比比去看看人家怕不怕她!”

    说完向金郎身边偎了过去。

    花心怡脸都气青了想不到她今日竟会变得如此居然连生身母亲、同胞姐妹都不认了知她中毒已深不可理喻。

    当下好不伤心闻言后不知不觉竟淌下泪来。

    葛金郎一笑插口道:“你这是何苦?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呀!”

    心怡冰冷地看了看他由他外貌上不禁想到了万斯同只是万斯同是铁铮铮一条汉子是光明磊落的一侠士而眼前之人却是魔道的一位邪士自非可相提并论真想不到妹妺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会作如此愚昧选择如今兀自执迷不悟今后自无好下场。

    想到姐妹共处二十年感情不禁愈悲从中来由悲而起恨不能扑上前去狠狠地打她一顿才能消气。

    可是她当然不会那么做的葛金郎见她只管目视着心蕊呆还只当她回心转意了不由抱拳笑道:“怡妹你实在误会我……”

    才说到此忽见心怡极为厉害的目光向自己一扫方觉不善。

    他并没有想到对方因爱妹心切恨自己早已入骨见状心虽知不妙可是作梦也没想到她竟会把授命不得妄施的“逼魂指”施了出来。

    这也怪当初心蕊私心过重二人虽一块练武功她并没有把母亲所授的“逼魂指”暗传花粉的秘功告诉过葛金郎。

    所以葛金郎对这种功夫陌生得很当下想躲闪已自无及顿时觉得面上一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花心蕊也是一时大意也未料到姐姐有此一着当时不由尖叫了一声举剑扑了上来。

    她咬牙恨声道:“好你敢对他下毒手我也要你的命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说着举剑直朝心怡脸上砍去却为心怡分剑挡开她往一边转着身子。

    花心蕊二次扑上掌中剑“白蛇吐信”照着心怡后心直刺过去却为心怡又躲开了。

    她第三次还要扑上来心怡却娇嗔道:“你疯了么?我可不跟你打!”

    说着蛮腰微拧已纵身到了郭潜身旁伸手把他提了起来。

    花心蕊忽然扑上宝剑抡起直向着郭潜身上劈去心情大惊用力把她的剑推开并且厉声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心蕊一连攻了数招没有伤着心怡她的心不禁有些软了这时闻言冷笑道:“他是万斯同的朋友我恨万斯同!你敢拦我?”

    说着举剑又向郭潜身上撩去心怡闻言心中一动她就势又去磕心蕊的剑!

    花心蕊抽剑挑眉道:“你真的要跟我打?”

    心怡看着妹妹忽然动容地唤道:“小蕊……”

    她就要扑上去抱她可是心蕊脸色苍白地后退着她手中的剑左右地挥动着阻止着心怡近前她并且咬牙恨声道:“你走你快走我恨你恨你!”

    心怡流泪道:“小蕊你真忘了我们是同胞姐妹了?小蕊你跟我回家吧!”

    心蕊的剑依然左右挥动她的声音叫得更大了:“你滚开滚开一辈子都不要来再来我就杀你!”

    心怡痴痴地点了点头:“好!”她说:“想不到你会如此绝情!我走了!”

    他提着郭潜纵出丈许以外心蕊还在娇声哭叫道:“快滚快滚永远不要见你!”

    心怡回过头冷笑道:“我走了可是以后我还要来你可以杀我!”

    说着她就提携着郭潜一路纵跃如飞而去。

    心蕊等她走了兀自悲痛不已哭了一会儿她才想到抱着葛金郎入内而去。

    好在她姐妹对于这种功夫都熟悉用法和解法所以葛金郎很快地就被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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