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第二章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正文第二章

    秋意渐渐深浓。

    中秋过后的某日。

    日出空气还是冷凉的。

    画眉卧在床榻上睁开蒙眬睡眼小手往前探去滑过身下青翠欲滴、柔软滑溜的锦缎。

    冷的。

    她慵懒的撑起身子长如丝缎般垂落柔如轻雾的的双眸注视着床上的鸳鸯双枕。

    一个上头还有凹痕是她刚刚睡醒的痕迹而另一个却毫无凹陷枕面上还留着夜里的凉意。

    昨晚夏侯寅没有回来。

    成亲八年以来虽说也曾因为商事他远赴南方夫妻分开了几日让她独守空闺。但是这却是第一次他彻夜未归且没有告知她去处。

    画眉在卧房里等了一整夜直等到窗外天色将亮累极的她才稍稍假寐了一会儿。

    贴心的丫鬟老早备好热水与毛巾在蝴蝶厅外等着。她轻声一唤丫鬟立刻捧着热水入内伺候着她擦手洗脸洗去残余的睡意。

    画眉对镜梳整长斜绾了个坠马髻再换妥绣鞋、穿妥衣裳打扮得整齐精神不戴任何饰就离开梅园院落往前头的粮行走去。

    粮行里照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年过半百的管事正低着头忙着记录刚到的一批荞麦预备指挥伙计们往下订的商家那儿送才刚一抬头就瞧见那娉婷秀雅的身影。

    他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夫人早。」

    「早。」画眉弯唇浅笑细心的问道:「管事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多谢夫人关心。」

    「两个月前管事家里的参片该是喝尽了吧?」她询问着心思细腻得教人讶异。「前几日有人送了几株上好人参我让人切了八两参片请您今日就带回去吧!」

    管事诚惶诚恐头垂得更低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和善体贴的的当家主母早已心悦诚服。

    「夫人您这……属下承担不起啊!」放眼凤城──不放眼天下可还没听过有哪家的主子对部属如此体贴大方的。

    「请别这么说。整间粮行上上下下都靠您张罗虎爷也时常提起说粮行里的事要是缺了您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呢!」画眉笑了笑又吩咐了一句。「何况您夫人也教了我不少好菜我还想请您改日带夫人来府里坐坐再教我几道菜呢!」

    「是。」

    含笑的眸子在偌大的粮行内外搜寻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她才开口轻声问道:「您今早可见着虎爷了?」

    「虎爷刚回来进屋去了。」管事连忙回答。

    画眉点点头。

    「喔或许是恰好没遇上吧!」她轻描淡写的回答走到粮行之外看见丈夫的坐骑。

    那匹黑马体长颈高、腿健鬃长是匹难得的名驹夏侯寅对它格外宠爱顾人仔细照料每旬还会出城策马奔驰一番。

    这会儿那匹马就在台阶下画眉走到黑马旁轻抚着马鬃。黑色的长毛上溅了泥水有的已经干涸马夫扛了一桶清水来马儿正低头喝水看来不但是渴极了也累极了。

    会这么累着它怕是奔驰了整夜都没有休息吧?

    画眉轻拍了拍黑马仔细的吩咐着。

    「喝过水后半刻再喂它粮草用干布把这些泥都擦干净。记得用干布就好别沾湿了免得它着凉。」

    离开粮行后她返回屋里先到议事厅堂里书写几张帖子再连同礼品交代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帖子、不同的礼品到不同的往来商家中有的是问候、有的是答谢有的则是贺礼。

    除此之外就连夏侯府邸的诸事她也处理得有条不紊该吃什么、该穿什么、该拿什么、该送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奴仆们在她的指挥下个个谨慎小心不敢出半点差错。

