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到家了。当年六月七日,他很安全地,无伤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接下来,在对上方(指京都附近一圈)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六月十四日,德川家康点起两千兵马,向京城开赴。
说是要给信长报仇,讨杀光秀。
暂且不说这时候光秀已经不在人间了,就算在,这区区两千人,能去干啥的?是让人杀还是让人打?
家康回答:不打也不杀,就是让你看看。
作为织田信长长期以来最坚定最老靠的盟友,一直以来被人称作“信长之狗”的德川家,如果在信长遭难之后连个报仇的举动都不能展现给世人看的话,那将是非常糟糕非常丢人的一件事情。
所以,家康带着两千人慢悠悠地走向上方,为的就是告诉大家:我,德川家康,来给哥们儿报仇来了。
当队伍走到三河和尾张交接的鸣海城时,正在考虑下一步打算的家康,被告知有使者相见。
开门迎客,对方自报家门之后,才知道,来的是羽柴秀吉的手下。
自金崎一别,已经十好几年了,虽然当时秀吉的那份勇敢以及之后机智逃脱的谋略给家康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但对于此时过来的使者,家康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说筑前(秀吉官位)大人,此时还应该在和毛利家作战吧?”他问使者。
使者笑而不语,只是双手奉上了一封书信。
信上就一句话:“十三日,羽柴筑前于山城国山崎原讨杀了逆贼明智光秀。”
看完,家康第一句话是:“真的吗?”
对方连连点头,并且表示,很快,下一封书信也会送到。
与此同时,毛利家、岛津家、上杉家、北条家等诸大名也或先或后地收到了内容雷同的书信。
秀吉借此向天下宣告:我为信长报了仇,我才是织田政权的接班人。
家康觉得很不靠谱:织田的众家臣里,秀吉明明离光秀最远,却第一个赶回还弄死了光秀,这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忽悠的味道。于是他便亲自派遣酒井忠次等人前去打探,而自己则仍然将队伍驻扎在鸣海,等待回音。
打探结果没过多久便出来了,证实了信上所说的话。
之后,正如那位使者所说,第二封书信也送到了。
内容同样只有一句话:“光秀确实已经被讨伐,烦劳大人速速撤军回国。”
家康大吃一惊。
话虽短,但内容不少。
首先,“光秀确实被讨伐”,这半句里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德川家康在派忍者四处打探,别费这个工夫了,告诉你,光秀真的被我给做了,不忽悠你。
而后半句,表面上看,是告诉家康没必要再出兵装模作样了,光秀已死,有事烧纸,您老人家回去该干啥干啥。但是,实际上,这是一句命令式的外交辞令——由羽柴秀吉对家康发出要求撤军的命令,这也就是告诉家康,我秀吉不但继承了织田的遗产,同样也继承了织田政权,继承了对你德川家发号施令的权力。如果再看得深一点,你就会发现,家康这次还真的不得不听从秀吉的命令,“速速撤兵”。
理由很简单,家康原本就没打算在鸣海城待多久,本来就打算撤兵,说和不说都一个样。
秀吉,算是占了一个口头上的便宜。
不过家康并不在意,他看完信之后,便下令全军撤回浜松。因为他知道,秀吉的天下之路还长得很,能不能走到底都是个问题。
因为,还有一个人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信长留下的丰厚遗产,那就是柴田胜家。
家康相信,即便胜家不能战胜秀吉,至少也能折腾好长一段时间。
破竹柴田
作为织田家侍奉三君(信秀、信行、信长)的老臣,柴田胜家被公认为家中最猛之人。
在永禄年间,织田家和南近江的六角家发生了相当规模的战争。在一次战斗中,柴田胜家所部被六角家截断水源,团团围住,为了不致全军被困而挂,胜家决定突围。
