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井清雄在给阵地上的武士们下达了挖洞切壕的命令后,依旧转入地下室。在这之前,他已将双叶和君子交给阵地上的“西三”们“赛咕”去了。他知道此时军妓对战斗力的鼓舞作用,也很欣赏藏重康美在腾越日本军妓院开业联欢晚会上演讲的那一段话,这一段话在南方军的太君和士兵们中传诵一时。这段话是:“我们研究过许多动物的雄性精神,一个猴王占有一群猴子中的全部母猴,一只雄鹿能率领一群母鹿,都是靠勇敢。一切雄性动物的勇敢属性,如果没有母性的天然刺激,它就不能充分发挥。人为万物之灵。因而,男人的勇敢精神更需要女人的刺激。没有女人的男人没法生活,不爱女人的军人,他还没有出世。我们帝国皇军之所以成立随军妓院,就是考虑到,或者说是科学地利用了女人对男人的勇敢精神的激发,越是柔软如棉的女人,越能激发国人雄狮般的勇敢……”
永井清雄知道第一批日本军妓到达东北关东军营地时,帝国武士如何欢声雷动的情景,也知道六十名日本西三排成长队轮流着去“赛咕”一个日本军妓的情景。所以,他来松山视察时,带来的是一队日本军妓(其中有朝鲜人、中国台湾人),正如南方军总司令河边正三上将的特派员宫本中将视察腾冲一样,“让我们的东方美女慰劳我们帝国征服和扫荡支那的英雄们”,他带去的也是一队军妓。
在日本军队中,高呼“军妓万岁”,往往比高呼“天皇陛下万岁”更真切、更狂热、更来劲!
所以,永井清雄把双叶和君子奖给他的武士们了。“一名军妓的作用,可以顶一千枚帝国勋章!”他说。
永井清雄下到地下室,是想窃听中国兵挖掘坑道的声音,以判断中国兵挖坑道的方向,以便令他的武士们进行切断。但他什么也听不到。因为中国兵的炮群在不断地对子高峰阵地轰击,那强烈的爆炸声总是沉重地、经久不息地传人地下,盖过了挖掘声响。同时,泥土也不断从地下室上面的横木间往下掉,原有的通气孑L也被炸烂,堵塞起来。电灯厂(其实是从华侨难民的汽车上拆下来的发动机改装而成的发电机)也早就被炸碎。所以,地下室是一片漆黑、沉闷和潮湿的,而且散发着呛人的霉味。两个多月来,永井一直在那张被重磅炸弹震得不断上下跳动、左右摇晃的行军床上打发日子,偶尔和在他旁边蜷缩成一团的随军记者纠夫秀治高谈一阵“八宏一宇”、“大和精神”之类的军国主义思想。他知道,他的大和武士是不需要督战的,他的士兵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除了胜利和残废,决不会离开的。“这就是我们帝国皇军成为世界陆军之冠的特质。”他说。
纠夫秀治自从随永井少将来到地下室后,就不再感到自己是一个活物,他几乎成了永井清雄的陪葬者。“我们和地狱相隔只是一张纸。”他在黑暗中自言自语,像一具墓穴中的僵尸。
自从松山佑三中将的反击部队接近黄草坝,眼看即将和一一三联队汇拢,而后马不停蹄地打过怒江,为最后夺取中国建树丰功伟绩,然而却被中国兵击退时,永井清雄就看到了自己的末日。他并不怕死,对自己的死,他一点都不痛心,反认为能为天皇陛下“玉碎”,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光荣。他感到的只是日本帝国为了生存而“膨胀”的大东亚圣战功亏一篑的惋惜和懊丧。
永井清雄不愿到表面阵地上来指挥战斗,吆喝他的大和武士向中国兵无情冲杀,其主要原因是他不忍心看到愤怒得发了疯的中国兵对他的大和武士横劈竖剁。反攻刚开始中国兵在腊勐阵地前沿将日本兵的肠子扯出来乱甩的那一幕,对他的刺激太大。他知道中国兵在战斗中表现的这种勇敢和残忍,是基于觉醒和愤怒。而“觉醒的军队是无敌的”这句话,前人已作了定评。
作为死心塌地,或者说为天皇陛下的“膨胀”事业忠贞不渝的军国主义分子,永井心中有一笔账。这笔账有很大的吸引力,十分诱人。这是一笔十分可观的帝国收入账。每一个日本人都善于精打细算,每一个日本兵都知道他们到中国来打仗是为了加大这一笔笔“收入账”的砝码,这笔账的账单是:《南京条约》赔偿二千一百万银元,割让香港给英国,开放通商五口岸。
《瑗珲条约》俄国割占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南六卜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天津条约》增开通商口岸,向英、法赔偿六百万两白银。
《马关条约》割让台湾、澎湖列岛、辽东半岛给日本,赔偿二亿五千万两白银。
《辛丑条约》赔偿四亿五千万两白银给八国联军,允许外国军队在中国驻扎。
还有限中国的大总统袁世凯二十四小时内签字的二十一条,正是中国人不听话,以后日本人才打到中国来以实现“帝国的收入账”。
这是一笔笔吸引力巨大的,为所有帝国主义垂涎的“收入账”。在收入一方的世界列强自然是兴高采烈,不惜一切手段全踏到这片土地上来“利益均沾”:在付出一方的中国,自然是咬牙切齿,“四万万人齐下泪,祖国何处不流血”!
