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钟,给阮慕斯的信息来了。
【我得三天能回去, 我办公室你随便进,有事直接找我,别找方樱曲靖他们。】
阮慕斯觉轻,信息方响, 她就醒了过来。
她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这句话, 最终干巴巴地回复了一个字,【哦】。
发完又觉得这一个字好像有点少, 就又发了一长串:
【好的我知道了, 小师父你注意休息,我应该没什么事儿的, 你放心。】
她举着手机歪头看她发出去的这行字,又觉得话说得有点多,好像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捂脸嗷呜一声, 后悔得不行,发一个哦知道了就好了,发那么多干嘛啊。
没一分钟, 乔子执的信息又来了:
【昨天屋顶还是不应景, 听了好几首英文歌, 应该放《屋顶》的, 你说是不是?】
“在屋顶和我爱的人, 浪漫的夜晚”
“拥抱这时刻,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
阮慕斯下意识哼出这歌词,哼完才后知后觉他这句话的意思好不单纯,她脸倏地一红,手机塞到枕头里。
塞完手机又响,又一条信息:
【你用什么护手霜,手那么嫩,回头送我一管,嗯?】
这人昨天硬牵了她的手,今天就摆到明面上来逗她,也太流氓了啊,阮慕斯看得不仅脸红,脖子耳朵都红了,烧成一团滚热火焰,她怕他再发来这种话,手指快速滑着屏幕,调成飞行模式,不再看手机。
过了有半个小时,阮慕斯燥热的心才平静下来。
她躺在床上蹬自行车,两条腿绕圈蹬得一上一下,床被晃得响着吱嘎吱嘎,她肚子里也饿得咕噜咕噜。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嘴唇,确认那天他指尖好像真的有擦过她唇边了,不是错觉。
阮慕斯一下下地揪着下嘴唇,揪得老长,再松手,下嘴唇咚一声弹回来。
他是觉得她好玩?还是对她有点儿好感?还是单纯的没事儿闲着撩个妹?
好懵。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嘴硬心软、恣意潇洒的、好帅好酷的、从不谦虚的、傲得不拿正眼瞅人的小师父。
这人好像在撩她?
阮慕斯更懵了。
懵得一塌糊涂。
*
乔子执三天就睡了八个小时,总算忙完,回家洗澡换了衣服,没来得及吃口热乎饭,就火急火燎地要回办公室,想瞅瞅阮慕斯那张乖巧又生动的脸。
想逗她玩儿,还想看她愤怒抿着嘴想反抗、又硬生生压下去还得对他阿谀奉承谄媚的小模样,特有意思。
何斯野却车开到他家,拎着大包小包的,把他堵在了家门口。
“进去进去,快帮我给颜兮选个香水,她下午飞机到家。”
乔子执好心情顿时被何斯野给搅和烂了,腰倚着吧台,冷眼瞅他,“这么着,你把颜兮给我,以后就什么都我来选,不用你麻烦了。”
“放屁,”何斯野刚把衣服鞋子拎出来,听见乔子执的嘲讽,骂他,“别打我家颜兮主意,我半夜把你老二切了。”
乔子执向前挺了挺胯,“来,不切你是孙子。”
这会儿何斯野发现他不对劲儿了,走到乔子执面前,精明锐亮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乔子执。
十秒后,琢磨过味儿的何斯野退回去,慢条斯理地往外拿出一排香水,“着急去找你那小徒弟是吧?刚表白完?那你快走吧,我不拦着你。”
说着又拿出热乎的饭菜,何斯野打开盖子,香味儿飘满屋,装着了然的神色诧异地抬头看他,“咦?你怎么还没走呢?”
乔子执:“……”
乔子执坐了下来,拿筷子吃饭。他忙了三天,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何斯野乐了,把要送颜兮的衣服鞋子拿出来,又打开一排香水跟乔子执念叨,“来,给我闻闻,看哪款香水配这套衣服和鞋。”
乔子执:“……”
“你他妈的,你,”乔子执难以置信地说,“你当我是狗鼻子呢?再说谁送香水还得跟衣服配套的啊?!”