突围前,他下令,让人把城里仅剩的饮用水都给拿上来。
当时日本的军用饮用水通常装在一个个粗大的竹管中,便于携带。
大家本以为胜家要让大家在突围前最后痛饮一番,于是各个满心期待。不想他却拔出腰刀,将这一个个竹管全部砍碎,一个不留。
砍完之后他说:“现在没水了,大家肯定是一个死,与其这么渴死在这里,还不如冲出去,跟敌人力战而死。”
说完当场开城突围,大破六角家。
从此,柴田胜家得名“破竹柴田”,其实你也可以理解为“破罐子破摔柴田”。
但是不管怎么想,他都是一个猛人。
一个心思细密的人
此刻的秀吉面临着比和柴田胜家争遗产更让他揪心的事情——自己的老婆和老娘的下场。
他的领地有两块:一块是播磨姬路(今兵库县内),另一块则是近江长滨(滋贺县内)。两块地方相隔甚远,本能寺兵变之后,光秀便发兵占了秀吉的近江领地。在一片战火中,位于长滨的秀吉之妻宁宁以及他母亲都下落不明。
秀吉是个很孝顺的人,而他和宁宁更是在患难中相识并结合的夫妻(据说是战国时候非常罕见的自由恋爱婚姻),所以在平了光秀之后,他马上便派人四处去打听家人的下落。
这时候有个留守近江的家臣走了上来,告诉秀吉不必去找了,其实她们安然无恙。
秀吉大喜,连忙问人在哪儿。
家臣回道:“光秀一起兵,我便料定这厮不会放过老夫人她们,便提前将她们送入了一座庙宇之中。所以,大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秀吉当场下令赏给这位家臣七百石领地。
此人名叫石田三成。
攻心为上
与此同时,家康得到了一个早就不是新闻的新闻——穴山梅雪死了。
他在甲斐国内的领地巨摩郡(山梨县内),自然也无人打理了。
那就捡起来吧。
家康自然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于是他找来了冈部二郎,并且当场亲自指点了一番,对方会意而去。
冈部二郎,全名冈部二郎右卫门正纲。自幼和家康熟识,他所在的冈部家族零散居住于甲斐,而在他的生涯中,又曾经投靠过武田家,所以,对甲斐,对武田,可谓是熟悉之至。
冈部二郎先在甲斐四处宣扬:不久之后,德川家康大人便会进驻甲斐,然后再给家康脸上贴几层金,到处宣传家康为人光明磊落,做事非常为百姓着想等,让家康的形象在当地人心里变得金光闪闪。之后,他又找到了巨摩当地的前武田家武士,告诉他们投靠家康的种种好处并且当场给予他们种种好处,比如黄金,比如白银。
就这样,德川家不费一兵一卒,就进驻了原穴山的领地——甲斐国巨摩郡。
这次侵占,对于家康的生涯来说,是有着历史性意义的。
它是家康生平第一次不用军事手段,而是通过谋略侵占的第一块土地。
下者交兵,上者攻心。
尝到甜头的家康抬起头来,将目光放到了更远也更大的整个甲斐国。
反正信长死了,遗产归谁都没个定论,不捡白不捡。
话是这么说,可真要做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因为甲斐,还是有领主的。
这个领主名叫河尻秀隆。
河尻秀隆的烦恼
河尻秀隆,美浓出身,属醍醐源氏的一支。后世许多小说或是其他作品都喜欢将秀隆塑造成一个很一根筋的财政官,事实上并非如此。
秀隆自幼跟随信长,担任黑母衣众(信长贴身卫队)的首领,他的军功也算得上是相当卓越,而且辅佐织田信忠时间很长:在长筱会战的时候,他代信忠指挥所辖部队;在甲斐征战时,更是立下赫赫战功才被封到了甲斐一国。
而信长,在征讨武田之前,更是对信忠作出“为父不在,则便把秀隆当为父”的叮嘱,信任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面对主君的信任,秀隆自是感激涕零,决心用自己的拼命工作来为主家作贡献。
但是他所在的地方实在是地段不太好,不太适合兢兢业业工作。
要知道,武田家自祖宗新罗三郎义光开始,盘踞甲斐已经好几百年了。现在虽然被灭,但是武田家对甲斐的影响一时半会儿根本难以消除,虽说是被织田家给占领了,可对于这种外人乱入的统治,领民们从心底里就不予以认可。
所以从胜赖自尽开始,甲斐国内的民变骚乱几乎一天都不带停的,弄得河尻秀隆是头大异常。
