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执的体温总是很高,她窝在他怀里, 就像被一个人形电热毯环抱着。
只是以前他都是光着膀子, 肌肤相贴的温度, 是最热乎的,现在隔着两层衣服, 没那么热乎, 但有他炽热的气息环绕在她周围, 温暖依旧。
阮慕斯睡不着, 也根本不可能睡着,两年多了,再次被他抱在怀里睡觉,还是清醒状态,神经变得很敏感,听着他每一次的呼吸声, 感受着他每一次的呼吸起伏, 脑袋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回忆和念头。
她第一次被他抱着睡的时候, 他们刚盖章成为男女朋友, 还没有发生关系。那晚在省厅值班室, 她和乔子执俩人各睡一张值班床, 乔子执床上很安静, 没什么动静, 好像睡得很沉的样子,她回忆了会儿白天的小甜蜜,正要入睡,旁边床吱嘎一声响,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床一沉,他躺了上来,伸手搂她入怀,就说了三个字,“抱着睡。”
挺冷酷的语调,但之后阮慕斯知道,他躺到她床上以前,做了很久的思维斗争。
乔子执今天倒也是有分寸,手臂搭在她腰上,不是手掌贴身,是他轻扣着拳头,放在她腰际。
没有暧昧地揉她肚子,也没有故意在她耳边软语撩她,他又像是故意的,让她知道他每一次对她的妥协和克制,就如当初,她说想分手,和平地分手,不吵架不纠缠不拉黑对方也不恨对方的分手,他本来已经戒烟,但是当时当着她的面,抽了一小时的烟,最后他点头,就一个字,“行。”
很平静的一个字,却包含了他对她兑现承诺时无限的温柔。
阮慕斯想事情的时候,偶尔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看她脖子下枕着的他的手臂,她腹部呼吸起伏得时快时慢、时高时低的,跟着她脚指头也不自觉地勾一勾,不老实。
好半晌,听见他威胁的声音,“知道你没来亲戚,再不睡我就动手了。”
阮慕斯赶忙闭上眼睛,认真睡觉。
她经期的时候,从早到晚都困,想睡觉,浑身无力,倚哪儿都闭着眼睛眯一觉,粘床就能睡着,还总唉声叹气,乔子执了解得门清。有时候她走走路,忽然停住不动弹了。恋爱之前,乔子执不懂。恋爱后,他问她怎么不走了,她红着脸好一会儿,说:“血崩了。”
他们虽然没恋爱到老夫老妻的程度,但乔子执对她的了解,宛如老夫老妻,她压根没来亲戚,就是个生涩的借口。
医美会议在博览中心举行,是一年一度大型的医美峰会,中美日韩新加坡的国际牛咖人物都到场做前沿技术交流,还有美容整形协会和医学会的人也到场做支持,各领域专家在现场做报告,会议后还有各新设备展览和销售,25号至28号共四天。
医美行业的这种会议是非常多的,各省有不同主题的会议,还有各医美机构也有不同目的的会议,但像这种全国性大型的会议是很少的,所以办一次就是超大型的。
会场百人出席,乔子执跟阮慕斯本是第一排,乔子执扫了圈现场,拿着名牌跟人换了位置,带着阮慕斯坐到最后排去了。阮慕斯无所谓,就乖乖跟他走。
会议先是开场致辞那些流程,之后是一些手术视频和讲解,阮慕斯拿着笔本,听得认真,边听边记,半晌没听见旁边乔子执的声音,一回头,看见他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打手机游戏。
他没抬头,“看我干什么,本来就是陪你来参加这会的,你听吧。”
阮慕斯:“……”原来都是为了她。几天后的编剧交流会也是她的事,那么出差这一星期,他都是来陪她的?
过会儿,他又淡道:“这里也有假专家,别什么都信,挑对你有灵感的听。”
乔子执左手边的不知道谁家整形医院的代表听见他这话,皱了下眉头,乔子执眼睛仍看着手机,话却是对他左边陌生人说的,“不爱听就坐远点儿,言论自由不知道?”