何斯野掰起乔子执的手指头,指着自个,“我啊。”
被何斯野一搅和,乔子执吃完饭,闻香水闻得鼻子都不会喘气儿了,最后帮何斯野选了头一款闻的。
何斯野满意收摊,问乔子执,“对了,你跟你家小徒弟进展到哪一步了?”
乔子执这会儿抻拉个懒腰,笑得惬意,“你管得着么。”
之前他还不确定,没太放肆。这回他确定了,牵她手,她没跟他白脸生气,而是脸红到耳根,手心一阵阵的出汗,没有狠劲甩开他,小姑娘对他也有好感呢。
*
阮慕斯坐在办公室里低头看疑难案子的资料报告,没办法捂耳朵,被动地听曲靖和方樱俩人谈乔子执。
方樱道:“这次可把大乔累屁了,死者挑了个这样的死法,活儿又脏又累也就算了,还被家属闹。停尸房里面,大乔好像被踹了好几脚,他都没动地方。”
曲靖叹气,“大乔那脾气就是嘴上硬,真碰着可怜的家属,他比谁都心软,什么活儿用忙三天不吃饭不睡觉啊,肯定是看家属哭又下不去眼了,帮人家忙东忙西。”
方樱看向一直安静看书的阮慕斯,“对了慕斯,大乔那天帮你改稿子了是吧?改得怎么样?”
阮慕斯抬头,眸光清澈,“帮我改了一些专业术语,批注标得满篇红。”
“看没看见,”曲靖道,“大乔要是真答应人什么事儿,他就总是特上心。”
阮慕斯听得低下头看书页,这一页她已经十来分钟没翻。忙了三天没吃饭没睡觉?听着就好累啊。
她咬着嘴唇,拿出手机,点开和小师父的聊天页面。
发什么呢,问他休息得怎么样?
还是装作问他哪些专业知识?
她认的这个师父确实好,单就冲他帮忙跟省厅里的人打招呼说内部资料随她看的这点,他就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不然她不能一门心思跟着他学习和等他帮她审稿改稿。
她父亲擅观察人,她老师也总教她各种道理,她也不差,她明白的。
可是还有别的啊,因护着她而伤了手,到她宿舍来做饭,给她改稿子,跟她一起唱暧昧情歌,带她去楼顶花园看夜景,还,还牵她的手……那天早上还有点逗她的意思,问她要护手霜。
阮慕斯琢磨了好几分钟,她输入:【小师父,护手霜买好了……】
她看着这几个字,忽然有点羞|耻,脸红得不行,算了算了,还是删除吧。
咔哒咔哒着,她删除了。
“买好了?在哪儿呢?”
突然头顶传来道一本正经的声音。
阮慕斯吓得手一哆嗦,仰头去看,就看到乔子执朝她挑起眉梢冲她笑,不知道他站在这儿多久了,反正肯定是看到她手机屏幕了。
乔子执俯身,下巴几乎要碰到她肩膀,近距离歪头看她,语调明知故问的含笑,“字儿都打完了,怎么就又删了呢?”
刹那间,姑娘宛若盛开的玫瑰,红了脸颊。
那抹红晕比玫瑰更艳丽,从脸颊红到耳朵红到眼睛,几乎要滴了血。
乔子执一双含笑的眸子离她近在咫尺,看清楚了她脸上的小绒毛,也看清楚了她微颤着的长睫下害羞而躲闪的目光。
她睫毛颤啊颤的,像羽毛轻挠着他的小心脏,叫他心痒痒,特想用力“啵”她一口。
他靠得太近了,阮慕斯呼吸都不会了,停滞在胸腔里,和那夜在屋顶一样,周围都是他的气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轻喷在她脸上。
还有对面方樱和曲靖俩人举着水杯,在水杯后边看热闹一样看着她,眼里是终究如此的了然。
许久,阮慕斯才被解穴了一样向旁边挪开一点,手肘推着他,小声说:“发错了,要给我朋友发……”
乔子执更靠近一些,“是么?男他还是女她?”