他虽是打仗的好手,但对于统治领国等内政方面的事情却不甚擅长。面对蜂拥四起的一揆,秀隆除了带兵镇压之外毫无他法。
为了能够做到提前预知一揆动向,他在各个村子派遣了不少密探,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带兵前来镇压,毫不手软。
于是秀隆本人在甲斐就成了暴君、人渣、恶魔的代名词。据说有农民在地里捡了一块石头,然后写上肥后(秀隆官居肥后守)俩字,每天下地之前都要痛骂其八代祖上,晚上收工之后再喷一通,风雨无阻,终年无休。
秀隆本人其实也非常痛苦,看看别人领地内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偏偏自己这里就大闹三六九,小闹天天有,最叫人不爽的是,自己根本闹不明白,这帮泥腿子们为啥要如此折腾。
直到他看到原本属于穴山雪梅的巨摩郡开进了德川家的军队之后,才恍然大悟。
娘的,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啊?
祥林嫂式惨案
平心而论,当时家康对于甲斐的土地,只能说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信长尸骨未寒,作为他多年来的盟友,若是贸然行动直接明目张胆地夺其领地,不但为天下人所不齿,自己也会落得个师出无名搞不好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所以,只能在适当的时候“捡”,而不是抢。
这时的家康,似乎正想着如何帮助一下自己的盟友。看着河尻秀隆天天被闹得连个觉都睡不安稳,他便叫来了手下的家臣本多百助信俊,说道:“你去甲斐一趟,跟肥后谈一次吧。”
百助领命而去。
到了甲斐,河尻秀隆自然很充满敌意地问百助来干啥了。
百助也很老实地回答:来找你谈谈。
谈啥?
百助不知道,因为家康根本没说。
秀隆便自行将其理解为,这是家康派来夺自己领地的先兵。
既然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了。
于是,他一改先前的一脸不爽,笑呵呵地对百助说:“你辛苦了,这样,晚上我摆下宴会,咱们再详谈如何?”
百助很高兴地接受了。
当天晚上,本多百助带着十几个随从如约赴会。这些随从都是冈部二郎得知百助来带甲斐后,特地从自己的族人手下里挑出来的精壮汉子,用于保护百助能够顺利地在混乱的甲斐国内安全完成任务。
当他来到秀隆所在的新府城下时,被侍卫给拦住了,并且告诉他,因为种种规定和限制,不得带侍卫入内。
百助没有多想便单身走了进去。
于是,在这招由中国原装进口,引进日本,从古到今屡试不爽,宫廷政变杀人灭口报仇雪恨等必备绝招的用户名单上,又多了一位日本客户的名字——河尻秀隆。
宴会上,本多百助喝得酩酊大醉,之后被早就准备好的河尻家武士用长枪乱枪扎死。不过百助应该不会特别痛苦,毕竟酒精含有一定的麻醉作用。
几乎就在当天,家康就收到了百助的死讯。
他很悲伤,以至于悲伤得成了祥林嫂,而本多百助的故事,也被他编成了一个无比悲惨的故事并且四处逢人就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打仗的时候会杀人,不知道不打仗的时候也会杀人。我前几天让百助去甲斐,探望探望肥后守,安慰安慰他,好让他早点从丧主的悲痛中解脱出来。百助是个很听话的家臣,我的话他句句听,带着冈部二郎给的几个随从就去了。肥后大人还请他喝酒,可喝了好久都不出来。等在外面的侍卫急了,大喊,百助大人!却没人应,相反还从城里又杀出了好几个拿枪的士兵,要刺他们,结果只能分散逃去。唉……我真傻,真的。”
这则故事在当时的甲斐国被广泛流传着,主要的散播人是冈部二郎以及他的族人。
当然,事情说到这儿大家也该明白了:从派百助前去送死到四处讲故事博得同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人在背后策划指使着,那就是德川家康。
故事的效果非常显著,听完之后大家都愤怒了,并且一致认为:河尻秀隆,忒不是东西了;德川家康,忒是东西了。
