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喜欢。”彼时赵寻砚还在片场，一点都没觉得燕疏的暴躁语气是什么大事。
燕疏觉得这个人也是挺奇怪，“你送我女孩子用的香水，你还说以为我会喜欢。”
“你闻过吗，选了很久，我觉得味道闻起来很好，也很适合你。”
赵寻砚确实选了很久，许乐都忍不住说他完美主义者。
适合？燕疏一副狐疑脸，大概是邪乎，他原本是一个已经胀气到不行的气球，现在却被被慢慢放掉了气，听到这里又不准备爆炸了。
他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扭开香水的盖子，往手上喷了一些，香水闻起来是清冽又透明的木质气味，胜就胜在那一分清冷，带着忽远忽近的神秘感。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喝醉酒的那天，赵寻砚背他回酒店的时候，在赵寻砚身上闻到的那若有若无的清冽草木香，深沉而又悠远。
燕疏皱起了眉，完蛋，居然还觉得挺好闻的。
赵寻砚也不和他杠，平静的解释：“我也是第一次送别人这个，我也不懂，不过老板说喜欢的话都可以用，这个香水不是很甜腻的味道，你很在意这个么。”
今天下午休息的时候他和许乐驱车赶往商业中心逛了一圈，其实要买什么下不定主意，不过既然要买当然要买一个他觉得合适的，他问许乐橱窗里摆的这些瓶子是什么，许乐回答说是香水。
“这么说你是因为觉得合适我，而不是因为奚落我才买的。”燕疏把香水瓶子放在了台上，冷静了一些，好歹也是别人送他的礼物，用不着发脾气。嗯，反正他就是太善良了，狠不下心，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是，味道适合你，你不喜欢？”
燕疏呵呵，支支吾吾的，他既不想承认喜欢，但是也不想说不喜欢。
“算了，看在你用心挑选的份上……那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燕疏就迅速地挂了电话，又抬起手闻了闻刚才喷到手上的香水。
“你不生气了。”柯一明看他挂了电话，幽幽地说了一句。
气冲冲打电话过去没说几句就不气了，说好的对这种事情敏感呢。
燕疏点点头，端详着手中这秀气精致的香水瓶，一副让我现在和你讲讲道理的样子，“女人不女人的这么敏感做什么，喜欢就行了，毕竟适合自己最重要。”
“……”
柯一明无言以对，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还能说不对不成。赵寻砚就是有种开了挂才下本的感觉，不然有些事情真的没法解释，越解释越奇怪。
你让沈昀景和姜臻来干，绝对不可能敢做出送什么女士香水的事情。但现在是有人不仅敢送，口头上居然还能绕过去。
燕疏的生日是在十月，已经熬过了最热的季节，虽然气温还是有些反反复复的回升。
这部戏也随着夏天一起来到了尾声，今天片场内，群演们换好士兵的衣服，在城墙底下的阴凉处等着进场拍戏。
近处导演还在和几个演员对戏，拍一场少一场，自然要鼓励一下，“大家继续加油，朝着杀青努力，特别是赵寻砚，今天是最后一场戏了。”
说完导演就拍了拍赵寻砚的肩膀，也是够魔幻，未播先红应该说的就是这样子的人，一进组就起起落落的，本来会是圈子里少有的没拍完就被剧组强制踢出去的，但是谁知道居然又峰回路转。
赵寻砚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谢谢导演，我会好好完成。”
今天确实是他最后一场戏，陈朝歌已经和杜月锦相知相爱，而后也惊险万分的度过了夺嫡风云成为了陈国的太子。大皇子怀恨在心通敌叛国，宁夜便在与邻国的交战中因为护主而战死沙场。
导演看到他的笑，也笑了，“嗯，不错，比起刚进组那会，开朗多了，现在笑容也不少，大概都是燕疏的功劳吧。”
“嗯？”说赵寻砚开朗燕疏可是一万个不赞同，他本来是不想说什么的，可是听到导演最后一句话，仔细想想又觉得十分在理。赵寻砚能成为今天的样子确实就是他的功劳。
于是他瞟了一眼赵寻砚，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对，没错。”
赵寻砚：“……”
接着就是导演豪迈的笑声，连周围听到他们谈话的一部分工作人员也在低笑。
笑完了便开始正式拍戏，赵寻砚身穿甲胄，腰间配着剑，五官深邃身板挺直，沉稳又威严。
燕疏的甲胄是银色的，除了多一份俊逸的英气以外，仍旧是那个如珠似玉一般剔透的美少年，他对着赵寻砚笑靥如花，“最后一场戏了，还是个如此悲壮的结局，是不是不舍得。”
“殿下如果心疼微臣，记得要帮微臣报仇。”赵寻砚看了一眼远处通敌叛国的大皇子张易，唇边又露出了一丝微笑。
“放心，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两人说着跨上了马，经过赵寻砚的几次指导，再加上也拍了不少马上的戏了，燕疏现在对于骑马已经是得心应手。就等着导演一声令下。
“action”导演的板子一拍下。
四周的人一片肃杀的表情，气氛变得有些悲壮起来。
燕疏立即变得凝重凛然起来，“将士们！死也要死得其所、轰轰烈烈，若是能为黎民百姓抛头颅洒热血，也不算白来在这世上走一遭！”
说完话，燕疏首当其冲，赵寻砚紧随其后，两方人马带着身后的士兵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和对面的阵营厮杀起来，为了取最好的一次，加上做得不好的地方需要重拍的，这部分也是反反复复来了好几回。
