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菜馆里发生的事令陈稚心有余悸，一个午休都睡不好。
来到课室，看见沈尧他们的位置没人，这种情况每天都一样，陈稚猜他们一定是去网吧打游戏了。
她抽出草稿本，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后撕下来，放到沈尧的桌面上，拿他的水瓶压着。
沈尧一行人是踩着上课铃声回来的。
沈尧看见桌面中央压着张纸条，皱了皱眉，一边坐下一边拿起来。
纸条上写着：中午的时候谢谢你，但希望你下次不要那么冲动——陈稚。
沈尧挑了挑眉，扭头看陈稚，她正低头读书，她的桌子与他的桌子间还有着条沟壑。
沈尧懒得写字，他以前都没跟别人传过纸条，小豆芽这是什么癖好？没长嘴还是怎么样？
他将纸团揉成一团，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陈稚轻皱眉头去看他，见他朝自己勾了勾食指。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陈稚扭头看了看教室，老师还没来，她便竖起课本，身体往他那边倾过去。
沈尧也倾身过去，一时间，两人的脑袋靠的非常近，发丝相撞。沈尧扭头，凑近她的耳朵，闻见她的发香。
陈稚只感觉自己耳朵四周忽然被一股温热包裹，少年挑逗的喑哑嗓音响起来。
“下次想跟我说悄悄话，像我这样说。”
“我文盲，不识字。”
陈稚：“……”
陈稚感觉自己被耍了，推开他坐正了身体，气鼓鼓地瞪他一眼，摸了摸发痒的耳朵。
这人，不正经时气死人，正经起来吓死人。
－
陈稚数学相对薄弱，课间时间，她拿着数学练习册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
没一会，班长李一天也进来了，他是数学课代表，手里也拿着习题本，看样子也是来请教老师的。
被好学生请教的数学老师心情大好，让两个学生站到一起，一起给他们解疑答惑。
两人双肘压在办公桌上倾听，李一天挨在陈稚身旁，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溜入鼻腔，沁人心鼻，惹得他心神不稳。
他禁不住稍稍侧脸，少女软白的脸颊近在眼前，隐约可见牛奶肌上细细的小毛绒，睫毛卷翘修长，鼻子精巧，单单侧脸就好看的不像话。
第一次和女生如此近距离的李一天心脏都紧了紧，暗暗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
解疑结束后，数学老师慈眉善目地对陈稚说：“陈稚，李一天比较有数学天赋的，数学成绩稍微比你好一点，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他交流一下。”
“好，那以后要麻烦班长了。”陈稚眯眼笑着看向李一天。
李一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子，“不麻烦，欢迎。”
两人一块从教师办公室出来，走在回教室的走廊上，廊道上站着许多靠在护栏上晒太阳的学生。
李一天主动找话题问陈稚：“陈稚，你成绩很好吧？”
“一般般吧。”陈稚谦虚地笑了笑。
“我也就数学好点。”李一天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其它科目一定比我好，以后有问题能请教你吗？”
“可以啊。”陈稚大方地笑着，“随时欢迎，只要我可以为你解答。”
陈稚可是记得这个班长挺配合她工作的。
“哎。”走廊上的陆川撞了一下林飞，朝李一天的方向扬起下巴，“看班长，笑得一脸痴汉像。”
林飞看过去，注意点却不一样，一眼就被少女的笑容迷的神魂颠倒，痴痴地望着：“陈稚笑起来真好看。”
双肘往后搭在护栏上的沈尧，懒洋洋地扭头看两人注意的方向，瞧见陈稚正和李一天并肩走着，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那叫一个……
卿卿我我，郎情妾意。
他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什么时候才有妹子对我这样笑。”林飞捂着胸口，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
陆川说：“我家沐沐会对我这样笑。”
林飞挖苦道：“你沐沐没人家漂亮。”
“在我心里沐沐最美。”陆川不以为意。
林飞：“你他妈的。”
沈尧目光追随着逐渐靠近的一男一女，陈稚那张满面春风的笑脸在眼前放大，笑的是真好看，走廊上的男男女女都盯着她看。
沈尧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倏忽间唇角又勾起一道清浅的弧度。
下一瞬，他将一条长腿往外一探，恰好经过的陈稚被猝不及防地拌了一脚，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噗。”周围人偷偷笑了几声。