    直到晨间的例行公事都告一段落她才起身往梅园院落走去。

    秋季天凉虽然日光还暖但梅树的绿叶已经一叶又一叶的凋落落叶铺了满满一园子踩在上头沙然有声。

    画眉还没走进屋子远远的就听见蝴蝶厅里头传来娇甜的笑声。

    「啊伯伯我要这几颗啦小小的。」小女孩的声音笑嘻嘻的说道。

    低沈的男性嗓音也传了出来。

    「好。」夏侯寅的声音里也有着笑意。「小心点可别吞下去。」

    小女孩哼了一声。

    「才不会呢!」

    画眉走进屋子看见在蝴蝶厅的窗前正在谈笑的一大一小。夏侯寅身穿蓝袍坐在桌边桌前是五、六个丝绒盒子。

    日光洒落屋内在他的眉目轮廓上镶了一层细细的金边幽敛的黑眸里除了笑意之外还有些许倦意。

    一个年约六岁眉清目秀、身穿红袄的小女孩就坐在他腿上撒娇说话白胖嫩软的小手握得紧紧的不知抓着什么。

    瞧见画眉来了小女孩脸儿亮扑通跳下来踩着缀上流苏坠子的小红绣鞋咚咚咚的朝她跑过来扑进她的裙子里抱着她的腿小脸磨啊磨像只猫儿般撒娇。

    「伯母抱!」小女孩伸出手满脸期待。

    画眉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头宠溺的说道:「燕儿长大了伯母抱不动了。」

    夏侯家之中最受宠爱的莫过于夏侯燕。

    她是夏侯寅胞弟之女母亲病弱早亡让她一出世就没了娘父亲夏侯辰又忙于生意时常不在府里。而这个娇俏黏人的小女娃却没少受半点疼爱夏侯府上上下下全把她当心肝肉儿般疼着、宠着。

    就算画眉抱不动燕儿也拒绝松手她最爱黏着这个美丽的伯母白胖的小手圈得牢牢的不肯放开亦步亦趋的跟着。

    「妳这样抱着伯母该怎么走路?」夏侯寅出声提醒。

    燕儿皱了皱鼻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胖胖的指头抓着画眉的湘裙乖乖跟了过来。就算画眉在桌边坐下她还是歪着脑袋偎在裙上依恋的直撒娇。

    「燕儿吃过早饭了吗?」画眉问道用手指梳着小女孩的对小女孩万分宠爱的时候心中也有些许遗憾。

    成亲这么多年虽然夫妻情深但是她一直没有怀孕。

    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孩子。

    如果是个女孩该会是长得像她。如果是个男孩肯定就长得像他──她最爱的男人……孩子会有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

    窝在她裙上的燕儿没有吭声倒是一旁的丫鬟急忙报告。

    「小姐不肯用膳。」

    「喔?」画眉的食指绕着小女孩的低头哄着。「燕儿为什么不吃饭?不吃饭可是长不大的喔!」

    小脸抬了起来红唇嘟嘟。

    「那些都不好吃嘛!」

    「那么燕儿想吃什么?」

    大眼睛眨巴眨巴充满期待。

    「吃伯母煮的粥。」想起那好滋味她就口水直流。

    画眉笑了笑捧着小脸蛋揉了揉小女孩的鼻尖。

    「就知道妳挑嘴。」

    「是伯母煮的粥太好吃了。」燕儿扑抱住画眉的裙半是撒娇、半是耍赖。「除了伯母煮的粥之外我什么都不吃。」

    「那不就要谢天谢地我早上才熬了一锅干贝粥不然可要饿坏妳的小肚子了。」

    「啊有干贝粥吗?」燕儿的眼都亮了。

    「有。」画眉笑着点头看向一旁的丫鬟。「这会儿火候该足了妳去端过来替虎爷跟小姐都备妥碗筷。」

    她会特地熬了那锅干贝粥是为了夏侯寅。她暗暗猜想昨夜到现在他或许什么都还没吃他最爱她亲手熬的干贝粥而粥性平温、滋味清淡也最适合这时候进食。

    丫鬟福了福身不敢怠慢立刻往外走去。

    「啊等等我也要去!」等不及的燕儿想到干贝粥的滋味小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响急着想早些喝到热腾腾的粥迫不及待的跟着丫鬟出去了。