两军交汇以后就打斗部分的戏大部分是要下马的，虽说拍戏不会真打，但是那么多人拿着刀比来比去，即使只是弄个假把式，为了力求真实还是看起来很像在打群架。
这场战对面不是为了胜利而来的，而是为了取陈朝歌的性命，所以燕疏周围围了不少人，虽然不是控制不住的那种混乱。但是也足够让人眼花，颇有些应接不暇。
因为之前都对过戏了，而且主要砍出最关键那刀的是武术替身，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不会真正伤到人。
所以在场的人都都挺放心的，导演也是专心致志的盯着摄像机。
赵寻砚与别人不同，他之前所经历的让他必须比别人要敏感，加上这也只是拍戏，比起真正的战场来说确实不值一提。
对于别人是混乱的场合，但是他应对起来倒是绰绰有余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现在可以清楚地知道四周每一个人的动作和表情。
正因为那些变化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个人有些不同，虽然表面上还是挥舞着刀参与到混战中，但是那双带着红色血丝的眼睛却若有若无地盯着燕疏，似乎在锁定一个目标，脸上的表情带了点诡异。
赵寻砚默默地在打斗中注视着那人的动作，那士兵的眼神仿佛在压抑着什么，身体也在一点点在转换位置中朝燕疏靠近。
那个人的汗水滑落到了下颚，动作看起来也是会一些拳脚功夫，不像一般的群众演员舞得没有章法。愈发靠近了，与燕疏之间相隔无几，一瞬间他露出了一个病态的笑容，破开了人群，不顾一切地扑向了燕疏。
他像一只饥饿的鬣狗，想要咬噬猎物，狠狠地撕碎猎物的喉咙，他举起了那把银光闪闪的大刀，向着燕疏砍去。
燕疏还在专心致志地参与到拍摄中，看到有人拿着刀朝他砍来，一时间是愣住了。可是他在混乱之中就是没反应过来那狂徒要对他做什么，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其实不只是他，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以为这是在拍戏，都专心在自己的打斗上面，等着导演喊卡。
离得近的意识到不对，但是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住了，惶然地看着那人手起刀落，都僵在了原地。
“燕疏！！”赵寻砚心中一凛，也管不了原因和结果了，迅速地用手臂一揽，护住了燕疏，挡住了刀刃。
一阵帛布裂开的声音，手臂上传来丝丝痛楚，他又伸出一脚把那人踹飞了几米。对方落地的时候还连累他周围站得近点的几个一齐跌倒。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陡然发生的事情把现场的人都惊到了，眼睛齐齐看着漩涡的中心。
横在燕疏面前的手臂已经涌出了血，渐渐浸染了衣服。
“赵寻砚！”燕疏心像被针扎了一样，战栗着身子，鸡皮疙瘩起了一片，看见赵寻砚一瞬间蹙起又松掉的眉头，想帮他止住血但是又不忍触碰他的伤口。
“叫救护车！”他大吼了一句，声音有些嘶哑。如同戏里的一样，赵寻砚帮他挡了一刀。但这鲜红的血液告诉他有一些东西已经偏离了剧本。
“我艹，是真刀！”人群中有人喊了出来，本来拍戏用的都是道具刀，再逼真也是假刀，怎么会有人真的砍人还把人都砍出血来了。
那个疯子已经被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可是那人即使被摁住了也在大力挣扎，朝着燕疏破口大骂：“燕疏你这个出来卖的！我让你抢我们家XX的戏，都放开我！我要再砍他几刀！我看谁还能帮他挡！”
在场的人此刻都明白了，他的目标是燕疏。
相信剧组里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一天，除了这一场疯狂的anti行动和赵寻砚鲜血淋漓的手臂以外，这还是男主角燕疏第一次在片场发火，不管来人是谁都臭着脸让人滚开不让近身。
“很快就没事了，救护车来了没有，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燕疏一眼都没看地上的人，也不管那人骂他，心急如焚地拉住赵寻砚就走。
救护车当然还没来，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导演在摄影机前面也看得十分清楚，刚才推开摄影机就往这边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方朵研脸色有些泛白，焦急地上来喊了一声，“寻砚……”
话还没说完就被燕疏一把推到一边。
燕疏看着挡在它面前的人，不悦地斥声道：“走开！”
赵寻砚看着有些失去理智的燕疏和周围已然噤若寒蝉的众人，说了一句：“我没事。”
“你这还叫没事？”燕疏气得发抖，已经拿了一件衣服往赵寻砚手臂上裹，可是血还是渗出来。
柯一明和许乐早就过来了，三魂都去了七魄，看燕疏的架势不敢多言只敢惶然地跟在他俩的身后，为他们隔开人群。
燕疏像一座往外冒着岩浆的活火山，转头不耐烦地对柯一明吼道：“救护车怎么还没来？报警，联系律师，查清楚这个神经病是谁，不管是谁，都给我告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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