“女她,”阮慕斯下意识乖乖回答,“我同学,杨喜鹊。”
方樱和曲靖俩人同时扑哧一声笑,紧接着收到乔子执的警告目光,俩人赶忙你推我我推你的走了出去。
临出去时,方樱还给乔子执伸了个大拇指,识趣地关上门。
阮慕斯脸红得都快要哭了,食指推着他脑门,“你起开啊。”
乔子执稍稍退力,被她推开了一点。
阮慕斯悄悄松了口气,拿开手。
他又继续用力,朝她脸边探了过来,“不想起开。”
乔子执不起开,她也推不动,就那么背着手,俯着身,在她脸边笑,“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睡觉了,你不慰问慰问?”
阮慕斯听得手上卸了力气,仰头看他,“我包里有干脆面,你要吃吗?”
乔子执:“……”
“还有玉米肠,蛋黄派,你先凑合凑合?”
“……”
“要不,还有两个小时午休,你再忍一忍?”
乔子执被她气笑了,他微微直起了身,“那我还没好好睡觉呢,怎么凑合?”
阮慕斯稍让开肩膀,指着门,“你办公室有沙发啊。”
接下来,办公室安静了两分钟。
阮慕斯低头看书,乔子执垂眉看她脑顶。
嘎吱嘎吱一阵椅子拖拽响声后,乔子执双腿架在办公桌上,开始闭目养神。
乔子执在此之前,一直觉得自己魅力没问题,太多姑娘上赶子追他了,但到阮慕斯这儿,他居然没讨到半点关心。
好生气。
阮慕斯手机响,她小声讲电话,怕打扰到他,“行啊,在哪儿吃饭,你把位置发给我,午休就去。”
一直等她讲完电话许久,乔子执缓缓睁开眼,“哎。”
阮慕斯:“???”
乔子执道:“饿。”
阮慕斯重复之前说的话,“我包里有干脆面,你要先吃点儿吗?下班再去吃?”
谁他妈的要吃干脆面啊。
乔子执皱眉道:“吃那东西胃疼,食堂的饭菜也吃够了。”
阮慕斯:“啊。”
乔子执挑眉看她,等她开口邀约。
阮慕斯说:“我听见曲哥他们说中午要去吃八大碗,你和曲哥他们一起去吃啊?”
乔子执:“……”
“我挑食,”乔子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爱吃。”
阮慕斯心想不是我说你,小师父你吃东西太挑了,而且你去蹭饭的,你就别挑了嘛。
但她没敢说出来,也没敢看他。
乔子执被气得一口老气闷在胸口,还得扬起笑容,“你中午没约吧,我请你吃饭。”
阮慕斯:“我有约啊。”
俩人大眼对小眼,一个抿着唇,一个一脸单纯。
过了许久,乔子执脑袋往后一仰,叹道:“不吃了,饿死得了。”
阮慕斯:“……”
阮慕斯实在装不了傻了,硬着头皮说:“那,小师父要不你和我一起吃?我朋友人很好的,她不……”
说时迟那时快,阮慕斯话还未落地,乔子执站起身来,尾音很愉悦:“行啊。”
他起得快,一阵风吹过来,阮慕斯用力吸了吸鼻子。
她刚才一直顾着自己紧张了,没注意到某些味道从何而来,以为那是方樱的。
直到此时,她转头,鼻子凑近乔子执,一点儿都不廉价,还很好闻,奢侈品牌的高档香水味儿,而且还不只一款香水,是好几款香水味儿都有。
她抿了抿嘴,又磨了磨牙,“不带你去了。”
乔子执:“?”
阮慕斯还觉得不解恨,起身往外走,“饿死你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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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报应来得快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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