永井清雄在几年来的侵华战争,尤其是在“切断中国血管的松山保卫战”中,亲眼看到心中怀着这一本“国耻血债账”
的中国兵愤怒得发了疯似的向帝国皇军冲锋拼命,他们前仆后继,不死不休,抱住帝国武士乱啃乱咬的狠劲,使永井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他知道中国人今天的这种拼劲,是外国人长期向中国“进取”的结果。“平心而论,如果中国人早有这种拼劲,也不至将外国人逗得这么馋!”前不久,他和纠夫秀治说,“不是我们大和民族好战,而是中国过去的软弱和腐败在鼓励我们帝国的进取精神,一个强民族的进取精神,通常是要弱民族腐败的根菌来培养的,正如农作物需要肥料一样。如果中国人向来就如现在一样,硬成一块青岗石,帝国的手段再高,也不能在上面种出庄稼来。中国,应该永远是我们的猎场。不过,猎人猎取的只是野兽,帝国皇军所要猎取或驯养的是中国人!”
“其实,我们手中握有这本帝国收入账,对我们的武士也是极大的鼓舞,并能焕发出极大的战斗力。战争付出的代价,是为了得到千万倍的报偿。如果中国是一片荒漠,一座冰山或一潭死水,使我们帝国无财可发,我们就不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来夺取!谁能知道我们帝国的皇室中,我们帝国的博物馆里,我们曾来中国作过战的每一个将士家中的箱柜里,放置着多少中国人的宝贝?!也许正是中国人失去得太多,才使他们觉醒过来,疯狂地向我们拼命。”纠夫秀治说。
“你使用了一个最真实而又可怕的词。”永井说。
“什么词?”
一觉醒,!中华民族的觉醒,对我们日本帝国来说是一种灾难。本来,我们对中国应多用麻醉药,以解除他的活力和反抗精神,可是我们竟使用了战争使它觉醒,这不仅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失误,也是世界列强的历史悲剧。”
不论“失误”也好,“悲剧”也好,中国的火山爆发了,一瞬间将永井和纠夫秀治炸成粉末,并埋进地狱的底层,永世不得翻身。
不仅永井清雄不愿看到中国人的拼命精神,所有在中国尝到过甜头的帝国主义分子都不愿看到,也不希望中国人有拼命精神。因为只要中国人有了这种精神,他们来中国不但得不到好处,还会被揍得七窍流血,粉身碎骨,即使如永井清雄似的躲入地下室,也逃不脱灭亡的命运。这就是觉醒的中国人对一切入侵中国的帝国主义分子严正的惩罚!
