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上的圣人:范蠡的算盘-西子之心痛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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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台的建造正式开工了。夫差带着西施来到姑苏山上,看着四处忙碌的苦力们,他的心情很欣慰,想到不久的将来,他就能与西施一起在姑苏台上饮酒弹琴,便觉人间无限美好。

    夫差与西施正在悄悄谈论着关于姑苏台的想法,这时西施忽然皱起眉头,手捂胸口,倒在夫差的怀里。

    夫差大惊,“爱妃,怎么了?”

    西施的头上渗出汗珠,“臣妾也不知……胸口忽然绞痛得厉害。”

    夫差忙将西施横着抱起,快步往马车的方向跑去。到了车上,他焦急地命令车夫:“快!回宫殿!”

    见夫差如此,车夫也紧张起来,立刻将缰绳勒紧,驾驶马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宫殿。到了宫殿,夫差一路抱着西施往寝宫跑,一边命令下人叫太医过来。他进到寝宫,轻轻把西施放到床上,紧握着她的手,关切地询问:“爱妃现在感觉如何?”

    西施紧紧皱着眉头,说道:“胸口痛得很。”

    夫差只有将她手握紧,无力地等着太医的到来。太医匆匆赶到,为西施诊过脉后,才对夫差说:“大王,王妃应是患了心病。”

    夫差忙问:“当如何治?”

    “微臣会为王妃开些调理心病的药,但是心痛之症往往与人的情绪、思想有关。王妃会患上此症,除了用药调理,还需要了解王妃的心事,解决了心事,心痛也就会缓解一半了。”

    “心事?”夫差问西施:“爱妃有何心事?莫非寡人还有照顾不周之处,怠慢了爱妃?”

    西施摇了摇头,说道:“大王的恩情,已经让西施十分感激,哪里还会有怠慢?”

    “那你的心事是什么?这些日子寡人也时常见你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西施虚弱地笑了笑,说道:“大概……是西施想家了吧。”

    夫差恍然大悟。

    吴国不论多么好,不论他对西施多么关照,西施始终都是一个离开家的女儿,想家也是必然的。

    夫差紧握她的手,“你的家中还有何人,我将他们都接到吴国来。”

    西施摇了摇头,“家中无人了。其实西施只是怀念在越国的时候见到的山水景色,想念那时的浣纱生活,想念溪中小鱼……”

    “既是如此,寡人为你重建一个浣纱溪,让你感受到与当年在家乡时同样的感受,如何?”

    西施感激地看着夫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寡人并未见过那里的景色,不知该从何做起。”

    西施笑道:“范蠡见过啊,只要大王将范蠡叫来,询问他就可以了。臣妾也刚好可以与范蠡谈一谈越国的事情。”

    “对啊!寡人竟然忘记了,范蠡是你的老乡,而且你还是被范蠡发现的,他一定了解你的很多事,知道如何让你开怀!”夫差很开心,他为找到治愈西施的方法而开心。所以说,夫差真的是一个忠厚的人。

    来到吴国,西施成为夫差身边最宠爱的妃子,每日锦衣玉食,而同时来到吴国的范蠡,过得可就不那么好了。

    他被囚禁在吴国都城下的一个小房子里,虽然不是囚犯,却也过得和囚犯差不多了。好在范蠡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他在来到吴国之前就带上了许多值钱的东西,这些东西在这时候发挥了用处。范蠡用这些东西买通了看守他的士兵,并通过他们打听到关于吴王宫殿发生的点点滴滴。那张姑苏台的图便是范蠡通过这些人送到西施手上的。

    因此,虽然范蠡足不出户,对吴国宫殿内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并掌控着一切。控制住了人,也就控制住了所有——这便是范蠡的人生信条。不过西施的心痛之症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范蠡被人带到了吴国的御花园。而西施正坐在亭内吹奏着玉箫。西施吹箫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所以御花园内,只有西施一人。

    范蠡来到她的身旁,箫声便停了下来。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西施了,再见面时,西施已经是吴王的王妃,再不是当年那个如夏花般的女孩了。

    西施看到范蠡,微笑着示意他坐下。范蠡坐到他身旁,“心痛之事,是你的策略?”

    西施摇了摇头,淡淡道:“是真的,我患上了心病。”

    范蠡看了看她,“现在感觉如何了?”

    西施笑道:“还好,只要不过度颠簸就不会痛,不过偶尔天气不好的时候还是会阵阵发痛。”

    范蠡叹气,说道:“抱歉,让你承受太多了。”

    西施却摇摇头,她说:“我承受的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多。夫差对我很好,我甚至不用对他花任何心思,他就将整颗心都捧在我面前,任我蹂躏了。”

    “任何一个男人见了你都会如此。”

    “撒谎。”西施笑道,“你就没有,伍子胥也没有。你把我送给了别的男人,伍子胥恨不得杀了我。”

    “伍子胥不是你的对手。”范蠡说,“对夫差而言,你是糖果,而伍子胥是苦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丢掉糖果而去吃苦胆……除了勾践。”

    “所以你愿意为勾践肝脑涂地?”西施问。

    “对。”

    西施看着御花园内的百花,说道:“夫差当然不会舍我而取伍子胥,但是伍子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能将越王逼在会稽,让越王不得不卧薪尝胆,就说明他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谋臣。现在他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我。”

    “放心,你不会孤军奋战。伯嚭对伍子胥也早有不满,你只要向伯嚭表示出对伍子胥的厌恶之心,他便十分愿意与你谋划除掉伍子胥。”

    范蠡又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夫差正在一步一步往我们的陷阱里跳。”

    西施看着范蠡,忽道:“我曾经以为,为越国献出自己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但现在忽然有点模糊了。”

    范蠡问:“为何?”

    “一直以来,身为越国人,每一个越国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越王就是我的天,是我们百姓赖以生命的衣食父母。而吴国是敌人,是凶神恶煞。”

    范蠡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果然还是小孩子。”

    “但现在我才发现,其实吴国人也一样很可爱。夫差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他善良、敏感,而且温柔。我到底有什么理由欺骗他、伤害他呢?”

    范蠡沉默不语。

    西施又说道:“放心,我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只是我忽然觉得,如果哪天夫差因我而死,那我也要随他同去,以报答他的恩情。”

    “那我们呢?”范蠡看着她,伤心地问。

    “我们?”西施反问,“我们从你将我交出去那一刻就结束了。”

    说到这里,西施的心口又痛起来,她弯下腰,手捧着胸口,紧皱眉头。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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