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被阮慕斯不小心给说漏了。
被,叶璞和苗红, 听见了。
叶璞当场严词交代阮慕斯把师父请来吃晚饭, 阮慕斯支支吾吾的, 不想请,怕被小师父拒绝。小师父人太酷了, 好些时候部门里有聚会, 他都不去。
这事儿阮慕斯拖了三天, 被叶璞一天八个电话连环追, 到底拖不下去了。
办公室里,她端着一盘子的水果,站得不安分,心里打着鼓,猜测小师父可能会怼她,怕热脸又贴了冷屁股。
乔子执嘴里咬着牙签, 抱着肩膀, 一双微眯的眸子, 有点儿不怀好意, 就那么自下而上地打量着她。
阮慕斯右脚不停地磨左腿小肚子, 她身体微晃, 有肉的小肚子, 不停地撞着办公桌沿, 垂着脑袋,声音不太自信,“小师父,你看,一顿漂亮的晚餐……水果都有了,是不是就差饭菜了?”
乔子执“唔”了声,从她端着水果盘进他办公室的第一秒钟,就看出她满脸鬼画符却清晰的字儿了。
约个会?这他乐意啊,毕竟还没跟姑娘正经约会过。
约完会,请上楼喝杯茶,喝杯酒,再……
乔子执不太自然地把架在桌上的腿挪了下去,不太自然地在桌子底下摆弄下牛仔裤。
阮慕斯都紧张死了,她就知道自己得被拒绝,他在那儿坐着的样子过分沉默,冷着脸,怪吓人的,好像她跟他借钱似的。
她手指挠了下脸,又捏了捏耳朵,选择听老师折磨她吧,选择打退堂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请你吃水果。”
阮慕斯犹豫地放下水果,“那您,您吃吧。多吃水果,水,水灵儿……”
乔子执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水灵儿?敢情她这么水灵儿,都是吃水果吃的?
阮慕斯转身的时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瞪他笑什么嘛,但那一眼的速度非常快,自以为没有叫乔子执发现。
乔子执的观察力那还了得,没表情不会说话的尸体,他都能观察出来情况呢,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小姑娘其实有脾气的,脾气过后就很难过。
阮慕斯走出去的背影垂头丧气的,踩着的小步伐很虚,跟踩着云朵似的,脑袋都要垂到衣领里,双手插兜,瘦瘦弱弱的,难过的。
可是好像难过的并不是他不赴约,而是她不仅没成功,还倒搭出去一盘水果。
“请我吃饭啊?”乔子执眼看着阮慕斯藏在长长衣袖里的小手,要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轻飘飘地开口,“我怎么从你进门到现在,就没听见一个‘请’字儿呢?”
啊?
阮慕斯倏地转了过来,水灵灵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坐在那里,抱着手臂,像个太上皇似的,挑了挑眉,跟和太监对话似的,不开口,只用眼神,无声交流,就是可惜俩人的频道好像不在一个线路上。
阮慕斯反应了好半会儿,恍然大悟道:“小师父你是答应我了是吗?”
乔子执:“……”
我的意思是他妈的让你用你那儿软软的小声音来求求我。
乔子执起身走过去,气场足,仿佛身后俩小宫女执着彰显皇威的两个大仪仗扇似的。
他走到她跟前,微微垂眉,短发也跟着微垂,声调不是很正经儿,“想请我吃饭,那就,求求我啊。”
阮慕斯:“???”
阮慕斯身后是门,身前是他,他太高了,她才一米六多一点儿,得仰头看他。
挨得太近了,她后脑勺往后仰得很大,已经贴到门上,脖子仰累了,她眨眨眼,心里好像莫名有点儿紧张。
他胸膛都快贴上她了,而且,求求你这仨字儿,她说不出口啊。
“说不出口?”他脚尖儿又向前挪了半寸,声音低磁,“平常是不是总觉得师父欺负你啊?那就换个词儿,来,说句小师父你最好。”
阮慕斯仔细想了下,其实她真没觉得乔子执总欺负她,因为她觉得乔子执好像对谁都那样儿,不可一世,不用正眼瞧人,逮谁怼谁,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被他特殊对待过,他更没有总欺负她。
而且,小师父人确实很好啊,虽然嘴毒,可也给了她好多特权,还带她去现场,让她参与案子,叫陈队告诉她细节,他办公室的书也是随便她看。
于是,阮慕斯舔了下嘴唇儿,仰头咧嘴笑了,露出一排齐齐的小白牙,眉眼弯弯,睫毛翘翘。
“小师父你最好了呀,”阮慕斯声音轻快,又出自真心,笑看着他,“而且小师父你就收了我这一个徒弟,我都喜欢死你了。”
阮慕斯自己说完这句话,都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就像日常跟杨喜鹊和老师说话似的,嘴甜了一小下,开门就跑了,还回头喊说下班一起走。
可乔子执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等小姑娘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好久,他才回过神来。
我,我操。
我这是,被,被撩了?