阮慕斯:“……”
上午主要是外科整形的实际操作经验分享,阮慕斯听得很认真,同时观察演讲人的表情与肢体语言,还有各位出席的各家代表,有些剧情冲突的灵感冒出来,在纸上唰唰写字记下。
过了没多久,耳朵突然被塞进只耳机,乔子执手移开时,捏了捏她耳垂,“汉斯季默布拉格现场,听听。”
乔子执手机画面是交响乐团的现场演奏,耳里的声音是《星际穿越》的配乐,那种宇宙间寂寞与孤独,坠入黑洞的茫然与震撼,犹如在第五维穿越,在宇宙里穿越,在黑洞边缘穿越,瞬间袭击了阮慕斯的大脑和心脏,全身都麻了。
乔子执抬眉示意她看前面,阮慕斯抬头,看到的是啤酒肚的男人在上面做洗脑式的宣传,耳里的管风琴和竖琴在呐喊,回荡着女儿对父亲大声呼喊“stay——”
阮慕斯在心里忍不住骂乔子执是魔鬼,因为这种听觉视觉上的冲突,让她灵感大爆发。
乔子执笑笑,没说话,揉了揉她脑袋。
她听了一整场配乐大师汉斯季默的交响乐团演奏会,从《大侦探福尔摩斯》到《加勒比海盗》,到《盗梦空间》,十三首经典影片配乐的极度震撼演奏,最后耳机里演奏会结束时,阮慕斯还没从那空灵又激昂的配乐里抽出神来,医美会议也还没结束,乔子执却收了手机,起身扬眉道:“走,吃饭去。”
“还没结束啊……”
他回头指着后边儿一个摄像的哥儿们,“叫人给你录了,爱看回去看也行,走。”
“……”
乔子执手插兜走在前边儿,长腿每迈一步都是自信,眸光瞥到任何一处都是不屑,一身皮衣皮靴,手里甩着参会证,半分不像医美行业的人,就像是来收购的。
他太拽了,阮慕斯跟在他身后默默地想着,她居然如此喜欢一个如此不可一世的酷男人。
前边儿的酷男人脚步忽的慢了下来,等她跟上,等她走到他身侧,他继续向前走。
午餐也是乔子执安排余湘早定好的,当地私房菜馆,阮慕斯本来还不觉得饿,一见着各类摆盘漂亮的菜品被端上来,立马饿了。
吃了好一会儿,阮慕斯偷瞥了眼乔子执,说:“我在去喜颜之前,你和沈砚哥到善园私房菜给科长试菜那天,我看见你了。”
乔子执意外地停下筷子,“看见我了也没跟我打招呼?就这么想躲着我?”
“也不是躲着你,就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感觉我站到你面前就是在给你添堵……”
乔子执再次动筷子,往她小碗里夹菜,“看在你让我抱着睡的份上,我不跟你生气。”
“……”
阮慕斯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了这句坦诚的话,其实那天在善园,是时隔两年多,她第一次再看到他,当时的心里甭提有多复杂了,想去抱他腰,又想逃跑,还很想哭,那时候她才发现她在山上内观禅修了那么多次,一点儿用都没有,再见到他的心情还是波动得狠。
后来再在喜颜大厅听见他在前面儿讲话,她也明明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准备了,却还是心跳鼓动地厉害,而重逢之后,他还像以前一样对她好,让她觉得又感动又难受。
午饭后,乔子执手抄兜,跟她一起在步行街散步。天有些凉了,按理说她应该穿稍微厚一点的风衣,但她大意了,没猜到乔子执会带她在外面散步,她穿着浅灰色格子小西服,还露着脚踝,走在他身侧,有些冷,而且只要空气稍微凉点儿,她的鼻尖儿就会变红,远远瞧着她,头上戴着浅绿色发带,身上穿得单薄,缩着肩膀,像是跋山涉水来找身边冷酷男朋友的大学生似的。
乔子执忽然脱了皮衣,往她脑袋上一扔。
他也没说话,就这么一个动作,之后就穿着他的黑色短袖,继续往前走。
阮慕斯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通红的鼻尖儿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感动的。
乔子执没舍得让阮慕斯跟他在外面溜达太久,叫了车,往酒店开,会议目录单标着下午开始面部年轻化的报告和交流,面部年轻化包含的那些保养注射,晚去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得带阮慕斯回去睡一个午觉,这几天没办法带她去健身,坐久了她又要肩颈疼。
私房菜馆离酒店有些距离,路上车多,司机开得慢,乔子执伸手,将阮慕斯脑袋扒拉过来,叫她躺在他腿上,“睡一会儿。”
阮慕斯挣扎着要起来,乔子执不容拒绝道:“躺着。”
她脑袋躺在腿上,仰头看他,他下颌角轮廓特别分明坚毅,喉咙滚动着,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出口。
他仍旧穿着黑短袖,她要还皮衣给他,怕他感冒受凉,他没要,就让她穿着。
在阮慕斯记忆里,乔子执没说过那种直白的话,诸如“慕斯,我爱你”,或是“我会对你好”这种话,他都没说过,总是逗她的时候说“我这么爱你,感动没?”或是“这辈子对你这么好的人,也就只有我了”这种话,他不会信誓旦旦地承诺那些腻歪人的情话,但从开始到结束,再到重逢,他始终都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疼,就连这次出差,也都是为了她。
阮慕斯终究心软,轻声说了句,“那个戒指,后来没长脚,自己走了吧?”
乔子执:“……”
乔子执被阮慕斯气笑了,捏她鼻子,“走了,掉下水道了。”
阮慕斯这句话已经服了软,侧面表达出她不想乔子执以后找别人,她还想着她的戒指。
乔子执当时和平同意她说的分手,就没后悔过,所以这么久的生气也不是真生气,听她说了软话,笑着比了下她的手指,“还行,没胖没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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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少爷太酷了,好想要个这样的男朋友啊啊,写完感觉把自己给虐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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