    银铃般的笑声逐渐远去鸳鸯厅里静了下来。

    画眉抬头看着丈夫还没能开口夏侯寅就伸出手从她的间拈走一片凋落的梅叶。

    「秋凉了妳该多添件衣裳。」他淡淡的说道注视着她的目光温柔得几乎要满溢。

    「今早醒得匆忙忘了。」画眉注视着丈夫如画般的眉目略有轻颦。「虎哥你昨夜去了哪里?」

    夏侯寅微微一笑又从她鬓里拈出一片梅叶。「昨夜喝多了王老板留我就在他府里留宿一夜。」

    「怎没派人回来说一声?」

    「忘了。」

    长长的眼睫眨了眨虽然心里有数却没有点破。

    他从不曾忘记任何事。

    夫妻多年她看出他想掩饰的倦容猜想他大概是一夜未曾合眼。只是有某些原因让他不愿意据实以告她也没有点破接受他所告知的一切。

    这是八年以来他度对她隐瞒了某些事。

    或许当他准备好他就会告诉她实话。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说昨晚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来陪我挑些东西。」夏侯寅轻声说道将丝绒盒子往她眼前推不着痕迹的打断她的思绪。

    「这是什么?」

    「珍珠。」

    丝绒盒子一开一颗又一颗饱满浑圆的珍珠让人目眩神迷就连出身名门、嫁入豪门的画眉一时也看得呆了。

    「这是我让宝德坊送来的这些是他们坊里最好的珍珠全都产于南海。」他拿出一颗宝光莹韵的珍珠凑到她耳边在她白润的耳珠上滚动。

    珍珠本就贵重而这些珍珠还是产于南海是珍珠中的极品一颗颗细腻凝重玉润星圆瑰丽多彩举世无双。

    她出嫁的时候嫁妆中也有一副珍珠耳环虽然已是价格惊人却远不及眼前任何一颗珍贵。

    眼前这些珍珠不但大小均一且颗粒浑圆全珠细腻光滑颗颗都是难得的珍品。

    「挑个一百零八颗我想串成项链。」

    「是要送谁的?」她诧异的问道想不出有哪家的夫人或是小姐需要送上这份价值连城的大礼。

    夏侯寅笑而不答又取了一颗粉色的珍珠在她娇嫩的颈间滑动。珍珠的细腻与他指掌的厚茧形成强烈对比细致与粗糙同时轻抚着她白嫩的颈。

    那双重的触感有着加倍的刺激让画眉脸儿一红禁受不住的偏开小脸他却还不罢手。

    「别动。」他轻声说道又拿起几颗粉色珍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滚动晶亮的黑眸半眯看得仿佛着迷。「比起白色的珍珠这些粉色珍珠反倒更衬妳的肤色。」醇厚的嗓音更低、更沈如能醉人。

    画眉咬着粉唇强忍着已到嘴边的轻吟。纵然被丈夫摆布得粉颊嫣红却仍听出他话中的涵义。

    「虎哥别……」她挣扎着开口螓微摇想避开他亲昵的摸索却又给了他更多的空间。

    「别什么?嗯?」他松开手让圆润的珍珠从领口一颗颗的滚进她的衣衫中在柔滑的布料下滚动。

    冰凉的珍珠触及温暖的肌肤让她轻轻的战栗。而夏侯寅随之而来、探进她衣衫中的温热大手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强了那阵刺激。