关于松山大爆破,以后当了昆明市副警备司令的何绍周在《民意日报》(一九四七年九月)上著文说:“二十日拂晓,我炮兵集中火力射击,步兵亦作佯攻姿态,以诱附近之敌进入堡垒。九时十五分点火,两药室同时爆炸,轰然一声,砂石泥土直冲霄汉。步兵随即出击,一举将子高峰占领之。毙敌七十五名,俘敌四名(本来是五名,因其中一名被震昏俘获的日军在中国兵背上醒来后,还横撕乱咬,被中国兵击毙),无一漏网。此后敌不断增援,连续四昼夜之反攻,亦均被我击退,且攻守异势,使敌伤亡惨重,整个松山战局遂因之改观。”
日本人藤井所著《悲惨的缅甸战线》一书说:“就在敌人挖掘坑道时,其他敌人闪电般地出现在关山阵地的侧后。紧接着,阵地被炸毁,迁义夫大尉和十余名部下同时身负重伤。迁大尉两足被炸断,腰部以下全是血,不能动弹。但他仍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子高峰(即日本兵说的关山阵地)的日寇是被中国兵的大爆破一锅烩了的,有五个被震昏但没有震死的日寇也被中国兵所俘。不知还有谁活着为迁义夫大佐抬担架,使其“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很显然,藤井想要描述的是武士精神,即“战争沉醉”。现在,我们就来看看敌我双方参战人员的“沉醉”吧。
“战争沉醉”是敌我双方杀红了眼,不顾死活去夺取胜利的勇敢表现。凡军人在战斗中一进入咬牙切齿的拼命状态时,正如演员在舞台上进入角色,他是什么威武雄壮或声泪俱下的情节都表演得出来的。
日本不少史学家一直为一一三联队的武士们在松山血战中置死神的频频降临而不顾的“战争沉醉”而引为大和民族的自豪。如品野实在《异国的鬼》一书中就记载:“八月二十三日.金光守备队考虑到事态发展的最后结果,命令部下将光学武器、被服、遗骨和文书进行了处理。下午七时,守备队给军部发出电报,电文如下:十九日以来,守备队全体官兵面对敌人的猛烈攻击勇敢拼斗,死守阵地,大部分守卫士兵成了残废,关山阵地被敌人从山脚爆破后,我们曾两次进行夜间偷袭并夺回了阵地。但由于敌人密集炮火的轰击,致使一百多名官兵战死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为了确保横股、松山、音部山、里山之一部和联队长驻地的南部高地,我们准备在东北高地进行休整。全体官兵哪怕只剩下一只手一只脚,也要竭尽全力,以敢打敢拼的精神保住阵地。
这就是日寇拼死顽抗,血战到底的“战争沉醉”。
在中国方面,史学家方国瑜在《抗日战争滇西战事篇》中写道:我军爆破子高地攻占后,二十日夜,敌强袭我子高地,激战终夜,曾一度陷于混战。拂晓,增援围歼,将敌击退。敌遗尸十七具,内有敌指挥官一员。二十一日夜十二时,敌复行反攻子高地,虽经守军竭力拒止,敌前仆后继,豕突不已,荣三团第三营营长以下伤亡几尽。二十二日拂晓即成混战,情形不明。拂晓后,该团抽集兵力以行恢复,并以炮火集注于顶上,八时许,该团长仅集结三十余人,并将其特务排十余人加入,亲率反搏。第八十二师王副师长亲督于后,于九时开始攻击,旋见敌三五成群,向反斜面逃逸,当即指定炮六门,于反斜面行散布射击,纷纷滚下辰高地后谷地内溃逃者不下四五十名。当我步兵攻入至顶点之时,又见我步兵六七人由反斜面向山顶猛突,前后夹击,残敌拼死不退者约三十余名,旋亦崩溃。
我于十时复进至原阵地,又发现前未经破坏之大掩部一座中,有我连长一名,士兵十二名据守其中,该掩蔽部口外,敌死尸堆集约二十余具。再清查阵地内,敌我士兵互相拥抱而死者六十二对,满布壕内。反斜面上,肢离体解,肠肺狼藉,布满壕下.壮烈空前,惨不忍睹。该团战力,亦消失殆尽矣。
关于这一战斗情景,请看七十六岁的抗日老人崔化山是怎样追述的:“我原是湖南浏阳人,年轻时参加抗日部队。在上海保卫战中负伤被送到苏州治愈后,于一九三八年在湘潭被编入荣誉第一师二营一连当下士副班长。那时我们荣一师的师长是宋希濂。一九四四年八月打松山我再次负伤而流落在此(腾冲界头),你看,我这三个手指头就是被狗日的日本鬼子临死前咬掉的。
“我们荣誉师,全是在抗日战场上负过伤的人编成的。我们对日本鬼子都怀有刻骨仇恨,不讨还血债誓不罢休!