陈稚站稳，惊的脸蛋又白了几度，讶异地转身，看见那条突兀出来的嚣张大长腿，它的主人正倚靠在护栏上，戏谑地注视她。
“你故意的吧？”陈稚板着脸质问他。
沈尧歪了歪头，朝她露出几颗白牙，“是啊。”
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那清晰分明的脸部线条，流畅温和，眉骨凸起处，长着两道上扬的浓密眉毛，映衬着黑亮的明眸，犹如星辰，目光炯炯。
虽然他笑起来人畜无害，迷惑人心，但此刻陈稚觉得他笑得十分欠揍，仿佛满脸写着挑衅的字眼——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稚确实不知拿他如何是好，这个人脸皮很厚，闲着没事干就来惹她，骂他完全没用的，他也听不进去。
唉，那就忍吧。
没风度的幼稚鬼！
不跟他计较！
陈稚不理他，愤愤然转身进教室了。
“阿尧，你图什么呢？”林飞万般无语沈尧的幼稚行为，“欺负小女生有那么好玩嘛？”
沈尧偏过脸，对他挑了挑眉，“我喜欢。”
欺负小女生不好玩。
但是欺负小豆芽挺好玩的。
陈稚做笔记喜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重点或次重点部分，上生物课做的笔记比较多，为了赶在PPT翻页时抄完笔记，陈稚抄的速度很快。
抄到重点部分，换笔时，放笔的力度太大，被她换下的笔在光滑的桌面上滚了两圈，最终从两张课桌的间隙间掉落在地，往身旁的位置滚去了。
陈稚抄完笔记，后仰着身子往沈尧的桌底找笔，他在打游戏，两条大长腿搭在横杠上，她的笔滚到了墙边。
不想麻烦他，陈稚便决定下课后再说。
下课后，陈稚等了一会，沈尧没离开座位，她不方便捡，见他的手机不是横着了，迫不得已叫他：“沈尧，能麻烦帮我捡一下笔吗？”
她手指指着沈尧桌底下墙边的签字笔。
沈尧靠着椅背，慢悠悠往那看，拿脚把笔踢到椅子边，然后手一垂就将笔拿了起来。
他把笔给陈稚递过去，陈稚伸手想去拿，面色平静地说了句“谢谢”。
怎料在快要拿到笔时，他伸过来的手又收了回去，陈稚困惑地看他，见他将笔夹在指间转动，眼尾轻挑，“这谢谢说的没诚意。”
“怎么就没诚意了？”陈稚觉得他是在没事找事。
“我不喜欢。”
陈稚无语了，幽怨地看着他。
他以为他是谁啊？大爷似的。
沈尧对她的眼神不甚在意，说话间朝她轻笑了一下，另一只手指了下自己的嘴巴，“笑着说。”
陈稚：“……”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强迫症。
为了拿回笔，陈稚依着他，对他虚伪地抿唇微笑。
沈尧换了个姿势，一手压在桌面上撑着头审视她，一副在思考给她这个微笑多少分的模样。
陈稚努力保持着假笑的姿势不动。
几秒后，沈尧摇了摇手中的笔，“不满意。”
陈稚马上收回了笑，酝酿了一会，对他弯眉扬唇，尽量让自己眉眼都带笑，看起来自然一点。
怎料对面的少年有意刁难她，皱眉，“要露牙。”
陈稚的火气上来了，抿着唇咬了咬牙，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强行咧开嘴，朝他露出两排牙齿来。
沈尧看着她那两排紧贴在一起的牙齿，又看看她皮笑肉不笑的脸，觉得像极了她那条柴犬对他龇牙咧嘴的模样。
“算了。”他扶了下额，放弃似的将笔丢回去给她，“丑死了。”
陈稚拿起笔上下晃了几下，又在草稿纸上画了几笔，见没有断水，才气鼓鼓地瞪他一眼，“你才丑。”
沈尧听了，忽然朝她凑过脸去，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直勾勾看着她，眸底带着丝笑意。
“你仔细看看？我丑吗？”
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陈稚惊了惊，往另一侧倾下身子，不去看他。
她皱着眉，敷衍式地赶走他，“你帅你帅，全世界你最帅，行没？”
虽然是人都能听出来其中的敷衍，但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嘴，沈尧却莫名有点愉悦，抬手将她的头发揉乱。
陈稚大惊失色地捂住头，警告性地往沈尧肩上拍了一巴掌，“不要动手动脚。”
“哇，摸头杀耶。”坐在讲台底下的赵青被沈尧对陈稚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
吴笑笑一手压在后桌上，拖着腮帮子，望着重新拿起手机的沈尧，一脸愁相，“真羡慕。”
后桌的两个女生也往陈稚这边看，刚才的情景都被她们看见了，莫梓涵嘀咕道：“感觉沈尧就是偶尔逗一逗陈稚，不是真想欺负她，不然那天怎么会因为她去打汪成旭，心里其实还是护着她的吧？”
赵青附和：“我也觉得，毕竟一个班的，陈稚又是女生，沈尧一个男生怎么可能真欺负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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