    她几乎要坐不住红嫩的唇瓣吐出阵阵喘息。

    「会有人……」

    「嘘。」他在她耳边说道:「有人我会听到。」

    他将她拉到腿上让她的脸儿靠在他的颈间一双大手则更大胆的搜寻慢条斯理的游走着用无比的耐心在软嫩的肌肤与丝绸衣料间找出一颗又一颗的珍珠逐一放回丝绒盒子里。

    无数的珍珠在她迷离的眼中光影灿烂。

    「虎哥……」她轻声叫唤。

    「嗯?」

    「这太奢华了。」

    「我只是想宠妳。」他徐声说道大手在薄薄的绣兜下找到比珍珠温润柔软的蓓蕾粗糙的指尖轻刷着比触碰珍珠时更温柔上几分。

    她喘息着因为他的大胆出低低的惊叫红唇抵靠着他的颈因为难以承受的触碰呵出如兰般的喘息。

    夏侯寅俯下身以吻封缄她的红唇热烫的唇舌喂入她口中缓慢的、火热的、深深的吻着她。

    她在他的吻下如小动物般无助轻哼着嫩如春葱的手儿不知所措的一挥推倒了桌上的丝绒盒子。

    无数的南海珍珠大大小小白色的、粉色的浑圆洁润全滴滴答答落了一地一颗颗满地滚动映照着秋阳更显晶莹剔透却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费心去收拾。

    他们的心思都在彼此身上。

    凤城里也渐渐染上秋意。

    绿叶转黄枯黄的叶随风飘扬。

    人们的衣衫不再轻薄较厚的袄袍或是温暖的皮草纷纷被穿上身在街上行走的或者营生的人们随着气候渐凉穿着也厚重了起来。

    以往画眉出门时搭乘的是轻巧的凉轿。但入秋之后管事知道她耐不得寒风不等吩咐主动就撤了凉轿换了暖轿就怕秋意冷寒稍有不谨慎就让这位温婉和善的当家主母着了凉。

    这日画眉坐着暖轿去了城北探望王老板的母亲。

    老人家染了风寒这几日咳得厉害王老板忧心不已。画眉听了消息先派人去药行里备妥几份上好的药材才冒着冷冷的秋风上门探望不但送上药品还陪老人家聊了好一会儿。

    离开王家府邸时天色已近黄昏。

    王老板感激不尽亲自送到门口不断道谢看着画眉坐上暖轿还派了两个仆人护送着暖轿回夏侯家非要确认她安全回府才肯。

    暖轿离开王家府邸轿夫小心翼翼扛着暖轿里的纤细人儿穿街过巷经过凤城中最繁华的市街。

    忙了半日的画眉好不容易觑了些空儿想趁着回程的这段时间在软轿里闭目养神小憩一会儿。

    「不要啊!」

    一声惊慌的尖叫声蓦地传来惊醒了她。

    外头似乎乱哄哄的伴随着尖叫声的还有啜泣声、哭喊声以及咒骂还有鞭子重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暖轿旁的丫鬟忿忿不平的低语。

    「又来了!」

    画眉坐直身子隔着垂帘的窗格问道:「生了什么事?」

    「夫人是那些官吏又在滥抓无辜了。」丫鬟的口气愤怒却又无奈。「这次遭殃的是董家的闺女。哼那个姓贾的官吏根本是别有居心老早就听说他想染指董家的闺女肯定是无法得手心有不甘才随便扣了个罪名栽赃!」

    画眉蹙着弯细的眉伸手掀开轿前厚重的织锦垂帘。

    大街上乱成一团。

    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双手被铁索绑着苍白的小脸上泪痕斑斑。一个尖嘴猴腮、目小如豆的官吏满脸的邪笑硬扯着铁索拖行罔顾小姑娘的惊叫挣扎半点不知怜香惜玉。

    另一旁几个耀武扬威的差役围住董家的大大小小强逼着他们跪着只要稍有不从就挥舞着鞭子重重打下去。

    虽然光天化日下出了这么一件人神共愤的事却没人敢管。自古以来民难与官斗时局正乱官吏权力更大为求明哲保身人们纷纷走避连视线都避开没有一个人敢插手。

    「贾大人冤枉啊!冤枉啊!」老父亲被打得全身是伤却还是声嘶力竭的呼喊。

    贾易回过头冷笑的问:「哪来的冤枉?」

    「我家闺女绝不会是北国的奸细她今年才十六连凤城都没踏出去过──」

    啪!

    又是一鞭子朝老父亲的脸打了下去当场血花四迸。

    差役扬手用尽全力。

    啪!

    啪!

    啪!