在攻打松山的战斗中,我们的老弟老兄又被鬼子躲在地下的碉堡中打死了不少,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使活着的弟兄悲愤万分。每一次冲杀,我们都是咬着牙齿,含着眼泪扑向敌人的。
我们宁可抱住敌人翻滚厮打同归于尽,也要报这个仇,雪这个恨!子高地爆破成功后,我们呐喊着冲上去。那时烟尘滚滚,天昏地暗,虽是太阳才出来一竹竿高,但飞扬的尘土遮住了太阳,和黄昏后一样。山顶上的土是松软的,开着许多大裂缝,有不少地方土还在往下落,然而已经不见敌人。我们一部分人扒土打扫战场,一部分人在凹坑四周修筑T事,防备敌人反扑。半夜里,敌人果然不声不晌地冲上来了,他们全发了疯,不顾死活。不少鬼子被我们打中,倒下去滚几滚,又挣扎着血迹斑斑地向我们冲来,硬是要和我们拼命。我们也被鬼子的疯狂劲挑得兴起,在战场上拼命,谁不爱?!于是我们也冲出战壕,和鬼子拼起刺刀来。人,一有了拼命劲就力大无穷,蹦跳腾挪也灵活得很。我一枪托打倒一个鬼子,他还在地上滚,我跳上去按住想卡他的脖子,不提防他一口咬来,我的三个手指就断了。可见狗日的鬼子咬得多狠,十指连心,使我眼泪都疼出来。心一横,右手摸出一颗手榴弹,连续七八下,硬将这个日寇的脑袋一直敲烂到脖子方才罢休。
“打仗打到发疯卖命的时候,有一种痛快感,不经过无情拼杀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出这种滋味的。好比捉住一条大鱼或按翻一头马鹿,你能让它跑掉吗?我做人一生,最大的幸福,最自在,最解恨的时候,就是在松山用手榴弹敲鬼子脑袋的时候,现在时隔几十年,想起那一幕,我还浑身是劲。‘文革’中人家说我是‘残渣余孽’,在批斗会上,我心中只想在松山敲鬼子脑袋的痛快事:脑浆头骨乱飞,牙齿齐排儿敲掉,手脚乱扑腾,其他什么‘只准你规规矩矩,不准乱说乱动’的话,我一概不听。红卫兵们不知我心中的满足和秘密,还喊口号,我连日本鬼子都不怕,还怕你一伙毛小子么?哈哈哈……”(笔者《抗日军人采访记》)
我们将一切在反抗侵略的战斗中立下丰功伟绩的人,都当作是民族英雄,我们民族赖以站起生存的脊骨。如果有人硬要逼中国人和他们比赛流血的话,我敢说,任何国家的血都没有中国人多。松山之战敌我双方的伤亡是如此惨重,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中国胜利了。
日本兵的残忍是举世闻名的。品野实的《异国之鬼》一书中有一段“见人杀绝的山谷”就记载着他们的兽行。松山被中国兵占领后,从各个阵地逃跑了一些日寇,他们要逃回国内,把一一三联队“玉碎”的情况告知日本国民,以便卷土重来,替他们报仇雪恨,杀尽中国人。其中有记载佛珠班上等兵早见他们的经历:曹长说:“赶快躲起来!”
对方没有发现我们,继续走了过来。曹长拔出军刀,带着大家冲了出去。对方是敌人的一支运输队,一个胸前印有“武”字的军官走在前面。曹长一刀将他砍倒在地。
其他的几个马夫也被杀死了。一时间,悲惨的号叫声震撼了山谷,六辆马车,还有死尸,一齐推下了山谷。
打开车上装的包,全是些中国纸币,还有手榴弹、枪弹,以及一些草鞋。纸币上还印有孙文的年号。大家把手榴弹、纸币和草鞋装进自己的背包,又继续前进。
不久,前面又传来了马蹄声,看来又是一支三十多人的运输队。这一次大家决定,抢夺中国的服装,化装逃跑。于是躲在草丛中等待出击,运输队拢来了,前后各有一个班长模样的军人拿着步枪,其他人都未带武器。敌人正处于陡坡上,又无防备,前后一堵,一个人都没有跑掉。马上载的是空箩筐,好像是往前线运送物资后返回。
不由分说,将他们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这一下,早见上等兵他们惊呆了:这些中国兵没有穿短裤;而且长裤脱掉后,除了前面两个兵是男人外,其余的全部是女兵,而且都是十七八岁和二十二三岁的大姑娘,她们一个个又羞又恨,瞪着双眼,怒目而视。尽管都是女的,却又既不能放走,眼下又无暇玩弄,都用刺刀一个一个捅死了,然后,连同马匹和箩筐,一齐推下了山谷,“啊!”女人悲惨的叫声,震动了整个山谷……
后来,早见上等兵,山笠原光男曹长都被中国兵俘虏后放回日本,他们罪恶的兽行是每一个日本兵都能干的,这就是杀绝人类的“日本精神”!