*
乔子执本以为阮慕斯想请他吃饭,之后趁机求他帮忙给她改稿子,他万万没想到想请他吃饭的不是阮慕斯,是阮慕斯的老师和师母。
他高估了阮慕斯对他使心机的技能,指着阮慕斯绕个弯儿讨好他,怕是指不上了。
苗红不住地往乔子执碗里夹着饺子,“乔法医,你多吃点啊,听慕斯说你都没回过家,家是外地的吧?以后想家了,就来师母家吃饭。”
乔子执:“……您叫我大乔就好。”
阮慕斯脑袋里一天天的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就认为他是个没家回的外地打工仔了?
其实阮慕斯那天不是这么说的,就只是说了句她好像没听说过她小师父说过回家,要么吃饺子吧,估计挺久没吃饺子了。
不过现在听她师母这么一说,她母性之光环立马闪闪发亮起来,觉得她小师父家在外地好可怜啊,怪不得脾气这么不好,可能是想家想的,也往他碗里夹饺子说:“小师父,你多吃点儿,以后就把这儿当家,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让师母给你做。”
说着,阮慕斯觉得自己的语气还不够诚恳,于是加了一个长辈叫晚辈听话的那种轻哄的感叹词,“啊。”
叶璞给老婆和慕斯剥虾,看了眼外地打工仔乔子执,心下也不落忍,把剥的一小盘虾推到乔子执面前,“大乔,跟我们别客气,以后想家了,就尽管来。慕斯她单纯,没心机,有时候情商也不够,在单位里多亏你照顾她,老早就想请你到家里吃饭了。对了慕斯,冰箱里还有冰虾,你去拿来。我现在手闲着,就给你们仨剥虾好了。”
阮慕斯笑着起身,“好呀。”
她筷子靠桌沿放着的,转身出去的时候,腰碰到筷子,筷子转了个九十度,吧嗒掉到地上,掉到桌子底下了。
苗红笑道:“慢点儿,急什么。”
阮慕斯眯眼笑了声,蹲到地上捡筷子,看到乔子执的黑袜子,突然想起方樱说乔法医同款皮靴得有五六双事儿,她蹲在桌子底下仰头看乔子执,“诶?小师父?你真的有五六双同款皮靴吗?”
乔子执:“……”
她仰着头,因在她老师家很放松,脸上的表情也又放松又活泼,干净纯粹的漆黑葡萄眼睛笑盈盈的,颊边有两缕碎发,衬衫领子微大,锁骨以下,有些清晰。
她自下往上瞧着他,他自上往下看着她,虽然前后只是一秒钟的事儿,乔子执脑袋里却可耻地闪过了一个画面。
碍于二位长辈在,乔子执没脱口而出什么不文明的词汇,只笑着弹了下她脑瓜崩儿,“谣言都是你们这么传出来的。”
“哦。”阮慕斯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又露出一排小白牙笑说:“小师父你先少吃点儿,我去给你拿冰虾啊。”
阮慕斯在厨房里开关冰箱和拿盘子叮叮当当,小小的身影忙叨不停,苗红不住地往乔子执碗里夹饺子,关心他手背会不会留疤,叶璞不住地往乔子执碟子里放虾肉,说他做法医太辛苦。
乔子执目光在这个温馨的餐桌旁落下一圈又一圈,窗外楼下响起广场舞的音乐声儿,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头顶三只高低错致的简灯投下暖黄灯光,屋子里弥漫着饺子汤和蒸虾的味道,他缓缓垂眉,最后目光落在他右手的手背上。
心想这伤,真值了。
*
阮慕斯晚上没在老师家住,跟乔子执一起回宿舍。
可是她明明记得来的时候坐的是单位的车啊,阮慕斯背着小手,站在停车位旁边跟小保安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转了四个八拍后,阮慕斯回头看正双手抄兜的大长腿乔子执,“小师父,你车被偷了啊,还给你换了辆大摩托?”
乔子执笑笑,酒足饭饱,迈着大长腿朝她懒洋洋地走过去,月光下,小姑娘满脸诧异,圆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
他长腿向后提起,一跃跨到机车上,回头看呆站在原地的小徒弟,朝阮慕斯挑眉。
小徒弟如他所愿,发出一声崇拜的感叹,“哇。”
乔子执甚是满意,唇角轻勾,“用我抱你上车么?”
阮慕斯呆了,头回上这么大的重型大摩托车,都不知道左脚该踩哪儿,满脑袋都是汤姆克鲁斯骑的那个大摩托在巴黎街头飙车。
“踩这儿。”乔子执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是别的男人,他回头指着一个蹬脚的位置,教她上车,“扶着我肩膀,跨过来。”
阮慕斯心说自己可能吃多了,脑袋不太好使了,小师父怎么说,她就怎么听了,扶着他肩膀,上了大机车。
“单位着急用车,就把车开走了,给我送来个摩托,他们忘给我拿头盔了。”
乔子执难得耐心地说了这么长的话。
阮慕斯这位单纯小徒弟听话点着头,“哦,哦。”
“摩托车开起来风大,”乔子执抬眸望了眼半空明月,心想自己真不是个人啊,而后回头,声音低磁,“所以,搂着我点儿,师父给你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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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跟大家认识认识,我是第一个将要靠18万字正文+百万字番外C位出道的奇葩作者甜糖糖
不想完结了,每天啥也不想干,就只想写乔少爷和慕斯宝贝的番外日常可他妈的咋整
大家来举手表个决吧,这番外是写到今年圣诞还是明年情人节,还是明年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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