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青城-终结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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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虎飞车赶到市看守所,夏飞帆果然还守在大门口,见毕虎来了,迎上去说:“刚才姚副局长进去了。”

    “好,你跟我进去,其他人原地待命。”毕虎领着夏飞帆进了看守所。

    正在这时,监舍区那边响起了几声枪声,“不好,出事了,快!”毕虎和夏飞帆向监舍区方向狂奔过去。

    关押丁其顺的监舍里,已经围了一群人,有姚华政、看守所所长和其他狱政人员;地上躺着满身鲜血的丁其顺,身上的弹孔还在汩汩冒血,全身抽搐不停。而姚华政也捂着左胳膊,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渗透出来。毕虎对所长吼道:“愣什么,赶快救人!”

    所长愣了半晌,搀扶着姚华政走了。毕虎蹲下身去,两根手指凑近丁其顺的鼻下,又翻开眼皮查看,发现瞳孔已经放大,确实已然死亡。从死亡原因来看,无疑是一枪毙命,因为子弹正中心脏。丁其顺的手上也拿着一支枪,毕虎用手绢包好拿起来小心地看了一下枪口,此枪果然发射过,火药痕迹依稀可辨。毕虎心明如镜,明白了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设想的情况应该是这样:姚华政进来讯问丁其顺,但丁其顺早有准备,掏出暗藏的手枪偷袭姚华政,姚华政躲闪不及,幸好只击中手臂,未中要害,情急之中姚华政迅疾掏枪将丁其顺击毙,而他进来时正是两人中枪后的场面。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毕虎脑海,就是他在青河边见到丁其顺的一个情景,丁其顺确实有话要说,说什么话,他不知道,那么丁其顺留下了什么东西没有呢?毕虎搜遍了丁其顺全身,一无所获,就在他准备放弃时,丁其顺皮鞋底的些许异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掏出一把小刀,割开鞋底,果然露出了一个细小的空隙,里面有一张油纸包裹折叠好的纸条。他用刀尖挖出来,藏进内衣口袋,若无其事地退了出来。

    车开到一个僻静处,毕虎停下车,将内衣口袋里的纸条摸出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个由圆圈、线条和箭头组成的简单图案,旁边还有一些简单的说明。毕虎看了几遍,若有所思,两支烟还没有抽完,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他一踏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入夜,天冷风寒,晚上十点刚过,偌大的中心广场除了巡逻和站岗的士兵外,已经基本不见行人。忽然,一个黑影沿着墙角溜到了丁其顺的小别墅围墙边,毫无声息地翻了进去。那人麻利地撬开后门,进入屋内,径直上到二楼,打开一间卧室,取下床头的一幅镜框画,拆掉后面的硬纸板,一个牛皮信封掉了出来,来人收进口袋,仍然将画恢复原状,悄无痕迹地溜走了。

    姚华政宿舍的闹钟响过十二点不久,他本人回来了。开门进屋,关上门,一身疲惫地靠在门背后,一边喘气,一边慢慢脱掉外衣。倏忽间,他隐约听到了屋内发出微弱的声音,在拉亮灯的同时掏出了枪。灯亮了,一个男人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脚,悠闲地抽着烟,满屋子云雾缭绕。

    “姚副局长,回来了?”这个声音姚华政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毕虎。

    姚华政一声叹息,摇头苦笑,“你这家伙,总是鬼鬼祟祟的。”

    姚华政收了枪,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开水,在毕虎对面坐下,拿过毕虎扔在桌上的烟,点了一支抽着,满脸狐疑地望着毕虎,“有事吗?”

    “没事,想跟你下盘棋。”毕虎面无表情,不像要下棋的样子。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有话直说。”

    “你变了,当然这也符合客观事物的发展规律,不变是暂时的,变是永恒的。”毕虎有点痛心疾首的意思,“不过,你的变让我特别难以接受,因为我曾经认为你是个百分之百、货真价实的布尔什维克。但残酷的现实证明我错了。”

    “老兄何出此言。”姚华政望着毕虎,关切地说,“你需要休息,我怀疑你的脑子产生了幻觉。”

    “不,我脑子从来不会产生幻觉,因为我几乎不做梦。”毕虎讥讽道。

    “你不需要休息,我需要休息。简单点,是你走还是我走?”姚华政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势。

    “谁都别想走,我们之间的事还没有完。”毕虎从身后拿出一个写着“绝密”字样的卷宗,扔到前面的桌子上,“铁证如山。”

    “什么玩意?我可不是你吓大的。”他半是惊奇半是惶恐地打开卷宗一看,立刻大惊失色,继而面无血色,然后颓然坐下,一言不发。

    “说说吧。”毕虎淡然一笑,“你还有时间解释。”

    死一般地沉寂,烟雾缭绕中,两人都不说话,却胜似千言万语。

    忽然,姚华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枪,对准毕虎,冷笑道:“你用这么几张纸片,就能证明我叛变投敌,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军统特务,成了潜伏在青城公安局的夜隼团头目,玩笑开得太大了吧?你怎么能证明这不是敌人故意设下的离间计?我又怎么能证明你不是在陷害我呢?”