接着又达成了共识:杀河尻,让家康大人来主宰甲斐。
天正十年(1582年)六月十八日,在武田旧臣三井弥一郎的带领之下,一揆势力蜂拥杀入新府城内,河尻秀隆力战不敌而死,年五十六。
随后,大批的原武田旧臣投向了德川家,而家康的势力也得以顺利进入甲斐,甚至是信浓。
摆平北条家
这种皮夹子捡得一发不可收拾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周边某邻居的强烈不满。
这就是横跨关东百年之久的北条家。
北条家自初代大名北条早云以来,拥有相模(神奈川大部)、伊豆(静冈县东及东京都伊豆诸岛)、武藏(东京都,琦玉县大部)、上总(千叶县)、安房(千叶县)、上野(群马县)等关东绝大部分土地。信长死后,北条家实际上就已经成了日本最强大的大名了。
虽然坐拥大片土地,但是因为常年领内和周边其他战国大名来说过于和平,所以北条家的战斗力也变得越来越差,而且领主的能力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第三代大名北条氏康死后,儿子氏政继位,氏政还在人世的时候,估计想尝尝太上皇是个啥滋味,于是明面上把家督的位置让给了自己的儿子氏直,实际上军政大事还是自己一手过问。
而氏政的治世和其父氏康可说是完全不一样。
氏康虽然能文善武,一生作战四十余场几乎无一战败,但为人极其谨慎,并且自称“天下第一胆小鬼”,属于那种跟自己没关的绝对不管,跟自己有关的也尽量撇开关系的人。而氏政则心高气傲,强烈希望北条家能够在各方各面,包括周边威望、作战实力等方面达到日本第一的境界,对于周边领国的各种纠纷,也基本上算是无利不起三分早,有利排队等通宵的类型:比如当年上杉家内乱,他就插了一脚;又比如现在信长死了,留下的甲斐信浓两国,他也打算乱入一下,浑水摸点鱼,最好是甲鱼。
当年七月,北条氏政看家,由北条氏直亲点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德川领地开来,从上野攻入信浓,并由着信浓南下,直逼甲斐。
得到消息的家康也立刻提兵前来,他的总兵力,在八千左右。
人数相差悬殊,却不能缩头旁观,毕竟甲斐一国刚刚到手,领内的武士也好农民也好都还没有完全归心,若是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缩头乌龟的一面,恐怕马上就会掉转枪头投靠北条,然后随着北条的大军一起来灭自己。
好在甲斐的武士们都表示将全力支持家康,并且参军的参军,捐钱的捐钱,精神物质两手一起支持。
不过家康对于这次会战的信心仍然不大,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八千对五万,能够打个平手那就该烧高香了。
说归说,仗还得打。
家康首先派服部半藏前往古府城(甲府)南面笛吹川的丘陵上的胜山城内,给活活造出来一个大本营,并将家康的大旗往那里一插,告诉北条家,老子在此。
然后又抽调出三千人,直接跑到对岸北条家的阵地前后四处转悠,然后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法进行骚扰:要么放放空炮,要么丢几块砖头,总之弄得对方每天神经高度紧张,并且认为自己已经被德川家康从三面包围了。
而北条家并不知道德川家到底有多少人,看他们每天这么肆无忌惮地乱晃,便误认为家康是有备而来,而且随时准备拼命,所以一时间只能缩在自家地盘不敢出来。
两家人家就这么隔水相望,谁也不吭声,谁也不动弹。
就这么一直过了将近一个月,北条家定力不够,率先吱声了:他们向德川方提出议和。
前来议和的代表是北条氏直的叔父北条氏规。这位氏规大人也算是家康的老相识了,他以前也在骏府待过,当过一段时间今川家的人质,当年两人还一起出去打过猎,关系很铁。