    「爹!」董洁泣喊着泪流满面努力想挣脱铁链却只是弄得手腕上满是伤痕。「我跟你走就是了不要再打我爹、不要再打我爹!住手!住手!」

    老父亲满脸是血却还挣扎恳求。

    「贾大人请您明察……」

    「好好好我这不就是要带她回牢里去由本大人亲自的察一察吗?」贾易嘿嘿冷笑着所有人都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画眉直视着这景况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董家在凤城里做的是糕饼生意规模虽小但是糕甜饼香也算是小有名气画眉都曾去订过几次糕饼也见过貌美如花的董洁知道那女孩手巧心细善良且羞怯。

    这么水灵的姑娘一旦进了牢里等于就是入了狼口!

    这些年来酷吏横行为所欲为只要随随便便扣上一个间谍的罪名就能当街抓人。那些被抓去审问的姑娘大多一去不回就算侥幸能回来也都被折磨得疯了。

    眼看那差役举高了手又要挥鞭画眉冲动的开口。

    「住手!」

    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差役没有想到竟有人敢阻拦目露凶光回头正想开口大骂冷不防却被上司重重一踹整个人被踹趴在地上。

    「原来是夏侯夫人。」贾易满脸堆着笑眼里却还是冷冰冰的。他虽然仗势欺人但是碍于夏侯家财大势大他这个当官的还得给这女人一点面子。

    画眉强忍住心里的厌恶走下暖轿盈盈一福。

    「打扰贾官爷了。」

    「不会不会。」

    「敢问贾官爷为什么要绑董家姑娘回去呢?」

    「夫人有所不知。七日之前的夜里窟牢里有犯人逃狱我循线追查查出她那日夜里曾在窟牢附近徘徊涉有重嫌所以才要绑她回去问话。」

    窟牢位于凤城外在沈星江畔四周是一片泥地窟牢则是由巨岩开凿由地上延伸入地下所关的都是北国的战俘守备森严让人插翅难飞。

    人们都在传说窟牢是炼狱。

    也有人说宁可入炼狱也绝不进窟牢。

    如今竟然有犯人能从窟牢逃出也难怪这几日里凤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也给了这狐假虎威的官吏能趁乱为非作歹。

    画眉知道她不该插手。

    只是这事偏偏就是让她遇上了她实在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袖手旁观任凭这个酷吏毁掉一个善良的姑娘。

    打定主意后画眉挤出笑容从容镇定的开口。

    「贾大人您肯定是误会了。」

    贾易皱起眉头。

    「喔?」

    「七日前的那夜这小姑娘是留宿在夏侯府里那晚在窟牢附近徘徊的只怕是其他人吧!」

    贾易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所说的其实全是藉口没有半点真凭实据。

    如今有了画眉这个人证言之凿凿的说这小丫头那晚是留宿在夏侯府里立刻让他有些站不住脚了。

    「夏侯夫人确定吗?」

    「确定。」为了救人画眉眼也不眨的回答还微笑的说道:「是我亲自留她住下的不会有错。我能以夏侯家做担保她绝对不会是北国的奸细。」

    贾易还不肯死心。

    「夏侯夫人这么笃定莫非是有什么原因?」

    画眉脸色没变玲珑剔透的心思转眼间溜过千百个念头。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她既然插手了就不能再罢手否则这姑娘躲得了今日未必避得了明日。

    夏侯家的财势无疑是最佳的庇护。

    若是说董洁将到夏侯府当丫鬟显不出她的重要性;况且为了一个丫鬟与官吏争夺也容易让人起疑。

    说是亲戚嘛夏侯家的亲戚都居住在凤城之中个个来头不小这个谎言轻易就会被拆穿。而她则是南方名门柳家的千金闺秀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凤城里根本没有亲人。

    千想万想似乎只剩下一个可行的办法。这办法虽然冒险、虽然荒谬但是终究能救人一命。

    画眉当机立断不再有半点迟疑。她轻轻抬起头来红润的嘴角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慎重的宣布──

    「董家姑娘是虎爷即将要纳的小妾。」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