曾经是松山守备队“佛珠班”的太原光男,在逃跑途中进人一个山棚,当这家母女俩给他做了包谷饭吃饱后,他却笑嘻嘻地将这两人用刺刀捅死,而后放一把火将山棚烧为灰烬。这就是“日本文明”!这就是“日本道德”!
屠杀南京三十万百姓是日本的“战争沉醉”。
把旅顺屠杀得只剩十二个人是日本的“战争沉醉”。
对中国人民砍头、活埋、活煮活烧、轮奸、破腹,把婴儿挑在刺刀尖上以及在中国制造无数个万人坑,都是日寇的“战争沉醉”!
千百年铁的历史事实是,日寇一直在侵略中国的战争中“沉醉”,一直“沉醉”在侵略中国的战争中。这除了他们把中国视为他们的“生命线”外,驻腾冲行政班本部长田岛在召集保长以及一些汉奸卖国贼参加的一次会议上的演说,颇耐人寻味,这里摘录一段,以供国人思索,供史家研究。他说:“大日本帝国和中华民国本是同文同种,秦始皇以前,我们原来就是一家人。后来秦始皇无道,派我们的祖先——三千童男童女去采仙药,使他吃了长生不老。我们的祖先漂洋过海,历尽千难万险,只好在瀛洲建了国。秦始皇见我们的祖先不回来,就把他们的家眷发配到云贵高原,变成了现在的彝族。我们到中国来,是寻根,找祖先,认同种,攀亲戚。这是一个意思。
“第二个意思是,既然我们的祖先是中国人,我们当然也是中国人!我们回国来是为了保国保种!自一八四〇年以来,在中国的中国人,尤其是满清王朝实在软弱和腐败得不像话,老大一个国家让世界列强来东一片西一片地瓜分,割得零三碎四,这不行!所以我们日本人来帮你们抵御外敌,保卫中国。
我们提的‘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圈’、‘日中共存共荣’、‘日中提携’等等口号,完全是出于至诚。不是吗?即使在日中关系极不愉快的情况下,英、法、美也还在千方百计地伤害中国,我举些实例让你们清醒清醒:在珍珠港事件前,在我们前往中国探亲的过程中,美国人一直在卖武器给我们;一九四〇年我们帝国皇军进驻越南时,法国的印度支那总督德古也对我们进行了很好的配合,卡断了中越铁路,为我们扣留了不少准备运往中国的物资;同时,英国政府也奉我们的命令,卡断滇缅公路三个月。他们都是你们中国的盟国,但在战争中却与我们精诚合作,正如当年我们合作对待拳匪(义和团)一样,所以,中国是孤立的,不与大日本合作,你们将再一次被列强瓜分……”(摘自一九四三年一月一日田岛在腾冲商会年拜上的演说)
这又是日本亡华的另一种攻势,不论是刺刀或语言,都是为了“掌握”和“组织这个国家”。他们对这种和平攻势的“沉醉”,正如对“武力解决”的“沉醉”一样,向来没有停止过。
尽管日本军国主义者猖狂地叫嚣:“我们的国旗显示着,全世界只许有一个太阳!”(白川山秀语),并为此专门办了一个《太阳大日本》杂志来鼓吹“占领中国是大和民族生存的永恒事业”(东条英机语),且有帝国皇军的武士们全力以赴地为这一“事业”舍身卖命,松山还是被中国滇西远征军十一集团军下属的第八军以六个团一个营的兵力,历经两个月零四天,经过猛烈的、大规模的攻击,以伤亡六千七百六十三人的高昂代价,于九月七日下午收复了。原来满目苍翠的松山,已变成一座高耸入云的黄土坡。
“日出于东而没于西”。据老百姓传说,当年诸葛亮曾立一石碑在片马垭口下的怒江边上,上凿“日落于此”四个大字。
且不论这种传说是真是假,“世界陆军第一强国”(松山佑三语)在滇西“玉碎”,被愤怒的炎黄子孙全部埋葬,却是千真万确的。“光照全球的大日本太阳”在滇西开始沉落,对这一严峻的史实,日本史学家至今还在探索、寻觅,究其原因;还在寻找在滇西“玉碎”的日寇尸骨,但他们一具也没有弄回去摆在“靖国神社”中,这数万具尸骨,如今已为腾冲、龙陵、芒市、畹町各个新兴边城气势雄伟的高楼大厦所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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