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斯跟在乔子执身后,看他手上拖着的她的行李箱,边看边一个劲儿地拍自己的脑门儿,就应该再矜持一下啊,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宿舍收拾了行李,跟他来了高铁站,被他牵着鼻子走,实在太没出息了, 太没出息了。
她一路跟着乔子执走到VIP候车室门口, 前面的人停下,她没停, 脑袋直接撞到他背上。
撞得乔子执一声失笑, 朝门口接待员露出个特撩人宠溺的笑。
接待员都看呆了一瞬,心道也太他妈的帅了吧。
乔子执回头, 瞅身后的小徒弟,她在揉脑门,脸上有股子愤怒, 愤怒好似不是对他,是对她自己,觉得自己特丢脸的愤怒。
小姑娘脸小, 乔子执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 朝她伸出手掌心, 还抖了抖。
阮慕斯看着眼前的手掌, 有一秒两秒三秒的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杨喜鹊逗狗时的动作啊, 杨喜鹊手掌心抖一抖,狗子就把手搭上去了。
阮慕斯抬眼和乔子执对视,他眼里倒是没有揶揄的味道,很平静很坦然的。
看她没反应,像是又神游到了什么事情里,乔子执又抖了抖手掌心,朝她更靠近了些。
阮慕斯再次抬眼看他,他真的很认真,没戏弄她的意思。
于是,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搭了上去。
乔子执:“?”
阮慕斯:“?”
她穿着件紧袖口的衬衫,上面的布料松松的,像泡泡袖,看起来她手臂细细小小,手也很小只,就那么乖巧地搭在他掌心里。
乔子执偏开脸,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阮慕斯见他笑了,又觉得自己被捉弄了,立马抽开手,但被乔子执紧紧握在手里,她抽不出来。
乔子执这一刻特别想把她抱入怀里,狠狠地抱抱她,揉揉她,还要捏捏她脸。
她怎么这么好玩。
在阮慕斯憋红着脸即将要发作时,乔子执松开了她,揉着眉骨掩饰止不住的笑意,“我是向你要车票,进贵宾厅要看车票。”
阮慕斯:“……”
*
好羞耻啊,好羞耻啊。
闹了个乌龙后的阮慕斯,脸更红了,上高铁再下车后,一直到上了来接他们的警车上,她都没平静下来,满脑袋都是她为什么要把手搭上去啊,后悔得想撞车窗。
但是阮慕斯满肚子疑问,于是就用疑问将心底羞耻情绪压下去,屁股就搭了个边儿,整个身体都贴着主驾驶的椅背,不停地问司机小民警,“那这边的交通事故和失踪案子应该不多吧?像我师父他们总出交通事故的现场,还有找人什么的,这边经常需要法医的案子都什么样的啊?”
小民警人也挺有意思,不时地回头看阮慕斯一眼,跟阮慕斯聊上了,“我们这边交通事故不多,没有那种需要法医现场勘察的,可失踪案子多啊。我们这小地方,人一失踪,就全县都知道了,不过我是刚毕业新来的,还没接触那么多案子,也没怎么跟法医接触过。对了,听陈队长说乔法医在解剖室煮骨头汤什么的,真的假的啊?法医工作都什么样啊?”
“真的啊,还用高压锅煮呢,我师父他常干这事儿,这是一种病理检验手法,为了充分分离软组织什么的,还有被大家戏称的火锅勺,我师父勘察箱里也有,挖胸腹腔和胃里那些东西的,还有舀蛆什么的,小白蛆,小飞蝇的卵哦什么的。”
“对了,我师父上回出差拎着器官回来的,被安检的给拦下来了,他还把证件证明什么的忘记在酒店了。”
“我师父和我说他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总跟他们说一具尸体好贵的。”
“啊对有一回我师父做完尸检上楼,尸臭味儿太大,被我们田科长给赶出去了,我师父脸当时都黑了。”
“我跟你说还有好多法医是性冷淡哦真的性冷淡哦。”
阮慕斯越说越兴奋,好像终于遇到个对法医工作感兴趣还对法医不了解的人了,那兴奋的架势恨不得从后面爬到副驾驶去跟小民警嘚瑟侃大山。
乔子执抱着肩膀,脑袋顶着窗框,兴致盎然地听阮慕斯眉飞色舞地讲她家小师父,噙着的笑意就没停过,听到阮慕斯说他黑脸也没阻止,直到阮慕斯说到法医是性冷淡,他翘着的嘴角终于压了下来。
他一个巴掌放到阮慕斯脑门上,将她给扒拉回来,“刚才在高铁上不是很困,这回不困了?”
