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听着王信的讲诉，洛轩也点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梦家虽强，也比不上洛幽蓝在淬魂宗的权势大，而且他所归属的也是洛幽蓝的麾下，所以大可不必担心那个梦家内宗弟子的报复。

    而说句不好听的，洛轩背上的剑都是从有“黑剑”之称的枫家后代那里抢——呃，偷来的，一个梦家有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处，洛轩不免忆起那个被苏墨打昏的枫任，也不知道他醒来时发现佩剑不见了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想想，不禁失笑。

    而见洛轩笑了，王信以为是后悔的苦笑，也是叹了口气，欠声道：“实在抱歉，都是我将你拖下水了。不过不用担心，过两天等他们气消了，我上门道歉的话……”

    “什么？”洛轩一愣，惊问：“你为什么要找他们道歉？”

    “我不是怕……连累你们嘛。”王信苦笑。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洛轩摆了摆手，道：“放心吧，他们奈何不了我。”

    “可是……”王信还是十分胆怯，目光里满是忧虑。

    洛轩有些吃惊，脱口一句：“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事？”

    假如说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胆战心惊处处小心的话，也是因为为了掩人耳目，而如今见到王信亦是这副模样，却显然没有自己当年那种险恶心图，实在有些很铁不成钢。

    王信一愣，苦笑不语。

    洛轩也明白，像王信这样天赋平庸，又没有背景，性格又胆小怯弱的人来说，想要在外宗生存除了服软，低声下气的苟活之外，别无他法。

    这也像极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个，足以将人逼疯的规则。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洛轩却忽地忆起什么，接着问道：“对了，我刚刚听他们说，你欠了他们的钱？是这样吗？”

    王信一怔，点了点头。

    “你借钱干什么？”洛轩疑惑。

    在外宗不像山下，钱对于许多东西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存在，这也使得许多在山下混不下去的贫苦人也会上来讨口饭吃，以谋生路。

    而在这种地方向人借钱的这种举动，实在是犹如鸡肋。

    “没有借……”王信怯怯道：“只是，只是托他们办了件事情所以欠了他们一些人情罢了。”

    洛轩一怔，追问：“什么事情？”

    王信嘴唇蠕动，低着头，却是喃喃道：“别问了……”

    被王信拒绝，洛轩也识相的没有追问，只是道：“以后别再跟他们有关联了。”

    王信默默点头。

    被王信指引着，二人也逐渐接近敖月的住处。

    “前面就是月儿师姐的房间了。”王信指引道。

    “你不一起进去吗？”洛轩皱了皱眉，相比起王信，现在的洛轩更害怕一个人见到敖月，毕竟要是有王信在场的话，关于敖家的一些事情应该会少被提及。

    不过，王信却是尴尬的苦笑了两声，示意自己一身的脏乱道：“我这样子还是……”

    洛轩会意。

    可就要抬脚离开时，王信却忽地呃的一声，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一般。

    “那个……那个……”王信不停的搔着后颈，一副不知该说不该说的尴尬模样。

    “怎么了？”洛轩不禁笑问。

    “其实，我……呃……我一直都听月儿师姐说的那个洛哥哥……就是……”

    王信说得断断续续，洛轩却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对，我们是青梅竹马。”

    王信脸上显然划过一分失落：“是……是吗……”

    洛轩一笑：“不过别担心，我只是被义父大人收留罢了，我和四小姐……准确来说，应该更像是兄妹吧。”

    王信一愣。

    洛轩却是失笑，抬起手满是深意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随即自己径直向敖月的屋子走去。

    见洛轩走开许久，王信才赫然松了口气，脸上一阵欣喜，连连道：“兄妹好，兄妹好……”说着，也摇了摇头，笑着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石壁屋，如其名曰就是一间间从山崖石壁上掏空出来的房间，这就是外宗弟子的住处。

    单独走进敖月房间，发现屋内陈设简陋，虽然相比起别人的屋子要奢华得多，但对于敖月以前在敖家那小姐闺房来说，实在是差得太远。

    “洛哥哥！”

    见洛轩走进来，敖月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冲上前便是投入洛轩的怀抱。

    洛轩有些尴尬，被动的笑了笑。

    “快，快来坐。”敖月十分热情，在敖家里从未斟泡过茶水的她不知何时学会了这门技艺，为洛轩倒上一杯热茶。

    洛轩微笑着坐下，目光在简陋的屋子里扫荡了一圈，抿了抿嘴，心里也有些愧疚。

    敖月看出什么，无所谓的笑了，道：“其实这里挺好的，相比起内宗来说只不过多了些闲杂人等来来往往罢了，但也热闹了些，月儿喜欢热闹。”

    洛轩嘴唇抽了抽，强打起笑容，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十分拘束，敖月也明白，两人其实早就不像当年那般年少了。

    而回想起过去，那些亲人的面容在眼前一一闪过，敖月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洛哥哥……”

    她也轻呼一声，眼中带着丝丝伤感，“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月儿找得你好苦啊。”说着，眼泪也不禁落了下来。

    “我爹爹……还有我大哥……他们……”她抽噎个不停，话也说不完全。

    看着敖月伤心的模样，洛轩心里很是难过，可也未能盖过心底里的愧疚。

    他仍然记得，五年前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将敖家推向灭亡的，在他看来，即使自己不是刽子手也与帮凶没有两样。

    洛轩只是坐着，只是沉默。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敖月也渐渐止住了哭声，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已不像是五年前那个温柔的少年，他似乎有意在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种感觉早在五年前就存在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个两小无猜的少年呢？

    脑海中一晃，敖月当即便忆起了一个人——南宫若。

    “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就连我最后一个熟悉的人都要夺走！？”

    薄唇轻咬，敖月内心里的悲伤与愤怒在不断的翻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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