面对老友,面对主动和谈,心中暗爽的家康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委派了神原康政前去应对一切。在这整个战争过程中,家康始终不曾露脸,既不亲临战场,也不进入对方的视野。北条家明明知道是家康在幕后指挥一切,却连个面都见不到,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感油然而生,从而也使得北条家无法真正知晓德川家到底几斤几两。
氏规提出的条件是:承认德川家在甲斐的所有权,北条家退回关东,借此机会两家结盟,并且希望德川家康将自己的某一个女儿嫁给北条氏直,以结姻亲。
对此,家康批示:同意。
神原康政如实转答。
眼看着就要顺利结盟皆大欢喜了,北条家又折腾出了新花样。
不知是谁给氏直出了个馊主意,说北条家坐南朝北,风水好祖宗好,实力强大不可撼,所以绝对不能屈身前去家康的营地去签这丢人现眼的不平等条约,再怎么着,也得家康前往北条家营地,在北条家的地盘上签条约。这样一来,虽然条约内容对北条家来讲不太光彩,但足以起到藐视德川家的作用,算是扯平了。
氏直采纳了这个意见,并且派人向家康转达了这个意思。
对此,家康的反应是——没有任何反应,权当根本没发生过这回事儿,依然稳坐军营内等待着北条家代表北条氏规的到来。
就这么干耗了几天,北条家又坐不住了。
氏直看着家康这么不动如山的样子,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难道他要趁机偷袭不成?”
于是氏直一边派人加强防御,一边在距离德川阵营比较近的地方,造起了一些类似于桥头堡的简易工事,日夜巡逻加强戒备。
见此状,家康决定跟北条家真的拼了——装作真的拼命。
他给北条家下了战书,大意是这次和谈,其实并非我的本意,只不过看在美浓守(北条氏规的官名)是我发小的分上,才勉为其难给他一个面子。谁知道你们北条家拿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居然在我大本营附近另设新营图谋不轨。既然如此,那就权当谈判破裂,家康愿意和你们决一死战。
写完之后,家康将战书交给了朝比奈泰胜,由他作为使者送信给北条。
朝比奈原是远江的豪族,隶属于今川家,今川灭亡之后投靠了德川。泰胜这个人,如果要用一句话来评价的话,那就是:长得丑不是错,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
据说此人面目狰狞可怕,而且身高足有一米八几。当时日本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是一米五出头点,他绝对算得上是魁梧威猛了。而且他平素喜欢黑甲加黑披风,若是再拿着两把板斧,估计就能改名叫朝比奈逵了。此外,他还喜欢骑着一匹黑色的马到处乱跑(真够不厚道的)。这次家康让泰胜前去北条家吓人,不对,是出使,内在意思不言自明。
果然,朝比奈同学威力十足,光芒四射。他一到北条家大营门口,连敲门打招呼都不带的,直接硬闯了进去,一边冲一边大声吆喝:“美浓守在哪儿?速速出来见我!我是德川家的使者!”
估计是声音太猛,喊了老半天都没人敢上来答话。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来了几个胆大的北条家武士,战战兢兢地带着他来到了氏规的营帐门前。
当氏规看过书信之后,极为震惊,马上对泰胜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之后又立刻找到了自己的侄子氏直,问道:“大人是否真想跟德川家决一死战?”
氏直当然不愿意。本来想矫情一下的,没想到弄出了反效果,惊慌之余,立刻让氏规前去德川阵营讲和签条约。
就这样,德川家和北条家的盟约正式缔结。协议达成之后,双方撤军,各过各的日子。
同时,家康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捡地盘,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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