    “我来解释。”里屋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姚华政一看,竟然是赵长青。姚华政如获大赦,收了枪,急奔过去,扶着赵长青到桌边坐下,还倒了一杯水放在赵长青面前。

    “请局长明鉴,我姚华政到底是人是鬼。”姚华政把卷宗放到赵长青手里,递过去的双手还在因激动而颤抖。

    赵长青接过卷宗,意味深长地望了姚华政一眼,又把卷宗扔回桌上,“我说我来解释,我的解释只有一句话:老姚,你叛变了!”

    “你也不相信我?”姚华政长叹一声,大笑三声,“如此看来,天要绝我!想我忠诚无限,却遭此陷害,一世英名毁于小人之手,天理不公,心有不甘啊!”

    “别演戏了。俗话说,历史是靠不住的,但这些档案不会说谎,它们有力地证明了你可耻的背叛!”赵长青面色冷静,妙意深藏,“谁干了什么,谁心里清楚,你是否叛变,即便你不说,证据也会说话,想不留下任何痕迹是不可能的。”

    “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狡辩无用,认了吧,你别无选择。”毕虎掏出一只手铐,“当”的一声放到桌子上,正好在卷宗旁边。

    姚华政面色木然,沉默不语,片刻后,他忽然一声哽咽,垂下了头,“是的,一切都是事实,铁证如山。我被军统秘密逮捕后,他们逼我,用尽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种种酷刑,我没有吐出半点秘密,后来他们从十万大山的农村里找到我的父母和两个妹妹,不用说,我的亲人成了人质,如果我不从,后果可想而知。我别无选择,我屈服了,我不是孝子,但我不能成为杀害父母和妹妹的凶手。解放前夕,军统已经悄悄把我的四个亲人送到了台湾,并承诺在我完成任务后把我也送到台湾,我清楚这不过是画个饼给我充饥而已。”

    赵长青一声叹息,话里充满沉重,“我常说,最危险的敌人不是明处的对手,而是暗藏的内鬼。因为你们几个内鬼,我们牺牲了多少优秀的同志,给革命造成了多么惨痛的损失!”

    看着满脸悔意、泪流不止的姚华政,毕虎心情十分难受。他与姚华政作为共事多年的战友加同志,他们一起经历过无数的艰难险阻,也一起品尝过胜利的喜悦。他们两人都喜欢喝酒,是铁定的酒友。多少次他们一边畅饮,一边畅谈,毕虎还记得姚华政曾经跟他谈到自己的理想,姚华政的理想非常平凡而令人感动,他最理想的工作竟然是做一名小学教师,最好就在家乡,讨一个健壮的村姑做老婆,买几亩田地耕作,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如果妻子再给他生一群孩子,闲暇时喝点小酒,看着孩子们快乐地长大,看着自己在时光中慢慢变老……岁月一翻而过,往事了无痕迹。彼此的心一旦走远,便永难回头。战友成了敌人,其痛难掩。

    毕虎收回遐思,提示姚华政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情况的紧急程度你比谁都更清楚。直说了吧,告诉我们唐骏的消息,到时候我一定据死为你求情,如何?”

    姚华政未置可否,却显示出无法理喻的好奇心,“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叛变投敌的?”

    “还是我来解释,也好给你个明白。”赵长青拿出卷宗里的档案材料,一边翻看一边说,“其实我和毕虎对你早就有所怀疑,但一直苦于无证据而无法查处你。从一连串的暗杀和爆炸事件来看,我们公安局内部一定有内鬼甚至有内鬼组织的存在,他们消息灵通,反应迅捷,总是走在我们前面,为此我们通过上级专门调你去学习培训,但恐怖活动丝毫没有减少,我们一直处于十分被动挨打的局面,如何破解这个困局成为当务之急。后来,我们启用了潜伏在龙头山的内线,获得了一些有用的情报,也预判了一些情况,但对城内夜隼团的组织活动情况仍然知之甚少。不过,你们也在不断犯错误,双方互有输赢,你们实施的几个破坏计划基本都失败了……”

    突然,一直捂脸倾听的姚华政呼地站起来,猛地扑向赵长青,一手扼住其脖子,一手用枪抵住其额头,“给我一个说法,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老子要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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