阮慕斯好似这会儿才想起来他在旁边坐着呢,神采飞扬的脸蛋儿顿时萎了,怕挨揍似的缩到一角,开始百无聊赖打哈欠,“好困啊。”
司机小民警乐了,笑着跟俩人说:“最近下雨了,路不好走,还得俩小时能到,你俩先睡会儿吧。”
阮慕斯确实坐车坐久了就会犯困,但刚才撩嗨了,困劲儿没了。
车厢里沉默好久,半点声音都没有,她困意就又浮了上来,哈欠连连,打的眼里一阵又一阵的水雾。
实在困得不行了,她终于决定先倚着车窗框睡一会儿,正要和乔子执说麻烦到她了后叫她一声,就见一只手朝她伸过来,按她脑袋,到他肩膀上,他尾音很轻,“睡吧,到了我叫你。”
阮慕斯本想直起身来,这样睡他肩膀上是怎么回事嘛,怪,怪暧昧的。
但她坐的是警车,开车的是警察,她旁边坐着的也是警察,满车正气凛然,阮慕斯身子骨软给了警察,他肩膀又那么宽,她信任地轻轻阖上眼。
小民警看后视镜里的俩人,想问是不是情侣,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明知故问么,就小声说:“到地方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先休息,休息完了明天再去现场。”
乔子执声音压得低,问:“明天再去现场,不耽误事儿?”
“没事儿,不耽误,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
“嗯。”
小民警看后面的俩人,鼎鼎有名的乔法医哪里是传闻里的恣睢嚣张啊,满脸的温柔啊,哪里是来协助的,就像是来度蜜月的。
一直开到招待所,小民警停下车,转过来要说话,被乔子执一个手势给止住了。
阮慕斯没醒,睡得很熟,乔子执没打算叫醒她,低声让民警帮忙去开房。
片刻后,民警回来了,递来一把钥匙,钥匙上面写着305室,他趴在车窗上小声说:“乔法医,房开好了,车我也留给你了,晚上订的餐在隔壁,你们要是不爱出来吃,就叫人给你送进去。”
乔子执点点头,“谢了。”
小民警笑道:“不客气,我跟陈队长认识,去接你的时候,陈队长跟我打过招呼了,明早咱们再联系。”
阮慕斯徐徐转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变暗,警车已经停在招待所门前半小时。
她眼皮掀了好几下,才彻底掀开,刚一掀开,就懵得一脸呆滞。
她左手抱着乔子执的胳膊,不仅左手抱着他胳膊,她右手还在他掌心里,牵,牵着他的手。
阮慕斯以万分之一秒,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我醒来的时候嘴是闭着的,应该没有流过口水吧?
她不禁咽了下口水,感觉嘴角有一长条流过口水后皮肤干干的紧致感。
“又恨不得钻进地缝了?”
乔子执歪头看睫毛颤得跟蝴蝶翅膀似的姑娘,忍不住揉了揉她脑袋,语气变得特温柔,“饿不饿?”
阮慕斯眨巴眨巴眼睛,诚实道:“饿。”
她始终没敢看他,就盯着前面的手刹,“小师父,我没有流口水对不对?”
乔子执此时特想诚实一次说确实有流口水,但看她那副“我的天老爷啊我怎么又做了件蠢事儿啊”后悔莫及的表情,没舍得逗她,笑着推门下车。
他长腿站在地上,开着车门,俯身看她,含着笑意温声哄她,“你睡相很好,还弯着嘴角笑,我才没舍得叫醒你,像个小婴儿。”
阮慕斯隐在车里,又羞红了脸,像颗艳艳红樱桃。
*
乔子执带阮慕斯在旁边的小餐馆吃了晚饭,阮慕斯安静如鸡,一点儿也不像车里时跟小民警那么兴奋的小嘚瑟,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吃饭。
乔子执实在忍不住,踹了踹她凳子,“跟我没话说?”
阮慕斯抬头,张了张嘴,恍惚道:“我好像听见蚊子叫了,你听见没?啊呀,我没带驱蚊乳液。”
乔子执:“……我看你像蚊子。”
该嗡嗡的时候不嗡嗡,不该嗡嗡的时候嗡嗡的可来劲儿了。
阮慕斯的恍惚一直持续到跟着乔子执上了305室,眼看着乔子执拿出一把钥匙,推开门,看到面前的仅此一张的大床。
她探头看了一眼,“看着环境不错啊,床挺大的。”
乔子执扬眉反问,“你觉得床挺大?”
“是啊。”她朝他伸手,“我钥匙呢,我看看我那屋床大不大。”
乔子执伸手,缓缓地朝她手心拍了一掌。
阮慕斯疼得手一缩,“你干嘛打我啊?”
乔子执笑说:“就这一间。”
阮慕斯:“?”
乔子执:“≧▽≦”
阮慕斯:“|°з°|”
阮慕斯箱子也不要了,心里大喊你卖什么萌啊啊啊,一路飞奔到楼下前台,急忙问:“请问还有房吗?我再开一间。”
前台是个看起来像是做过淘宝客服的年轻姑娘,朝她微笑耸肩,“没房了哦亲,最近县里面有个比赛,各镇的人都来了,这还是警察同志让我帮忙给留的一间呢,不然这间都没有呢亲。”
乔子执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倚着吧台,微笑地看着她。
阮慕斯:“?!”
乔子执:“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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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个_个)
虽然我超喜欢《美人尖》和《眼角有刀疤的皮衣男看上了写文的小妞》,但是名大概改成《她娇软乖巧》了TAT
另外文里所有法医相关内容都来自资料和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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